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原创嗣香同人文】无星之夜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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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SERB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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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我为什么起名为无星之夜,看了这章就会明白的

第三章
命运的五分钟
对于一对情侣而言,难受的情绪的来源其实是多种多样的。可能是情侣吵架,亦或是价值观念不一致,也有可能是某一方的控制欲太强以至于对方无法接受,正常一些的又有可能是异地分居的痛苦。简而言之,造成情侣心理问题的无外乎不是绕着几个圈在转,其中一个大圈叫做孤独——生理意义上的心理意义上的孤独皆可以计算在此类。
而现在的真嗣,就在面对这样的孤独。
碇真嗣,一个被外界所知的拯救了第三新东京市无数次的男人,一个EVA驾驶员——他女朋友口中的“十亿分之一的精英”,一个向着现任女友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挚爱发出过永远在一起的誓言的男人,一个为了她他可以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跳进岩浆里的勇士,现在在处于痛苦的煎熬之中,他的灵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地狱的热油锅里浸泡呻吟,因为他被迫与他发誓要保护的对象相隔异地……
……长达20米的距离。
那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由厚达大约25公分左右钢筋混凝土构成,即便是最薄处也是5 毫米的匀质钢所构成的存在。
那是一堵……分隔走廊与卫生间的墙。
好吧,讲真,当女士去卫生间的时候,无论你是否与她保持着亲密关系,你至少都应该卫生间的门足够远,这是一种礼节性的尊重。真嗣现在已然换去了身上的战斗服,穿上了平时所穿的衬衫与长裤,拎着一包属于明日香的个人物品,在不远处的一排椅子附近来回踱步,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是没尝试过按照明日香的要求先坐下去等她出来,但是平常和蔼可亲的椅子现在不知为何如同长满了冰冷的尖刺一样,每当他坐下去的时候,他的内心连带他的屁股就开始泛起连绵不断的刺痛,让他如坐针毡。更何况,有一种迅速升格为“你正在干亏心事”或者“你是有原罪的,你不应享乐”的想法快速的从不知名的地方在他的脑海中登陆,占据他名为理智与服从的滩头,这让他每一次坐下都会获取一种莫名的负罪感。于是他干脆不坐了。果然,站起来以后这样的感觉消磨了许多,但是某种焦躁的情绪接踵而来。他知道这种焦虑是从何而来的,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来从这种迫切需求带来的焦虑中分心,他迈动步子,将心神散播到千里之外,无意识的以椅子为原点机械性的脉动起他的步伐。他开始畅想起这个周末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他又应当提前为他的公主阁下作何安排,以便让这一天接下来的时光趋近于完美。他们都是EVA的驾驶员,朝不保夕,明天或许就会在战场上迎来死亡。如若是死了,他这短暂的一生再单调贫瘠无趣也是无所谓的,更何况现在他蒙受了她的爱,这足以让他在临死之前安心闭眼启程前往瓦尔哈拉了。他不在乎他自己如何,他总觉得自己是个烂人,是个本就不值得这个世界和明日香的爱的渣滓——尽管后者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他值得。但明日香不一样,她是他的光,他的引路明星,他的整个世界。是她把他从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悲哀中打捞出来,在他灰白色的世界里用她的爱粉刷上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他第一次发觉这世界竟是如此的鲜活。他的存在现如今只有一个意义,让明日香开心,亦或者直白点说就是让她在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都能感受到快乐,这就够了。按照明日香的习惯,他们过会就应该会从Geofront里面搭乘列车出去。美里是不可能提前下班的,所以他们会从地上的接驳车站搭乘公交车前往市中心,然后沿着市中心的商场购物血拼什么的,明日香通常将这种行动称为“放松的最好方式”,尽管每次走下来真嗣的腿和他的钱包一样变得干瘪而酸痛——啊,NERV 这点来说还算不错,朝不保夕的危险职业换来了巨额的足够让他们两个在肉眼可见的短暂一生里用到下辈子的高额工资与战斗补贴,而巧的是,真嗣本人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享受的人,他对钱,军衔还有名誉什么的不感兴趣,他就像是随处可见的野草,有空气,有个窝就能浑浑噩噩的活下来——好吧,现在还得加上个姓惣流的园丁——于是他的工资基本上在发下来的那一刻就会流落到明日香的账户里或者出现在购买各种物品的收银台上,前者占大头。不过能看到明日香的笑脸,嗯,或许还要加上明日香换上新衣服时只给他一人的惊艳,外加某些时候口口口,以及他现在左手无名指上和她带着的一同带着的镶嵌着如同她的眸子一般清澈的湖蓝色宝石的情侣对戒,多少付出都是值得的。
呃……想到要买什么东西,一抹粉红色慢慢爬上了真嗣的脸颊,同时,他的如同工蜂般忙碌的双腿猛地一顿,然后继续前进。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日程安排表格里:或许今天应该顺路去买【河蟹】。虽说明日香本人寻思反正他们大概率活不到明年,所以她也并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真嗣总觉得这些保护措施总该是有的,这是一种对她负责的表现。他不想因为这种糟糕的事情引发的问题导致明日香因身体问题被迫离开她从幼年就开始为之训练的二号机。她的爱人将驾驶EVA视为她活着的意义,他知道,如果某天她不得不离开她的EVA,她就会和她母亲一样找根房梁用腰带或是什么别的东西把自己挂在上面结束自己的绝望。那样的事情是绝不容许发生的,他不会坐视自己犯罪,用这样的形式谋杀那个深爱自己的女孩。
“喂,笨蛋真嗣,在那边傻愣愣的做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真嗣的灵魂从亚空间里薅出来,丢到现实世界。他转身看去,卫生间的出口处一个美丽跳脱天使般的身影从灯光下浮现。他紧握住手里的单肩背包,带着积累的心情朝着她的方向跑去。
许是世界也在回应他正在奏响激情澎湃的交响乐的内心,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定音鼓一般在那美妙的旋律上响起。地面传来了些许有些剧烈的震动,似乎有些不对劲,而还没做好准备的真嗣在震动的地板上脚下一滑,用以脸着地的方式向前摔去。在他的脸和地面亲吻之前,他似乎看到不远处的她正扶着墙角莞尔一笑。
可能是地震吧。毕竟在日本这种东西和吃饭睡觉一样常见。地面现在不再晃动,他挣扎着起身,半跪着想到。
但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天灾。
一个火球伴随着更加直观,更加猛烈地震动,以及一声更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明日香身后的供电室出现。在被冲击波掀飞之前,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尚在微笑中的爱人被一团烈火所吞噬。紧接着,冲击波把他像是一张纸一样吹到了半空,毫不费力的将他推到距离他的爱人越来越远的地方。在飞行了不到0.5秒后,他感到自己的后背猛地一振,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那排在地面上焊死的座椅最终将他拦截下来,但与此同时也让他成为了一块巨大的靶子。一块扭曲的钢板从他头顶飞过,削去了一些正在跟着冲击波随波逐流的头发。要是这玩意再往下那么几厘米的距离,他的一半脑袋就得分家了。不过幸运之神不总是眷顾着这个叫做碇真嗣的男人,一节飞来的钢筋从他的前胸进入,刺破他的左肺上叶穿过胸腔,贯穿他的身体,最终在椅子的阻力下停下,将他钉在了椅子侧面;他的右腿被半块瓷砖所击中,瓷砖的残骸深深嵌入了他的组织,强烈的撞击打折了他的右腿股骨,所幸在瓷砖继续击穿股动脉之前它停了下来;前两者是他所受的最大的伤害,不过剩下的在天上乱飞的小混凝土块同样不那么省心,它们在他的身上路过,造就了数不胜数的各种划痕,弹痕,让他的身体显得千疮百孔。
在大约一秒后,一切重归寂静。啊,还有黑暗。在接下来的两秒内黑暗终于被驱散开来 ——应急灯亮了。虽说亮度不高,灯光昏暗,在现在这个烟雾缭绕的环境里更显阴森,但总归比什么都没有强。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第九使徒来袭时的NERV本部,同样的陷于黑暗,同样的应急灯光。不过中央空调似乎依旧在运行中,这至少说明再次情况没有上次那样糟糕。
肾上腺素的快速升高抵消了一部分痛感,但剩下的疼痛依旧严重,同时血胸带来的呼吸不畅是现在他伤情的最直观体现。他的求生本能正疯狂的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你要死了,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但是,理智将这煞风景的玩意一脚从他的脑子里踢下去了。对,现在,现在不是担忧个人安危的时候,明日香,对,明日香,你得过去找她,她刚刚被火球吞下去了,恐怕……不,她不会有事的,她是那么的训练有素,她在危险中幸存下来的几率比我高多了,但是确实,我们现在必须得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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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真嗣再度将双手放置在胸口的那一根钢筋有些扭曲的末端上,用力的试图将这死硬的玩意从他身上拔下去,这样他便可以动起来,而不是被钉在椅子上。在努力的尝试了大约20 秒后,钢筋纹丝不动,他的第26次挣脱行动也一道宣告失败。实话实说,以他现在的情况而言,大量的失血正把力量从他的身上带离,而胸腔的损伤让他每次呼吸都变得十分费力,最近几次呼吸就像吞了刀子一样让人嗓子生疼,看来单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把这该死的见鬼的东西薅出来了。
但是,刚刚爆炸产生的烟雾与灰尘已经散去了很大一部分,他至少能在应急灯光提供的昏暗光源下看见一个倒在不远处瓦砾堆中心的人形轮廓,一动不动。他很确信对方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在爆炸之前这个地方外加附近50米的走廊里只有他和明日香存在,更是因为那身形与他朝夕相处,再熟悉不过,他知道,那就是她。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恐惧感迅速占据了他的思维,驱散了从全身上下传来的更多的疼痛。他意识到他得过去做点什么,至少得检查一下她的情况,而不是被钉在这里看着她或者自己慢慢先一步走向死亡。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大脑在大量肾上腺素外加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激素的加持下开始快速思考。强行拔钢筋现在看来完全行不通,那么如果试着呼叫一下增援呢?他知道如果他们在外面的话,谍报二课应该有一个小队长时间跟在他们身后五分钟之内就可以到达的地方,但这里是Geofront,这里隐藏在MAGI布控的大量安保措施之下,本该绝对安全,所以在这里没人给他们安排显得多余的额外安保措施。那么,联系美里小姐如何?又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或许可行。他向下伸出右手拔掉了右腿上的陶瓷片,随意撇开,伴着陶瓷片在地板上着陆碎裂的声响鲜血喷涌而出。他把手探进裤袋,摸索了一阵,掏出了半截 NERV 配发的手机,对着闪着电花的断面愣了一阵,随后心灰意冷的将这失却功能的残骸丢到一边。
耳畔传来阵阵清脆的爆鸣声,起初只有一两声,随后便连成了片。在连着打了十二只使徒以后,真嗣凭借战斗中获取的经验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有人在用轻武器交火,不管是不是在附近,总之高声呼救的方案被否决了,毕竟你不能确保你喊来的是自己人而不是拿着武器的入侵者。真嗣知道他们这些适格者在外界和NERV自己的观点里均被视作某种重要财产,要是真把后者喊来那就等着吃子弹吧。他自己因此死去倒是不要紧,可是明日香决不能,他不能只想着他自己。他得把他们两个,不,至少得把她送到一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相对安全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盼来或是找到什么支援。至少目前看来NERV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在他们身上运用最前沿的医疗科技,只要他们撑住就有希望。
但这一切的前提很明显,那就是他得动起来,而不是在一根透心凉的钢筋的加护下动弹不得。
那么,他该如何挣脱现在这样绝望的境地呢。
他继续思考了下,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点子亮了起来。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
真嗣转变了一下双手的方向,这次他没有再去握住面前钢筋的末端,而是开始试着用双手顶住座椅的侧面,把自己往前推。事实证明这样的行动行之有效,他许久未有移动的身体伴着钻心的疼痛稍稍微的在钢筋上移动了些许距离。
“碇真嗣,你他妈真是蠢透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这么想?” 一股惊喜的感觉伴着疼痛出现,他加大力度,同时试着让自己尚且能动的左腿一道加入这解救自己的行动中来。伴随着移动距离的增加,剧烈的疼痛直冲脑海,让人直冒冷汗。真嗣咬紧牙关,他能听到自己的龋齿之间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的抗议,但这些都不重要,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她的方向移动,远处的她现在需要他,于是他更加用力的把自己往前推。
烟尘散去的更多了,供电也重新恢复了,估计是MAGI的备用线路的功劳。走廊里又回到了之前亮堂堂的老样子,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更加良好的视野意味着他能清晰看到他的爱人现如今的惨状。她浑身是血,左臂变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是手臂的样子,她衣衫不整的躺在瓦砾堆里的血泊中,连一声呻吟都没发出来过。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真嗣惨叫起来,猛地往前一顿,终于一个踉跄挣脱了已经被血染红的钢筋的束缚,虽然代价是更多的失血量以及一块挂在钢筋不规则末端上的不小的混杂着肺叶和肌肉的组织。他半跪在地上,试图起身走去,但脱力的右腿让他未能成功,于是他只得以一种连滚带爬的方式将自己并不算缓慢的腾挪到了明日香的身边,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等到他挪的够近,更加看清了明日香的伤势,他几近瘫软崩溃。那个曾经拥有着无比活力的女孩现如今在爆炸的影响下高度烧伤,面无血色,双眼紧闭,她今早还在亲吻他的粉红色的唇现在因失血过多干瘪而苍白;她的身体左侧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将她的胸腹腔内容物像是开展会一样全部暴露在空气之中;左臂肘关节及以下完全消失,离断处的伤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咬过一样,一节断骨从断端露出了些许,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大量的血液从她的身上流失,流到地面上汇成一个小小的但是足以漫过鞋底的血湖。但他不能慌,不能退缩,不能逃避,这种情况下慌乱退缩逃避会害死她的命。他用尽此生最大的力量,集中精神,将自己维持在一个保持理智而不至于立时崩溃的水平,然后脱下他已经有些支离破碎的衬衫,将那衬衫撕作几片,徒劳的堵住她身上正不断继续向外淌血的巨大创口,并且试图通过按压近心端止血——这点对于左臂的伤势而言尤为有效,不过胸腹腔上的那个大创口就爱莫能助了。在此期间,他得到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他发现她的胸部仍有微弱的起伏,尽管颈动脉的搏动异常微弱,但至少说明她还活着。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狂喜,他不会失去她,绝
不会,只要他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夺去他爱的人的性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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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剧烈的疼痛,而且好渴,想喝水。
下雨了?
但为什么雨水如此滚烫?
明日香缓缓睁开她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在她身上忙活着,发了疯一样不断试图用手上那点可怜的东西为她止血的真嗣。她能看到他的脸上早已画满泪痕,泪水仍在无声无息中从他的眼睛不停用处,向下滴落,混合着他满身的血迹和正流出的鲜血,滴到她的脸上和身上。那才是刚刚“雨水”的本质。而且……咸咸的泪滴滴在伤口上,沙沙的有点疼啊。她稍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状况糟透了。头又开始眩晕起来,身体的大部分都动弹不得了,她甚至歪头就能看见自己在血泊中像是个红气球一样微微收缩舒张的肺。她想,或许,她余下的生命大概已经在按秒计时了吧。
“笨蛋,你……慢死了。你……应该早点过来的。”她无力的轻声说道。
真嗣听到声音,微微一怔,然后迅速的转过身,看向了明日香的脸,他满是血污,灰尘和泪花的脸掩盖不住他的喜悦之情。
“明日香,你……还好吧?!”
“你但凡长了眼睛……都不会这么说,你觉得我——” 就在这时,她终于注意到他遍体鳞伤的胸前那巨大的能透光的伤口。 “你不要……死……你死了……谁给我……做饭啊……”
“我、我们……谁都不会死,我保证……我们还会继续我们的旅程,我……还想给你做一辈子的饭……我们还有很多没有办到的事情,我们还得去夏威夷,或是加拿大,或是马尔代夫,总之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度蜜月……”他颤抖着回答道。
明日香轻轻举起她的左手,但想到什么,于是举到一半就放下了,转而用起她伤的不那么严重的右手,略微费力的轻轻拂过了他的脸庞,他的下巴,他的唇,摸索着他的面容,似乎她在通过这种方式感受着恋人的存在。她的手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把她手上的血液并不均匀的涂满了他的脸。她发觉自己的世界正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冷,能听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唯有触感还在提醒她他在她的身边,驱逐着她内心中越发猛烈的孤独感。
“我的命硬的很,但这一次……抱歉……”她终于支撑不住,微微说道,手臂无力的垂下,摔进了混有他们二人血液的血泊之中。溅起的血花沾染上她已然无色的脸,就好似白茫茫的雪地上落下了几朵血色的梅花。
她眼前已经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尽管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但外面的世界的任一一丝光芒都无法透过她眼前的无形的厚障壁。似乎耳畔传来了真嗣不争气的呜咽和抽泣的声音。管他呢。
“不要,不要,我们还有许多未竟之事,答应我,求求你,活下去……”
笨蛋真嗣,哭什么啊,老娘还没咽气呢,这就开始号丧了?她在内心里努力的安抚自己,让自己不那么难受,伟大的惣流·明日香·兰格雷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不会感到慌乱,都不会对未知感到恐惧,况且他在她身边,这就给了她无尽的动力。但力量或者说热度的流失远超她的预计,死亡或许不可避免了。她支撑着自己,把话继续说下去。她不想留有遗憾的逝去。
“帮我整理一下我的脸……我想它并不好看……”她轻声说道。“你知道我……喜欢干净的……”她努力的呼吸终于让肺发出了抗议。她猛烈的咳嗽起来,似乎咳出了一节树状物。
“我不想死的太难看,尽管我知道每个人的死相都和美观二字不沾边。”她在心中默念道。
真嗣把手胡乱的在他的裤子相对干净的部分上抹了抹,轻轻用手拂去明日香脸上的灰尘还有血污,尽可能的顺手整理了她的头发。她平日里作为自己的骄傲待在头上的A10耳机就剩下了一个半,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依旧将他们扶正,摆回它们平日里应该待在的位置上。随后他扶正她的脑袋,脑后的一处创伤在这样的动作下短暂的从血泊中暴露出来。
“看着我,别睡过去,我的公主。求求你,不要——”他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遥远了。
“傻瓜,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怎么看着你啊……”
“求求你……”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抓起了她落在血湖中的右手,用力的将它握住,一股刺骨的寒冷从他的左手传来,就像是握住了一块腊月里的冰。但这并没有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他的右手半托起了她的身体,将她置于他的怀中。
“……我爱你……活下去……下辈子……我……”她努力挤出半个微笑,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的话语她甚至无力出口,只能在她心中说完。“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只属于我的亲爱的笨蛋。”
她用尽此生的最后一丝气力,靠在他的臂弯上。疼痛突然消失,她好像看到了他——或者说业已成年的他,他们两个人靠在一颗大树的树干旁,在树荫下的柔软的草坪里席地而坐。
她轻轻把头依偎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在他的怀抱与亲吻中,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沉沉的睡去。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湖蓝色深邃的眼眸失去了神采,黯色的瞳孔放大成了一颗黑洞,紧接着她的世界迎来了一片纯洁的白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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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发生的刚好五分钟后,真嗣意识到怀中的明日香微微一颤,停止了呼吸。他本想进行心肺复苏,但她胸口的伤痕和半张着的嘴里面满是凝固的半凝固的血块让他无从下手。更何况,她睁的大大的蓝色眼睛仿佛一根尖刺一般将事实捅进他的内心。
她死了,死不瞑目。
紧绷着他的那根名为希望的弦断了,绝望懊悔悲伤淹没笼罩了他。泪水不知何时呈决堤式的夺眶而出,疲惫与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感愈演愈烈。
“她是开玩笑的,这是个恶作剧,一定是。明日香,你说话啊,说啊,说点什么都好,明日香,做点什么都好,你打我吧,求你,明日香,明日香,求求你,别再吓我了,求求你………” 他紧紧抱着她的尸身,嘟囔着,绝望的摇着她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她晃醒,让她用愤怒的拳头把他击倒在地,然后再加以拳打脚踢。可死者并不能复生,失却灵魂的残躯在剧烈的摇晃中随波逐流,毫无生气,就像是个橡胶充气娃娃。
她无神的眼眸再一次对上了他,带着怨恨与不甘,用她最后能给出的那点力量吓退了占据他身体的名为逃避的恶魔,将蜷缩在亚空间的某个墙角里的他的理智拽出来,拍在那份他们两个曾经约定的契约上,再狠狠的扇上一耳光将他抽回现实。
绕不开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思考了片刻,低下头对着她轻轻的吻了下去,尽管他知道他这一次不会得到她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激烈的回馈。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意识和最后的精力逐渐的被从他的躯壳里抽离出来,他最后所能做的只有用他仅剩的气力用双手牢牢环住他的爱人,身子向着侧方倾斜,与红发的少女一同倒在现在足以淹没他跪着的膝盖的血泊中。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远处大喊什么“发现第二、第三适格者” 之类的话,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
“明日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到那边去找你,我不会让你丢下我的……”他躺在她渐趋冰冷的身体旁,看着她如同死鱼一般灰暗神色的眼睛,呢喃道。眼皮仿佛灌了铅一样变得沉重无比,他不再坚持,任凭黑暗快速的淹没侵占着他的视野。“……明……日………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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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君最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