短篇先锋小说《终点》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老人早已睁开双眼，正痴痴望着身侧的光束，其中飘着细小的尘埃，它们闪着金光，像夜幕上的群星。 老人名叫王霜，退休教师，今年已有75岁。就在几天前，他在公园昏倒，被好心人送到医院。 耳边响起敲门声，老人如梦初醒，猛地坐起来。门开了，小护士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王大爷，您儿子今儿来看您了!”而后，护士微笑着离开，并关了门。 “小伙子，你是谁？我根本就没有儿女。”老人声音有些发颤。“王老师，是我呀!您的学生，刘晓。”说罢，年轻人将提的果篮放在柜子上。老人回想了一阵，他可能真有这么个学生。“嗯，那你怎么找到这来的？”老人还是有些疑惑。年轻人眼珠一动，“其实是我把你送来的。”“哦？那真是谢谢你了!”老人缓缓抬起右手，年轻人用力握住。这时，两人四目相对，刘晓眼中是柔和，王霜眼中是平静。 老人想要出去走走，年轻人便搀着他下楼。医院有个小花园，专门供康复期病人休憩。此刻正值春日，花园中红紫芬芳，碧柳依依，可谓景致怡人。二人转悠了一会，互相没有言语。老人表示累了，就坐在近处长椅上，年轻人陪他坐下。 “刘晓啊，你今天，是请了假吗？”“没有，今天是星期天来着。”“噢，原来如此，”他看向天边，白云悠然飘着，“想来退休后，我再也不知每天是周几了。”老人左手搭在年轻人肩上，“现在在哪工作呀？”年轻人往西边一指，“就在那，回母校当老师了。”“挺好挺好，教啥呀？”“教语文，和您当年一样。”老人吃了一惊，“可我只教过物理啊？”年轻人尴尬一笑，“您恐怕记错了。”“是吗？我可能是糊涂了。” 王霜把左手收回来，身体微微转向年轻人。“我，还有多长，时间？”年轻人有些伤感，不禁擤了一下鼻涕，“嗐，您怎么说起这个来，您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你还有多长时间？”老人冷笑一声，随后掏出手机，划了几下，“你看看这个吧!”年轻人接过手机，看到了一张图片，灵堂上挂着刘晓的遗照，下面有几人在抹泪。“欸，这，我……”“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年轻人满头冒汗，不知所云。 “行了，你本就不是刘晓，他嘴边没有痣，我也没教过语文，”老人叹了口气，“你或许是我幻想出来的，可还不太完美。”年轻人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过…… 老人突然注意到，长椅上有个单子，便捡起来一看。“果然，我命不久矣!” “王霜，你选择了了孤独的一生，现在，你即将抵达生命的终点，后悔吗？”有什么人好像在他脑海中说话。“你又是谁？”“我嘛，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肖隽，你只是我小说中的角色。”老人浑身一颤，后背靠在椅子上。“这样啊，哈哈，我并不后悔。”老人奋力喊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请让我舒服些吧!”“好吧，如你所愿。”“谢谢——你能露个面吗？”“无妨。” 肖隽从小树林里走出来，老人打量了一番，“你莫不是个学生？”“是的。”忽然，老人站起，打了肖隽一拳，肖隽连连后撤，“你还挺有劲的。”“肖隽，我告诉你，我的人生不是你的实验品!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不后悔!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度过了幸福的一生！”言毕，老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这便是你终点吗，王霜？”肖隽凭空变出一把铁锹，在空地上挖起来……一座坟墓，王霜之墓。肖隽又变出一枝菊花，置于坟前。 顿时，狂风暴雨，天崩地裂，整个世界不可制止地崩坏了。世界到了终点，小说《终点》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