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断章Ⅱ-Ⅵ

——《海瑟薇尔》

  「你…来了？」
  琴声渐息，回荡在殿内的残音勾勒着她灵魂的宁静。
  「嗯…」我抬起头。轻哼的回应，却坚定到打破这安静的氛围。「在下做好准备了。」
  「让我再…最后奏一曲吧…你要是着急的话……」
  「并没有…请弹吧……」这一抹微笑竟是如此沉重。
  音符中浮现她的回忆，在这无法逃离的虚空之中……
  如果毁灭因果就是此生所执的唯一意义，那么如今的她，已然是虚空彻底抛弃，却永远困于这牢笼中的悲剧本身。
  
  轻盈…这神殿轻盈到她的泪珠也能浮游在空中…
  然后触碰石壁…融解……消散。
  
  「对不起…我竟会如此恐惧……」
  我踏上前去…不知该如何回应，却对这如雪一般的少女给予了拥抱。
  「没有人是会不害怕的…」
  千年，万年？ 无尽的孤独冰冷，接触到了光与热，聆听到了温暖的心跳……
  冰川融化，她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我不想…我不想消失啊！！」
  这是我此行的目的。我紧紧拥抱着她，亦不知如何去安慰，因为我将会是是夺走她最后存在的那个人。
  「我不想！！我不想！！」 她嘶吼着…刚才温软和宁静，这种坚强散碎在流落的泪珠里，她用力的敲打我的后背，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沉默着，接纳着这一切。
  面前的人啊…她仅仅只是一个孤独的少女啊……
  但她是心知肚明的，自己逃不出这里。
 「海瑟薇尔…」待我低声呼唤她的名字……她才停下自己的动作，陷入沉默…抽泣，聆听我的声音。
  「如果阁下后悔了…我想，在下可以永远呆在这里陪你…」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话。但我的内心深处，回响着什么声音，在告诉我，不能再失去珍视之人了。
  我想……好像在那一刻，我爱上了面前的人。是对她的怜悯吗？她的存在毫无意义…我是唯一可以见证她存在之人。但我若是就此留下，那说不定就是真的要两人一起享用宇宙末日了。清楚这一点的不仅仅是我。
  我不知道这份爱意…这份灼热从何生起……
  「我爱你…」
  倾注我内心的本意…虚假的爱意竟能比存在之物还要真实。就好像因果与虚空，分明对立，却交融在一起。
  虚空是因果，是存在的反面……
  那么所谓「爱」，于这虚空神殿里，究竟是否存在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但我可以尽情的…不断的……重复着
  她紧紧抱着我，这次换到她沉默了，却用双手告诉我，她在接纳着这份光与热……这份并没有将她融化的温暖。
  那是虚空圣女，海瑟薇尔这一生所奢求的宝藏。
  
  坐入圣棺中的她，不再放声哭泣。
  像个即将入梦的孩子。
  「你要带我…」
  「去见证因果万世的美好，去守护你所朝思暮想的彼方，我答应你」
  「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吗？」
  「我会记得你…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而这里只有我们。」
  她犹豫了一会儿，示意我凑近。
  启唇的呼气，随后是细细低语。
  「我爱你」她面露微笑，这次，是真正的充满了希望。她冰冷的唇瓣压在我的唇角。闭上双眼，彻底躺进了圣棺。
  而与我紧扣的手，也缓慢松开了。
  禁忌魔典中承载着的人偶少女记忆，随着逆转的因果消散。书页再成纯白的新章。
  你所放弃的，被因果所否认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将被再度见证。以这虚空忘却之自我为起始，获得新生。
  「那么诞于虚无。这份无法凝结的因果，就由我的双眼来见证吧。」
  鲜血如泪，我无法亲眼看见面前的景象。却能感到身前圣棺的温度。
  成功了吗……？
  在黑暗之中…从内心深处升起的只有对无定未来的恐惧。
  「海瑟…薇尔？」
  「那……是我的名字吗？」
  ！！！
  她的声音更像是在脑内响起的，而不是在我的面前。我无法确认这是否只是我的幻想。

  「这儿…有好多的花……」  
  「你的眼睛……在滴血噢？看不见了吗？我该……怎么办？」
  那对眼前事物无尽的好奇…反倒让我更加的安心，我渴望着，听她更多的描述眼前的世界。
  「我带你……走噢？要……怎么走才是呢？」
  温暖的小手搭上了我的身体，花香也逐渐填满我的嗅觉…难道整个神殿城……
  「这是…小鸟吗？」
  ——「我是乌鸦，请跟我走」
  
  「海瑟薇尔…」
  「嗯…嗯？」她犹豫着，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回应。
  「海瑟薇尔…这就是你的名字…！」  

//因献祭了过去、现在、未来去扭转了宇宙法则，而无法被因果承认的，亚诺斯曾深爱的禁忌人偶少女，需要以虚空所存的意志为起始，才可以再度被创造。因此需要虚空圣女海瑟薇尔的一切作为“反因果祭品”，

//而无法逃出虚空，却渴望着因果三千世界温暖的虚空圣女海瑟薇尔，又能以“禁忌人偶”的存在方式，摆脱这份束缚。

//但是毫无疑问，亚诺斯所爱过的这两个人，她们的“重生”只是互作祭品，互为载体。其实都已经不是最原本的她们自己了。

** 我还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