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选择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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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凯利斯视角：
“陛下，凯利斯作为帝国骑士高级将领，发生此事本该上报，请陛下公正办理，然而他却发动兵变，导致帝国骑士的内战，是乃不忠！本此事件造成了近千人的伤亡，整个城市现在都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影响十分恶劣！如不严惩，怎能安抚民心？”（某位大臣）
“我抗议，凯利斯将军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安伯违法在先，利用身份欺压民众！凯利斯家在其辖区，薇拉夫人为军属本当被照顾，他反而欺辱夫人，造成了近百人伤亡！其不仁、不义之举已遭公愤，凯利斯将军若因此下狱，必然激起骑士团军人的众怒！”（某位大臣）
“前方战事吃紧，众骑士齐心协力才争取到难得的优势，如今后方政变传言连起，前方士气大损！安德烈将军现在肩负前方巨大的压力，又要面对内部的士气问题，如果不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恐怕皇威难存、军心难定！”（某位大臣）
“前方战事争取到的优势关你们这些文官何事？难道是你们在流血为国捐躯？凯利斯为国尽忠十余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战功赫赫，最具有发言权！此事本就是安伯咎由自取，才导致凯利斯兵变复仇！前方大敌当前，后方却让骑士军属后院起火！众将士为国尽忠血洒疆场，如今让他们又为其家室流泪，这天下岂有此理？”（克劳德）
“大领主！你这话就过分了！凯利斯兵变致使地方内战，在战时此举，本就是叛国无疑，大领主你难道要包庇这种罪犯？”（某位大臣）
“你这是信口开河！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前方开战，你的夫人在后方被人凌辱了，你还要和你的仇人笑面相待吗？这件事的起因本就是你们这些混账奸党乱政，让这么一个人品有着严重问题的人去当地方领主，凯利斯将军不杀他，我都要杀他！”（某位大臣）
“你这是污蔑！”（某位大臣）
......
“现在宣判，凯利斯因受蛊惑致使帝国骑士与领主卫队的摩擦，判处十年徒刑，革去职务，其所部皆编为先锋骑士团发配前线，戴罪立功！罪将赛门蛊惑帝国大将以致地方内乱，罪无可赦，处以绞刑......”（大臣）
“陛下！此举甚为不妥！”（某位大臣）
“不能这样处理，请陛下明察！”（某位大臣）
......
就在这时，一些士兵上来围住了我们，将旁边浑身绑着绷带的赛门扶了起来，比起其他被带到宫廷上的犯人唯一的与众不同就是我们不曾受到任何的刑讯，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暴力而已，也是仅此而已了.....
“将军......能报血仇，赛门已经死而无憾，我死后希望能把我葬在兄弟们的旁边，让我告诉他们，将军已经为我们和夫人报了血仇！”（赛门）
听见赛门的声音，我看向了旁边扶着拐杖站在我旁边的赛门，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遍布着绷带的身体颤抖着，被毁容的脸上却向我露出了微笑。
“他还想妖言惑众，把他带下去！”（某位大臣）
“你们......混账！”
听到那个大臣的声音，我站起身子想要冲过去的时候，周围有将近四名士兵冲上来抱住了我。
“将军......我们同是军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赛门没法保住了，你放心，我会安排我的兄弟按照他的遗愿给他好好料理后事的！”（某位军官耳语）
被我盯着的大臣向后退了几步，我看了旁边对我耳语的这个军官一眼，并没有再接着去做什么事情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赛门......看着他微微弯下的身躯逐渐远去的背影，就如同想到了当初那时......一名名穿着盔甲意气风发的年轻战士站在我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
“我叫做赛门，将军！愿意为您效劳！”（赛门）
“好好干！”
“是！将军！”（赛门）
当初那个穿着银色盔甲、意气风发的战士向我敬礼的模样，我至今还记得！谁能想到这样一位明明有机会建功立业的年轻军官，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完最后的道路？
......
王座前激烈的争论着，平日里未曾有过任何突出建树的官员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话多，一场拿我和诸位兄弟的生命与忠诚作为筹码的政治游戏。在这个已经变得逐渐畸形的国家里，似乎权力能够改变很多东西，为这样一个国家贡献了我十几年的青春，最后换来的是家庭破碎、含冤入狱。活在宫廷以外的人民依然是水深火热，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征战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又有人来了......”（某位囚犯）
“看这衣着，身份肯定不简单。”（某位囚犯）
“嘿！问你呢，是贪污还是以权谋私啊？”（某位囚犯）
......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混账！别理他们，凯利斯将军，监狱长已经特别给你安排好了一个地方！我们也是帝国骑士！我们愿意支持你，将军！”（狱卒）
听到他的声音，我并没有回话，整个世界仿佛也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声音了一样，背负着脚镣和手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一直走到那个属于我的牢房里去......也不知道为何，在此刻，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感觉、要我此刻就死或许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地方。
“咔嚓......”（锁链被打开的声音）
“将军，大领主希望我转告你，请你一定要忍耐下去！我们都是大领主的人！请你好好休息。”（狱卒）
......
也不知道这些人和我说了些什么以后，给我拿来了好几坛酒与下酒的菜了以后就离开了，一切似乎就像是都被安排好了一样，我拿起其中的一坛酒就喝了起来......平生很少饮酒的我，似乎就在这一刻解开了禁制一样，火热的感觉从舌头到喉咙再一直到胃里，冲鼻的气味将我的眼泪都熏了出来！本来火辣的感觉随着口中液体的流过最后却只留下了些许的苦味......
“凯利斯将军，您这样喝会......”（狱卒）
“嗯......让将军喝吧，或许现在将军需要的就是酒了！”（监狱长）
......
一坛接着一坛，也不知道是在第几坛，逐渐变沉的身体让我没有拿稳酒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发涨、变得形状不规则了起来，强烈的眩晕感将我吞噬......没错，就这样下去吧，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感觉到这么的痛苦了！如果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或许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几乎每天都是这样，酒醉时的痛苦似乎可以将我从无尽的痛苦中拉出，但清醒时的那一瞬间，却总是会带来更深的痛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谁！被无数人敬仰的老臣——卡尔斯。
“曾经冲锋在前，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勇士，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卡尔斯）
听到他的声音我并没有回应，只是拿起酒又喝了一口，他来到这里肯定又是有什么政治目的吧，找我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已经是阶下囚了！对于这个国家已经失望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要去为这样一个已经腐朽的国家做什么了！我的兄弟、我的夫人......每当想起，恨不得生食那些混账的人的冲动总是让我难以平静下来。
“你们先退下吧，我需要和凯利斯将军聊两句。”（卡尔斯）
卡尔斯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几位狱卒，那几位狱卒面面相觑着，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卡尔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直接坐到了我面前。我十分警惕的看向了面前的这个人，可就在我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却让我感觉到十分的诧异。蓝色中混有着紫色的眼睛？我记得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不是这样......不过即便是这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凯利斯，就在前几个月，你的老师克劳德在征伐镇灵的敌军时战死了，帝国的精锐骑士也损失殆尽！现在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帝国已然是元气大伤了。”（卡尔斯）
听到曾经教我战斗技巧的老师克劳德已经阵亡的消息时，我的心里居然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波动......在这样一个国家里，所谓的为国效力不过是欺骗那些年轻的骑士们而已的话而已。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再去为这样一个腐朽的国家做什么了。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希望你能看到这些！希望你能做出属于你的正确决定！”（卡尔斯）
“什么？”
听到这样突然的一句话，我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卡尔斯，就在我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只看见卡尔斯的法杖正放出十分诡异的紫色气息，在下一秒......这团紫色的气息就冲向了我。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挡这道紫色的气息，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在我再一次拿开手臂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却变得那么的让人熟悉......
旁边的树木、被风吹落的树叶、草地......我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正身在何处，这个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凯利斯......”（熟悉的声音）
就在我还在为这样一个环境感觉到激动的时候，熟悉的声音让我条件反射的转过来头，就在我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和熟悉的身影时，我有种呼吸都要停止的激动。薇拉......在他的身边还站立着那些年轻战士的身影。
“薇拉还有我的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
“凯利斯，你真是笨蛋......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呢？”（薇拉）
正当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时，薇拉走到我的身边抱住了我......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当我想要伸出手去把她纤细的身体揽在怀中的时候，却发现我的手穿体而过，根本没有碰到薇拉......这让我变得紧张了起来，我看向远处的那些兄弟，却发现穿着盔甲的赛门走上前来轻轻的摇了摇头。
“凯利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仍然健康的活着，像当初那样健壮。”（薇拉）
“薇拉......我......”
“不用再说什么了，凯利斯，你的心我知道......我不在你的身边的话，你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自己吧！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没有必要再让自己深陷在这其中了！在我的眼里，你可是英雄呢！”（薇拉）
“英雄......”
听到薇拉的话，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巨大的痛楚让我不由得留下了眼泪，明明薇拉和我的这些兄弟们都已经在我的面前了，本来想对他们说的话在这一刻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凯利斯，快回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和这些孩子们也应该走了！若能有来世，我还愿意成为你的妻子。”（薇拉）
“薇拉......”
“将军，我们已然是阴阳相隔了！虽然不知何故，您能来到这里，我们今生或许已经缘尽于此了，不能与将军再与一起守四方了！若能再世为人，我还愿意成为将军的部下，和将军一起征战沙场！”（赛门）
“将军，我也是！”（某位战士）
“将军，算我一个！”（某位战士）
......
“我的兄弟们......”
薇拉慢慢退开了，站在不远处用一直存在于我记忆深处的那双温暖的眼睛注视着我，那些兄弟们也朝着我单手抱胸，向我致意......一张张年轻而又自信的脸上正洋溢着笑容，在这一刻，心中的那份沉重慢慢的消散了，我不由得去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呃了一声。
“英雄......我凯利斯戎马一生，何德何能竟让薇拉如此称赞......哈！薇拉！我的兄弟......你们听着！我凯利斯发誓，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听见我的声音，这些兄弟们都露出了笑容，转身向远处走去......薇拉最后仔细的看了我一眼后，向我微笑着，也转过身往远处走去。
“薇拉！”
正当他们都准备离去的时候，我叫住了薇拉，听见我的声音，那些兄弟和薇拉都再一次转过来看向了我，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我开了口。
“薇拉，你是我一生所爱！无论世界上再有多美丽的女子，也无论以后我会走向何处！我凯利斯心里的夫人只有薇拉你！永生永世我非你不娶！”
一向知性的薇拉，脸上在这一刻闪过了诧异的神色，却马上向我投来了十分温暖的笑容，我看得见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她眯起眼睛向我最后的点了点头......
“嗯.....”（薇拉）
“我们来生再见！将军！”（赛门）
就在我最后听见薇拉和赛门声音的一瞬间，薇拉的泪花和兄弟们的身影仿佛光芒一样，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就在我还想贪婪地多看一眼时，黑暗的墙壁与卡尔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幻境......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站起身的，卡尔斯只是在旁边静静的坐着......
“文武双全，重情重义。内心坚韧，不动如山。不愧是大丈夫！”（卡尔斯）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施加幻术？你到底......”
“那真的是幻术吗？”（卡尔斯）
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卡尔斯深邃的声音就打断了我。他的反问让我不由得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此场景，如此温暖，这份真实我并不感觉这是幻象......我看向卡尔斯的时候，卡尔斯只是平静的看着我。
“我的主人赐予了伟大的祝福，让我有能力引导你去送他们一程，也让你能真正的放下心中的坎，去救赎更多人。”（卡尔斯）
听到卡尔斯这样说，我微微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我不会再为帝国效力了......”
“我并没有要你为帝国效力，我需要的是你向我们的主人离依小姐效忠！这份恩赐，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决定权在你！”（卡尔斯）
正当我还在为卡尔斯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奇怪时，卡尔斯的手上突然涌出了十分诡异的魔法气息，一股紫色的气息在他的手中不断的转动着，他慢慢的将手靠近了我的头，我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卡尔斯解释。
“嗯？咳......”
还没有等我有所准备，一股股不属于我的记忆涌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由多种族的各个民族融合一体，和谐共处的国家与社会。”（未知的声音）
“......无数的勇士选择了最为光荣的道路，而你是否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未知的声音）
“......或许整个世界都没有人会理解我们的奋斗、我们的坚持！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背叛者，但你们一定坚定的支持着我们的事业与道路......”（未知的声音）
“......很多人只懂得接受眼前的阳光，却不会明白有人在阴影中守护着他们的幸福！只有我们这些真正走入深渊的人，才能真正的理解这个世界......”（未知的声音）
......
这声音仿佛来自深渊，一时间涌入到我头脑里的低语让我的脑袋都有种要裂开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句句令人心动的话语深深的打动了我，让我对于那卡尔斯口中未知的主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已经对世界失望的我，因为那话语中所描绘的世界再一次感觉到了前进的希望与动力......我答应过薇拉还有我的兄弟们，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
“我愿意献出一切誓死效忠，主人！”
并没有等我完全说出口，卡尔斯就向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手上的紫色光芒也在这一刻变得更为深邃，一股股我从未感受到的强大力量涌入了我的身体.....我的手臂、我的心脏、我的整个身体......从未感受过的力量，这种充盈感瞬间填满了我的全身！我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受着自己作为一介凡人身体所产生的巨大变化，无以言表的激动让我迫切的想要去证明自己，在这样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这份力量是多么的可贵。
“今天是你离开这里的一天，却也是你获得新生的一天。侍奉主人将成为我们永远的目标！为了主人所描绘的世界，就算牺牲一切也是在所不惜！他赐予我们伟大的力量与祝福，赐予众多迷茫生命最为平等的关爱。在这个灰暗的时代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选择了自己崭新的命运！凯利斯，顺应主人的呼唤吧！和我一起成为主人的开国功臣！”（卡尔斯）
......
我重新穿上了自己最为熟悉的盔甲，拿起武器走出了监狱......就在这一刻，耀眼的阳光照耀在我的身上，但我的内心却并没有什么更为特别的感受......
“凯利斯，我的兄弟，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欢迎你走向崭新的未来！”（安德烈）
我看着站在不远处逐渐向我靠近的安德烈，他正微笑着向我走来，伸开手臂抱住了我。我也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走向崭新的未来！”
“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我的兄弟，大敌刚退，那些精灵对于我们国家是虎视眈眈，致此时机，我希望能够派你这样的猛将去镇守镇灵，那边如果有你和卡尔斯大人在，一定会......”（安德烈）
出狱后，安德烈递给我了一壶酒，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我在心中却已经有了更为坚定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