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
许清关上了电视,声音停止,但她仍保持最后一刻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出租屋很小,杂物随意摆放在地上,难以让人通行,电视也很老旧,桌面上摆放着已经变质了的泡面和装满烟头的铁盘,窗外天已经微亮,铁栅栏和玻璃也隔不开外面的鸟鸣。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工作了,靠着家里的补助和先前存下的钱度日,男友整日整夜不回家,次数逐渐频繁,后来干脆直接断联,消失了。她呆呆地盯着地上横竖堆放的绿色空酒瓶,手机倒扣在桌上似乎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她也没必要继续使用了。 出租屋的楼道很小,没有灯光,昏暗的地方会滋生病毒,对门的是一个老人,有一天摔了一跤,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隔了好几天,即使发出了腐臭味道也没有人分辨得出。听别人说是因为很多人一直没交房租包租公才亲自上门催账的,他按名单上的房号挨家挨户的敲门,直到敲到老人的门,门没锁,在里面发现了尸体,尸体已经干瘪,后来草草了事,至于怎么处理尸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没再向人打听。 阳光比想象中刺眼,在一天的黄昏,我在屋里四处翻找,终于在废纸篓里找到了三块钱和一封情书,情书是男友很久以前给的,具体写的什么,早已经记不清了,当时就是因为不记得了才当成废纸扔掉的,现在其实也不在意,只是因为那三块钱才重新回忆起。拿了钱,我最后呼吸了一口这里发霉绝望的空气,转身关上门,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失踪吧,街道上少有人影,大概是地址偏僻的缘故,但是夕阳在哪里都一样,热烈而悲壮,我一直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太阳落得很快,天色暗的也比我想象中快多了,幸好,在世界完全暗淡下来以前我找到了一座公交车站,牌子已经破败,很难看清上面的字迹,努力分辨才能看得出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公交车驶来,我向零钱箱里投了最后的三枚硬币,在靠近车尾的地方落座,车是向更郊外的地方开的,于是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呼呼大睡的老头,大抵是睡过站了,但是我并没有叫醒他,随着他的鼾声,车辆启动了,我要到终点去。终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