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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青】十七年蝉

2020-08-25 09:08 作者:洛丹  | 我要投稿


【七夕24h夏日主题活动文】主题:绵长的蝉鸣




*题解:一种蛰伏十七年才能化羽而出的蝉,它们集体再现人间的壮丽场景,是北美每隔十七年才能看到的轮回奇迹

*背景:名侦探柯南M23绀青之拳&魔术快斗,原作向,1.9w,一篇完

 

 

十七年蝉/Magicicada

文/洛丹

 

 

十七年的青春转瞬即逝。

 

又是一年入夏的好时光,此时,那个致力于逮捕怪盗基德的警官中森银三的女儿,中森青子,本来打算下午才来机场的,却因为上午跟来就有父亲的车坐,九点半的时候就出现在羽田机场了。

 

“不知道爸爸这次成功了没,听说得到了可靠消息,机会很大呢。”

 

她照了照镜子,整理好头发,连衣裙的装束让她今天看起来淑女不少,是小巧的高跟鞋下略显细小的步子,在瓷砖地板上敲出了声音,少女从化妆室走了出来。

 

却在转角处,与从另一侧门中走出的男生相遇了,是一位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是不解和一丝丝埋怨。

 

“你不是下午才回来吗?快斗。”

 

男生穿着一身她觉得奇怪的衣服,不像是她的竹马平时会穿的风格。

 

“我临时改飞这班了,忘记和你说了青子。”

 

只见他立马脱去了上身,只剩里面的薄薄白色衬衫。

 

“很热?”

 

“有点。”

 

快斗刚把发型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看见青子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怕中森警部在这个当口出现,赶紧把脱掉的衣服塞进了腰间的背包里,作势还给自己扇了扇风。

 

“明明刚从更热的地方回来,却嫌家里热。”

 

“所以我穿多了嘛。” 

 

快斗带着青子走去机场的休息区继续说着。

 

“青子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爸爸说要来抓回国的基德,有消息说他也坐上午这班来自新加坡的飞机回来。” 

 

快斗后怕地扯了扯嘴角,谁知道名侦探的女朋友也这么吓人,要不是他准备充足这次真的要被逮捕了。

 

“啊,是吗?早知道我就去找他要个签名了。”

 

“想什么呢,这么多警察抓不到的人,你还想一眼认出来不成?”

 

“切,他们哪有我厉害。” 

 

黑羽快斗说着,露出了骄傲的表情,青子经常嘴上嫌弃他,可是她其实,非常喜欢快斗自信满满的样子,不是真的什么都能做到,只是敢去做,就够了。

 

“好好,你厉害。既然你回来这么早,我们现在就去玩吧!快斗去把不用的行李寄存一下,我给惠子打个电话。”

 

“哦对还有白马君。”

 

“诶?” 

 

为什么有白马?快斗疑惑了一声。身心俱疲的快斗已经不太想和侦探相处了。

 

“等等,青子……”

 

快斗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想阻止她。

 

此时,青子这边却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她随即听到快斗不太愿意的声音。

 

快斗这句话说得犹豫,青子便仔细观察着他的状况,只见他眉宇之间是些许无法遮掩的疲倦。

 

“嗯?快斗很累吗?”青子上前,捋过快斗额前的刘海,轻柔地问。

 

快斗没有回答,因为他吓了一跳,今天的青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如果说原先是他独家才能欣赏的私藏宝石,今天穿着风格改变、性格也略有变化的青子,就是自己跑到了外面来的宝石,让他忍不住想把青子藏回去。

 

“那就别去了,就是今天机场附近刚好有很好看的展览,是最后一天了,青子很想带你看的,如果快斗不想去的话,虽然很可惜但也没办法了。”

 

青子和快斗说完,又对着话筒讲了一句,“嗯对,白马君,你就在那里等我,快斗?他要回家就不去了。”

 

“好,门口见。” 

 

她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快斗。

 

“那现在先送快斗去停车场等的士吧。” 

 

青子转身,就想带着快斗、以及他的箱子,前往另一个方向。

 

「为什么我不去你还要和他去啊!」

 

“不!青子我不累,我们一起去。”

 

“嗯?” 青子的大眼睛凑近了快斗,“真的吗?”

 

高跟鞋让她不用垫脚就可以和快斗差不多高,小裙边在他们的身侧被空气带起,遮住了快斗的膝盖。

 

快斗感受着青子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登时害羞了起来。

 

“青……青子?” 

 

快斗已经羞得结巴了起来。

 

可是青子没有松手,反而顺着动作弯了腰,整个上半身窝在了他身上。

 

青子在快斗怀里,从下往上看着快斗,她的目光里仿佛带着春之末与夏之始特有的温度。

 

“快斗看起来脸色确实不太好,还是回家吧?就是一个珍奇动物展,快斗不在,青子一个人没关系的,而且还有白马君呢。"

 

青子这个大笨蛋!这才是重点好吗?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展啊,一看就不是青子能自己发现的活动!白马那个家伙……趁他不在又约了她。

 

“不,青子,我很好!只是坐飞机可能不太舒服,我这就去寄存行李。”

 

“在这里等我。”

 

快斗从青子的怀里蹿了出来,像逃命一样地,拉着箱子就跑走了。

 

她是那么可怕的生物吗?

 

青子不太高兴地撅着嘴,她今天明明……

 

亏她在家打扮了这么久!他们已经十七岁了,为什么相处方式和以前完全没有区别?

 

“笨蛋快斗!”

 

机场的过客纷纷侧目看向这巨大嗓门的来源,小女生看着穿得挺温婉怎么这么……

 

可是青子浑然不觉,吼声继续破口而出,“世界第一笨蛋黑羽快斗!”

 

青子吼累了,颓然地坐回了位子上,看起来孤零零地有些可怜。

 

“我是第一,那谁是第二啊?”

 

青子的耳边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到黑羽快斗放大的脸。

 

“还是你,你把世界前十都包揽了!”

 

“我不管,如果青子觉得我是笨蛋,那青子你就是和我几乎不相上下的那个。”

 

“才不是!”

 

“真是的,在这里莫名其妙生什么气啊,我都答应陪你去了。”

 

所以快斗才是笨蛋啊,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她的想法,她的期待,黑羽快斗全部都感受不到。

 

他明明,明明对待其他女生都不是这样。

 

对待她们的时候,无论是怎样的小心思,都会被他捕捉到,他这么会讨女孩子喜欢,一旦她们向他抛出橄榄枝,黑羽快斗就会顺着树枝爬进她们的心里。

 

而她中森青子却只有听女孩们讨论黑羽快斗这方面的份儿,到她这里什么都失灵了。

 

为什么她主动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呢?

 

可是青子哪里知道,她就像黑羽快斗心里从内向外长出的刺,之所以搞不定,是因为碰不得。

 

青子越想越生气,突然站起身来,背对着黑羽快步向前走着,也不理他了。

 

就这样,快斗换上了自己的一身白底蓝边的外穿衬衫,和一身蓝色公主裙的青子坐上了前往展览馆的巴士,二人般配得引人注目。

 

“快斗,新加坡的魔术秀好看吗?”

 

“好看,就是有点太刺激了。”

 

“刺激才好看啊,” 青子埋怨道,“都怪快斗,不让我去。”

 

“说了没办法嘛,只能被邀请的人一个人去,不可以携带家属。”

 

“家,家属?!” 青子开始在旁边对手指。

 

“是啊,那个邀请函是这么说的,怎么了吗?”

 

“没,没有事……”

 

她是快斗的家属诶,快斗说她是他的家属,他是这个意思吗?是什么样的家属呢?是那种关系……还是妹妹?算了可能都不是,他只是觉得她是身上的挂件吧,挂件是不是就可以每天跟着他了?哦不她才不是挂件,当个挂件也太丢人了,她是黑羽快斗的……

 

“青子?” 快斗看着青子在一旁一直对手指,偶尔还傻笑一下,一脸疑惑。

 

“诶?!”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下次快斗还不带青子去的话,青子就天天在家里做鱼,快斗再也不要来了。”

 

“青子会舍得我饿死在自己家吗?”

 

“才不会管你嘞,反正如果你那么想吃鱼的话也可以来。”

 

“真无情啊,明知道我饿死也不会吃鱼的。”

 

前面座位上的老奶奶突然转过头来,“你们这对小夫妻感情真好啊。”

 

“才不是夫妻!”

 

“才不是夫妻!”

 

二人异口同声道。

 

“老婆婆您在说什么啊?” 青子说。

 

“您误会啦我们是同学。” 快斗说。

 

“都是家属了听起来也天天一起吃饭,你们才是,害羞什么。”

 

“小姑娘,你凑过来一下。”

 

“嗯?” 青子也好奇,听话地靠近了老婆婆。

 

她听到婆婆说:“我家老头子也不吃鱼,我有个办法…balabala…”

 

“真是好主意呀!谢谢婆婆!”

 

“是不是?”

 

“是是是!”

 

“您和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听啊。”

 

“诶~女孩子那档子事,你听什么。”

 

快斗好生委屈,好生好奇,于是他说,“婆婆,告诉我吧,因为其实……”

 

后半句停顿了一下,再出口,已是女孩子的声音,“我也是女孩子。”

 

“????”

 

“你们原来真不是夫妻,是那个啊……”

 

“哈?”

 

“各位乘客您好,羽田空港展览馆站已到,请需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快斗,到了,快走啦。”

 

“姑娘们加油哦!在一起不容易,你看这出门在外的,还女扮男装。”

 

“不是,您听我解释啊!!!”

 

青子把快斗拖下车了。

 

“啊,真是的,差点就坐过站了。”

 

“青子,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

 

“好奇心别这么强啊,黑羽妹妹。”

 

“中森青子!!!!”

 

白马探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了过来,那被追的女生还不要命地穿着高跟鞋跑,那后面的男生发了疯地追过来。

 

侦探先生低头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不愿再看,觉得很伤他的眼。

 

为什么不能追得优雅一点呢?就像他追怪盗基德那样,直接在终点等待着他,多么地气定神闲,再看看这俩——

 

“……”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刚才靠的墙边往路边走去。

 

青子看到白马出现想刹闸,却因为鞋子不太方便绊了一下,差点正面摔在地上时白马跑过来接住了她。

 

黑羽快斗:早知道就不追了。

 

他跑得更快了,停下时青子还愣愣地被白马抱在怀里。

 

“白马探你你你你!”

 

“哟,黑羽,你还活着啊。”

 

「不活着等你把青子抢走吗!」

 

快斗在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啊啊抱歉,让你失望了呢。”

 

“还好还好,失去黑羽君这样的同学我也会伤心的。”

 

“???” 青子一脸懵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倒是站好再说话啊青子!”

 

「白马的怀里有这么舒服吗?快起来啊!」

 

“我也想啊……”

 

“诶?” 

 

快斗紧张地看向青子的脚,还真扭到了,关节处已经肿起了一快,他皱起了眉头,痛觉中枢一时失灵了,青子这扭伤明明不严重,却好像比他自己身上的伤还痛。

 

快斗本想好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埋怨。

 

“……笨死了,一个高中生来看个展览穿高跟鞋做什么……”

 

“我想穿!要你管!”

 

明明,明明就是因为你,青子委屈地扭头在白马怀里藏得更深了……

 

“中森同学……” 白马无奈地看着这个场景,“你今天确实很不一样,很漂亮呢。”

 

连白马君都……快斗不仅毫无反应,还这么说她。

 

青子从白马怀里抬头,感动地看了侦探先生一眼。

 

黑羽快斗身边的黑气已经藏不住了,他把斜挎的背包背带往身后一拉,身前就空了出来,把青子从白马的怀中抢到自己手中,双手拦腰抱着青子,自顾自地走向展览馆门口。

 

白马继续扶了扶额头,他想,他不该邀请他们,他应该自己一个人来。

 

“快斗?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青子在快斗怀里扑腾着,可是快斗不为所动。

 

“怎么?在白马那就是站不起来,在我这就要自己走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就是有意见!”

 

所以快把她放下来啊,这样走进去,这么多人看着,公共场合好丢人啊……

 

“等下再进去呀!还要等惠子呢。”

 

“她已经来了。”

 

“哈?”

 

“青子!黑羽同学!你们终于来了。诶?你们这个姿势是在玩什么?”

 

“什么都没玩啦!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快,在机场附近改计划的人明明是我们啊?”

 

“你忘了吗?因为我就住这附近啊青子。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白马君也到了?” 惠子四处张望,看到白马正在走进来。

 

“桃井同学。” 白马向她问好。

 

“好啦,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快斗……放我下来。”

 

“笨蛋,别乱动了!”

 

“青子,你这是怎么了?” 惠子问道。

 

“扭到了。”

 

“哦我天你走路怎么不小心一点,那还是让黑羽君抱着吧。”

 

“惠子!!!”

 

就这样几个人买票进入了展厅。

 

快斗粗略看了眼内容,不愧是白马这个处女座感兴趣的活动。这个动物展汇集了几千个物种,原生活栖息地横跨大半个地球,用了非常精准的温控、湿度控,和各种环境模仿技术,仿制的人工栖息地让动物们可以在展厅正常生存。

 

青子看到快斗脸上略带欣喜的表情知道了他很喜欢这里,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只是…

 

青子在他怀里翻找着自己的包。

 

“青子你别乱动呀……”

 

“马上就好……等一下……”

 

“你要拿什么?” 快斗摸不着头脑地问。

 

最后青子只是掏出了一张小小的纸巾,伸手凑到在快斗的脸侧和额头擦了擦。

 

这过于温柔的动作让快斗有些心神荡漾,他脸上有了更多的温热,甚至显出了些许绯色。

 

“这么热吗快斗?”

 

“啊……”

 

“一直抱着我很累啊,你流了好多汗,还是放我下来吧。”

 

快斗只是摇揺头。

 

青子看他不乐意,自己又因为躺在他怀里内心暗爽,一时也就任他去了。

 

“唉,那好吧,他们呢?”

 

“他们因为太过开心,已经不知道去看什么了,青子想看什么?”

 

“嗯……昆虫。”

 

“你喜欢虫子?”

 

“因为它们的翅膀,透明的,发亮的,就像……反正很好看就对了。”

 

“青子,你真的是女生吗……居然喜欢虫子……”

 

“怎么说话呢,好吧,我不是女生,你是。”

 

“……信不信我把你丢到这个池子里喂鲨鱼?”

 

“你丢啊,我又不怕鱼,鲨鱼也是小可爱。”

 

“啊啊啊啊你真丢啊!!!救命啊~!!”

 

青子喊着就是一阵小拳拳捶快斗胸口。

 

一阵打闹之后,快斗还是抱着青子去看昆虫了。

 

哇,真是好壮观的展厅啊,无数个小格子出现在四周,每个格子里都藏着或大或小的昆虫。

 

“这些蝴蝶好漂亮!” 青子忍不住从快斗怀里蹦了下来,在蝴蝶展区靠近着玻璃厢观察着各种各样的蝴蝶。

 

快斗借给青子肩膀,让她扶着他前进。

 

“翅膀这么好看,花纹五颜六色的,让人移不开眼呢。”

 

青子观察着观察着,突然眉头不展。

 

快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只濒死的蝴蝶,正在玻璃厢的底部挣扎着想要飞起来,很快就没了动静。

 

“是因为运输跋涉才虚弱死亡的吗?”

 

快斗摇了摇头,“不是哦,蝴蝶本来就活不长的,一般只有几周,最长也长不过一年,就算这样,在昆虫里,也算寿命挺久的了。”

 

“哪怕能有一年,它们大部分的时光,也是幼虫时期在蛹中度过的。” 青子说着悲伤了起来。

 

此时快斗的右手张开手掌放在了她的眼前,他数了三二一之后,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蝴蝶吊坠。

 

“青子,不要难过了,如果会飞的话,如果……短暂的飞行也能和伴侣度过一生的话,就算活得时间短一点,也一定很快乐了。”快斗说这话时,眼睛里焕发着明亮的神采,让青子过目难忘。

 

青子笑了起来把吊坠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一只蓝色的水晶蝴蝶,它好看极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青子问道,他从进来就一直和她在一起啊,不可能去纪念品店的。

 

“很久以前。”

 

快斗轻描淡写,可是这一个“很久”,就是无数春秋。在十年前的夏天,他们第一次一起去动物园的时候。

 

“你不也喜欢虫子嘛,还说我……”

 

“是蝴蝶诶,蝴蝶可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啦!”

 

青子说着,脚下没注意,碰到地上一阵疼痛。

 

她发出了不大的声音,却还是被快斗捕捉到了。

 

“这样不行,我去找点东西敷一下。”

 

“青子你呆在这里不要动哦。”

 

青子点了点头。

 

她看见黑羽快斗匆匆离开的背影,轻轻微笑了下。

 

笨就笨吧,谁让她喜欢他呢。

 

青子知道,她和他连一次告白都无法完成,因为黑羽快斗总是觉得她什么都不明白;她再梳妆打扮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黑羽快斗一直把她当男生看。

 

她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被他当成女生去好好对待的女孩,可是,黑羽快斗有完全不同于任何人的,对待她的方式。

 

黑羽快斗只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露出各种丰富的表情,他欺负她习以为常,保护她也习以为常;被她欺负习以为常,被她温柔以待习以为常;甚至是,爱她和被她所爱,也习以为常。

 

因为过于习以为常,到最后,连告白和在一起的过程,都被两个人长此以往地忽略着。

 

青子没有听快斗的话只是静静呆在原地,而是一个人蹦哒蹦哒去了旁边临近的另一个昆虫区。

 

展厅门口写着,Cicada。它们在世界上很多温带地区生长着,在日本因为会叫上整个夏天被赐名カナカナ,汉字写作蝉,也可写作蜩。

 

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蝉,就比如面前这个帝王蝉,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昆虫翅膀展开后也可以有二十厘米这么长。

 

这是暮春,有些蝉还是幼虫阶段,靠吸食树根的营养生存下去,等待时机,而有些则已成为成虫,大段大段地鸣唱了起来。

 

青子踮着脚一点点地移动着,她发现有种蝉的名字很奇怪,叫Magicicada,日语和汉字都称呼它为周期蝉,如果不注意英文的话,很难发现这个有趣的称呼。

 

是指魔术吗?不,应该更类似于魔法的意思吧。

 

青子莫名想到了快斗,又看了看它们的样子,觉得没什么奇特之处,可细看介绍却令她惊叹。

 

「Magicicada,也被称为十七年蝉。它们的幼虫孵化后即钻入地下,一生绝大多数时间在地下度过,在地下生活十七年后,聚集在一个地区的稚嫩若虫会同时破土而出,在一个月左右内羽化、交配、产卵、死亡。待下一代的卵孵化后,进入下一个生命的轮回。北美一些地方每过十七年就会突然出现的大量的蝉,成为一种奇景」

 

“以十七年的生命为周期,蛰伏十七年只有一个月的成虫时光,真是浪漫又绚丽啊。” 

 

“诶?白马君……”

 

白马探突然出现在青子身边,淡淡说道,“名字也正合适,它们每隔十七年大批从地下化羽而出,就像一场大型的魔术秀。”

 

“人们以这种蝉的出现为象征,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一个人一生,也看不到几次。”

 

青子往旁边一看,桃井惠子也来了。

 

“青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黑羽君呢?”

 

“他……”

 

“青子??”

 

“我在这里,快斗。”

 

快斗看见青子和白马好像又在那里咬着耳朵,赶紧跑了过来,把青子拉过去抱到了休息区的椅子上。

 

快斗把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一圈圈裹在了青子的脚踝上。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块布啊。” 青子仔细一看,那是长条白色的、湿了水的棉质织布,看起来用途非常专业。

 

“那应该是医用纱布,中森同学。”

 

青子更加疑惑了。

 

“旅行刚好就带了嘛。”

 

“你看魔术表演带这个?…”

 

“好啦,不说这个了,等你好一些我们再走。”

 

“奇怪的人……” 青子吐槽了句。

 

“对了快斗,刚才我看到一种蝉,很有趣呢。”

 

说着她又抬起一只脚蹦着跳着,走到了刚才的展窗旁边。

 

“这个,你看。”

 

快斗跟过去看了眼,眼中流动着光芒。

 

白马也跟着再度欣赏了一遍,这一次,因为快斗在旁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食指碰了碰下巴,眉毛拧起又放开。

 

“很像一个人呢。” 他轻声说。

 

“嗯?谁啊?” 青子接道。

 

“怪盗基德。”

 

“多年消失不见,又再次出现。”

 

“还是一位Magic Show的表演者。”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真的很像。” 惠子说道。

 

“所以我刚才从Magicicada里得到了启发,也许怪盗基德和它们一样,现在的基德已经不是当初的怪盗基德了,是经过更迭后、全新的基德也说不定。”

 

“一直以来,警方都认为基德是四十岁左右中年男人,可他们忽略了基德的行为模式已经发生了——”

 

“你想表达什么?” 快斗不耐烦道。

 

“嗯?黑羽同学应该早就听懂了才对啊,还是说,你不想让我讲下去?”

 

“快斗,你怎么打断白马君啊?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青子接上了白马的话,“也就是说,就像这种生命具有周期性的蝉一样,以前的基德已经死亡了,现在的基德可能只是个继承者是吗?”

 

她只顾着自己说下去,没有注意到黑羽越来越暗的神情。

 

“过那么多年才重新出现,如今的基德也许是徒弟,也许是后代?”

 

“没错,中森同学,” 白马点头道,“可是就像对待Magicicada一样,人们只会在意它们整体的名字,所有的蝉都不过是蝉,没人在意它们发生了变化。”

 

“哪怕,它们已经死过又从头活了一次。” 青子思考了一下,觉得白马的想法颇为合理,激动地接道。

 

“白马同学,我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有价值,我可以告诉爸爸吗?”

 

白马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应声,可是……

 

黑羽快斗的声音却随之而至。

 

“我先走了。” 

 

短短的四个字,少了平时的活泼,尽是不想和他们几个继续呆在一个空间里的疏离和冷漠。

 

黑羽快斗一个干脆的转身,还没等青子的脚变好,就抬起脚步打算离开这里。

 

“快斗?”

 

“怎么突然要走了……” 青子踮着脚走过去,却在赶上快斗之前又痛了一下,“等我一下啊…”

 

快斗回头看着努力只凭自己靠近着他的青子,短短几秒思维里就经历了几多暴风骤雨。

 

最后他还是选择走上前去,把青子捞进了怀里。

 

“还想看什么?” 他的语气已经如常。

 

“诶……想看,海豚。”

 

“嗯……”快斗沉默着带着她走向二楼。

 

青子想到刚才快斗那淡漠的表情,觉得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是她不记得哪里说了不合适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她和他之间,明明一直是两小无猜,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仿佛有一道巨大的裂痕,横亘在他们之间了。他开始欺骗她,开始对她隐藏很多秘密。说起来她也不是黑羽快斗的什么人,的确不用什么事都和她说,只是这些事,看起来并不是人际交往的关系琐事,它们已经重要到影响到黑羽快斗的整个人生了。

 

中森青子认为,她已经在友情和爱情的边缘行走,随时可能掉进爱情的蛛网,可黑羽快斗浑然不知。

 

恋人她不强求,现在连朋友,她都算不上了。

 

想到这里,青子也悲伤了起来。她安静沉默地躲在快斗怀里,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口问道,“快斗,发生什么了?”

 

“没有啦。”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青子确定快斗已经不开心到很严重的程度了,不然他从来不会让她看出来的。

 

“可能是在外面没睡好,认床。”

 

“…可你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回事这种原因……”

 

中森青子平时会心甘情愿被黑羽快斗的无伤大雅的谎言糊弄,可是今天她没了任何包容他的心情。

 

“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告诉我……” 青子在快斗怀里,眼神暗淡了下去。

 

“为什么不说实话呢?我们不是……青子不是快斗最好的朋友吗?”

 

“还是说,一直都只有我单方面这么想?”

 

快斗只是用他那一双深远的蔚蓝眼睛,看着怀中的女孩,也不答话了。

 

对于几乎算是没心没肺的黑羽快斗来说,刚才那样的行为实在难得一见,他几乎不会把悲伤显露在外。

 

可是刚刚,他甚至把中森青子抛下了。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反常,此时的他,无论编造什么新的理由,都只是加在他们二人关系之上的更多负担。

 

“你还是什么也不解释吗?” 

 

然而青子得到的还是快斗的沉默,他只是抱着自己继续走着。

 

“你放开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你自己走不到的,表演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

 

“那也不用你帮我!”

 

“别闹了。”

 

快斗没有放她下来,反而抱得更紧了,勒得青子后背生疼。

 

“我没有闹!” 

 

青子在快斗怀中挣扎了起来,她用了很大力气,本以为还要一会儿才能成功逃脱快斗的怀抱的,结果她才刚开始用力,抱紧她的手臂就松了,仿佛突然泄了力似的,青子险些整个人摔在地上。

 

青子知道快斗再生气也不会这样对她。

 

她扶着墙站稳,果然看到黑羽空荡荡垂落在身侧的臂弯、他轻轻拧起的细长眉毛,和突然苍白的脸色。

 

“刚才弄疼你了吗…?” 青子知道这怎么可能,可还是担心地问。

 

快斗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温柔又无奈地看了青子一眼。

 

“快斗……?” 青子想凑回快斗身边,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她刚抬起脚步,就是紧跟着她行动之后的,黑羽快斗更快的退场。

 

那个男孩默默转身,从来路离去了。

 

黑羽快斗这下真的把她丢下了,而之前一路上围绕在他周身的那股悲伤的气息,在他身上没有消退,反而更甚。

 

“快斗……” 青子担心地看着快斗的背影,再次轻轻念着他的名字。

 

她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顶着脚下的疼痛,跑过去,想跑到快斗的身边去。

 

可是,黑羽快斗实在走得太快了,不知道从哪个路口不见了踪影。

 

像一场魔术一样,一眨眼就消失了。

 

“无所谓,我一个人也可以。”

 

青子倔强地笑了起来,开始自己一个人向海豚的展馆慢慢移动着。

 

白马探是在跟过来的路上发现黑羽快斗的。

 

黑羽快斗一个人冷清地坐在一个奶茶店的旁边,自己喝着奶茶。

 

白马走了过去,坐在了快斗的对面。

 

“黑羽,中森同学呢?”

 

“自己去看表演了。”

 

“你居然……” 

 

「让她一个人去了」

 

“你们吵架了?” 白马担心地问。

 

“对不起,黑羽,之前我只是随口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没想……”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的想法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马笑了笑,“嗯,不该向你道歉。”

 

他向快斗伸出了手,“走吧。”

 

“嗯?”

 

“总不能放公主一个人在那里吧,王子大人。”

 

快斗一口奶茶喷了出来。

 

“王子你个头啊!”

 

“那?基德大人。”

 

“白马!!!说了我不是基德。”

 

“走了走了,再不追上去——”

 

白马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只是盯着他看。

 

“你看着我干嘛…”

 

他顺着白马探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他自己的左边衬衫袖子上晕出了几点红色。

 

快斗立即用右手掌握住了那里,遮住了白色衣袖上不正常的痕迹。

 

一时空气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等尴尬褪去,白马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快斗。

 

“给你……”

 

“谢……谢谢。”

 

“这样还一直抱着中森同学很痛吧?我说你怎么放她一个人走了,原来是没法继续抱着她了啊。”

 

“……”

 

“我又不会对中森同学做什么,让我帮她能怎么样?”

 

“才不要……谁知道你在想什么…趁我不在就把她约出来…”

 

“你要是真喜欢青子,可以啊……我接受公平竞争。” 反正白马不可能赢他。

 

“可你不是,你上次这样做只是在……” 挑衅基德而已……

 

“你要是敢拿花花公子那套伤害她的话……我……”

 

“我没有,是中森同学非要跟来的。” 

 

虽然青子叮嘱了白马让他不要告诉快斗,可是白马看到快斗真的生气了,知道这样下去误会就大了,立即打断了快斗,解释道。

 

“诶?”

 

“她课间从我这里听说了这个展,还给我打了票款,非要让我再添三张票。她说,黑羽君应该会很感兴趣。”

 

“这……这样的吗?” 快斗语无伦次道,脸也烧了起来。

 

青子她……

 

黑羽快斗知道,他的世界,一直在被中森青子小心地呵护着。她在他的身边,其实敏感得像个小鹿,却一直伪装成木讷的大象。

 

“是啊,你以为呢?这下怎么办,等会儿中森同学好了,你又不好了,难道让她抱着你吗?先说好,我是不会管你的。”

 

“谁要你管啊!” 快斗语气不悦地恼怒道。

 

此时,白马的手机响了,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

 

白马听到了什么,神色立刻变了,看得快斗一阵心慌。

 

“桃井同学,你先在那里等一下,我和黑羽马上过去。”

 

“快点啊!白马君!”

 

“会的。” 白马挂了电话。

 

“黑羽…”

 

“怎么了?” 快斗紧张地看着他。

 

“中森没有去看表演,电话也不接。”

 

快斗立马自己打了过去,果然是无人接听,脸色本来就很差的快斗直接神色更慌张了。

 

“我们快过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刚才我们明明马上就要到了……” 他说着就套上了白马的外套,站起来和白马一起跑过去了。

 

白马往海豚展厅继续跑着,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变小,他回头看到黑羽扶着墙壁费力地喘息着。

 

“黑羽……” 白马往回退了几步,犹豫地问道。

 

“你快去……别管我!” 快斗咬着牙说道。

 

白马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下定了决心离开了。

 

快斗在止不住的晕眩中往前移动了几步,把自己藏进了一个走廊的转角,他靠在墙边,平复着呼吸,却在余光中看到了路尽头青子那双蓝色的高跟鞋和包。

 

它们就被随意地摆放在高台的边缘,他拖着虚浮的脚步走过去一看,那下面,是给海豚生活用的大型阶梯水池。

 

“青子?!” 他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

 

快斗判断青子可能是从这里跳了下去,但还没有游回来。

 

这么想着,他给白马发了条信息后就脱了外套和鞋子,留下了背包,也跳了下去。

 

快斗在水下发现,下面有一个开洞不小的下水装置是刚打开的,那出口大小塞进两三个人没问题,吃水速度很快,引发了漩涡,水流太强,青子应该是这个原因没能自己游回去。

 

他主动往收水的危险地方游着,果然通道附近看到了昏迷的青子。

 

她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快斗一阵心焦,加快了游动速度拽住了青子,他想带她回去,可流速太快了,几乎不可能。

 

快斗看到附近有个可以抓的铁环,就用力动了动方向游过去抓住了它。

 

此时白马和惠子已经赶来,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

 

水池水位低了不少,白马已经可以看到勉强拉住青子的快斗,但是想跳下去已经不能了,观景台很高,需要五米左右的水深才能跳水,但现在的水位已经低至不到三米了,跳水非常危险。

 

“这里的海豚都搬去别处了正在收水……” 工作人员紧张道。

 

“快停止它……” 白马说。

 

“控制室在表演厅,我打个电话。”

 

“……糟了,表演已经结束了,那里没有人,我自己跑下去关。”

 

“请务必快一点。”

 

“白马同学……应该没有事,下水速度是一样的。黑羽君已经拉住青子了。”

 

“不,这个人他……” 哪怕优雅如白马,此时也十分焦急,半句话堵在嘴边说不出话,“啊,真是麻烦…”

 

“我们快去找水池的梯子。”

 

“哦好……”

 

快斗看到了白马过来,本来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这水并没有停下,看来他们遇到了麻烦,可是他这里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平时可能还能再憋一会儿气,可现在,他的手臂实在是太疼了,而且本来他就因为失血已经晕沉沉的了。

 

青子啊,你到底下来做什么的?而且怎么这么倒霉就碰上了水池停用,又怎么这么巧他黑羽快斗这时候这么不顶用,连个人都拉不住……

 

快斗现在很后悔,这次真的不该去新加坡,看看遇到的都是什么事。

 

想到这里,几乎没有氧气的他连思考都不能了。

 

疼痛和失血让快斗觉得他的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已经……

 

好在,此时水还剩一米多高,水速已经变慢,在黑羽快斗即将和青子一起掉下去的时候,顺着池壁爬下来的白马探赶来了,拉住了快斗和青子。

 

随之,下水的通道也关闭了。还好一切刚好赶上。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几个人安全地上了岸。

 

青子在一阵呛咳中看到快斗放大的脸,然后是唇上碰到的一抹柔软。

 

「原来快斗的吻……是这个感觉」

 

到了这里,青子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在亲吻自己。

 

“快…快斗……”

 

青子突然坐了起来,她轻轻用手挡着嘴唇,感受着上面还未完全褪去的温度。

 

“你做什么……”

 

黑羽被她突然推起身的动作带得摔倒在了地上,“咳咳……笨蛋青子,你要杀了我吗!我在救你啊。”

 

青子紧张地握住了手里的东西,不想让快斗看到。

 

“青子……你终于醒了,” 惠子说道,“以后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白马探看到青子醒来,停下了拨打救护车电话的动作。

 

他走过来,和快斗咬着耳朵,“黑羽,快把衣服披上。”

 

快斗听了低下头去,刚才只顾着担心青子没注意自己,这才发现他手臂上已经满目狼藉了,因为在水下,血液扩散得厉害,半个袖子都是稀释后淡淡的红色,颜色不深却看起来有些恐怖。

 

青子看到快斗的发梢还滴着水,已经湿透了,知道他救了自己。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

 

她微微抬头,本想小心翼翼地观察快斗的表情,却顺着快斗穿衣的动作注意到了他衬衫袖子上大片的淡淡血迹。

 

快斗也察觉了青子的视线,他只好不管不顾继续套着白马的外套,却被站起来的青子制止了动作。

 

快斗塞了一半的手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青子过来想卷起快斗的衬衫袖子看一看,快斗却锁住了袖口不让她动。

 

一阵纠缠之后,眼看青子就要把衣服拉开了。快斗却用力甩开了她,还大声地吼了一句,“够了!”

 

青子被这样的快斗吓了一跳,受伤地看着他。

 

“快斗是从新加坡回来就受伤了吗…”

 

“你没事吧?看起来好严重,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让我一直像个笨蛋一样……”

 

“邀请你出来,还一直放任你抱着我……笨蛋一样…”

 

青子说着说着滑出了眼泪,“为什么要这样瞒着我……”

 

“我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和青子说吧?”

 

桃井惠子和白马探在一旁看着他们又吵了起来,不知所措。

 

“青子才是,莫名其妙从这么高的平台跳下去,你在想什么啊笨蛋?”

 

“我本来可以自己游回去的…完全是意外,我怎么知道下面突然开始下水,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也是意外啊,一样是意外青子也不想告诉我不是吗?”

 

“…你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看起来那么严重的伤,却和我这种意外相比,快斗这几天到底做什么去了?”

 

“恐怕连去看魔术秀都是在骗我,快斗以前也骗了我好多事,我都知道…”

 

“说是去甜品店根本就没有去,店员说一天都没见过你。”

 

“说是去卫生间,青子等了你好久,等到受不了,因为太担心一个人进了男卫生间,结果你根本就不在里面,还丢人地被骂了出来。”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多好多好多次你都心不在焉,关心你时,却说什么事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还没熟到没有秘密的地步吧?”

 

“黑羽……” 白马打断道,“你说得太过分了…”

 

快斗扭过头去,不再讲话。

 

青子听到这句,心凉透了。

 

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想关心他的生活,关心到每一个动作、表情、喜好、过去与未来,黑羽快斗全部的细枝末节,却每每换来这种态度,一次更比一次无情的、碾碎她一颗真心的冷硬。

 

冰淇淋如果太冷的话,连甜味也被冷淡冲开了。

 

她自己坐下来好好穿上了鞋,又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青子,你去哪?”

 

“回家!”

 

“黑羽君,你快哄哄青子啊……” 惠子焦急地说道。

 

快斗继续沉默着。

 

但惠子也收到了冷漠的答复。

 

“哎呀……” 真是笨蛋情侣,惠子叹了口气,怕青子不方便,跟上了青子的步伐,决定送她回家。

 

白马担忧地看着快斗,也不知道之后他和中森要怎么办。

 

“好好解释下不好吗?”

 

快斗低头,轻轻地说,“没用,反正…我还会骗她的。”

 

“这么久了,我只是…在透支青子的信任而已。”

 

他似乎累极了,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才重新睁开,“对不起,今天误会你了。”

 

“我也回去了,衣服周一会还给你的。” 

 

“你身体没问题吗?之前不是已经……” 白马问道。

 

快斗也不回答他,只顾自己往前走着。

 

——他走在青子刚才走过的路上。

 

“青子,你到底下水去干什么了?”

 

“就是…为了拍照,不小心掉了东西……”

 

“手机掉了?那观景台有快十米高吧,你真敢啊。”

 

“手机青子才不要嘞,这么高,跳下去时还以为自己要摔死了。”

 

“那是什么东西啊?”

 

青子因为行动不便,走得很慢。快斗赶上她们的时候,刚好听得到她和惠子讨论这个话题。

 

“就是……啊,烦死了,问这个干什么…” 青子说着说着,舌头像打了结似的,结巴了起来,最后选择不继续说了。

 

“你这么害羞啊青子~所以是和黑羽同学有关的东西嘛。” 惠子语气含笑地说。

 

“才不是!” 青子激烈地反驳了。

 

但是,青子身后的快斗看到她一直藏在背后的东西,可不就是他送她的那只蓝色的水晶蝴蝶吗?

 

一时,快斗的心里是又感动又生气,他从青子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挂坠顺走了,然后若无其事地经过了她们。

 

“他怎么走这么快?”

 

“不,是你走太慢了,青子。”

 

“?!”

 

“怎么了?”

 

“我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不见了……”

 

青子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突然脸红得要命,也不顾脚上的疼痛,下脚就跑了过去,追上了快斗。

 

“还给我!”

 

“中森同学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那是我的东西了!你偷走了不是吗?把它还给我!”

 

快斗掏出小蝴蝶让它荡在了空中。

 

“不还,回到我的手上就是我的了,”

 

“你已经送给我了!”

 

“可是我送给你,不是让你为了捞它做出这种事的。”

 

“所以——” 

 

黑羽用力一扔,蝴蝶就被摔在地上。

 

青子慌忙跑过去,想捡回它,却看见它薄薄的美丽双翼,碎成了一地的水晶碎片,最后只有身体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黑羽快斗!”

 

青子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可是快斗没有安慰她,甚至没有理她,只是转身离开了。

 

她跑到他面前,挡住了快斗的去路。

 

“小偷先生。”

 

快斗被青子这个称呼吓得灵魂跑出了身体,脸色煞白,当场愣住。

 

“你今天偷了我的东西,还当场把它毁掉了。”

 

“在你回家之前,必须先跟我去警察局,人证物证齐全,你休想抵赖。”

 

哦原来是说这个啊,他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道,“又不贵,赔你便是。”

 

“这不是钱的问题,重点是,你犯了盗窃罪。”

 

快斗绕了方向继续往前走,但经过几次还是被青子堵住了。

 

青子依然桀骜不驯地抬头看着快斗。

 

快斗在青子面前定了定眼神,看到她倔强而认真的样子,慢慢地温柔笑了起来。

 

青子发现了快斗的变化,他看她的眼神中逐渐流淌出涓涓细水,青子本来想继续的控诉也停在了嘴边。

 

她回望着快斗的眼睛,她好像快要掉进那蓝色里去了。

 

正当青子迷乱之际,快斗从正面紧紧抱住了她。

 

「就是因为是这样的中森青子,他才这么喜欢她啊」

 

“快斗…?” 青子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绯红,语气软了下来。

 

然而快斗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喘不过气了啊。”

 

“我好累啊青子,让我抱一会儿。”

 

快斗声音轻幽地说着,对她撒娇一样。

 

「快斗现在,好温柔……」

 

青子眼睛上下的蝶翼扇了两下,也不敢动了。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被男孩抱着,直到看见路上跟来了白马和惠子。

 

青子的身上很暖,就像太阳一样,快斗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冬天在日光中安睡的猫。

 

心理和身体都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白马君他们来了,快起来啊快斗。”

 

但是快斗没有动,他的重量压着青子一起向青子身后摔了下去。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青子想自己起来却发现身上重得要命。

 

“笨蛋快斗…你起来啊…”

 

没有动静……

 

“快斗?”

 

青子慌忙自己费劲让两个人翻了个身,她终于可以起身,却发现快斗只是静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看样子已经晕了过去。

 

此时的二人就像一对刚从泰坦尼克号上下来的落难情侣,湿淋淋的青子,跪立在倒下的快斗旁边,惊慌失措地拍着一样湿淋淋的快斗的脸颊。

 

“快斗…醒醒!”

 

可无论青子是喊他还是摇晃她的竹马,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闭着眼睛,平时不乖的乌黑发丝现在软软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和平时活波的样子差了很大,这么安静的黑羽快斗,就像在她温暖纤细的手上留不住的冰雪一样,转瞬之间就会从指缝中流逝而去,让青子的心生生切开了一个豁口。

 

冒出这种感觉的青子内心恐惧得要命,把凉丝丝的快斗拉过来,抱在了怀里,仿佛这样暖一会儿他就会醒来,而不是在她手中化掉。

 

“快斗你在玩吗?不要吓我了,这不好笑啊。”

 

青子的声音充满戏剧性的夸张,仿佛黑羽真的在玩一样。

 

可是青子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她碰了碰快斗的前额,是不正常的高热。

 

“快斗……” 她的喊声中夹杂了一丝哭腔。青子用一只手臂继续怀抱着快斗的上半身,另只手在包里翻找出了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中森同学!不要叫救护车。” 

 

她抬头,是满脸惊慌,和不知所措的大眼睛,“白马君?”

 

“可是快斗他……”

 

“相信我。” 

 

白马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流动着可以让她信任的光芒。

 

“对不起,我打错了……” 青子挂了电话。

 

“黑羽同学的伤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吗,现在又失去意识了,为什么不让青子打急救电话啊白马同学?” 惠子担心地说。

 

青子也在等待着答案。

 

白马想到昨天刚看到的关于基德的新闻,叹了口气。

 

“打了事情会更严重的,我们先把黑羽君带出去。”

 

他们来到门口,“这车带不了这么多人,桃井同学先回去吧。”

 

“有问题一定要快点去医院。” 惠子再次担心地说。

 

“会的。”

 

白马坐在副驾驶上,他的管家奶奶开着车,青子抱着快斗坐在后面。

 

“中森同学,你有什么平时会照顾黑羽生活的人的联系方式吗?”

 

“诶,有一个老爷爷,不过我没有联系方式,我只知道他在哪。就在学校附近那家星巴克旁边,是个酒吧。”

 

“那我们现在去那里…”

 

“白马君,快斗真的没事吗?他这个样子……我好担心他。”

 

“对了,快斗的伤……” 她轻轻脱下了快斗身上的外套,近距离看到他手臂上的血迹,青子担心地整个人都在恍惚的状态。

 

青子想卷起他的袖子,看看她哪里能帮到快斗。

 

“等等!中森同学……”

 

“嗯?你让我等什么,快斗这个样子,等不了了啊白马君…”

 

“……就是,……嗯……那个,中森同学,你有没有一定医疗知识,可以简单处理伤口吗?”

 

“…以前在学校学过。”

 

“快斗这个伤要求很高吗?……他都做了什么……”

 

“不,不是……”

 

白马看了看焦急又无辜的青子,又看了看脸色十分苍白也不知道再继续这样放着不管会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的黑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努力有一句没一句地拖延一下对话,给自己点思考时间。

 

可是在他还在犹豫怎么办,是应该先找个地方停下瞒着中森帮黑羽做简单处理,还是放任中森这样下去时,中森青子已经担心得开始自己行动了。

 

青子卷起了袖子看到了快斗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手臂上,是一圈圈被血染透的绷带,眼泪忍不住地掉落下来。

 

“剪刀……” 青子弱弱地自言自语道。

 

“白马君,你车上有剪刀吗?”

 

“没有,少爷。” 管家婆婆说。

 

于是青子低头凑了过去,居然开始上嘴了……

 

白马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可不能怪我了啊,黑羽君」

 

他这么想着,决定帮助青子,“中森同学,他带了医用纱布一定还带了别的,你翻翻他的包。”

 

青子也不说话只顾着实行白马的话。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

 

“找到了,……他的包里竟然带了一整套工具…”

 

“那就好…”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啊快斗」

 

青子庆幸又难过地想道。

 

她剪开了之前鲜血淋漓的纱布和绷带,里面看起来糟糕极了,已经几乎看不出伤口具体在哪里了。

 

“白马君,他的伤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啊……”

 

明明下飞机时快斗虽然很累可是至少看起来没事。

 

白马只能沉默地转头看着青子。

 

青子早就猜到答案,可内疚总是让她从中逃离,她和白马在后视镜中对视了一下,得到了肯定。

 

“他肯定会选择救你的啊,中森同学……”

 

是,黑羽快斗哪怕和她吵了一百次架,哪怕说出再过分的话,他还是会这么做。

 

她用镊子和棉签收拾着伤口附近的残局,可能是碰疼了快斗,他薄薄的嘴唇颤动着,“唔……” 紧接着发出了一声痛呼,还乱动了起来。

 

青子一边擦干眼泪,一边腾出一只手固定着快斗,另一只手也放慢了动作。

 

“笨蛋……”

 

随着清创工作的完成,青子看见了伤口的形状……心里震惊着,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白马时不时回头观察着青子的表情,他看出青子的变化,可是青子什么也没说。

 

这下连他也知道了一直以来想确定的事,以后他要怎么面对黑羽啊……,嘛,不过他一直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想法,确定不确定都一样吧,那就照常好了。

 

可是,中森同学怎么办?

 

青子完成对快斗伤口的重新处理和包扎之后,让快斗继续靠在她腿上。

 

她掀开快斗上衣的边缘,不意外地看到快斗腰间那一场道十分狰狞的被玻璃扎伤的疤痕,长长一道,没有规则,就像条蜿蜒的蛇。真可怕,她这么讨厌基德,却把他和她在一起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他的汗水,他身上的味道,都刻在她脑海中了,又何谈是一个伤口的模样呢。

 

她轻轻抚摸着快斗一截有力的窄腰上消不去的可怖痕迹,眼里都是画不开的悲伤。

 

她想到了和快斗在基德受伤没几天后出去游玩,在快斗的摩托车上,她坐在他身后,因为抱住他以后,他没有任何反应而选择相信他。可真相竟然是,他宁愿这样忍着痛苦,也要这样一直欺骗她。

 

黑羽快斗欺骗中森青子的缘由,明明应该是中森青子最不能接受的秘密,此时这秘密却像雪山底部开始融化的冰雪。

 

最后青子把快斗的衣服悄无声息地拉了回去,开始抬头一直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面。

 

她怎么会不知道世间的所有事都不会无端发生,背后必有因果,怎么会面对这么多巧合还一直都无动于衷?

 

中森青子不是不曾发觉事情的关联和巧合,只是自己选择相信罢了。

 

她甚至一直,一直用其他的不合理,来判断黑羽快斗身上正在发生的不合理——可以合理。

 

可是其他的不合理是站不住脚的经不起推敲的、可以被打破的,但是黑羽快斗的不合理,如今却板上钉钉了。

 

——比如十七年蝉。

 

因为怪盗基德不可以这么年轻,所以黑羽快斗一定不是怪盗基德。

 

因为前者看似毫无疑问,所以人们不会怀疑一个十七岁的学生。

 

可是如果基德可以只有十七岁呢?

 

黑羽快斗是怪盗基德这点,就几乎没有其它不合理的地方了。

 

因为十七年蝉,青子自然想到了快斗爸爸的事,又联想到今天快斗听到他们讨论现在的基德可能只是继承者时散发的悲伤气息,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就像裹起了层层棉花。快斗那么喜欢他的爸爸,可是却……

 

如果,如果基德是快斗的话,一定有他这样做的原因。

 

青子确定,黑羽快斗是讨厌偷窃这件事本身的,所以,这样不喜欢却还一直做一个小偷的快斗,该有多难过啊。这才是为什么基德一直把偷窃的宝石还回去的原因吗?可是她却和快斗说,基德这样做是为了戏弄他人,是不可原谅的人。

 

中森青子每天说黑羽快斗是笨蛋,可是没人比青子更清楚,快斗是个聪明到不可思议的人。

 

中森青子说他比不过怪盗基德,可是没人比中森青子更相信,如果有人可以和基德那样的魔术师媲美,黑羽快斗一定赫然在列。

 

基德总是易容她身边认识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把她看这么重要的基德对她的过分保护;基德和快斗这么相似的身形、性格、甚至是身上的味道……还有很多很多数都数不清的、她早就隐隐感觉到的事实,全部被她因为相信她的快斗不会是一个可恶的小偷而故意忽略了。

 

“白马君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才不让我打电话的吧…”

 

白马看了看车内后视镜,几下眼神的交汇,就已经知道青子已经猜完了大概。

 

“是……毕竟去医院的话,这种非常规伤害按规定是必须上报的,那样就很麻烦了。”

 

“你转学来这里,是因为快斗吗?”

 

“意外,是意外。”

 

“中森同学打算怎么办?会告诉你父亲吗?”

 

青子没有回答,反而继续注视着白马的眼睛。

 

“白马君呢?为什么没有……”

 

“我想抓的是怪盗基德。”

 

“所以,除非我真的抓到怪盗基德了,不然不会利用和黑羽是同学的关系逮捕他的。”

 

“基德就像一个角色,而我也只能做剧里的敌人,在现实中不可以对演员做什么的。”

 

青子微笑了起来,“看来白马君是个很有原则的侦探嘛。”

 

“对待残暴的犯罪者是不需要原则的,可是基德不是。”

 

“谢谢你。”

 

中森再张口,居然是感谢他。

 

“中森同学……这才多久你就已经站在基德那边了。”

 

“毕竟基德我不认识,可是快斗,只是笨蛋快斗而已啊。”

 

隔天上午,旷了好几天课回到班里的黑羽快斗,生活一切如常。

 

他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思考着昨天的事情,寺井爷爷说,是白马把他送来的,伤口是爷爷自己处理的。他没理由不相信寺井,可是快斗总觉得心中慌张,他好像错过和忽略了什么事情。

 

“黑羽快斗。”

 

“诶?”

 

“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

 

青子费力给快斗小声复述着问题,可是被老师发现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站在了走廊上,头上各自顶着一摞书。

 

“青子真是疯了,为什么要管快斗啊。”

 

“因为青子是笨蛋啊。” 快斗嘲笑着青子。

 

青子微微转头看着他,“快斗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我全都知道了。”

 

“什么?”

 

“你的秘密。”

 

“哈?你在说什么啊青子。” 快斗表面上一脸疑惑,实际上却已心如擂鼓。

 

青子把自己头上的书也放在了快斗头上,那是十几本书在一起,重量太重了,快斗差点没站住,最后勉强维持了平衡。

 

“喂青子你做什么……”

 

她像昨天在机场里一样,抱住了快斗的腰,整个人趴在了他胸前,从下往上看着他,眼神和动作,都像扑过来的大型动物一样。

 

快斗的手臂被青子圈着,头上还顶着书,只要动一下书就会掉,屋里的老师就会出来教训他们。

 

他动不了了,只能继续低头看着青子。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快斗的扑克脸快碎了,是青子昨天发现了什么吗?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青子看到快斗满脸木然的模样,知道他已经吓坏了,便停止了卖关子。

 

“为什么要管快斗?当然是因为,青子喜欢快斗啊。”

 

“嗯?什,什么……”

 

“我说,青子喜欢快斗。”

 

少女更加没骨头地伏在了男孩身上。

 

这次,她还真成挂件了,青子不悦地想道,可是并没有放手,还越挂越来劲。

 

快斗全身都在高速升温,那是青子软软的手臂,正环着他的腰,而贴在他心口的是……青子胸前……软软的……啊咧?所以青子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女人才会有的东西啊?

 

快斗整张脸冒着热气地看着青子,却看到青子突然低头,嘴唇和鼻头贴在了他的领口。

 

“那么,快斗喜欢青子吗?”

 

“……”

 

“诶,喜……喜…”

 

“Duang——”

 

完了。

 

“黑羽!中森!你们——”

 

绀野老师气冲冲地走出教室的时候,本想教训二人,却看到中森青子整个人窝在了黑羽快斗的怀里,黑羽的手臂压着中森的后背,两个人一起倒在走廊的地上。黑羽的领口凌乱,满脸通红;中森的裙边被风吹起,露出了裙底。他们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书。

 

老师表示:她再也不会让这两个人一起罚站了。

 

那年夏天,蝉鸣的时间格外长。它们在青子的窗外纠缠不休。

 

青子转着手中的钢笔,跑神地看向窗外,她还是总想起那天在动物展发生的事情。

 

中森青子站在高处,低头是蓝色的池水,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追随着她的蝴蝶而去了。

 

蝴蝶引领着她纵身跃进了的深渊,就像怪盗基德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她的身影在无人在意的边缘从高空落下,耳旁是她不曾感受过的风声。

 

风声没有感情,风刮过的人也许有过,有过又能如何?最是春风留不住,它经常带走无数人的海誓山盟。

 

但是,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也是一样的世界没有春风,只有伴随着绵长蝉鸣的夏热,他们的世界看似平静,却一直在发烧,一刻不停地处理着隐藏的疾患。

 

他们之间,无药可医。

 

即便如此,她也绝不要她的青春灭亡,她要做山崖之下的河流,容纳她坠落的爱情。

 

窗外的夏蝉还在长鸣,青子暗暗下定了决心,她绝不会,让她喜欢的这一只,只盛放一个月,停留在十七岁的。

 

笨蛋快斗。

 

“青子!”

 

窗户对面的黑羽快斗隔空喊着她,中森青子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他是她的邻居,是她的青梅竹马,是最好的朋友,是未来的恋人,是这浩瀚宇宙中,她这只渺小昆虫短短一生唯一的伴侣。

 

 

 

 

完。

 

 

 

后记:

 

世上的爱情,相遇的缘由众多,却不是所有,都可以有发自心底的对对方灵魂的信任的。那是一种,只要你站在对方面前,就宛如完全透明了一样的击穿感,他/她可以透过你的所有外壳,看到你的真心。看穿你,爱上你,都是必然的、不移的,就因为这样,误会是前奏,错过是过场,争执是高潮,但不论经过何种痛苦和挣扎,都会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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