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狱之歌（中）
“我的命途，血之道路。生命皆虚，死亡皆允。”
凌绝突然感觉视线一阵昏暗，黑暗，只剩下黑暗，之前的视角一去不返，突然的变化感令其不适。
颤抖的身体，黑暗中的死寂，莫名熟悉的感觉，是死亡的压迫感，这一刻，凌绝明白了，这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这里是自己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黑暗？不，与其说是黑暗，倒不如说是死灰，凌绝知道，祂就站在自己身后，可是自己根本不敢回头。
祂为什么还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也许全知全能还在或许可以了解自己目前的状况，可现在的也实在是不明白，脑海里闪过了千万种可能，难道真如祂所说，祂是来帮我的？
不解，迷惑，以及直面死亡的压迫，让即使身处自己的精神世界，凌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
“消耗了自己的命数？有趣的选择，我会再来的，凌绝，不要忘记，终焉永远没有你想象的简单。”
祂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在凌绝脑海里回味无穷，等凌绝想要去深入了解这番别有意味的话语时，他却睁大了眼瞳，刚才发生的感觉与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就如同做梦一般，他再怎么努力回忆，却完全记不起。
大气已经没有剩余魔力残留，在凌绝回过神，视线清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数不尽的废墟残渣，大大小小的坑洼，以及呈现逃跑姿态，生长在光影城原住民身上的血红色晶体，他们的惨状宛如时间停止，目光无神，没有了意识。
这一幅场景，似乎也在影响着自己的精神，让自己的理智往疯狂的尽头冲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使用了适应，适应着所出现的一切，逐渐得接受着残酷的现状。
希望止语她们没出事......
凌绝的脑海里闪过这一念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迅速地飞奔，如同闪现般出现在了凌绝的身后，当凌绝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但紧随而至的有一声清脆的叫唤。
“住手！”
“轰！”
这一拳没有收住，但因为那一声叫唤的停顿，让那身影的攻击落在了凌绝左边的位置。
一时间，大地出现一道龟裂，凌绝才刚起身就被这股冲击力道震上天去，不知所措的凌绝满脸无语。
他很无奈啊，好弱小，现在自己连个突发情况都无法应对，如果又是足以至死的灾难，甚至有可能他要再次消耗命数找以太来免死。
等他感觉软着陆时，再次睁眼，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在精神世界所看到的以宿九魔，祂们全都在场，如果凌绝没有猜错，那自己就坐落于芭力的巨鲲身上。
伊凛，珥亚，黑伞与白颜，死音，侮蔑，琉星，凄月，芭力，玖璃以宿九魔在凌绝的面前一字排开，凌绝此时是面无表情的，因为他不知道该露出何种表情，于是乎他便放弃了思考。
其实凌绝内心已经想明白了，这种情况，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最坏的可能就是自己再多耗一次命数吧？毕竟以太可是以宿九魔的尊上。
“人类？不，不对，感觉像是尊上？但这次尊上竟然会选择人类作为祂的宿主？这，感觉好不可思议。”
率先开口的是前面喊“住手”的黑伞，之前差点攻击到凌绝的便是站在她一旁的白颜了。
“无须质疑，和他一样魔力弱小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抵御住尊上血红圆环的侵蚀，如果他不是尊上的宿主，早已经被化为了血晶了，更何况......”
伊凛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表情，这次玖璃也没有和她争，显然，这番话有不少以宿是认同的，证实凌绝是不是尊上的宿主其实非常简单，正是因为以宿九魔灵魂烙印的闪烁，便是最直接的证明。
以宿九魔的灵魂烙印，便是祂们各自显现在不同位置的“以”字。
珥亚此时开口道：“直接挑明了说吧，尊上的宿主，我们只听尊上的命令，这么说您能明白吧？”
凌绝没有回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以宿九魔依次离开，来看一眼凌绝，只是以宿九魔守着萝拉尸的小插曲，当只剩下凄月，芭力，玖璃时，凌绝突然问道：“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回答的是芭力：“回吾主，我们会遵守尊上的命令，为此世界带来天灾，若化身不灭，战火不息。”
凄月与玖璃深深地看了凌绝一眼，像是想要完全记住他，之后便离开了。
“唉。”
凌绝长叹一口气，光影城生灵涂炭，如果说以太就是罪魁祸首，那他自己可无法幸免，他感叹道：“原来，我这么自私啊。”
萝拉再次复活时，先是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以宿在守着她的尸体，她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狠狠地吸收之前空气中残留的以宿血液。
需要吸血的战斗萝拉已经没有遇到过了，没想到这次遇到了竟然没有一口气全部吸收完，导致之后的战斗中一直有残留的以宿血液弥漫在空气中。
当然，也许是因为对象是以宿的血液，这是没有任何异味的血液，无味的血液，这群以宿九魔，除了有杀戮的价值，这般血液是一点都不美味啊！
自己的理智在恢复，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情况，很有可能再次复活就会完全恢复理智，这就相当于萝拉自行脱离了限制禁缚术1式——狂暴战争。
简单来说，萝拉越理智，那就越无法保持狂暴战争这个状态，已经有多久了，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
光影战争？还是与「影暗」黑煞化身的对决？已经记不清了。
公认的世界最强？可笑，连神祇都不是的自己何谈世界最强，神祇之下第一强者在神祇眼里又是什么?
在暴雨和雷鸣声中，萝拉回想起了自己挑战黑王的那一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去打败神祇，对方的面无表情，对方的那种眼神，没错，一样，一模一样。
脸色都是那种面无表情，眼神都是那样的傲慢，凶狠，同样的目中无人，黑王也好，以太也罢，哪怕是那个白发以宿，神祇都是一样的。
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我称号的由来了，尽管你们都是那样目中无人，可你们并非无法战胜，就如同黑王化身战败时那诧异的精彩表情，我至今都不会忘记，而你们，又会露出何种表情呢？真是令我期待啊。
萝拉周围的魔力逐渐凝聚，那是她自身的魔力，黑暗的魔力疯狂的汇聚，就如同她所想一般疯狂，凝聚的速度越来越快，本就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大地凹陷了二米深的坑度。
萝拉盘膝坐于空气中逐渐凝聚她的黑暗魔力，以宿九魔不会想到，从察觉到凌绝出现，再去与之见面这完全不算长的时间内，只是一小会儿的不守萝拉尸，就让局势发生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情况。
凌绝没有想到，芭力的黑色巨鲲将他送到非常靠近血红圆环边界的位置才离开，导致凌绝此时此刻还是懵圈的状态，巨鲲的飞行速度极快，凌绝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双脚着地来到此处了。
就此离开嘛？不？凌绝毫不犹豫得否定了，这个血红圆环的作用，凌绝理解了个大概，但是，问题在于伊凛的判断其实并不正确，因为血红圆环有在影响着凌绝。
这么一想，以太这是夹带私货啊，若不是有适应，我的理智会被吞噬，哪怕不会被血晶化，但结果绝对是有益于以太的。
这个血红圆环的存在，本就是以太对这个世界的示威吧，最重要的是，我无法置身事外，也就代表着一件事。
凌绝想是想的很明白，但做不去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于是他便主动去触碰了血红圆环，血红圆环罩住了整个交界处，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凌绝被弹开了，一种影响着凌绝精神的不可名状物从他手中钻入，等凌绝看见时，那个玩意却看不见了。
该死？什么东西？跑哪去了？
凌绝保持着适应，在血红圆环内，他的适应是一刻也不敢停止，可是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这本不应该。
他没有想到，在这片大地的底下，一双眼瞳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地下的怪物在等待着时机，它没有在意为什么黑色巨鲲会将他送到这，但它知道这个人类很谨慎，他的目光会不时留意四周，可是他那魔力却弱小的可怜，不，还不是时候，要有耐心。
“到底还要等多久？光械1号，时间紧迫。”
凯利不耐烦地催促道，对加百璃冲着他不满的眼神毫不在意。
利姆露叹了口气，同时思考着第一次触碰时带来的冲击，心里最焦急的是夏梦雅。
萝拉姐，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黑暗的魔力再次汹涌澎湃，像是在宣告着萝拉的复活，亦或者是对着以宿九魔的挑衅。
不断延烧的战火，天上低垂的乌云，骨肉俱焚的烧焦味。战场，果真是最能显现出我华丽气质的舞台。好了，就让我来开始下一场表演吧！
这是一场没有剧本的即兴演出，但结局早已注定。荣誉，荣华，荣光！将以我的胜利收场！来，结束这场表演吧！
限制禁缚术0式——赤红战争，解放！
此时此刻，萝拉所在的区域遍布着血腥味，黑暗的魔力冲天而起，从凌绝的视角向远处看去，那就是一道黑暗的冲天光柱，黑暗的魔力夺去了现场所有存在的目光，最奇特的是血红圆环没有阻挡这股魔力，任由它向天空延伸。
“这可真是夸张啊，萝拉，搞出这种阵仗，真没有想到，那里的存在需要你解放禁缚术0式。”
夕月眺望着冲天的黑暗魔力，一些回忆涌上来，她是知道的，她是当年见证萝拉战胜黑王化身的见证者，她相信萝拉的实力，这种信任甚至超过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本就漆黑的夜空下，黑暗的魔力似乎比乌云更要黑暗，它吞没了乌云，乌云被冲散了，一轮满月立于萝拉上空，惨白的月光与漆黑的魔力，犹如黑王与白王存在于此。
“那是，萝拉姐的魔力吗？”
夏梦雅自语道，同时也给在血红圆环外面的白王星使们打了一针强心剂，来得及，萝拉仍在和敌人战斗着，这便是众人察觉到最简单易懂的信息。
伊凛冷漠地看着新生焕发的萝拉，虽说以宿九魔们皆为化身，但被这个萝拉拖了这么久，这可一点都不像话啊。
“该说意料之中吗？不过，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死音，结束她的不死性。”
没有死音的回答，而是一阵幽幽的旋律响起，那声音先前还十分平静，可对萝拉来说，却十分的刺耳，那是一种仿佛从脑海内响起的噪音。
死音？
萝拉的视线在疯狂搜索着，最终，在以宿九魔之中确定了那个身后长满触手，拉着诡异的骨弦小提琴的以宿，本能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家伙。
“吵死了！”
这一瞬间，萝拉动了，黑暗无时无刻，无处不在，而黑暗，锁定了死音。
她穿梭于以宿们之间，右臂挥出，血爪横扫!
不详的恐怖黑暗如同威压一般横扫而出，可这一次，她的对手，是全都加入战场的以宿九魔！
“给我跪下！”
珥亚悬浮于空，高高在上地喊出这句话，而萝拉也在穿梭的过程中直接来了个脸与地面亲密接触。
这是怎么回事？
“放弃抵抗吧，萝拉大姐姐，这样对大家都好。”
琉星很不负责任的说着，她的食指伸出，在空中画了一圈，一圈由无数碎石构成的圆环从她的中心爆发，瞬间与横扫而来的黑暗威压碰撞在一起。
陨石破裂，黑暗瓦解，两道规模相像的攻势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只有空中回荡的爆炸轰鸣来证明这并非你来我往的五五开。
四肢沉重，身体呈现扁平的姿态，就好像有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令人完全喘不过气。
声音？这是萝拉最先接触的，不，并不是声音的影响，那只能是重力，这家伙。
萝拉斜眸怒视着珥亚，很明显，她不能快速地挣脱出重力的控制，看着萝拉这副模样，珥亚却是笑了，一声清脆的响指绕过噪音，清脆得响起。
萝拉记得这个声音，无数次炸穿自己血肉的无解怪招，随着她的思考，她的小腹中再次显现一朵半红半绿的诡异莲花。
伊凛轻微摇了摇头，以宿九魔全都投身战斗，这场战争早已注定，情况和伊凛想象中一样，不用数秒完成对萝拉的完全压制，而只要等到死音解除她的不死性，一切就都结束了。
更何况，死音早就已经准备好他的能力，只要等待一分钟，不死性被解除的真祖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必死无疑，这种局面怎么战败？完全不可能会战败。
接踵而至的是白颜与芭力，两以宿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飞至萝拉的上方，实打实的轰出足以车裂大地的一拳。
鲜红的血液自萝拉丹田处爆开，血液浸染了她身下的大地，她的目光逐渐涣散，在隐约间看见侮蔑与凄月的双重火炎将至。
熊熊燃烧的赤红火芒，幽森冷暗的湛蓝火焰在萝拉的身体上燃烧，那又是对萝拉来说，一种全新的折磨，萝拉的身体在被毁灭后重生，在重生后又被毁灭，如此这般，反复循环。
直到萝拉已经听不到脑海的噪音，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疼痛让萝拉感到麻木，也许就这样死去也不错呢？
萝拉这样想着，死音停止了他的诡异音乐，摆出了一副绅士模样的弯腰鞠躬。
“表演结束，希望这位女士满意。”
“嘭！”
伊凛的响指再次响起，宛若宣告着萝拉的死刑一般。
因果分解，莲华拟命！
诡异的莲花再次于萝拉体内爆炸，这次的感觉，对萝拉来说却不同于上次，莲花绽放，就算连以宿九魔来观察，不仔细去看，是无法察觉到这莲花这种绽放速度的。
可是，这朵莲花在萝拉眼里绽放的并非是迅速至极，而是如此缓慢，一片一片的花瓣仿佛包裹住自己的茧，而萝拉，则是茧里的新生命，她观察着，握住了莲花的一片又一片花瓣，将它掰开，随后，破茧而出！
血雾——诡影！
这场血雾由萝拉为雾中心，向外扩散开来，扩散的半径由原先的一小部分，逐渐越扩越大，越扩越快。
一开始，伊凛还是笑着的，但随着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得流逝，雾气没有散开反而逐渐变大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而超出意料的是，她开始看不到周围的以宿了，甚至连以宿之间的感知都被隔绝了。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事情脱离了以宿们的掌控，可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从开始到结束，萝拉的不死性已经被死音去除了才对，受到了几乎所有以宿的攻击，她不可能还活着，可这血雾，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闹够没有？你们以为？这个舞台，是为谁准备的主场？给我分清楚你们的地位，想着争主角的配角们！”
以宿九魔没有听错，萝拉的声音响起之后，从血雾里传出了死音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雾中，死音的触手疯狂地拍打着萝拉，萝拉则紧紧地锁着他的喉咙，她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她没有愤怒，没有恐惧，除了一丝讥笑以外，还有满脸的兴奋。
“啊！斯巴拉西！你的惨叫，你的痛苦，你的恐惧，你的绝望，对！就是这样，无力的抵抗，徒劳般的挣扎，哦，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在颤抖，你的灵魂渴望逃脱！太晚了！”
不可能是真的，她不可能理解我，不可能！
死音在疯狂地摇头，嘴里发出了萝拉完全听不懂的声音，他的眼神锁定了萝拉，这次，你绝对无法逃脱。
这是被逼入绝境的死音最后爆发的魔力，这污秽的噪音，恐怕听过的人会终生难忘，至少需要几年的功夫去遗忘如此污秽的噪音吧。
“aswsyyyeswsyyycswsyyy！”
可回答死音的，是一股阻断了他爆发的黑暗魔力！
赤红——乱魔！
一股黑暗的魔力冲击自萝拉的灵魂内发起，从她的手臂传导向魔力爆发的死音，在死音惊讶的目光中，他的魔力被打断了，一瞬间停止了爆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萝拉真是兴奋极了，她一直想见到的景象终于迎来了开幕，这同时也代表着，她杀死了第一个以宿的化身。
“谢幕吧，聒噪的东西。”
萝拉的黑暗血爪用力一握，死音的身体连同喉咙最后爆发出聒噪的声音一并粉碎，最后，她一脚踩碎了他的小提琴，她便注意到，血红的“以”字，暗淡无光。
血液如喷泉般涌出，萝拉表情愉快，嘴角大幅度地上扬，然后她下意识地展开了双臂与黑翼，沐浴在血液之中。
在血雾里，死音的尸身血如泉涌，如同萝拉对他最好的嘲笑，而这一切，又因为在血雾中，显得格外腥红。
以宿九魔之间是有感知的，就算方位不明确，但同伴的死亡这种大事，是完全可以感知到的，可笑的是哪怕祂们感知到了死亡的是死音，却仍然无法确认萝拉的准确位置，只能知道个大概。
“她在戏耍我们，这个血雾是她的手笔，她还没死。”
“死音死了？怎么可能？”
“冷静，也许只是意外。”
“她知道我们的弱点了。”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吗？”
“叛徒？我们之中有叛徒？”
“不可饶恕。”
【狂暴战争，萝拉:吸血鬼真祖】
【血脉强度:S】
【生命:S】
【攻击:A】
【防御:A】
【速度:A】
【破坏范围:A】
【潜力:A】
（血脉强度高至低:S-A-B-C-D）
（其他高至低:S-A-B-C-D-E-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