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赌局
(不知道各位之中有没有暗黑地牢的同好呢。)
有些陈旧的火炬燃着的火光微微摇曳了一阵,酒馆内的众人便知道有新客人来了。
无人在意它的到来——大多数人早已在座位之上喝的烂醉,而剩下的,基本也都围聚在角落里的那几张破旧的赌桌旁,与小小的几枚磨得相当光亮的骰子——亦或是几副同样磨损严重的纸牌博弈。
直到那道身披黑袍的身影坐在了他们之中。
一双与这地方相当格格不入的、稚嫩白皙的手,连同几枚被打磨的发亮的金币,一同搭在了赌桌上。
一旁,年迈的管家看到这一幕,那张早已因为平日里为家族尽心尽力的付出而过度衰老且愁云密布的脸庞,难得的勾起了一抹笑意......不知是不是苦笑呢。
他将桌上的酒杯中盛着的烈酒一饮而尽,而后擦擦嘴。下一刻,他那干燥枯槁的左手已是搭在了那黑袍的遮掩之下,同样细嫩的手臂之上:
“这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声音同他所经历过的时光一样嘶哑沧桑。
它并未吭声,但却是用力的一抖手臂,挣开了管家的手。同时微动指尖,将指缝中夹着的那几枚金币在桌上整齐的垒成一摞。
“哈哈哈......”
老管家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却又有些无奈。而后他拿起桌上的那只酒杯,站起身,径直走向了一旁的吧台。
“祝你好运。”他施舍给它一句没有丝毫恶意的祝福——在这里还真是十分难得的东西。
它并未回应,而是轻弹指尖,将三枚金币丢到了赌桌中央。
“算我一个。”
清冷稚嫩的女声不禁引得众人微微侧目,但也仅仅只是侧目而已——无人关心这点,哪怕这在此并不常见。

黯淡的月光悄然离开了这片早已被诅咒的土地,取而代之的是同样有些冰冷的昏暗阳光。
她翻开手掌下压着的两张纸牌,一对握持着镰刀的死神画像清晰的印在其上。
“对K。”她轻声说到,完全无视了对面那位早已摘下厚重头盔的十字军,自顾自的将桌上的五张纸牌,连同一旁的一摞金币一同收拢到自己面前,然后将前者递给了看上去已经有些困倦的庄家。
而那位胡子拉碴的十字军也只是轻叹一口气,随后戴好了放在一旁的头盔,径自离开了这间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的酒馆。
看上去他还算有些理智,至少没有喝的烂醉......她这么想着,同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部分桌子——那里横着一道崭新的刀伤,堪堪停在她的右手旁一寸远的位置。
而在这道痕迹的另一旁,则放着满满两袋金币,很明显远不止她带来的那几枚。
高明的庄家自是嗅到了一丝异常,但却没有丝毫能证明她出千的证据——她只是坐在那里,下注、加注、盖牌、亦或亮牌。而每次亮牌,她都能收回远高于本钱的金币——不必说,这位庄家还没见过能连胜一晚上的牌手呢。
而她的身旁,那位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大衣的男人则是皱了皱眉头——他是这张赌桌旁仅剩下的三人之一了,而他身前仅剩的一枚金币也正在提醒他,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看着左手边的那位披着黑袍的身影,他饮下了手边酒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那已经是今晚的第七杯了——而后将腰间别着的那把火枪放在了桌上。
本应是才刚刚恢复一点生气的酒馆瞬间吵闹了起来......

她无言的看了看他,将那两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收回黑袍之下,而后走到一旁正对着那个男人的位子坐下。
赌桌旁已是聚起了不少看热闹的酒徒,吵闹的争论着今日谁能活着离开这张赌桌,为二人下注者自是大有人在......
“玩什么?”她平静的问到,完全无视了耳畔喧闹的众人。
“黑杰克。”他回应道:“就你和我。”
她微微点头,自庄家手中接过那副纸牌,随意的洗了洗牌,而后将它递给了面前的男人,他则是重复了一遍这些操作,然后将牌还给了庄家。

第一张牌是J,上面画着一位身穿重甲的士兵,重甲之上满是旧日里经历战火灼烧所留下的伤痕。一如曾经那位挡在她身前的身影。
她将它盖在桌上,伸手接过第二张牌——是一张Q,上面画着圣洁的主教。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她将它平放在自己面前,而另一边的男子则是亮出了一张4。
他示意庄家再给他一张,片刻,他的面前又多出了一张9。
A的卡面上画着一张骷髅头。兜帽之下,她看着那颗骷髅头,嘴角咧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她将它放好,而后示意自己不再要牌了,对手也是一样。
......
她看着他亮出的8,接过一旁拜托某人准备的酒,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稚嫩却又爽朗,正对他笑的那么沧桑成熟。
在斜射进酒馆的冰冷日光之下,二人握手言和,同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日,无人应当归于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