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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en De Rien(烛灵儿Hikari篇)

2022-05-16 15:32 作者:曳枪上马  | 我要投稿

On nous apprend à vivre quand la vie est passée. ——Michel de Montaigne

人类是一种按部就班,喜欢重复的生物,每天按时下班,选择那班最熟悉的列车,最经常光临的座位,以及最熟悉的那个窗边广告牌,安稳就是一种幸福。

夜晚,对于刚刚登车的沃尔夫,这就是无从避讳的真理,直到刚刚那声的呼唤。

座位对面的那个姑娘跟他打了打招呼,“真巧啊,还是你。”

突然地问候搅乱了他的思绪,开始用那个漏勺在脑子里寻找着对面姑娘的记忆。

“哦,维尔纽斯站的漂亮小姐。”

沃尔夫看来这样的夸奖用的不错,因为她还道了谢。

作为在生活当中刨食的人,能交流的东西太多了,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从自家养的猫咪到令人无奈的主管,大家大抵都是一样的,完全公平也完全一致。

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到了沃尔夫要去的考纳斯站,两人依依不舍地做了别,这时他多问了一句。

“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

“叫我烛就好。”

“沃尔夫。”

车门打开,蜂鸣音已经响起,告知此站已到,“拜托你下次也坐到这个位置吧,我一直会在这的。”

对面的姑娘连连点头,似乎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从口袋里掏出月票,插进闸机里,机器一声闷响,吃掉了一个圆圈。

走到地面,人流尚少,大多数人不肯抬头,也不愿意进行一点眼神交流,他们躲躲闪闪,而刚刚和佳人的聊天倒像是一针强心剂,和他们擦肩而过时,他们的瞳孔反复震荡,就像是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还没有被打垮。

沃尔夫现在和公园里的松鼠一样,活蹦乱跳。

 

第二天大清早,沃尔夫开始在厨房里削苹果,然后用刀切成块,拿一个保鲜盒倒了进去。

然后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除了这个里面都是些仍需报销的发票和几份还暂时不需要上交的报告。

    等待,等待梵高或者达芬奇将天穹化成美丽的夜。

画师就位,完成大作时,沃尔夫反而大惊失色,台上的那个总长还在滔滔不绝,已经完全来不及了,那列有人等他的地铁车厢已经轰鸣而过,流转向前。

车厢里的烛愣愣地盯着对面那个空座位,身边的也像是很有感知,位置到现在仍旧无人落座。

沃尔夫一直盯着自己的表,等待着有一个撑不住的同事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总长,请——”主持人刚准备打断,他就拎着公文包从后门跑了,速度之快让在座的各位都在怀疑,他是不是闹了肚子。

他急忙往大街上跑,拦住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里?”

“维尔纽斯,维尔纽斯!”沃尔夫摊在后座,连忙重复道。

“这里就是先生,请问您到底要去哪里?”

“地铁站,拜托了,10分钟内到我给三倍车费。”

出租车司机眼睛一转,呵呵一笑,踩着油门直冲向前。

只要能在维尔纽斯截住她就好。

不一会,烛在车厢门口看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惊喜之余,看着他有点说不上来的为难。

“你赶不上其实可以迟到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沃尔夫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说辞,“绝对不要承诺给女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是女孩。”对面很生气,烛觉得自我勉强已经足够让她愧疚了。

他舔了舔嘴唇,“对不起,开会总是刹不住车,我以为赶得上的。”

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苹果,“我错了,所以请你吃苹果好吗?”

烛一边说自己没法被收买,又一边用牙签挑起了苹果,沃尔夫一言不发,内心偷偷乐着。

 

于是两人慢慢就达成了默契,下班的车上也变得热闹起来。

一个习惯,一三五沏茶,二四六备点心,刚开始她还没有摸清楚规律,两个人傻傻的喝着对方的茶,坐在座位上看夜景。到了第二个星期,两个人就已经能够默契配合了,景还是那个景,但是味道变了,沃尔夫并没有什么想要多表达的,只是按部就班,维持安稳,他当只是觉得很舒服,很快乐,没想那么多,也没有爱的感觉,只是觉得欣喜,人生过客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女人。

烛对于沃尔夫完全就是一个谜,也不愿意打扰,因为有不可怕,有了之后失去才可怕。

“沃尔夫,你是怎么看我的啊?”

他没法加上一些华丽的词藻,形容一下烛是如何的美丽,他只会说实话,于是有这么一段有趣的总结。

“喜欢淡茶,最好来一点糖,点心喜欢吃曲奇,带糖霜的曲奇。”

“其实你不喜欢喝茶,第一次我就看得出来,只是不想浪费我的心意。”

“曲奇倒是每回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些带有葡萄干的曲奇,最终还是被我吃掉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吃葡萄干曲奇。”

“但是时间久了,你却又在慢慢的在尝试葡萄干曲奇,刻意的留下几块你最喜欢吃的糖霜曲奇给我。”

沃尔夫开始说真话的时候眼神就容易到处飞,等重新注意这个维尔纽斯小姐的时候,她已经面色通红,像是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说错话了?”

摇头。

那看来没有。

 

可是数月之后的相处宁静被打破了,突然有一天沃尔夫上了地铁把饼干盒放在了桌子上,一句话也没有多少,离开了,烛也是没摸清头脑,因为两个人明显没有什么矛盾,甚至开始在列车之外的地方见面,咖啡店、画廊和音乐厅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请务必回家之后再打开点心盒,拜托了。”

当即沃尔夫就在下一站下了车。

维维斯站。

 

烛第一次见沃尔夫严正声色的要求她回家之后才能打开,好奇心和察觉到异样的紧张让这个恶魔姐姐的心脏咚咚直跳,原本简单的开箱环节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薛定谔的大猫已经在她面前乱蹦了。

方寸当中,原本应该盛装水果的地方躺着一张折好的纸片和一个长方形的徽章,这下烛慌了阵脚,站在原地冷静了些许之后,拿起那张纸片,展开。

 

我怎么回事?

难道我会期待有一天,我的梦想会成真

大概会在大晚上惊醒,回忆之前所做过的一切,然后发现想要的都没到来,被远远地甩开了,只剩下自己落在原地。

亦或者发现自己人生的辉煌时刻远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辉煌。

静静地等着白色爬上头,在中年时刻发着呆,认定了这就是被宿命所裹挟的一生,纵使自己的衰老之躯还有几十年可存。

我或许不应该看着生活然后抱怨它,也不应该说看到了你就解脱了我,那是不对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完全只能靠自己,而不是仰赖于一天二十四小时内的一个片段。

研讨会、报告、实验室、材料原胚、液压机和工程软件,却都不如只值7块钱的地铁票。

也就像我之前所想的那样,认为自己应该做哪些事情,然后撇开其他的一切

父辈所交给我的任务就在面前,我得对得起这个使命。

可是,可是我能在这场艰巨的任务当中先选择当一个人吗?

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厨房的灯熄灭了,几乎就在下一秒,站在案上的不锈钢盒流返着清晨的光辉,但是它未曾离开,里面空荡荡的,略显一点寂寞与心伤。

而烛的同事都在好奇,她的上衣领上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个装饰,有些男同事兴奋地望着那个三色国旗,惊讶地问是从哪里换来捷克的冬奥会胸章。

她还是没能有什么概念,只是按时下班,抢到那班地铁,找到沃尔夫而已。

沃尔夫这边则是更加踌躇,他索性请了半天假,就在地铁里来回往返,盯着广告牌和天空,不知所措。

越到那个时间点,他就愈发怯懦,愈发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认真,以至于搞错了什么。

果然,他放弃了,在时间到来之前,拔腿就跑,逃离。

而他也早已忘记自己跑的是哪一站,就像是一场噩梦撞到了脸上,闸机那里居然遇到了她,她轻轻挥挥手。

亚特兰蒂斯开始亲自告知他的子民是成是败。

上前而来,她轻轻搂住他,这样说道。

“你的情书写的好烂哦。”精准的攻击,让人当即紧张了起来。

“那不是情书,我心情差的时候就会写那种东西。”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轻轻捏着他的脸,再次问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情书。”

沃尔夫想起了自己在会上滔滔不绝的发言,眼下,他就是一门哑火的炮。

“你沉默这么久让我很担心哦。”

“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一个胸章是骗不走我的,很抱歉刚开始没弄清楚它是什么,但是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收藏吧。”

“是的。”看来只有这个问题沃尔夫能回答。

烛灵儿接着往下说,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句。

“记得好好对我。”

我怎么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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