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非议之中的恋爱，忙碌筹备校运会

     第二天正好是放假的日子，姜天和尹天华一起逛街找地方喝茶。姜天这人对待金钱还算爽快，而尹天华则是非常抠门的，居然提议道：“我很想去那家咖啡厅喝茶，那里面有很多老外。要不，我们去奶茶店先选了自己喜欢的饮料，然后带进去？”姜天在一旁听着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但是他太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位同学一如既往的抠门。而且他也知道尹天华的工作情况，公立学校的实习期是一年，实习期间所有的奖金都只能拿到一半，而公立学校老师的工资并不高。其实尹天华本身家境就一般，什么大学期间不用淘宝用咸鱼，这种事情在尹天华身上太常见了。姜天拍拍尹天华的肩膀，说道：“哎呀，你这个样子抠门可不行，还是我请你吧。”尹天华笑笑，说道：“其实我是把你当自己人，如果是外人的话，我也不想暴露我小气的性格。”哎，这位仁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姜天耸耸肩，轻轻感叹道。

     尹天华和姜天选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尹天华对于艺术比较敏感，他非常喜欢这家咖啡厅整面的墙壁上的那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咖啡机，以及散发在空气中的淳淳的咖啡香味。这家咖啡店还有一些电影海报，尹天华找到一张有着《天使爱美丽》的海报的小镜框的桌子下面坐下，然后用手机扫了一下桌角的二维码，选了一杯摩卡。“你要啥呢？”姜天看了一下菜单，然后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两个人又点了一些松饼，然后开始了交谈。尹天华开始向姜天娓娓道来一些自己半年来经历的事情，一边想着，他的思绪将人生的镜头推向了几个月前…

     十月份是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那样的季节里尹天华踩着助动车，穿行于溢满桂花香味的林荫大道。每天的早读开始于七点十五分，尹天华会在六点五十分到达学校，他会看见一张张洋溢着青春笑脸的脸庞在家长的护送下进入校园。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是吃早饭，他会找自己熟悉的同事所在的座位坐下，然后喝着豆浆或者米粥，吃着粢饭糕、馒头或者是自己最爱的煎饺。学校的伙食确实不错，当然，他每次进入食堂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人群中寻觅李梦轩的身影。尹天华了解作为一个男人，当碰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恰好这三条都属于自己的性格特点。李梦轩吃饭的时候会像尹天华请教最近是怎样安排学生的授课进度的，他们班级布置的作业有哪些等等。由于李梦轩和尹天华都是新老师，所以他们负责的都是六年级学生的教授工作。李梦轩会问尹天华：“你们班最近是怎么布置作业的啊？”尹天华回答道，“我这里都是根据我的师父王晓老师的安排，她会教我怎么来布置学生的作业的。一般而言，会有抄写单词的任务，家默单词，就是在家里把单词默写好。还有练习册，做报纸上的习题，还有辅导书的练习。”李梦轩是那种很希望自己带的班级可以成绩非常优秀的那类老师，她又进一步问道：“你们默写要全部在班级里通过吗？每个同学默到全对为止再回家？会背课文吗？”尹天华回答道：“是的，我们这里都是这么要求的。因为王晓老师比较工作狂，其实这样也挺辛苦的。经常中午冲到教室里，然后给学生默写单词、背诵课文，每课光是单词默写让每个人通过就要弄上至少半个小时，还好是小班制二十多个人。”李梦轩认真地点点头，“好的，向你们看齐，我也要这么搞，让学生们一个不掉队地学好英语。”尹天华其实在对待教好学生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李梦轩认真，此刻的他还是非常佩服李梦轩的那份上进和认真的。聊完工作，有的时候在吃早饭的时候，他如果发现李梦轩身边没有别的老师，也会开始“撩妹”。尹天华的对话是这样开启的，“梦轩，我觉得你的睫毛很卷翘，感觉应该刷过吧。或许真的可以把一支铅笔架在你的睫毛上。”李梦轩听了心头一喜，脸上泛起了点点红晕，但她毕竟是美女，因此也知道男孩子说这样的话多少是带了一点套路的。李梦轩回答道：“嗯，你很好玩。”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本意是“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尹天华就着李梦轩的话说下去：“我很好玩吗？你想怎么玩？”面对这样带有些许挑逗的话语，李梦轩一时语塞，因为尹天华本身就是他还挺喜欢的类型，她不是对对面坐着的这个男孩子没有感觉的。“反正我还年轻，应该也能恋爱吧”，李梦轩这样想着，于是李梦轩就很大胆地主动提出说：“想玩的话可以，但是我们必须首先是男女朋友。”这次轮到尹天华愣住了，他被眼前女孩子的泼辣大胆所镇住了。

     十月的尹天华因为李梦轩的答应，整个人好像被爱情丘比特之箭射中，异常愉悦和兴奋。另外一方面，班级事务也因为各位得力的小助手而进行得平顺有利。班长王晓华在军训之后进行过一次年级范围内的发言，整个人站在讲台上落落大方，写的演讲稿也紧扣主题，清晰明了。开学之后，每天早上在尹天华进教室之后，他就发现各个小队长已经把每个小队的本子收齐，语文课代表或者英语课代表已经站在讲台上带着大家读课文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律委员王凯会坐在教室前面，管理整个班级的秩序，这样尹天华就可以到楼下食堂吃饭，王凯的管理还是可以让他比较放心的。还有文艺委员，虽然现在很多活动的筹备还涉及到主题队会这样的活动，文艺委员每周带领部分同学筹备好十分钟队会。这个时候，尹天华发现自己在假期对于各位同学在小学期间的表现的深入访谈给了他非常充分的“唯才是举，任人唯贤”的依据。毕竟之后他之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访谈稿的时候这三十九个人的集体中每个鲜活的个体让他留下了一万五千字的访谈记录。由于之前进行过统一的教师培训，李梦轩也知道对于班级管理，一定要奉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让自己这个“懒妈妈”培养出一群能力超群的孩子。在班级里，尹天华设立了值日班长制度，他选择了中队干部小队干部以及一些能力比较强的孩子来轮流当值日班长，每节课后询问各科老师上课情况、作业情况以及在班上发生了什么，每天在学生们下课回家前，会有相应的值日班长到讲台前来整理汇报当天一天的情况。然后老师会对一些学生进行表扬，部分学生进行批评，直至结束当天的学校生活。

     因为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尹天华和李梦轩的这段“花边新闻”在学校内迅速地传开了……学校内每天的工作忙碌而充实，每天除了上两个班的英语课之外，尹天华周五还有班会课兴趣课等课程需要代理，中午的时候也需要进班来盯各位学生的默写。再加上一周四个半天的区内新老师培训和海量的作业批改，即使是尹天华这样的青年男子，晚上回到家也是一身疲惫，直直地躺倒床上。尹天华的家境并不富裕，但是他还是拥有一间非常小的屋子，他晚上就在自己的那间小屋子里，看看美剧《实习医生格蕾》，或者是村上春树的《1Q84》。尹天华是一个喜欢文学的男子，在那段时间里，也是因为一些家长送了他书券，他换了好几本莫言的作品，在白天一天的劳累之后，在晚上的静谧时光里品读大师烹制的文学饕餮盛宴。

     周末的时候，尹天华会和梦轩一起去附近商场的电影院看上一场电影，然后晚上一起吃日料或者火锅。尹天华总是会对梦轩说，“我每天看到那一堆堆的作业本觉得那就是一座座山，然后批改作业的过程就是愚公移山。”梦轩笑笑：“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批改作业也不用动太多脑子，就像是勤劳的农民在那里辛勤地工作。”如果恰逢单元测结束，海量的试卷开始向这两位新老师扑面而来，有的时候，他们在约会等电影的时候会在电影院门口找个空位子坐下来，然后开始批改试卷。一次，尹天华问李梦轩，“我的标准答案没有带，你的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李梦轩笑笑，“让我来教你吧，你首先找一份你们班最好的学生的试卷。然后呢，把这个‘好人’的试卷摊开，一道一道题目认真地批改，然后这个就可以作为标准试卷啦。”望着李梦轩明媚的笑容，尹天华耸耸肩，觉得这个女孩儿太可爱了…看完电影散场之时，尹天华的右手轻轻勾起了李梦轩的腰，李梦轩并没有什么反应。然后他的手微微下滑，李梦轩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然后说道：“不想那么快。”尹天华马上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但是他对她确实有着喜欢和热烈的渴望。他定了定神，拉着旁边这个女孩的手到了花店，然后买了一捆超大束的99朵的玫瑰花。尹天华捧着玫瑰花，开始在李梦轩耳边说起了情话：“梦轩，你知道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你吸引了。我希望可以陪你走过这一生一世，一直一直呵护着你。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儿子，然后我们一起变老。”李梦轩抱着那一大束玫瑰花，听着尹天华的那些甜言蜜语，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是被尹天华宠爱的小公主。因为花实在太大了，而自己又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交了男朋友这件事情，李梦轩提议把花送到学校。学校的门卫叔叔一看到这两个一起出现，还有一束那么大的玫瑰花，也不禁打趣道：“诶唷，你们两个是一对啊。尹老师，你福气哦，找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此时的尹天华享受着猎取到美女老师的胜利喜悦，却不知此时的他越是风光，日后的他在此事上就越是落寞。周一的时候，在李梦轩办公桌上巨大的玫瑰花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李梦轩发现这么大的玫瑰花占着地儿也有碍她办公。于是，性格耿直开朗的她开始向各位老师分发起了玫瑰花，各位老师人手几朵。“哇塞，李老师，恭喜恭喜，爱情甜蜜啊。”“哎呀呀，尹老师那个臭小子，真是捡了宝了啊，祝你们幸福美满。”李梦轩收到了大量祝福的话。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祝福的话仅仅是最表层的她能所见的现象，背地里别人是怎么说的她完全不知。有人说：“太高调了吧，搞什么呀。”也有人说：“我一点也不看好他们，李梦轩那么漂亮，但是尹天华看上去就是一副穷酸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们家条件不那么好。这样的情侣，分手是迟早的事儿。”好在这些如匕首般锋利的话语并没有传到两位当事人耳朵里，否则这样的匕首，无疑是用着刀柄的钝处一点一点地划着尹天华的心，以至于他的心不断地冒着血泡。

     运动会期间，尹天华给自己班级定下了打鼓这样一个入场式彩排。他在网上找到了打鼓的视频，然后让所有的学生在班级的投影仪前面观看那个视频。接着，他问李梦轩自己是怎么安排彩排的，李梦轩说她安排几个孩子出队列和着《灌篮高手》的音乐跳舞，然后其他同学在后面拍手。然后这些同学回队列，大家一起唱跳，然后再喊一些口号,例如“奋发拼搏，勇于开拓。斗志激昂，永攀高峰。”尹天华点点头，因为他看过去年各个班级的入场式视频，真的可以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来形容。各色各样的载歌载舞，各类运动游戏类的展示，尹天华在欣赏一些青春期的小美女小帅哥唱唱跳跳的时候确实看得入迷。“那岁月，确实是他们最好的年华呀。”尹天华不禁感叹。

     “打鼓”这样一个运动会入场式的方式相对而言是比较简单的，尹天华事先在淘宝上面寻找了一席黄红相间的绸缎类的武术服装，他看了一下价格，每套是四十五元，觉得学生们应该是可以接受这个价格的。然后，他找到了生活委员，让生活委员对着名单统计各位同学的衣服尺码。相比其他老师在那里审阅孩子们的舞蹈表演，尹天华这里的学生排练还是比较轻松的，因为大部分的排练任务都是由体育老师代劳，学生们在体育课上进行的彩排。而在李梦轩的班级，由于有个精英小分队要跳一段篮球舞，李梦轩会在中午进行所谓的“选秀”。全班四十个同学中将会有十个同学来进行这段篮球舞的表演，而想要参加这个活动的报名同学达到了十五个。李梦轩一一审阅大家的舞蹈，然后选取了其中的十个同学。有个男孩子发现自己没有被选上跳舞的时候都哭了，李梦轩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最后挠了挠头，问了那个孩子：“你真的那么想参加表演吗？”那个孩子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十一个人来进行篮球舞的表演吧。”

     周二就是运动会了，周一是运动会前的最后一天，尹天华想好了在那一天的体育课要给学生做一下运动会口号的彩排。贴心的王凯同学在那天中午就来到尹天华身边，提醒老师说“老师，我们运动会的口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喊。”其实对于一个管理者而言，看到团队中有人心系团队，而且总是会给出一些主意的时候，总是异常开心。其实大家的口号无非就是“一班一班，永争第一。耶~”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大家都在那里进行自习，这个时候李诺同学在那里画画，不肯抄写当天的备忘录。有些同学的备忘录会习惯性少写，然后导致第二天的作业也少做，尹天华在这种时候总是要找一些同学来负责盯这些同学的备忘录抄写。尹天华在讲台前布置任务，而这个时候李诺同学却在那里画画，这让尹天华气不打一处来。他慢慢走到李诺同学旁边，翻开他的本子，然后找到他画画的那一页。此时，整个班级的气氛都凝固了，不知为何，好像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会被分辨出似的。尹天华左手扣着李诺的本子，右手轻轻地把他画画的那一页给撕了下来。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李诺同学突然情绪失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拿着本子，跑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把整本本子扔进了垃圾桶。尹天华感到很意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让他更加意外的事情是，这个时候，汪佳峰同学，也是他们班级最调皮捣蛋的同学突然大喊：“老师打人啦！”一边这样喊着，他一边自说自话地跑到校长室去告状。顿时，尹天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在讲台上对着下面所有的同学说：“你们自习吧，该干什么干什么。”汪佳峰同学在三分钟以后回到教室，半挑衅似的说道：“尹老师，校长叫你去一下她的办公室。”

     虽然心里知道运动会的入场式还没有彩排，但是迫于无奈，尹天华还是来到了校长办公室。这个时候，校长对他说道“你来啦。坐吧！我以一个教书二十多年老师的身份告诉你，我们是不可以体罚学生的，是不可以对学生进行人生伤害的。”尹天华坐在校长对面，他很难解释清楚班级里那两个学生有多调皮，但是他也愿意表达一些自己的观点。“但是我们作为老师也不能一味纵容，无论学生做什么都不加以管教啊。这样也是不对的。”校长被尹天华弄得生气了：“那你就打学生，体罚学生？这样伤害学生？”尹天华一愣，回答道：“我没有体罚学生，也没有伤害学生。”“没有伤害学生？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我都替李梦轩着急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尹天华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会谈到这个，他说道：“老师对学生要有正常的管教，否则才是不负责任。”尹天华内心非常敬重校长，心里想着现在在校长室也就我们两个人，我“推心置腹”怎么想怎么说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校长还是秉承着自己的观点，说道：“我现在以一个校长的身份教育你，作为老师，你一定要关怀每个学生，不可以和学生有肢体接触，不可以假借爱的名义去体罚学生，伤害学生，更何况你把孩子从座位一直推搡到垃圾桶旁边…”“什么？我没听错吧…”尹天华感到非常讶异，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推过孩子。我只是撕了一张他的本子里的纸。”原来，明明是李诺自己从座位跑到离自己五六米左右远的垃圾桶旁的事件，到了有暴力倾向的汪佳峰眼睛里，就变成了老师把他推了五六米远。尹天华非常生气，但还好这样的误会基本解除了。“叮铃铃铃铃…”随着铃声的响起，尹天华不得不离开校长室，但是他着急慌忙地发了一条消息：“校长，您误会了，我没有打学生，是他自己离开座位去的垃圾桶旁边。来向您汇报的同学看错了。”接着，校长给了他短消息回复：“知道了。注意，我们要时刻关爱学生。”

     尹天华回到教室，正准备发火，此时汪佳峰同学又开始挑战起了尹天华的底线，说道：“老师，家长已经在门外等得非常着急了，希望你尽快放学。”当时尹天华真的已经气极了，但是无奈汪佳峰说的也是事实，校长在大会上说过让各位老师尽量多考虑家长的感受，早一点放学。但是，尹天华还是要针对汪佳峰的话有所回应：“首先，谢谢你对我的监督。另外，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是，不要随便插嘴，否则整个班级因为你，晚放学5分钟。”“啊…”突然之间，只见旁边一群同学在那里抱怨了起来，有人开始向汪佳峰同学投去了鄙视且憎恶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里，汪佳峰暂时歇停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了。而尹天华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带着队伍排练一下口号的事情了，只能第二天大家直接上节目了。临放学的时候，他再次向同学们强调了一遍，“我们的口号大家记一记哦，是‘一班一班，永争第一’”。然后，就让同学们回家做作业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