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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同步连载】FF14-私设光的6.0治疗职能任务改写-其四

2023-02-28 22:27 作者:佐明真奈  | 我要投稿

#本文在lofter同步连载,个人ID为2057281153,可以来看看
#本任务的时间线大约在6.0的88级主线,进度大约在小萨雷安(也就是0/8那里),因此请主线进度尚未到达的光呆们注意剧透。在这里光呆和她的同伴们分开行动,去帮阿拉米格解决兽化事件。
另外,本文会略微涉及到阿难陀族的蛮族任务与暗黑骑士职业任务,并大量涉及白魔法师职业任务。
关于角色的私设在前面有写,感兴趣的话可以翻一翻。


本文将会有以下情节:
1.巨大幅度删改原本任务的情节,人物设定,ooc,动机等。
2.光呆不会只是看着而是会不止一次地救人
3.本文涵盖以下支线任务相关:
武僧、镰刀、白魔职业任务;6.0远敏职能任务;ULK火岛任务;博兹雅战线;欧米茄时空狭缝;亚历山大机工城;6.0T职能任务;维尔利特战役;阿拉基利风脉支线;4.1阿拉米格返乡支线;阿难陀族任务;部分3.0鱼王和4.0S怪信息
4.某个阴间人将会彻底直面她的罪过。伊达绝对不会白白牺牲而无人提及,阴间人也绝对不会重获自由,自始至终都不会。
5.小学生文笔敬请见谅,不过如果这种图一乐的东西能为被治疗职能任务伤害过双眼的您洗洗眼睛的话我将无比荣幸。
6.我是女儿控
7.对于游戏中存在的一些物品或者人物,现象等我会给出自己的设定,请注意分清出处。
8.如果有什么bug请指出我会及时修复,谢谢!

其四 生者当勉励

就这样,在光之战士等人的帮助下,阿拉米格解放军对于骷髅连队成员和遗属的转移及安定工作暂且画上了一个阶段的句号。虽然初步保证了他们的人身安全,但罪人和遗属们内心的不安与愧疚,仍然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疑似查莱特的恐怖巨大的伪神兽能够唤起他们心中的恐惧,让他们仿佛像是体验着被骷髅连队迫害的阿拉米格人的痛苦一般,身体上也会出现如同伤痕的裂纹。在如此的压迫感之下,他们那些刚刚建立起来的赎罪决心也遭受着一次次冲击。仿佛那就像是在一遍遍厉声责问他们:“你们真的配得上赎罪吗?”

虽然拉加恩弗里德的话让他们略有宽慰,但罪人和遗属们仍然辗转反侧。

接下来度过的一个夜晚,则是一个不眠之夜,无论对谁而言。

为了预防伪神兽军团的来袭,阿拉米格解放军轮流执勤守夜,劳班和莉瑟两位总帅也时刻紧绷着心弦,不时从小憩之中醒来在军帐外踱步。

旅馆内的罪人们也并不十分安稳,偶尔也有着内心的不安蠢蠢欲动。白羽会的工作者们,也并没有松懈下来,轮流执勤来负责安抚人们的工作。

阿拉嘉则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作为流浪者的她精力还尚且充沛。考虑到希尔菲和嘉蒂年龄较小,且消耗较大,真奈和阿拉嘉也让她们先安心休息一晚,并且两人也轮流进行守夜工作。

在交接班的时候,真奈曾经也对她的思索表示好奇,不过敖龙却只是莞尔一笑。

“就和你为何会回格里达尼亚找我一样,我们现在都在想应该如何更好地帮那些人除去不安的办法,我想,可能我快要有答案了。”

“‘我们也能做到的事……’,的确很有道理呢。不过,等到明天我想好了再对你说说吧。真是多谢你了,真奈,不过距离白天还有几个小时呢,况且明天估计也会很忙吧,要不要还是去休息一下?”

对于真奈而言,阿拉嘉比起自己的后辈更像一位平辈的朋友。她为人成熟,冷静,在与自己的谈吐上比起希尔菲和嘉蒂也更放得开一些,而在正事上她也绝不马虎,认真勤恳,这也给真奈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没关系的,我已经休息好啦,和曾经在月球上与异世界的冒险相比,这还不算什么呢。而且,有这个随身带着的提神茶在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有些古旧的东方样式水壶来喝了一口,茶水沁人心脾的清香在空气中回荡着,也让她感觉清爽了不少。

“这个水壶是我从刚刚开始冒险的时候从家里带的哦,虽然在回去的时候父母也说最好给我换一个,不过终究是用出感情了嘛。”真奈笑吟吟地说着,仿佛手中的水壶是有着生命一般,“它对我而言,也就像是一位可靠的同伴一样了。”

“真不赖啊。而且……居然连月球那种地方都去过了吗,你果然还真是难以想象呢,在某些地方。”

阿拉嘉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躯。

“那我先去休息了,晚安。有时间也给我们讲讲你的冒险故事吧。”

“嗯,有机会一定,晚安,也辛苦你们啦。”

望着阿拉嘉向着楼内走去休息的背影,真奈也坐了下来,望着夜里五更的月色入神。

阿拉嘉她们也在努力着呢,不知道自己会听到怎么样的答案呢。

但是,她也确实能够真心实意地面对自己的过错,堂堂正正地走着自己的路,这一点真是令人欣慰呢。

那么,自己也不能落后啊。现在,自己也要做好该做的事情。

在彻底的终结之中追求着生的希望,不放弃每一个生命。

呐,你也一定,是这么做的吧?

似乎是回应着她内心的呼唤,背上的幻杖微微焕发着温柔的白光。

由那位同样无法持剑的英雄的意志幻化而成的飞蝶,翩翩起舞,就这样安静地环绕在她的身旁。

 

时间飞逝,夜晚也逐渐随着日出被黎明取代。

人们在解放军的组织下有秩序地领取着早餐,在自己的房间内安静地食用着,时不时依然传来两声小声的交谈。整个旧旅馆依然处在压抑的氛围之中。

解放军和白羽会也依然没有松懈,尽心尽力地尽到自己的责任。

旧旅馆的门口时不时会走来戴着伪装的人,他们身后是扛着物品的解放军,大概是在其他地方被救出的人吧。

三位后辈在旧旅馆的各个房间中穿行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在一段时间以后,在旅馆前台内稍作休息的真奈望见她们从远处向自己走来,脸上带着十分的严肃和认真,但又能从她们的眼眸中看到一丝自信的光芒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虽然或许猜到了答案但真奈还是如此问道。

“真奈姐……”嘉蒂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先换个地方说话吗?”

 

于是,几人便来到了昨天夜里与拉加恩弗里德等人谈话的小角落。即使是白天,旅馆内的人们也依旧待在原地,心中怀着畏惧和愧疚的他们,并不怎么经常走动,故而这个小角落也再一次被空了出来。

“是吗……你们有想要对骷髅连队的人们和遗属们说的话吗。”

她认真地凝望着同样认真的后辈们。

 

“嗯。”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而嘉蒂则最先开了口。

“我们昨天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在伪神兽的压迫之下,让内心的罪恶被激发出的他们,还有那些遗属们尽量平息。然后,我突然想到,那些遗属们虽然为自己的亲友加入连队,做了大逆不道的恶事身死而悲痛,但是,在他们与那些受着思念的人之间,仍然维持着的,一定是过去的那些不变的美好回忆吧?”

真奈低下头略微思索片刻,然后应了一声。在自己心中,这也是相当重要,值得守护的事物。

“所以……我想把自己和母亲的故事,说给他们听。”

“虽然他们的情况大概各不相同,甚至很多人的情况应该是都比我更加悲惨的,但是,我觉得那些美妙的记忆绝对不能以彻底的悲剧而被终结,这应该是不变的东西吧。如果能够抬起头来继续向前看,将生活和大家一起越加美好的继续下去的话,这份亲情也一定能够成为越加珍贵的东西。”

“或许……这也是能够更好地,对他们的灵魂以宽慰的方式吧。”

嘉蒂认真而坚定地说着。真奈安静地看着她,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她畏惧过,彷徨过,悲伤过,但却又能一次次站起。

并且现在,她即将要做的事情……

“是吗……你打算……”

 

“我已经不再迷茫了,大家。”

嘉蒂闭了闭眼,脸上是释然的微笑。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东西。关于白天的,关于母亲的,还有过去的……大家曾经说过的话,帮助我做过的事……很多很多。”

“然后……我始终都不会忘记的,就是曾经母亲仿佛在我耳边说过的话——让我遵循自己的意志活下去。”

她缓缓睁开清澈的双眼。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我也就再也没有迷茫的理由了。”

少女的嘴唇轻轻勾起。

“我是幻术师嘉蒂,无论何时,一直都是。我不会为自己的意志所选择的道路后悔,因为我相信自己,也相信曾经帮助过我的每一个人。”

“而且,我也会带着母亲的份一直走下去,去做到我所能做的事情。”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因为我们所爱的人,从未真正离去啊。”

 

真奈就这样带着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嗯,说得好,在我看来,真是不错的想法呢。你成长了不少呢,嘉蒂。”

“呵呵,这也是多亏了真奈姐和大家啦。”而被夸奖的嘉蒂也微微地笑了笑。

“嘉蒂说的我也很认同呢,我现在也能和曾经走上错误的道路的母亲安心地告慰了。”一旁的希尔菲点着头,眼里也满是怀念,“等这次风波过去之后,我也想再去看看她呢…告诉她,现在的格里达尼亚在幻术师们的运转下和自然元灵相处得很好,请她一定不必担心…嗯,一定要多和她说说才行。”

    “嗯,我想你们的母亲也一定会很高兴的,看到你们成为了这么优秀的幻术师,并且也在为大家的未来而奋斗着。”真奈像是打保票一般站起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温和地笑了笑。

 

    “我也打算说一说自己的事情了。”阿拉嘉也走了上来,“我就对那些连队的人们讲述一下自己的事情吧,拉加恩弗里德先生说得对,他们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我也想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分享给他们,这也是我所能做的事情了。所以,我们准备去把这项计划报告给劳班总帅和白羽会的大家,如果能得到合适的安排就再好不过了。而且,我还有一件东西,如果能够在演讲的时候带在身边,给他们看一看就好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申请回一趟格里达尼亚,快去快回。”

    “嗯,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去找人吧。”真奈看着她们微微颔首。

    “啊,对了对了,其实我们还打算让昨天遇到的一个人也来帮忙呢,我也想和劳班大人帮忙转述一下,他也很愿意帮忙!”这个时候,希尔菲突然开口道。

    “一个……人?”真奈歪了歪头。

    希尔菲肯定地点点头,然后说出了他的名字———

 

     于是,不久之后,在旧旅馆之外的一所帐篷内,劳班,莉瑟,白羽会和光之战士几人再次围坐在会议桌之前,听着三人讲述着她们的计划。

     “嗯……原来如此,他也会来帮忙吗……”听完了几人的讲述,劳班略作思索,“的确,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刚才我也和白羽会的各位商议过了。那只伪神兽的能力,应该是让骷髅连队相关的人感受到连队的罪恶,从而兽化并变为伪神兽的从属一类的存在对吧,归根结底,这依然是在对他们内心的愧疚进行猛烈的攻击。”

     “而且。”莉瑟说道,“从伪神兽身边的从属一次次变多来看,遭到袭击兽化的连队成员或者遗属一直在增加,所以我们也在持续派出搜救队对基拉巴尼亚进行持续的搜索,尽可能减少受害者的数目,一定要与伪神兽争分夺秒才行。而且,对芙朵拉的搜索也在持续进行着,但是目前来看似乎没什么结果……”

     莉瑟的表情凝重了一下。“当然……不排除她身为连队队长也遭遇袭击的可能。”

     “谁知道呢……”劳班揉了揉眼,“我们也只能做好我们该做的了。”

     “话说回来……那些连队相关的人们,现在恐怕一定也在煎熬中度过吧。在燃起对未来的希望和承担责任的决心的时候,连队的罪孽又被赤裸裸地展示在他们面前……恐怕,他们的决心也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吧。或者说……在伪神兽的恐怖和那些罪孽之下,他们根本没有去抬起头的余地了吧……”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真奈开了口。

     “嗯……恐怕确实如此,昨晚我们白羽会慰问了一下那些被袭击的人们,他们说,那只伪神兽……查莱特,就像是在代表阿拉米格的人民制裁他们一样,让他们畏惧。”拉加恩弗里德也微微颔首道。

     “是啊……”阿雷恩瓦尔德不禁感叹,“他们的罪孽,没有那么轻易会,甚至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宽恕。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决心,也就这样仿佛被完全否定一般。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人说说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嗯……所以,我认为如果是你们几位来和他们说的话,可能会起到效果。”

     劳班说着站起身来,用坚定信赖的眼神看着两人。

     “诶……也就是说……?”

     “嗯,我很感谢你们。”劳班点着头,坦率地露出微笑,“谢谢你们,能够勇敢地面对自己的过去,还积极地帮助我们阿拉米格,身为总统帅,我必须向你们表示敬意。”

     “没有问题,你们就尽管去做吧。有什么需求的话,我稍后会安排一名负责人来帮助你们。”他看着阿拉嘉,“此外,如果想回一趟格里达尼亚的话,就快去快回吧。因为考虑到需要特级精金运送的问题,可能之后我们会暂且暂停一段时间的飞空艇正常运行了。好啦,我要说的话也就这么多了。”

     “嗯……是!也谢谢您,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真是辛苦您了!”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几人也站起身来,欣喜地向劳班鞠躬道谢。

     “我们白羽会也会鼎力相助的,需要什么的话就尽管说吧。”白羽会的领导人们拍着胸脯,拉加恩弗里德也比前几天精神了不少。

 

     “那么。”在军帐入口处的劳班和莉瑟看着蓄势待发的众人,相视一笑。

     “快去吧,愿拉尔戈的加护与你们同在!”

 

     

     在一番讨论之后,众人决定以旧旅馆一层的大餐厅为场地,让白羽会和解放军帮忙,在傍晚把骷髅连队成员和遗属们召集起来。阿拉嘉独自一人赶往阿拉米格飞艇坪踏上了返回格里达尼亚的路途,嘉蒂在旧旅馆的一个房间内独自准备着,而希尔菲则是以劳班的名义去往阿拉基利,寻找那位愿意帮忙的人转述情况。

     光之战士则依然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旧旅馆之外巡回警戒。望着仍旧一成不变的晴空万里,她擦了擦滴下的汗水。

     正如艾斯密先生所说,自己从帮助伙伴们回归原初世界开始,到与终末使徒等存在对抗,这段时间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行会内的事情,以及后辈们的成长了。

     虽然这是身不由己的事情,但是作为行会导师,这样或许是失职的吧,她如此想了一下。

     但不论如何,现在自己所见到的她们又都的确是十分可靠的后辈,相比刚刚从第一世界回归的时候,她们已经成长了很多,特别是阿拉嘉已经能够纯熟使用“医济”了。

     如今,她们也在和自己一起,和罪恶的绝望战斗着,直面着自己的过去,度过这危机四伏的死地,不断向着充满希望的生而前进着。

     真是成长了呢……在度过这次末日危机之后,自己也应该多关心关心行会内的事情,关心大家的成长了啊。

     虽然作为英雄的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去像这样关心,但自己也乐此不疲。

     那么,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对她们履行好自己身为前辈和导师的义务吧。

 

     她安静地站定,依旧望着远方不变的宁静,欣慰地微笑着。

 

     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了夕阳西下。可能是因为没有察觉到连队成员和遗属们的存在,伪神兽也一直没有出现。在旧旅馆周围巡逻的真奈也并没有感知到自然的不和谐音。

     搜救队也依旧带着新的人们在旧旅馆内出入,紧张地和伪神兽争分夺秒,但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少。

     在天色渐渐迫近傍晚的时候,从远方似乎能微微看见一个奔跑而来的身影,再次定睛一看,原来是希尔菲从阿拉基利处一刻不停地跑来,虽然对她而言大概是十分疲累的行为,但她也只是简单地喘了几口,擦了擦汗而已。

     她告诉自己,愿意帮忙的那人很快就会到达,自己先去与两人会合,便又马不停蹄地向旧旅馆内跑去。

     除此之外,并没有了其他的任何动静。

     时间快要到了吧,也该去休息一会了呢。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或许在门外听着后辈们的真心更为合适吧。

     真奈如此看着火红的夕阳余晖,转身踏进了旅馆的大门。

 

     大概是因为此时人们都已经集中在旧旅馆内的原因吧,此时黄昏中的旅馆内比起平时显得要寂静一些,白羽会的工作人员和解放军们正在来回走动,继续着他们的职责。仔细倾听,依然能够听见从某个地方传来的嘈杂声音,时不时有被白羽会和解放军陪同的连队成员和遗属去往那个方向,那里应该就是大餐厅了。

     向着大餐厅的位置走去,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最后,果不其然地,她眼前出现的是一扇古旧的大门,大门半掩着,而嘈杂的声音就在门后传出。仔细倾听,还可听见那些人不安的叹息和敲打东西的声音。

     嘉蒂二人就站在门外的一旁,真奈可以明显看出她们脸上带有的紧张感,就连一直冷静的阿拉嘉此时也暗暗握拳,给自己鼓着劲。她们口中默念着什么,那大概是为稍后的演说做着准备吧。而一旁的希尔菲也同样带着紧张的神色,她的脸上带着一副“加油”的表情,而双手则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盆洁白美丽的花———真奈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龙堡百合,也是在龙族的文化里,代表宁静与安息的花。嘉蒂的脖颈上则是戴有一个银质的护身符。

     真奈退到一旁,安静地看着两人为演说而准备着,直到她们这一次似乎十分流利地将自己的内容默念完毕,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水,向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真奈没有多说什么,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带着一如既往的信赖微笑。

     “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我也会在外面倾听你们的声音的。”

     阿拉嘉和嘉蒂相视一眼,彼此颔首一笑,然后轻轻把手也放在真奈的手上,慢慢地过了几秒钟。

     “我就先去入场啦,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一定要加油哦!”

     旁边的希尔菲说着,把那盆龙堡百合递给了阿拉嘉,向着她们摆了个加油的手势,便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从她的背影看来,真奈也很明显地能够看出她所怀有的紧张,但也同样能够看出,她是在努力克制着它,从而不让这份情绪影响到几位朋友们。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距离开场还有不到一分半的时间。嘉蒂和阿拉嘉,这两位从悲惨的过去之中走出,继续前行的幻术师,望着那扇大门,回想起自己曾经走过的一幕幕,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 

 

偌大的旧旅馆餐厅之内,骷髅连队的原成员与遗属们聚集在此处。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定和空洞,单单地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解放军和白羽会成员们忙碌地在四处穿梭奔波着。

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们不断地这样责问着自己。

如今因为自己的恶而被作为特殊的存在保护并监管着,并被召集于此。即使白羽会的成员们尽力地安抚着,告诉自己只是解放者与格里达尼亚来援的幻术师阁下们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而已,他们也仍然难以祛除心中的那份阴影。

伪神兽,那现于眼中的恐怖巨影,它的阴影仍旧根植于所有人的心中,久久徘徊不去。

是的……那即是他们的罪,是罪,是莫大的罪。

在对上它那鬼魅一般的面庞,与那空洞至毛骨悚然的眼窝对视之时,恐惧就自心中源源不断地,无法抑制地疯狂涌出。

——为何,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对了,那就好像宛如自己一般,宛如与那份罪恶有染的自己一般。

绝望的疯狂,悲鸣的迷狂,流溢在眼前的这具恐怖躯壳中的每一个角落,那就好似携带着他们所有人的罪孽而降临的死神一般,一步步地,带着那些身披恐怖裂纹,用扭曲的舞动述说着罪恶的兽群,向自己逼近着,而自己这些罪人,连反抗的余地,连求生的机会都不会被给予半分。

——然后,来自内心深处的罪恶甦醒了。

在它可以吞噬自己的巨口发出的那疯狂绝望的咆哮面前,不甘,愤恨,绝望,凄凉,似乎是这二十年来被他们所属的那个罪恶组织所造就的一切,都被无情地自内心疯狂地喷发而出,在他们的脑海中示现。与之相伴地,是身体的开裂,在这份彻底的绝望中接受审判。

痛苦至极,每一个细胞都在嘎吱作响,每一块肌肉都在迸裂出血,仿佛阿鼻地狱的叫唤一般,赤裸裸地将那个组织所伤害过的人们的痛楚悉数返还至每一个染罪之人的身上。

这就是自己到头来应该接受的东西吗,化作那般丑陋的恶兽,这就是恶人应得的宿命吗。

“不要……不要……不要…………”

在绝望的痛楚折磨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这样的声音,啊啊,那一定是那些受难的平民百姓的悲鸣吧。

恐惧,罪责,折磨,痛楚,无数的词汇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纵使拉加恩弗里德老人对他们关切地保证,纵使他好言相劝,他们并不用背负整个组织的罪孽,纵使那些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们,积极地鼓励着自己努力去承担责任。

但是,实际上又该何去何从?被伪神兽所唤起最沉重的负罪的他们,只是单单地被大家冒着生命危险而保护着,只是作为罪人存在于此的他们如今还有什么存在意义了?

自己真的,能够迈出众人所期望的那第一步吗?即使大家如此出手相助,可最后如果依然是徒劳,又该如何……

 

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解放军位置处,一旁的梅·赛特双手抱于胸前,他久久地凝视着这些负罪之人们,但很快在视线与其中一人迷茫的眼神交汇时,他选择了转过头去。

埃弗拉特和克莱布里德也坐在众人的中间,对于积极地协助解放者和白羽会的他们而言,伪神兽带来的恐惧和罪恶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但这种消极不安的情绪仍旧同样影响到了身为原连队成员的他们,令他们也多少有些暗暗发抖。此时这两人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尽量地克制着自身的不安,努力地去说些简单的语句安抚他人了。

他们同时也对阿拉嘉和嘉蒂抱有确实的期待,不仅期待她们能够安抚其他的人们,也期待着自己也能够得到安抚。就这样怀有期待地,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希尔菲。

 

而希尔菲也确实敏锐地注意着这些人们的行动,她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他们的不安和恐惧。她的双手紧紧相扣着,此时的她就和门外的两位后辈一样紧张,感觉到两人的视线之后,也不过只是回过头来似是而非地点点头罢已。虽然门外有真奈等人来负责安全问题,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份不安扩散下去,她如此不断地祈祷着。

拜托了……阿拉嘉,嘉蒂……就靠你们了!

 

“吱——”

这个时候,大门也再一次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阿雷恩瓦尔德响亮的声音。

“各位!请暂且稍作安静。”

打破了这份不安的骚动,也让人们暂时把精力得以转移到声音方向的他身上。

伴随着轮椅划过地面的声响,在解放军战士与白羽会人员的陪伴下,阿雷恩瓦尔德缓缓地进入了大门,来到了那预留给两位幻术师的一块空地处。他转向围坐于此的众人,双眼中带着一如既往属于他的那份温和与坚韧。

“各位,辛苦你们聚集于此,请容许我先代表白羽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整个会场的反响并不是那么热烈,除去希尔菲及白羽会的各位,以及解放军战士的数人,在连队的原成员与遗属中也只有埃弗拉特、克莱布里德以及少数三四人真正地拍起了手。

大多数人仍旧带着眼神中的空洞与迷茫,因而,陷在罪孽之中的他们也一时间无法完全顾及青年的讲话,只是模仿着那些人,机械地重复着拍手的动作而已。

不稳定的冷淡凄清仍然在会场内蔓延着,而阿雷恩瓦尔德看上去也丝毫没有被这清冷所影响。他单手置于胸前,清澈的瞳眸诚挚地望着与他对视的每一双眼。

“今天将大家召集于此,是因为来自格里达尼亚援助我们的幻术师阁下们,有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想说与大家。”

 

没有用的吧,对于这样的自己而言,无论如何的慰藉都没办法将藏在心底的罪孽消去。

骷髅连队的那些人如此想着,他们的目光在阿雷恩瓦尔德的视线与其他地方处反复空洞地游移着,也并没有将他那简短的开场白的其他语句纳入脑海。

不安,如此不安着,整个会场仍旧沉浸在消极之中,似乎阿雷恩瓦尔德所带来的一点阳光也立即消散一样,因为维持秩序的原因并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带来的是比刚才更甚的消极气氛。

而直到青年结束了他的开场白之后,响起的也同样只有寥寥无几的掌声,也正是伴随着这清冷的欢迎,嘉蒂·奥维尔缓缓穿过大门,走进了偌大的餐厅之内。

众人将目光一齐投向这位十几岁的少女,一些人开始暗中惊讶起她的年轻,以及她的特殊身份来,对她投去的目光也稍显异样。即便他们之中有些人曾经听说过格里达尼亚角尊的传闻,但心底里也仍在怀疑着这位长着一张稚嫩的脸的少女,究竟能说些什么,这份感情也被坐在众人中间的希尔菲敏锐地捕捉到,她担忧地左顾右盼着,嘴唇微微翕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紧紧扣着双手,望着一步步走上台的嘉蒂。

坐在解放军和白羽会一侧的梅·赛特仍旧双手环抱,专注认真地看着少女,阿雷恩瓦尔德则对她露出信赖的微笑。

繁多的目光落在嘉蒂的身上,而这位年轻的少女却并没有表现出刚刚的紧张。她的脸上带着的是与这压抑的环境完全不相匹配的平静与温和,而在希尔菲看来,此时她的神态,似乎就像是给自己耐心地教授知识的艾·斯密导师一样,恬静,温文尔雅。

或惊讶,或焦虑,或质疑,转过身来的嘉蒂正视着负罪之人们的一切目光,平静而温和地鞠了一躬。

“感谢大家。”

嘉蒂的声音平和且舒缓,仿佛在众人面前的已然是一位成熟的角尊治疗师一般。

“今天我想对大家说的,是源自我内心的一些肺腑之言……”

“……以一位角尊,和一位女儿的身份。”

在场的一些遗属们不由得抬起了头望向嘉蒂,眼中仍然带着各样的神色,但似乎能从他们眼中,多读出零星少许的期待也说不定。

 

“身为与生俱来受到元灵祝福的角尊,我天生便拥有着强大的魔力……强大到乃至于会吸引妖异魔物前来,对我觊觎十分的魔力,因而,本来我需要接受行会的指导,直到能够控制这份魔力为止。”

嘉蒂就这样,用依然不变的平缓温和,慢慢述说着。

“而并不知晓一切的我的母亲,则选择了带我离开格里达尼亚,在基拉巴尼亚边区定居。”

“是的,我们并不知晓我究竟潜藏着如何的力量。而我的母亲,她在生下我之后不久,就患上了心脏病。”

少女的一只手轻轻放在心口,闭上眼睛继续讲述着。

“所以,同时需要保护我的她便显得劳累不少,而还尚未知晓一切的我们二人,也就这样在树林中的小屋度过着我们的每一天,彼此将对方作为唯一珍贵的宝贝活下去。”

“然后,直到有一天,我结识了自幻术师行会来的前辈,也就是和我同样前来支援阿拉米格的真奈姐和希尔菲姐姐,还有艾·斯密导师,他们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们,并且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但即使是这样,再高超的治疗术,也仍然有其界限所在。到了最后,母亲仍旧还是离开了人世。”

 

台下的众座微微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几位遗属们或是望向嘉蒂,或是互相对望,眼里流露出对她的同情,也有些人只是摇了摇头。

想起父亲的梅·赛特沉默着握紧了拳,一旁的阿雷恩瓦尔德则仍旧专注地注视着嘉蒂。

他的眼神中,很明显地存在着一份对于亲情之爱的羡慕之情,但更多的,则同样是对她命运的同情。

作为那一次的亲身经历者,与和她经历相似的希尔菲也不由得露出悲伤的神情,微微低下头献上祈祷。

 

“在母亲去世的那个时候……我很悲伤,也很绝望,我一度认为是自己作为角尊,与生俱来的祝福化作了对亲人的诅咒,间接害了我的母亲。”

嘉蒂慢慢说着,然后,缓缓抬起了头,眼瞳也再一次地睁开。

她的眼中,是带着光的。注视着此时的她的众人都不免如此认同道。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无论何时,她都会在我的心里,作为我所爱的人,作为我珍贵的宝贝存在下去。”

“哪怕我们的生存之路的确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困难,哪怕我们也在其中无意之间铸成了错误,只要我们心中永远存在着爱,这份坚固的羁绊无论何时都不会断绝。”

“我的母亲她……就是这样,在最后告诉我的。”

随着嘉蒂的讲述,似乎也有更多人被她所触动,有些人开始不住地点头赞成。

这个时候,一位遗属站了起来,他的眼中带着更为所甚的难过。

“但是……我们之中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像这样有一个和睦的家庭的啊!”

 

也在这位遗属起立发言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解放军和白羽会没有出手干预,他们知道,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遗属和嘉蒂,仅此而已。

 

“我的儿子……他和我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然后,他为了升官发财,而加入了连队,走上了这条歪路,从此再也没回来过……自那以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过一点点的温馨了啊……”

他紧紧握着拳头,不住地摇着头。

遗属们之中有些人也受到了共鸣,暗暗地同意着他的观点。

“这又到底应该如何……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面对着这位激动而悲痛的遗属,嘉蒂则是依然平静而认真地注视着他。

“……嗯。在座的各位的情况,也一定各不相同,或许大家所经历过的,比我还要悲惨许多。”

“但是……我想,如果要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大家至今还在思念着那些亲友们的话……我认为,那一定是曾经存在过的温暖记忆。”

 

……那位遗属噤了声,思考着嘉蒂说过的话,无言地点了点头。

短暂沉寂的会场也再次微微发出了声音,似乎大家都对嘉蒂的说法表示认可,刚才的那些遗属们也不例外。

 

“亲情,爱情,友情,曾经有过的温暖记忆,让大家无法忘怀的美好时光,也是将这份思念永远固定在心中的存在,是无比珍贵的。”

“所以我想……那样珍贵的存在,一定不能以彻底的悲剧而被终结。”

 

遗属沉默了一会,半晌,他缓缓地,低沉地开了口,握紧的拳头也不断颤抖着。

“……啊啊,你说得没错……正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在挂念他……一直都在想着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所以才到最后都希望他能够回归正道……”

 

“嗯。”

她点着头,一只手轻轻捧起了戴在颈部的护身符。

“所以我想,如果能够抬起头来继续向前看,将生活和大家一起越加美好的继续下去的话,这份亲情也一定能够成为越加珍贵的东西吧。”

“我也想带着母亲给我的这个宝贵的护身符,一直这样和我所珍视的人走下去。”

“我想,如果能够顺着内心的正道走下去,如果未来能够变得更美好的话,也能够问心无愧地告诉她——自己现在,生活得很好,很快乐。”

嘉蒂真诚地望着他,还有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也始终坚定地认为——这份思念,是一定能够传达到的。”

“在这颗庞大而美丽的星球上,那份以太(思念),也绝对能够与那个人相遇。”

 

面对着嘉蒂真诚的目光,遗属全身颤抖了一下。

是啊,自己和家人们一直对儿子的死而耿耿于怀,一直挂念着回不去的曾经而陷于悲伤之中。但即使如此,如果真的以死亡为这悲剧的结末的话,那么想必这只会让他更为伤心吧。

 

但是自己还活着,作为他的血肉至亲,自己还活着。

 

那么,如果终有一日,能够这样告慰他——

 

“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自由而美好的阿拉米格……”

“如果,如果我能这样告慰他的话…………”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无法阻止地涌出。在场的人们,解放军的战士们,连队的遗属们,旧成员们,白羽会的人们,也无不受着这份感情的浸染。

有人也感动地落下眼泪,有人则深深地举起手臂献上默哀,想起自己尚在父母的埃弗拉特、想到早逝父母和曾经自己的克莱布里德也偷着流下了几滴眼泪。

梅·赛特轻轻将握起的拳放在胸口,悼念着身为英雄的父亲,暗暗地表明自己的意志;阿雷恩瓦尔德的眼神仍旧坚定,他也深深地点头表示同意;坐在座位上的希尔菲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台上的嘉蒂看着众人,也轻轻地双手捧起那小小的护身符,贴在心口之上。

相信这些,也一定是母亲想要看到的吧。

 

而在少顷过后,待到会场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微微响起。

“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安……”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嘉蒂能够辨别出那也是被伪神兽袭击的连队成员之一。他带着忧愁的神情,双手不安地紧扣着,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

“事到如今,我还是会想起在面对恐怖的伪神兽的时候,伴随着那声恐怖的咆哮带来的感觉……”

“虽然大家都在帮助我们,虽然大家说我们确实不至于以死赎罪,但是……”

“……但是,在那之后每一次想要鼓起勇气,就会想起自心底而来的罪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跨出那一步,我不知道我们还配不配得上赎罪……”

青年不停地摇着头,双臂也紧紧抱着肩膀,呼吸也越加急促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还配不配拥有明天……”

 

“明天是存在的哦。”

正当白羽会和解放军想要安抚他的时候,一个冷静而坚定的声音自大门处传出,打断了他的恐慌,也打破了这气氛的传播。

大门再一次缓缓打开,白发的敖龙族女子端着一盆美丽的白色花朵迈步而进。

 

“阿拉嘉……!”

看到她的到来也使两位幻术师和其他几人由衷地露出了笑容。端着这盆美丽的百合花,阿拉嘉来到了嘉蒂身边站好,望向众人,明澈的眼中柔和与坚定并存着。

 

 

“我也愿意以一位罪人的身份担保,以及向你们述说这份经历。”

 

会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刚才的那位恐慌的年轻人也暂且压制住了内心的不安,坐了下来听着阿拉嘉的讲述。

 

“我是源自东方的暮辉之民流浪部族的后裔,我们的祖先,很早就以四处流浪为生,而我也并不例外。”

“但是,在我们这一代,我们部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阿拉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

“……我们流浪至艾欧泽亚后,曾经数次遭遇帝国和激进兽人族的侵袭、第七灵灾、以及曾经的伊修加德那腐朽不堪的异端审问。原本人数众多的部族,包括我的家人也多数丧生,早已寥寥无几。”

“剩余的部族同胞们去往了田园郡,但那个时候,绝望的我却选择了留下来,并且对这个艾欧泽亚实行复仇。”

“……然后,我做了很多恶事。陷在绝望中的我为了复仇,制作了无数不净之物,污染了环境,差点就酿成了更大的灾祸。”

阿拉嘉摇了摇头。

“我并不打算为自己的错误开脱……那确实是犯下的罪过,所以,我得到了森林守护者们的阻止,和应有的制裁。”

“而在那个时候,我也深深地陷于更深的绝望之中,或许到最后在牢里死掉就会成为我的末路。”

阿拉嘉平静地说着,会场内的人们也一片唏嘘。

 

“但是,在那时候,那些阻止了我的白魔法师们——这个国家的解放者就在其中,她们对我说,虽然我犯下的罪过很深重,但仍然可以赎清,就像不净之物也会被净化一样。所以,与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不如多为自己的未来思考。”

阿拉嘉平静地笑着,“她们接纳了那时的我……并且,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路,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尽管,在那时候只是想着‘那就按照她们说的,去试试吧’的程度……但她们的确使我受益良多。”

她低下头,看了看这一盆在泥土中茁壮成长的鲜花。

“在后来,为了赎清罪孽,我选择了学习幻术,承担起净化不净之物的责任——哪怕自己曾经作为污秽的存在,或许会被疏远……但仍然有人肯于接纳我,肯于关心我的道路。与此同时,我回了一趟龙堡,带上了一些曾经被我污染的龙堡泥土,以及一些百合的种子。从那时候开始,我想试着和它一起迎来不一样的明天。”

“那的确是一段非常艰辛的过程,我的资质也的确不好。”阿拉嘉怀念地笑了笑,“但是,为了能够赎清我的罪孽,保护好这些接纳我的人,也只有不停地努力而已。”

“就这样,随着一天天地学习幻术,净化泥土,终于有一天,我能够感知到,这泥土之内的不净之物已然被悉数去除。然后……我种下了那份龙堡百合的种子。”

“而现在的结果,就如同你们所看到的这样了。”

阿拉嘉说着,将这美丽的白色鲜花双手抱起。花朵鲜艳而饱满,芳香而浓郁,这纯洁的白色花儿丝毫没有任何不净的气息沾染,在洁净的泥土之中亭亭而立。在场的人们也无不对此惊叹着。

“呵呵。”阿拉嘉淡淡一笑,“或许现在的我,也就如同这盆泥土吧。正如她们所说,不净之物可以被净化,我也还拥有着赎罪的余地。”

“现在的我,作为一名幻术师去帮助那些善良的人们,并且也进行着净化不净之物的工作。当然,包括我曾经污染过的库尔扎斯和龙堡一带。我也希望,能够更多地以我的这份经历,去接纳和帮助其他人,去告诉他们,明天是仍然存在的,只要能够和那些信赖你,接纳你的人一起,携手共进,跨过绝望……而且,拉加恩弗里德老先生说得没错,你们并不需要为骷髅连队的所有罪孽背负一切。哪怕这份罪孽带来的后果,或许永远也无法根除,去迎合自己内心的意志背负起它,也多少好过就此终结人生的一切。”

不安着的人们注视着这美丽的百合花,似乎它散发的馥郁芳香也能够安宁心神一样,伴随着阿拉嘉的话语,内心中的那份恐慌似乎也在一点点地减弱着。

在坐在最后的他们和前方的其他人之间,似乎,像是有什么温暖的力量传递过来一样。

坚定,温和,似乎像是在呼唤他们到那里去一般。

 

“是的……哪怕无法被宽恕也好,生命的跃动,果然还是无比珍贵的事情。”

正在这时,大门之外再一次地响起了声音。这一次,则是沉稳而明亮的男声。

一位英气俊朗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带着不可撼动的坚韧,他与两位幻术师共同站在一起,深深地凝望着这些负罪之人们。

而在人群之中,自然也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莫非你是,鲍特先生?”

“啊啊,你就是那位‘阿拉基利的恩人’,曾经的帝国驻阿拉基利军部队队长鲍特吗?”一位年龄较大的原连队成员看着他惊呼。

“鲍特……竟然是他……”解放军之中自然也有人认得了他。

而面对着认出自己的众人,鲍特则是坦然地点头并回答道。

“很荣幸我得以与几位前来援助阿拉米格的幻术师阁下们相遇,也是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得知现在的情况。所以,这里也还请容许曾经亦然作为罪人的我说几句吧。”

 

“虽然是被迫无奈,但回顾这些年来充满血腥劳累和屈辱的军旅生涯,我作为一名帝国兵,所杀死的人也不计其数。人死不能复生……我的罪也并不可能单单靠近几年来因为心中之善的觉醒而对阿拉基利的保护就能赎清。”

“但是……尽管如此,在我最后想要一死了之的绝望时刻。”

鲍特说着,看向了解放军的人们。

“……大家却还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继续活下去和阿拉基利的百姓们在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依然饱含深重。

“我认为,以我的所作所为而言,我远不能被称为恩人。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仍旧在于问心无愧,为了我在九泉之下的亲人,以及希望以后能有一个和平的未来。”

“但是,如果依然有人向我宣泄对我的仇恨,我也会坦然去面对,去接受这份审判。”

连队的成员和遗属们没有说话,他们安静专注地倾听着这位与他们相似几分,却又背负着比他们还深重的罪孽的男子的述说。

“……不过。”

鲍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虽然背负罪孽前行是一件很不容易,很痛苦的事情……但也是在每一次,当我还切实感觉到,‘自己活着’这件事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到,由内而外的切身欣喜。”

“因为我还能够去享受生命中诸多的美好……哪怕是践行自己如今的职责与意志,也能感觉到由衷的喜悦。对我而言,这就是一切了。即使我的罪孽永远不会被赎清,我也要努力将这份意志传达出去。”

他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真诚地看向负罪之人们。

“而且……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你们的内心中也一定并不甘于终结,而是还有想去做的事情,对吗?”

面对鲍特温和的发问,人们情不自禁地点着头。

“嗯……所以,和阿拉嘉小姐一样,现在的我也一直坚信着,只要愿意迈出那一步,更加美好的未来也一定会存在的。”

“那么。”鲍特向前迈出一步,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和坚定。

“各位,我要说的仅此而已。但是,如果还抱有对未来和生命的期望,还有想做的事的话,就请在这场与罪恶绝望的战斗中,坚强地活下去吧。”

他简单地一行礼,代表了讲话的结束。

连队的众人仍旧沉默着,但接下来,在两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内,那份沉默便化作了——

掌声,自刚刚那位不安的人而开始,他的脸上已经再无恐惧,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的一丝明亮,以及对前程的渴望。

然后,那便迅速开始蔓延起来。接下来,是其他连队的原成员们,遗属们,再到白羽会成员们,和解放军战士们。整个会场内的听众们,都在为他们而鼓掌。他们的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和赞许,刚刚那压抑的气氛也在瞬间一扫而空。那背负罪孽的人们,也得以在这样温暖的鼓励之下,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此刻,他们已了解到自己所行之路,并非是使人叹息的绝望,而是在被接纳的同时,努力背负起自己的过去向新的明天前行。

而那,一定是存在的。望着台上的三人,他们如此确信道。

这希望的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而站在台上接受着褒美的三人,也相视着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们知道,这次的行动的确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与此同时,场外的真奈从门外看着屋内的这一切,也欣慰地微笑着。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掌声也停了下来,也是时候该进行整场活动的谢幕了。

“总而言之,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够特此前来倾听。”阿拉嘉和嘉蒂率先开了口,“往后我们也会继续在这场与伪神兽的战斗中,履行好作为一位幻术师的职责,好好照顾大家的身心健康,也还请大家一定要互相信任呀!”

“我也会尽全力来守护这一带,请各位一定要平安无事,我们相约一定要看到明天呀。”鲍特自信地拍了拍胸膛。

“白羽会也仍然会尽我们所能给予大家帮助,就让我们一起共渡难关吧。”拉加恩弗里德站起身来回应道,台下的阿雷恩瓦尔德也竖起拇指表示赞同。

“我们解放军也不会落下!”

…………

“…………嗯,我们国境警备团也一定会尽职尽责!”

就算一直对这些负罪之人抱有芥蒂的梅·赛特,也从座位上挺起身来抱拳答道。

 

或许并未能够谅解他们,但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齐心协力抗击伪神兽自然是义不容辞。

而骷髅连队,这些负罪之人经过这一次的宣讲,也终于再一次地拾起曾经狼狈地丢掉的那份责任心与希望。他们知道,有人愿意接纳他们,让他们去尽力弥补从前的罪过。同时,对于那些无法赎清的罪恶,也绝对不能忘记。对生命和赎罪依旧的渴望,让他们此刻重振起精神来,便要去做好此时他们应该做的。

度过这次的伪神兽危机,努力迈出那第一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国家,亦或是……那些已逝的人们。

 

残阳照耀的旅馆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将背部倚靠在墙上。

隔着这堵墙,听着那一侧所传来的振奋人心的呼声,些许,那个身影起了身来,像是赞许一般微微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向远方的帐篷处走去。

 

随着夕阳的彻底落下,夜幕也很快便到来了。与一直以来的死气沉沉不同,经过阿拉嘉几人的开导,住在这里的负罪之人们也逐渐开始敞开心扉。纵使灯光依旧昏暗,窗户依旧紧闭,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人们也再没有如之前那般低沉。他们大多开始互相说起了话,有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谈着自己未来的理想,有人在安静地彼此回忆逝去的亲人,也有像埃弗拉特他们一样,积极地表示要帮助白羽会工作的。也仍旧有人依然在纠结的悲伤与烦心中苦恼着,而白羽会也会第一时间给予他们帮助。

辞别了鲍特之后,几位治疗师望着这一副充满生机的景象,不禁由衷地相视一笑。

“真是辛苦大家了,劳班和莉瑟他们听说了之后,也觉得你们做得真的很棒呢。”真奈轻轻将手放在嘉蒂和阿拉嘉的肩上。

“我在下面坐着的时候,都快紧张死了,生怕会出什么意外……但是真的没想到嘉蒂和阿拉嘉姐姐都表现得那么好!”希尔菲也兴致勃勃,“简直就像艾斯密大人那样的大法师般,温和而稳重!真的很厉害呀!”

“嘿嘿……”嘉蒂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际上,当时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啦,特别是那位先生站起来的时候……不过,当时其实更多的感觉是,就像有什么力量一直在推动我一般,让我可以毫无惧色地面对大家。”

“我想……那或许也是我内心的力量吧。因为我在发自内心地述说着令我骄傲的母亲的故事,所以才能在冥冥之中,一直拥有着这份坚定的力量……就像是母亲在背后支持着我一般,在那个时候,我似乎能感觉到……这样是如此温暖。”

“我倒是在王宫那个时候已经体会过一次这样的感觉了,不过……这样一来,也还真想再去田园郡找找我的同胞们呢,有可能他们还会在那里定居吧。”阿拉嘉也点了点头盘算道。

“嗯,你们真的都很了不起哦,真是我可靠的后辈。”真奈赞许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露出会心的微笑。

 

“哟,师父,还有三位幻术师阁下!”

不用多说,这个突然冒出的声音自然属于梅·赛特·提亚了。他向几人挥了挥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较为一副轻松的神情。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几位了,现在还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谢谢您的肯定!”嘉蒂等人也欣然答道,“赛特先生觉得如何呢?”

“嗯……”赛特思索稍许,脸色也多了一分认真,“实际上,我对于那些连队相关的人,还是会存在一些私人的看法,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可能也没办法对他们改观太多。不过……”

他看向了嘉蒂和阿拉嘉。“你们二位说得也有道理,他们也的确存在这些人之常情……”

说到这里,赛特稍微伸展了一下身体。“不过啊,现在想想当年阿露帕她能够接纳那些加黎亚派的逃亡者,以及能做到像师父那样对待他们,实际上也不是一件容易事……真是的,可能对我来说,还是需要看看他们的实际行动吧。”

“是呢……他们确实也犯下过不少的错误,而且,实际上这也只是个人层面的感情而已,对我来说,也存在着心怀芥蒂,并不会去如此对待他们的人吧。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受到公正的审判,而去偿赎自己的罪孽。就如同鲍特先生所说的,背负着自己的这份罪业而活下去一般。”真奈也微微思索着,“而且,就算是犯下无可宽恕的深重之罪也能化敌为友的人,也是存在的,除了鲍特先生之外,我也曾经遇见过这样的人呢。”

“真的吗……”赛特未免有些惊讶,耳朵也微微竖起,“如果这样的话,可能他们也在直面自己的罪孽,背负着巨大而沉重的东西前进吗……”

“大概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吧。”真奈点点头,而旁边的三位后辈则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互相对视了一眼,而这也被真奈所察觉到。

“哎呀,怎么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对今天有些感慨而已啦。”嘉蒂摇了摇头,“鲍特先生临走前说,阿拉基利也有一些被管理起来的骷髅连队成员和遗属,明天我们也想去和鲍特先生一起看看他们,以防他们之中也会滋生不安。”

“这样也不错,据说各地的人们也已经从亚拉戈的舰船中找到了大批特级精金需要运送,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心态才行。”真奈说着,带着歉意微微拍了拍几位后辈,“抱歉……如果时间真的不容许的话,讨伐伪神兽的任务……恐怕就要交予你们了。”

“没关系,想去帮助他人,这也是我们自己的愿望。而且都做到这一步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你就放心吧。”而阿拉嘉则是与其他两人相视一笑,拍了拍真奈的手。

“竭尽全力,铭记在心,继续前行,对吧?”

三人望着自己,异口同声地说着曾经自己给予她们的教诲。

这也让光之战士也不由得放松下来,微微一笑。

“嗯,就是这样!好啦,今天一天也辛苦大家了,先一起去吃晚餐吧?”

“嗯!一起去吧!”

结束了白昼的忙碌和间歇的闲谈,大家也终于可以在晚餐中放松一下自我了。在刚刚两位幻术师宣讲过的地方早已经留好了她们的位置,被解放军和白羽会的大家所簇拥着,共同享用着阿拉米格式的部队锅。为狮鹫之国而坚守的战士们经历过一天劳累,脸上带着欢愉的神情,互相欢快地交谈着。

比起曾经的绝望,如今小小的希望之光正在这栋旅馆中缓缓升起。

 

今日的夜晚,守夜的任务也并没有轮到光之战士承担,而希尔菲她们仍然想要在附近转一转,所以便让她们去了。

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自然的气息依旧平稳调和,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如此宁静。

无论是身在小萨雷安那边的同伴,收集特级精金的大家,还是阿拉米格这边的伪神兽危机,比起急于求成,还是先稳住心态,静待搜查队的情报为上。

那么,便是自己也需要去好好休息一番,为明天做好准备了呢。

如此想着,她转过身,准备向着旅馆的方向迈步而去。

——不过,就在如此做之后,她的眼中映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似乎那个高大的身影同样也注意到了她而转过身来,在月光的照映下,真奈能够看到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个与遗属们相似的伪装,从而无法看清他的面貌。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个高大的人,背上所背着的武器,外形活像一把枪刃。

与此同时,那个身影缓缓开了口,这也让真奈足以判断出他的身份来:

“……是你啊,拂晓的英雄……佐明真奈。”

自然,这份低沉的声音和高大的身影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人符合,即使对于眼前的人出现在这里十分地感觉意外,事实也如此告诉她,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现任维尔利特总督,盖乌斯·巴埃萨——同时,也是毁灭了阿拉米格王朝,第一个侵占了狮鹫之国的人。

夜晚的微风徐徐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角。

这里是距离旧旅馆有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周围也并没有任何其他人在此。而她也早就得知,如今的盖乌斯作为维尔利特总督,明面上已经被解放军方面所接纳,恐怕盖乌斯也是为了重要的事情才特此前来的吧。

而这也让她毫无顾忌地说出了对方的身份:“盖乌斯……”

“……啊啊,伪神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盖乌斯的声音依旧低沉,“还有关于特级精金的事情,据说那是拯救星球的大计划,你们拂晓也有参与其中吧?”

真奈微微点头同意。

“是吗……果然啊。”盖乌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维尔利特那边目前而言,作为刚刚完成解放的都市,恐怕情况也并不乐观。当然,我们也在尽力安抚平民,发生的兽化事件还好也并不多……而且,关于现在的状况,阿拉米格和维尔利特也很有必要召开一次联合会议,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而正如你所想的……这个伪装也正是我掩盖起自己罪孽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息一声。

“……骷髅连队的事情我也全都知道了。过去的我因为单纯地信奉着力量,而没有注意到那些可能存在于强弱之间的歧视和伤害,而向这个国家的人们带来着畸形的观念。再由于接管阿拉米格的芝诺斯更是个疯狂的家伙,进而最终酿成了如此灾祸……”

而真奈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加雷马帝国,因古代的原生之人哈迪斯不甘于昔日的终末从而实行的计划而变为毫无真理与正义可言的杀戮机器;而出于对皇帝的疯狂崇拜,帝国上下能从那之中醒悟过来的竟只有寥寥一小部分人而已。何其可悲,而又何其可叹。

而正是因为如此,活在当下的人类才更应该把这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铭记于心吧。

“……虽然我还要负责维尔利特的事务,但是作为带来阿拉米格灾祸的罪魁祸首,我不能不承担起我应得的责任来。”

仿佛透过面罩能够看到他深邃而坚定的双眼一般,盖乌斯继续说着。

“我们维尔利特方面刚刚也和解放军的最高负责人商议过,在伪神兽危机解除之前,维尔利特将会在各方面支援阿拉米格,包括对抗和搜查伪神兽的兵力和那栋旅馆里的人们生活所需的物资等等。”

“同时……你们也无需对身为罪人的我道谢,这一切都只是理所应当罢了。”

真奈点点头,她自然明白盖乌斯的意志。

沉吟片刻,盖乌斯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而缓缓开了口。

“以及……骷髅连队的组织者和队长,是那位卢普斯的女儿吗?”

“……嗯。”

“诸事无常啊……”盖乌斯不由得感叹,“我只听说卢普斯被阿拉米格人所杀,但竟未想到他的女儿会展开如此疯狂的报复,以至于走火入魔。而每一次想起类似的事情,就不得不叹息于自身是何其愚蠢,目光狭隘。而只有在身为维尔利特总督而治理城市和引导人民时,我才如此深刻地感觉到,所谓民众究竟为何物。”

“但是,现在恐怕就算是把我的头颅交给她,恐怕也没法平息她心中依然存在的矛盾了吧。她的事情到现在,恐怕最后还是要交予她自己才能克服,那些骷髅连队的原成员和遗属,我想也是一样的吧。”

“的确如此……我们也会尽力去搜寻她的下落。”

“……嗯。”盖乌斯点点头,他看了看天空,“时间快要到了……瓦尔多兰他们应该也在等我了。”

他如此说着,向着远方解放军营地的方向迈出两步,但很快又停了下来。

“不过……‘背负罪孽,携手共进,用更好的明天来告慰和赎罪’吗……”

“我想……那并不坏。”

盖乌斯的语气轻松了几分,似乎也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嘴角,大概是微微上扬的吧。

“他们的确还有机会……好好让他们活下去吧。”

“……嗯,也替我向阿莉问好。”真奈也会心一笑,回应她的是对方的颔首。

 

而就在此时,距之不远的另一边,也是昨天三位年轻幻术师遭遇那位前帝国军官的地方。

“……唔,哈,哈……”

身形瘦削的男人躺在满是砂石的平地上,捂着自己的腹部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幻术师们围绕在他的身旁,小心地凝聚着治愈之力来缓解他的病痛。碧蓝色的光芒把他包围,不断地浮动着,不久之后,随着这温和光芒的消失,男人也逐渐停止了挣扎,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他暂且休息了一会,然后看向围坐在身旁的三位年轻的法师。

“谢谢……虽然我得这么说,但是还是没必要再这样下去了,我的生命已经彻底没救了,迟早会就这样死掉的。况且……你们啊,难道还对我这个大罪人有什么期待吗?”

“我们的回答也并没有变哦,只是不想看着你就这样死去而已,那样的话,不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吗。”阿拉嘉则回应他。

“……真是的,还想让我这个懦夫去自首吗……都说过了,让我这个大罪人像一条丧家犬一样死在这里不是最好的结果嘛……”

男人喃喃自语地说着,但是他的语气却很微弱,似乎他的言辞完全没有说服力。而这,也被三人精准地捕获了。

“……但是你的本心并不是这么想的吧?”

面对如此的提问,老兵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他再一次地望向了繁星密布的天空。

“真美……是我在曾经的时候都无法欣赏来的美景。”

“如今,大概或许也只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才去懂得欣赏它吧?”

他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已然干裂的双手。

“……我的一生大概确实是无意义的吧,狂热地投身于毫无意义的战乱之中,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子,结果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的一生有近乎一半都在犯罪……”

老兵干笑了几声,也似乎是在咳嗽,或者……是用咳嗽掩盖自己的哽咽,持续了大概一会,他继续说道。

“我听说,在艾欧泽亚有一个叫德鲁西拉的加雷马族人,她组建了一个由背离帝国的人们组成的佣兵集团‘夜游魂’,来在艾欧泽亚过活……但是我这种罪人,想必肯定是没有资格的吧……呵呵……”

他摇了摇头,随后勉强站起身来。

“好了,我的身体还可以行动,你们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了,年轻的小姐们。”

还没等到希尔菲她们再说什么,男人只是回过头来,对她们笑了笑——而她们则有一种感觉,那是他在真心实意地,发自内心地笑着。

“……但是,刚才你们给我讲的故事,那的确很棒。那些罪不至死,还没沦落到我这个地步的人,他们的确还有机会,去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吧。”

 

“……谢谢你们愿意告诉我,也谢谢你们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再见了。”

 

简单的道别之后,伴随着军靴的脚步声,加雷马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温柔如水。

 

不远处的阿拉基利,此时也已然接近半夜,对于这座暂且实行基本闭关管理的城市而言,家家户户都基本已经熄灯入眠。城外负责执勤的一位战士正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地巡逻着。

忽然,他视野中的某一角似乎出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奇怪的声音,至少听觉和知觉告诉他,那大概并不是什么一般魔物所能发出的声响。

“嘶嘶——沙沙——”

“!!!”

于是,他立即抬起头,警觉地望向刚才视野中出现异样的——上方的那片山崖。

“是谁……!”

-TBC-


【LOF同步连载】FF14-私设光的6.0治疗职能任务改写-其四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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