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战士高达外传:因费诺之书 01 如梦幻一般
和平降临在这颗蓝色行星上之后,大地之上的生灵们已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确切地说,以地球的时间计算来说,是整整10年。
在这十年中,被烧毁的森林重新生长。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人们重建了家园,曾经锐减的人口也开始重新增长。战争的创伤正逐渐恢复,但战前的辉煌依旧只能存在于梦中。
农场上的牛羊长了肥膘的时候,主人的屠刀往往会在这个时候磨好。同样的道理,那些在十年前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国家而拼死挣扎的大人物们,也终于有了再一次“大展宏图”的资本。
***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这种天气着实令我感到担心。不是因为我需要赶回去收晾晒的衣服,也不是因为出门没有带伞,当然更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被淋湿。因为此时,我正坐在自己的新MS里面。
看着周围全新的仪表和设备,我不得不感叹,科技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
雨水不断敲击在地面上,打在周围的废墟上。雨下得很大,在强风的吹拂下甚至掀起了水雾。
天气糟糕透了。视线很差,MS的操纵也必须更加小心。更重要的是,回去之后八成需要对机体的关键部位做防水检查。
这台新机体,嗯,应该叫新高达,是在上个月刚刚从月球送来的。由于是第二世代的机体,它的体型比原来小了不少,重量也轻了不少。但当它真正行走起来的时候,周围的大地依旧会随之颤动。
作为崭新的作战装备,这个大家伙可以说是专门为我而设计的。
之前的那台柯西高达,与其说是MS,驾驶起来的感觉倒是更像大型喷气机。在空中很灵活,而到了地面上,就像是一只大鹅,着实有些笨拙。
耳边传来一阵轰响。定睛一看......地面没有塌陷,周围也没有热源反应,没有爆炸,锁定警报也没有响起。手忙搅乱地四下环顾一番之后我这才送了一口气:是真的没有敌袭。而我也大概是有点PTSD,紧张过头了。
??
片刻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身旁原本有着移动尚未完全坍塌的房子。房子被削去了半个屋顶,承重结构也有相当的损坏。而现在,那半截摇摇欲坠的屋顶已经消失不见。
这倒是令人意外,因为我刚刚震塌了一座房子。
当然,这并不是任何关于体重的玩笑,毕竟,刚刚踩下那一脚的那位“女士”的重量有足足20吨。那是真的很重。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闯进了耳朵。低头一瞧,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
***
滴答...滴答...滴答......
沉重的眼皮终于睁开。挣扎着,我坐起身来。
又是毫无希望的一天。我如是想到。
这是我独自生活在这片曾经被自己当作故乡的土地上的第八个月。
八个月前,一场地震席卷了这里。
房子塌了,家人也死了。我和那些活下来的人们呆在废墟之间,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自从大西洋联邦垮台以来,这里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没有人监管,也没有政府支援,但多亏了邻里的互帮互助,我们还能过上一些不错的日子。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天灾毁灭了人们的家园。
人们纷纷背井离乡,希望在别处能寻得新的家园。
而我却并不愿意离开,因为对我来说,也只有这里才能被成为家。
又是一个雨水丰富的时节。丰沛的雨水加上不算太高的气温,这种糟糕的天气让我没办法频繁外出,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因此患上疾病。一旦生病,就意味着难以想象的麻烦,因为这里没有医生,能找到的药品也基本都已经过期。
就在这么一个令我不抱希望的糟糕天气下,这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远远得,我就听到了那独特的沉重脚步。
那是机动战士的脚步声。而机动战士的到来就意味着这里会被卷入战斗。
有些惊慌失措地,我匆匆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准备到附近的山上避一避。
离开地下室,跑到已经被荒废的一楼,从漏着雨水的墙壁缝隙中我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雨幕之中,我看到了一个高耸的人形,正迈着沉重的脚步逐渐靠近。
估计了一下距离,再考虑了一下自己的逃跑速度,我这才猛然发现,自己根本逃不过机动战士的侦测设备。
听父母说,机动战士的设备能侦测周围的一切活物。他们曾亲眼看到,一个倒霉蛋躲在一栋楼后面,却被前来执行镇压任务的MS隔着房子一枪击毙。
眼看着那个大家伙就快到了眼前,一狠心,我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房子的屋顶塌了下来。
屋顶的残骸中资源砸在地上,害得我狠狠摔在了地上。
顾不及受伤的膝盖,我继续奔跑。
然而等到我跨出大门,眼前的一幕却令我呆若木鸡。
眼前的这台机动战士注意到了自己。它那双巨大的机械眼睛一时间同我四目相对。
颤抖着,我僵在了原地。
正当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死亡没有降临,我活得好好的。
睁开眼睛,眨了眨,定睛看去,眼前的机动战士终于在面前显露出全貌。
和我印象里如同奇幻故事里的哥布林一样恐怖的样子不同,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的样子可以说是完全不同:四肢干练,在装备厚实的装甲的同时又不失修长,腰部纤细,体态也更加纤薄。动作并不迟缓,仿佛活物一般动作迅速而自然。一手握着巨大的枪械,另外一只手上挂载着巨大的盾牌。最最上面的头部显得非常紧凑,脸部的两侧是修长的散热板,额头上则是标志性的V字天线。
对,我知道了,我听说过这样的传闻,这就是传说中的......
“Gundam!......”
情不自禁地我说出来声。
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一样,眼前的这个铁疙瘩竟然点了点头?
大家伙蹲了下来,拿枪的手垂到一边,另外一只挂盾的手则朝我伸了过来。
噗呲~
像是刚刚启动的公交车发出的声音。
声响过后,驾驶舱的门在腹部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身着赤色的驾驶服,同样颜色的头盔拿在手上。身高很高,而体态则是和那机体一般纤细。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深褐色的长发和一副略显褐色的女性脸庞。
嘴巴长得大大得,一时间我哑口无言,因为无论是那台机动战士,还是眼前的这位驾驶员,都彻底颠覆了我对机动战士的恐怖印象。
“那个......”
有些小心翼翼地,眼前的女性试探性地开了口。
“你是这里的孩子吗?叫什么名字?父母呢?你为什么呆在这里呢?”
连珠炮一般,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在这几个月里,我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威利斯....”
......
“那是你的名字吗?”
随之而来的依旧是沉默。
“原来是这样,那么威利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你这样下去是会感冒的哦。”
话说这个人的说话方式怎么和我妈一样?
眼前的女性脱下了手套,随后用她那双大手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跟我一起走吧,你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里。”
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一般,那理所当然的亲切态度,那如母亲般温和的表情,实在是叫人无法拒绝。话语朴实而简洁,然而其中却蕴含了无比的温暖。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这位女性站起身来,连带着身体一道,猛地一甩,将垂到胸前的发丝甩到身后。发丝飞舞之际,我在其中瞥见了一双又细又长的尖耳朵。
“玛丽昂,玛丽昂.维尔斯。这是我的名字....”
看着她那令人惊讶的飒爽身姿,我不禁有些发愣。
“还有,以后请多指教,小威利斯。”
***
UC154年,这是和平条约签署的第十个年头。
今天是欧亚联邦举办终战纪念活动的日子,同时也是玛丽昂.维尔斯的224岁生日。
玛丽昂是一位西纳普斯人。换句话说,就是我们一般人口中的长寿种。至于为什么叫西纳普斯人,那是因为,在学术史上首先对这一种族进行记载和研究的学者姓西纳普斯。这个种族的人寿命极长,同时不知是在世间度过的年岁很长,脾气也有些古怪。
至于有多古怪嘛,只要你看看她同前来庆生的人们交流的样子就知道了。
作为为欧亚联邦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一到生日,前来拜会的人自然不少。伊凡诺夫先生亲自将玛丽昂请到了府上,为的就是顺带好好庆祝一番。
然而当伊凡诺夫先生看到这位寿星小姐的打扮的时候却不禁哑然失笑:明明是一场宴会,在其他宾客都盛装出席的时候,她却穿的是军用的礼服,还是之前穿过的那一套。放眼望去,就她那副打扮最为正经。
不知该是她死板呢,还是特意在揶揄自己。当初要她别整天穿一身军绿色,就直接给她发了一台带有裙装的军用礼服。本是为她着想,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只是想看她穿裙子的样子。
在自家宅邸的大厅里,包括政府要员,商界大佬,和军方将领在内,大人物们纷纷出席。和平条约的签订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重要的日子。和这些人相比,玛丽昂确实没有那样的地位和财富。但在名望方面,她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她对此有些厌恶,但至少在众人面前,她依旧能保持一副礼节性的笑容。
此时的玛丽昂正悄悄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杯酒,像是在发呆一样,盯着被子里液体的晃动。
来到她面前,伊凡诺夫先生笑着邀请她去同那些大人物们打个招呼。
没想到的是,她却摆出一副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随后表示了拒绝。
“维尔斯小姐,今天这样一个好日子,好好庆祝一番又有什么不好呢?”
虽然贵为一国的最高领导人,但他对这样一个怪脾气的家伙也没有办法。她不仅没有任何履历上的污点,还是国家荣誉勋章的持有者,来硬的那叫卸磨杀驴,来软的又似乎有些丢面子,软硬皆施又感觉不太合适。总而言之,伊凡诺夫先生对此颇为苦恼。
“你还真是年轻呢,伊凡诺夫先生,你真的以为,现在的和平会长久持续下去吗?”
“这么说,难道说你们已经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
玛丽昂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没有啦,没有,基迈拉的情报网又不是万能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随后将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还有,别再叫我小姐了...好歹我也所示结了婚的人了。”
仔细看去,伊凡诺夫先生这才发现,玛丽昂的脸上,似乎泛起了一点点红晕,虽然不易察觉,但还是能看出来。
***
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逐渐下沉,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宴会结束了,我同伊凡诺夫先生来到了阳台上。
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我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
“怎么样,玛丽昂,今天的宴会?”
“如果一定要评价的话...提供的食物很好吃?”
虽然这确实是实话实说,但不知为何,伊凡诺夫先生依旧露出了笑容。
“是啊,毕竟是自家的厨师做出来的东西。”
扫了一眼楼下匆匆走过的安保人员,伊凡诺夫先生继续发问。
“那么,之前的话题,我们能详细聊一聊吗?”
“关于现状的问题吗?那好吧,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直说了吧。”
似乎是对我的观点有所期待,伊凡诺夫先生点了点头,随后将耳朵凑近了一些。
“就算战争在哪天突然爆发,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伊凡诺夫先生点了点头,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这十年里,我们确实得到了喘息,但是,武器的研发和制造一刻都没有停下,地球上的殖民地联合军也没有撤走,在战争的刺激下各种激进分子也突然有了用武之地。何时开战,其实也只是取决于,谁会率先开枪,仅此而已。”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平时颇为严肃的小老头,我突然发觉,这十年里,他确实老了许多。十年的时间,对人类来说确实是足够漫长。十年的操劳对他造成的影响着实不可小觑:头上添了不少白发,脸上多了皱纹,整个人的气色也变得憔悴。有的时候,我常常会忽视时间的流逝,等到回过神来,才猛然注意到,周围的一切早已同从前完全不同。
“你说的很对,其实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还在逃避这一事实。”
一位一身黑衣的墨镜男跑了过来,附在伊凡诺夫先生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好了,我们下一次再聊吧。还有,生日快乐,玛丽昂。”
匆匆道别之后,伊凡诺夫先生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心里感觉暖暖的?确实,现在的我,身边终于也有了能对自己说出生日祝福的人了。有人陪伴的感觉,确实很好。
***
回到基地之后,换好衣服,梳洗一番之后,一时间我竟无事可做。
尼姆他们似乎都不在,至少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他们。
没人同我聊天,也没有工作可作,不知不觉间,困意涌了上来。换上睡衣,往床上一倒,眼睛一闭,我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等到我再次醒来,迷迷糊糊之间,将床头的闹钟一把抓起,凑到眼前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两个小时。
这十年以来,由于没有多少任务,不必像从前那样高强度作战,在某些方面我确实有些松懈了。当初我还是一头短发,由于平时疏于理发的缘故,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直垂到腰际的长发。由于打理需要很多时间,再加上我在这方面实在比较懒,平日里也只是把头发简单扎一下,仅此而已。
未经整理的刘海挡在眼前,限制了我的视野。迫于无奈,我还是动手理了一下。
抬头望去我这才发现,房间的门口看不到人,而门框边却露出一抹金色。
“希尔达?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希尔达并没有作声。
见没有得到回答,我只好来到门口。来到门口,却发现她此时正靠在墙上,一脸痴相。
“希尔达?”
“啊,是!姐姐大人!”
“你躲在房门口做什么?”
“那个.....不想打扰姐姐大人睡觉,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啦。”
看着她那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我也差不多明白了其中缘由。
“你就是在看我睡觉,是吧。”
“那个...”
似乎做不出更好的辩解,希尔达显得支支吾吾。
“算了,这种事情我早就该料到的。”
鉴于这家伙一直以来的特殊癖好,她做出这样的行为似乎也并不奇怪。
转过身我准备回到床上,就算睡不着,只是躺在那里也是好的。然而希尔达却从身后将我一把抓住。回过头去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我惯用的那把梳子拿在了手里。
嗯,让我猜猜.....果然这大概又是安娜指使的。
我的另外一位好友,安娜.海瑟雷斯,对我平日邋遢的作风非常不满。每当有需要的时候,她就会强硬地要求自己乖乖听话,然后亲自为我打理一番。现在她落下了残疾,这份工作就交到了希尔达这个变态的手上。虽说手艺确实是无可挑剔,但她的趣味确实不敢恭维。
就结果而言,我时不时就会变成她实验新发型的模型人偶。记得最糟糕的一次,我在半天之内换了不下二十种发型。
今天是我的生日,而她选在这个时候来折腾我。嗯,这多半是要办什么活动吧。庆祝生日?也许吧,但我看不出有任何必要为此特别打扮。总之,感觉会很麻烦就是了。
***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基地的食堂里。而我的周围则聚集了相当多的人。
果然还是不擅长应付这样的状况!
现在的基地食堂里热闹非凡。几乎所有同僚们都悉数到场。基迈拉的人们我基本都认识,其余的则是基地里的人,全都是我不认识的面孔。
两个小时以前,我被希尔达从宿舍拽了出来。在整理好头发,穿上平日的制服之后,毫不讲道理地,我被蒙上了眼睛。在被人拉着走了好一阵之后,我就这么坐在了这么一个令我倍感尴尬的场合。
在希尔达的帮助下,我终于将头发顺利梳成了四股辫子,两根垂在鬓侧,另外两根垂在身后。当然这是我强烈要求的结果,如果不是这样,希尔达多半会弄出一些复杂到令我头疼的花样。
终于摆脱了头发对视线的阻碍,但在这清晰的视野中,却净是些超出我接受范围的东西。
眼前的桌子上摆着巨大的多层蛋糕。嗯,我是说好几个。毕竟在场的人们少说也有一百人,要分给这么多人,一个显然是不够的。
至于蛋糕上面,则是插着数量令人咋舌的蜡烛。让我猜猜看...该不会是...整整224根?看起来是这样呢,光是靠近这些蛋糕,我就能感觉到夸张的热量。
整个食堂,似乎也经过了特殊的装饰。
各色的彩带,写有祝贺语的夸张的横幅,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从圣诞节装饰里借用来的东西。除此以外,最令我在意的,就是那齐刷刷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我甚至能感觉到,来自视线的那份热量。至少,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浑身发热了,像是坐在刑具上一样,动都不敢动。
基迈拉的同伴们似乎都在忙着同别人聊天。至于基地里的其他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时不时地,这些操着正宗本地口音的家伙就会上前来同我攀谈一番。然而这让我颇感困扰,毕竟我的俄语水平并不优秀,而对方却语速极快,再加上口音的问题,我是十句话里有七八句听不懂,没办法,也只好点点头表示回应。
还有一点让我很在意的就是,周围的桌子上还摆了好多馅饼。那似乎是为了照顾本地人的习俗而准备的。有些好奇,我便拿起了一块。
正当我还在为馅饼有意料之外的美味而感叹的时候,有人狠狠拍了一下我的后背。
转过头去,霎时间我眼前一黑。
哦,嗯,这并不是昏倒,而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占据了我的视线。
脸上黏糊糊的。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嗯,好吃。
话说,是谁把蛋糕拍在我脸上啊!!!
勉强恢复了视线,才发现眼前正在笑个不停的安娜。
见我顺手抄起手边的蛋糕,安娜拔腿就跑。
“喂!别跑!”
我赶忙追了上去。
穿过人群,我废了好大劲才勉强追上。
嘿!
猛地拍下去,蛋糕结结实实地落在对方的脸上。
抬头一看...?为什么安娜依旧在朝我傻笑?慢着?
我将蛋糕从那人脸上拿开,仔细一看。
“希尔达?啊,对不起!”
我赶忙拿出纸巾来帮她清理。
然而没等我帮她擦拭,嘴巴附近的奶油就被她舔舐殆尽了。
看着她那副一脸享受的样子,我这才发觉,原本的拘谨已经完全消失。
偶尔能这样庆祝一次,似乎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真心为自己感到高兴的人依旧在身边。
***
月球之上,在其他人忙着庆祝和平条约10周年的时候,格拉纳达的人们则依旧在忙碌。
自从10年前以来,这里已经成为了欧亚联邦政府指定的MS开发和生产基地。
看着一台又一台量产MS 从流水线上下来,废品商罗尔躺在一边办公室的窗户前的椅子上,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
靠着同基迈拉的生意,他混得顺风顺水。从前的他就是个收破烂的,虽然美其名曰废品商,但做的生意惨淡,基本和拾荒没什么区别。而现在,他已经在阿纳海姆混了个职位。虽然只是个生产线监察员,但凭借他广泛的人脉,生活依旧过得滋润。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拿起身边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啊,是玛丽昂啊。诶呀,你好你好,最近过得可好啊?...嗯,嗯,那,我们的新产品感觉如何啊?”
一边打电话,罗尔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了窗前。
“涂装?啊,那个好说,你来一趟月球,我帮你搞定。”
停顿了一番,罗尔的脸上露出了一看就知道是想要使坏的表情。
“对了,我这里得到了一些独家情报,你想要吗?......嗯,那就这么定了...欸,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忠实的老客户,我怎么会想要害你呢?嗯,好,好,结账的话还是老样子没问题吧?...好,那就下次再见。”
挂了电话,罗尔显得非常满意。新的生意到手,又有钱赚了,这等好事,又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呢。
就算不打仗,自己现在也不愁没有生意上门。不过更加让他兴奋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更加诱人的发财机会正在等着自己。
***
机场的停机坪的一侧此时正人满为患。
提前安排好的欢迎人群簇拥在红毯两侧。政要们站在人群前方最为靠近红毯尽头的地方,他们的身后则是身着黑衣的保镖。舷梯矗立在红毯的尽头,等待着专机的降临。
天空中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
时间快到了。地上的人们抖擞精神,不敢懈怠。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即将迎接的是来自殖民地联合的谈判代表。谈判代表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就当前占领区的人道主义危机寻求解决方案。
一个小点出现在跑道尽头的天空之中。
伴随着轰鸣声的逐渐增大,专机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数分钟之后,伴随着卷起的滚滚气流,专机的庞大身形终于出现在了跑道上。
地面上的人群纷纷抬头仰望。
飞机展开了起落架,稳稳落在了地上。
那些安全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出现意外。
距离舷梯还有数百米的距离,专机的速度开始逐渐减慢。
喷气发动机的噪音就在这时陡然升高。地面上的人们纷纷捂住耳朵,抬头一看,却发现那飞机正朝这里直冲过来。
地面上的人们疯狂逃窜,原本尽然有序的迎宾现场一下子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状况。
人跑的速度显然比不上飞机。看着飞机逐渐逼近,人们就越发拼命逃跑。然而就在这时,飞机的起落架撞上了停在跑到边的行李托运车。
直勾勾地,刹不住车的飞机砸向了人群。由于发动机未关闭的缘故,飞机在地上继续前进,顺势插进了航站楼。
浓烟和火焰将机场包裹,其中还伴随着零星的爆炸。
过了许久,消防员们终于赶到。然而,当他们穿过废墟,来到那架撞上大楼的飞机面前时却惊讶地发现,那飞机的机舱已然断成数节,然而在那机舱里面根本没有人停留的痕迹。
消防员别在腰上的通讯机上突然来了消息。
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现在,你看见了。”(Now, you s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