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文书】:北部玄驹想要学画画
“小北,在做什么呀”
那天下午,我望见北部玄驹站在绘画社团门口,扒着门框好奇地张望着,活泼的黑色尾巴挂在腰间晃来晃去,看上去十分兴奋。我顺手搭上她的肩膀,问道。
“噫——训练员先生?!”全神贯注的小北似乎被我这一拍吓了一跳,尾巴都差点竖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我被她这一惊一乍弄得有点不知所谓。
撞上我疑惑的目光,小北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引人瞩目,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黛雅酱报了一个绘画社团,今天我的社团结束的早,我在等她呢。”
我顺着她的背后看去,教室的中心,小北最好的朋友——里见光钻,半举画笔,注目画布,貌似构思着绘图,即使隔着的距离不算近,但布上绘出的隽秀的樱花清晰可见,看来她的绘画功底不错呢。
“黛雅一定很有天赋,画的真是太好看了!”小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背过身去,双目闪闪地盯着光钻。
“怎么样!训练员先生觉得呢——啊!”
扶着门框的我刚准备再凑近仔细看,突然感觉一个柔软的家伙撞上了我的前胸,低头一看,原来是小北,这活泼的孩子突然转身,不料没控制好距离,直接和我撞了个满怀,整个脸埋了进来。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后撤一步,小北一下失去了重心,啊啊叫着向前倾倒,我见状不妙,立刻拥上前去接住她——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呈现出的成果是......
在走廊正中心,在喧哗中,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小北彻底被我抱在了怀里。
绘画社团的学生们也纷纷出来看热闹,我发觉事情愈发不妙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新的流言流传在特雷森,训练员和自己的担当马娘发展到快要马儿跳什么的会被传说中那个马儿跳警察抓起来关到西马库的呀。
人群中似乎隐隐出现了光钻的身影,我不愿再让事件恶化,拖着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北逃离了教学楼。
傍晚,昏黄的夕阳铺满了特雷森,操场旁的小花园也在这残阳下显得隐隐绰绰,长椅上的小北隐于树影的黑暗中,为了让她冷静,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尴尬,我坐在了与她相隔一个灌木丛并且背对着她的长椅上,直面着落日,纵然西垂,太阳还是十分刺眼,让我一阵恍惚,闭上眼睛,却突然想起了从前闲聊时小北跟我谈起的,“逢魔之时”,一天中魔力最深厚的时刻,好像就是此时了。
我的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若趁此时向她道歉,说不定有奇效呢。
卡密撒嘛,求你让小北原谅我的冒失吧。
我先虔诚地向神明祈祷,然后转过身去。
“小北?”我试探性地问道。
“嗯?啊,训练员先生,你还在啊!”片刻后,背后传来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活泼。
我不禁有些汗颜,怎么感觉这姑娘根本没事啊,心眼可真够大的,我那么小心翼翼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不过却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刚刚的事情,对不起哦。”我再次主动进一步。
“没事,训练员先生,是我太莽撞了,吓到了你,”小北似乎在轻轻笑着,“不过,你也吓了我一下哎,咱俩这算是扯平了?”
我突然间释怀,小北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啊,世间仿佛没什么可以伤害到她,来自大家庭的她似乎可以包容下一切,一直都是热心的她在帮助着大家,一直给大家提供元气满满的日常,看到她的笑容都能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小北也是因为这个一直被大家喜欢着,作为她的训练员,我却没察觉到这点,是不是有些失职呢。
看样子我们算是和好了?我刚准备站起身来,却已经有一个身影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走吧,训练员,是晚训的时候了。”
她背对着落日,晚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好闻的香味融在空气中,橘黄的日光照亮了她的侧颜,晚霞都仿佛飞上了她的脸颊,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身体边缘,那映照着太阳那散发着的光芒,便已经在我的心头照下了今天的最后一束光。
”训练员的怀抱,我可一点都不讨厌哦。“
似乎有轻轻的言语乘着风,钻进了我的耳中。
几天后,
“训练员先生,我还是忘不了画画的事。”
“你露出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当众抱住我那件事啊!”
小北看我一幅戏谑的表情,又气恼又想笑,语气中带着些嗔怪。
“黛雅酱这几天也拿这事嘲笑我,诗歌剧和历奇酱还争着要给我做什么......恋,恋爱占卜什么的......”说着说着声音就沉了下去。
“不谈这事!训练员,你不觉得会画画很帅吗?!”小北突然一幅认真的样子,似乎有进军绘画界的意愿。
看样子她是下定决心了,想起上次她学唱歌的事,竟然半夜溜出来在操场上练歌,早上发现时,她居然倦缩在长椅上过了一夜,小北下定决心的事,估计不帮她达成是很难收场了。
“看样子你也很想学画画,光钻呢,让她教教你?”我记起小北曾大肆夸赞光钻的事情。
“黛雅她.......我不太好意思,在那件事后,我在她面前哪敢提起画画的事啊。”小北面露难色,扭捏地瞥我。
“那么说,你是想要我帮你咯?”我看穿了她的心思,便捅穿了窗户纸,
卖了个关子,我还是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我对画画也是略通一二的哦,况且那件事的发生我也有责任,作为你的训练员,这点责任我还是承担的起的。”
小北那为难的表情一瞬间消失了,转而一幅欢愉惊喜的笑脸,张开双臂就抱了过来。
‘训练员先生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小北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吼道。
我被热情的小北这一出弄得十分尴尬,只好举起双手以证清白。好在此时的办公室里没有人,否则真是说不清了。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我无奈地心想。
就这样,我给小北单独举行的绘画训练开始了。每次社团一结束,小北就会兴冲冲地来到我单独为她留的教室,虽说我并非精通绘画,但是在辅助小北练习的同时,我也领悟了许多,而小北,不负于她在赛跑与学业上的擅长,在艺术的领域也颇有天赋,看到她的日复一日的进步,作为训练员夫复而何求呢。
“训练员先生!”活力的声音应时响起,而后一团黑色的影子便闪了进来,气喘喘地放下包,呲着牙向我解释道“差点迟到了呢,我在给黛雅她们展示我昨天新画的画呢!”
看得出她十分的自豪。
“是啊,小北,你在油画这块水平已经和我差不多了呢,”我不禁有点感慨“所以——今天我要教你另一种画!”
“哇哦,是什么呢!”小北立刻就被吊起了胃口,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是来自中国的水墨画哦。”
我从包里拿出工具,毛笔,墨砚,宣纸,和些许别的颜料。
“训练员先生居然还会这个!”小北趁我铺纸和研墨的功夫,一边摆弄着毛笔的毛部分,一边歪头问道。
“你忘记了?我也来自中国啊。”我笑着回答了她,“水墨画,在中国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并非如油画主流的写实,而是一种非常注重神韵的画哦,只用黑白灰三种颜色,加上寥寥数笔,便可以描绘出世间全部的意象。如若配合上毛笔书法,还可以达到更深的境界。”
“像小北这种黑白分明的孩子,用水墨画来画一定也非常合适吧。”我半开玩笑地说。
小北若有所思地盯着毛笔了好一会,而后带着十分认真的表情看向我:
“放心,师父,我定不负所托!”还做出一个抱拳的动作。
“你这家伙不是挺懂的嘛!”听了这话的我乐的不行。
“不过刚刚那句话,听起来像我在说临终遗言啊!”我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小北?小北则趁机摆了个鬼脸。
上课,训练,练画,时间就在这其间悄然流逝,连最优秀的马娘也难以追上她的步伐,好在有北部玄驹的世界比起一切都是那么多彩,能和小北度过的每一天都如同祭典般。
小北也在自己的生涯里赢下了多场重赏赛事,取得了诸如三冠等诸多称号,一步步成为了特雷森里最优秀的那梯队马娘。
然而小北还是那个小北,永远的乐天派,讲义气的老好人,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元气少女。“一马当先,万马无光”,但是在小北的世界里,每个人都被她的光芒映照着,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她,如同祭典烟火的她,将光芒分享给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倘若有人问我小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我会把他带到小北面前,说,小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祭典的象征哦。
陪小北练画也快一年了,某天,小北突然鬼鬼祟祟地找上我,在我耳边悄悄说到
“训练员先生,快要到情人节了哦,据说异性在这一天都会交换礼物呢。”说完后,摆出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我。
“情人节,一般不都是情侣之间才会交换礼物吗,跟异不异性没关系吧,小北要是想要礼物可以直说哦,不用特定挑日子的。”我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
“训练员真是的,是我有惊喜要给你哦。”小北不知道怎么回事,脸庞有些红红的。
小北居然有惊喜要送给我,我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毕竟平时都是她一直关照大家的,要说惊喜,也应该是大家集体为她筹备才对。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哦,不过我也答应小北,在你送我礼物那天,我会为你单独画一张水墨画。”我为了不让她失望,答应下了交换礼物的请求,虽然和担当马娘在情人节交换礼物这件事听起来还是挺羞人的。
“真的吗!谢谢训练员先生!”小北看上去又兴奋又激动,又顺势抱了过来。
我也习惯了她一高兴就要抱的习惯,顺带摸了摸她的头。
她能开心,我也就没什么能顾虑的了吧。
接连下来的几天是久违的假期,我居然几天都没见到小北,或许她为了惊喜不被我揭露,故意躲着我呢,平时心眼大的没边的小北关键时刻倒是挺细腻的。
反倒是光钻,主动找上了我。
“训练员先生,小北她,最近有点奇怪呢。”光钻忧心忡忡地跟我报告。
我瞬间严肃起来了,“小北怎么了?你问她了吗?还是她不见了?没出什么事吧?可以多说一些细节吗?”我激动地追问道,只差抓住光钻的肩膀质问她了。
“你先别着急训练员先生!”光钻被我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半步。
“抱歉,我会听你慢慢说的。”我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这几天白天根本见不到小北的踪影,只有等到很晚的时候她才偷偷溜进宿舍,第二天趁大家没醒就出门了,这是一点,如果不是富士奇石寝室长找我抱怨,我都不知道她的踪迹,第二点,有天深夜,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小北,好像魔怔了一般,我现在都有点害怕她了。训练员先生,你最近也没见到她吗?”光钻向我解释道。
“我,我不知道,她说要给我惊喜,就,就在明天,我以为这几天她是故意躲着我呢,给她发消息倒是有回......”我有些不知所措。
“够了,训练员先生!”光钻带有怒气地打断了我的话,“这次真的是您错了!居然让自己的担当马娘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么长时间,连她的异常之处也没有察觉到,您真的有好好承担起训练员的职责吗!”
我彻底沉默不语了,是的,光钻说的对,我这次,真的失职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我和小北一起共同进退如此之久,彼此关照自诩最好的搭档,居然连她的异样都没发现,也许她讨厌我了?也许她被什么坏人伤害了?明明平时相处的时间最长,分开那么久也没有找去主动找她的意识!是不是被小北长时间的关照蒙蔽了双眼,她虽说是马娘,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她也有自己的心思啊!扪心自问,我这个训练员,还能叫训练员吗?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我立刻准备动身,临行前,嘱托了光钻,这几天晚上帮我多注意小北的行为。
然而,找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依旧徒劳无功,甚至在学生宿舍门口蹲守到被富士奇石赶走,也没能看见小北的踪迹,那个穿着祭典服饰,黑色短发搭配可爱头饰的活泼少女仿佛从这个世间蒸发了。
精疲力竭的我,脱力躺倒在床上,依旧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与小北度过的一天天,试图从中发掘到些许线索,可惜倒腾了整个脑袋,都只有那个只会开心地笑的女孩。
我唯有将希望,寄托在明天的惊喜上。
第二天,我早早就在约定的地点等候着,面对着走廊来往的人群,望眼欲穿。终于,一个身披大衣,鸭舌帽压得很低的少女走了进来。
”训练员先生?”确实是北黑的声音,我欣喜若狂,扑了过去,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她。
小北却躲开了我,“抱歉,我知道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但是原谅我不能回答您......”
“因为我现在就要展示给您看!”说着小北脱下了大衣和鸭舌帽,往常那个活泼的少女又回来了,“这些都是惊喜的一部分哦.......”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我的想象。
“为什么....”我怅然若失地看着那个委身于大衣中显得无比阴沉的少女。
小北从大衣口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盒,递给我,打开后,原来是一只毛笔,深红的木柄显得颇有历史的厚重感,虽为圆柄,形状却有如流水般飘逸的神韵,末端悬有流苏,为油亮的深黑色,摸起来柔软却分外有韧性,就像偶然间触碰到的小北的尾巴一样,其前端的笔头,更是极品,雪白的细毛紧致而有条理地分布着,捋过去,仿佛丝绸般顺滑,而毫不见其乱,一看就是出于中国的名匠之手。
“这就是'惊喜'?”我捧着笔,有万语千言,却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小北的目光从鸭舌帽下透过来,似乎在打量我的反应,似乎是回应我似的,点了点头。
“不喜欢吗。”小北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我要失去的是一个曾经的小北,那我可以说,我宁愿不要这个惊喜。”我拿着笔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只好将它放下。
小北鸭舌帽下的目光似乎有些黯淡了下来。
我花了很长时间调整好自己的语言系统。
“小北,究竟怎么回事,短短几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我发现,教室里不知何时,只剩下我一个了
痛苦与自责中使我沉沦了一天,今夜是一个无星之夜,我唯有酒消愁,酒过三盏,我突然忆起了和小北的约定,我会送她一幅画。既然旧错难已弥补,不能再让她对我失望了,而现在,这幅画,我已经想好画什么了,就用这支小北送我的笔。
我努力网罗脑海中小北最可爱的画面,她奔跑时的无敌姿态,玩耍时的顾盼神飞,定下目标时的钢铁决意,她立于夕阳之下的辉光,习画时收获的满意与欢愉.....让这些碎片全部汇入一条大河,维系了我们全部回忆的绸带,寄托着曾经的希望之星的星海,的要从我的笔尖流淌到纸上,映照到夜空,传递到她的心呀!
我分不清我是在起舞还是在画画,亦或只是在酒精的驱动下无意识地操动着身体与画笔罢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终究是不断响着的电话铃把我弄醒了,我彻底清理了眼里模糊的物质,挣扎着准备捡起扔在地上的手机,却被桌子上的画吸引了目光。
“……小北?曾经的小北回来了?!”
是的,画上的,无疑就是小北本人。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像,而是简直就是本人般的存在,她仿佛超脱了平面的限制,立体起来了,虽为静物,却好似能从中发散出百般姿态,她的奔跑,她的笑颜,她的意志,她的光芒……她的灵魂。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昨夜耍酒疯的造物,如果真是如此,那必是天有神助。
手机的铃声已经停住了,转为代之的是门铃的声音和猛烈的拍门声,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目光从画上移开,拖着无力的身子,打开了门。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是光钻,还有......诗歌剧也来了,以及,这是小林历奇?
“训……”
三个马娘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屋里混乱的场面惊到了,目光中已经问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我也想问,是的,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这一个问来解决,而现在,我也只希望全世界有一个人能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我什么都没回答,把她们拉到桌前,将她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一个人身上。
三个人再次无法说出话来,光钻捂住嘴不可思议的仿佛看到了泰坦尼克号开回了亚美利加,诗歌剧看着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小林努力克制住掏出罗盘在这屋子里寻找龙位的念头。
我尽全力操动声带,还是只能发出破锣的声音
“光钻,可以帮我把这幅画。带给小北吗。我,答应过,她的。”
光钻点点头,示意我别说了,然后三个马娘把我架住,拉到了床上,给我盖好被子,随后,目光中忙着收拾的三人逐渐模糊了起来,我的意识又再次沉入了黑暗中。
黑夜,无边的黑夜,随后却又突然奏起能乐,烟火升上天,仿佛祭典开办了,身旁的少女看不清面容,拉着我走向神社深处。
绸缎,鲜红的绸缎,少女穿上了华丽的和服,端坐在绸缎正中,仿佛等待迎娶的新娘。看不清面容。
黑夜,无边的黑夜,流星,逆飞的流星。华服的少女立起身来,一步,却又如同闪现般逼近,直到,直逼目前。
那层薄雾揭开。赫然地,小北毫无生气的脸出现在面前。
回声,八方的回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啊!!!”我猛的坐起身来,一对柔软的垫子接住了我。
“小北??”我下意识地喊到,柔软的身体也离开了。猛烈的强光中,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待到光适应后,我定睛一看,光钻一脸怒意地举着手。
旁边小林和诗歌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说刚才那个不会是……欧派吧……我有些懵地摸了摸脸,那一巴掌也把我扇清醒了。
“训练员桑,别回味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女主角在客厅等你呢”小林笑嘻嘻地拍了拍我肩膀“还有,你这屋子里有阴气,需要我帮你祓除一下吗
。”
“别忘记看一下手机哟”诗歌剧在一旁热心地提醒道。
我慢慢下床,点开手机,除了99+的未接来电之外,还有一个光钻发来的录音。
附言:训练员先生心心念念的某人的半夜碎碎念录音,好像是昨晚。
我一边穿上外套,一边点开来放到耳边。
“好累,我真的好累,我要让大家都开心,真的好累,我要撑不住了……”
“训练员先生……对不起,在这个地方,明明只有你一个人我可以依靠……”
“只有你才能参透我的心思,只有你我才能撒个片刻的娇”
“只有向你我才能张开口提出请求,只有你……”
“我还是搞砸了……,我连训练员都要失去了”
“训练员先生只喜欢曾经那个北部玄驹,一定不会喜欢现在的我吧”
“我只是想永远和训练员先生在一起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尽力让大家都开心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开心呢……”
每听一句,我的心便愈发的沉重。
是的,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小北为什么一直给大家带去的只有快乐,因为她消化别人的负面情绪的同时,还要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同时,她只希望可以帮助别人,而不愿意麻烦别人,甚至连最好的朋友——光钻,她也是全力做到一同开心。她真的,太累了。
我也才意识到那次初拥之后,夕阳下的幽会之后,我对于她的意义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小北在那之后经常主动抱我也并非简单的下意识,而是把我当做了在特雷森这个世界里唯一得以休憩的港湾,一个可以撒娇的对象,并也开始尝试着对我提出一些请求,我则是出于回应她的关照和责任感而尽力配合着她,她却在这一点一滴中,把我当成了唯一可以托付的对象,唯一能读懂她内心的知音。
而我,心里冷笑一声,直到现在才明白其中真意啊。
光钻打的那一巴掌,恐怕也有为了这个的因素在其中吧。
我下定决心,要和小北彻底剖心置腹。
我走出卧室,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她没有带帽子,也没有穿大衣。
我慢慢走上前去,如同那天在绘画教室前一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噫——训练员君!”小北肩头一耸,腿间扭捏的双手也瞬间握紧了。和那天的反应一模一样。
可是她为什么不转过身来呢,我便主动绕过去,小北又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以前的你可不这么害羞啊”我试图缓解气氛。
远处的光钻似乎有些想笑,招呼道“反正以后是要天天看的人,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
听了这话的,小北浑身一颤,只好慢慢地转过头来,她的脸已经红成西红柿了,但是,我却被另一个东西震惊了。
光秃秃的缺了一块的额前发的小北,显得分外滑稽。
“小北,你的流星呢!?”我诧异万分。
小北的脸瞬间鼓成了气球,猛的站起身来抱住了我,脸紧紧贴着我的前胸,似乎想让我看不见她的脸,我却又注意到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小北,你的尾巴怎么也有一段光秃秃的?!”
小北连忙缩起尾巴,同时抱住我的一只手用力地锤了我的后背一下,差点给我锤背过气去。
小林此时慢慢飘了过来,拿起小北送我的那支笔,笑着问道,你猜猜,小北酱送你的这支笔,是什么毫的?
毛笔,最常见的莫非狼毫,羊毫,等等,难道说。
是马毫??!
bingo!
小林放下笔。然后拉着诗歌剧跑出了房间,光钻紧随其后,要关门前,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小北,我全部都知道了。”我为了安抚她,轻轻的捋着她的头发。
“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么蠢的事呢,只要你每天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小北松开了我,抬头直视我的眼睛。
“训练员君,我明白呀,但是,等我毕业之后,我们终将是要分离的”
“我就想呀,就算不能留在训练员君身边,也一定要给训练员君留下能代表我的东西,这样训练员君每次看到的时候,想起我,想起我们那些美好的日子,就算不开心的事,也会烟消云散吧,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你看这个笔,像不像我呀,白色的流星前发,黑色的马尾流苏,深红鎏金的装束,甚至真的有我的毛发呢。”
“可是我,好像还是搞砸了呢。”小北哽咽的声音里渐渐黯淡下来。
我感到无比心痛,这个孩子,即使在她认定的唯一港湾面前,第一位考虑的还是如何留下最好的回忆。
“当时训练员君答应为我画画的时候,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我一定会要一张你的自画像吧,这样我也能每天每刻都可以看见你了。”
“结果训练员还是忘不了曾经的我呢,画了一张这么传神的北部玄驹,连我都差点怀疑自己的存在了呢。”
小北掏出那副画,展开来,又仔细地端详了很久,我注意到,画纸的边缘,似乎有些许泪痕。
“画的真的很好呢”小北再次感叹道。
“所以,把她留给训练员,或许比那支笔更好呢,这幅画,远比那支笔,更能代表北部玄驹。”
小北轻轻地将画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向着门走去。
“不!不论是什么,都不能代表北部玄驹!”我朝着小北的背影大声吼到。
“我已经看清自己的内心了,小北就是小北,没有什么曾经的小北,过去的小北,小北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此刻,我面前的北部玄驹!我想永远保护的对象!”
小北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前,我一直觉得北部玄驹是一个比我要强大许多倍的家伙,永远不放弃,意志的坚定与情感的温柔足以感化身边的某一个人。后来,我似乎看见了北部玄驹不一样的地方,她因为我,居然开始逃避了,她害怕了,再到最后,她的外壳彻底被剥碎了,原来里面是这样一颗脆弱的心。”
“你在猜我更喜欢哪种北部玄驹?”
“但是北部玄驹永远只有一个啊,我又有什么选择呢,我喜欢着的,我爱着的,只有这一个北部玄驹啊!”
一口气说完,那一瞬间,我仿佛有一种射精的快感,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小北艰难地转过身来,眼里噙满泪水
“以后如果想哭,就找你的训练员君吧。”,我指了指自己,并张开了双臂。
北黑并没有迟疑,直接用跑英里比赛的速度,向我冲了过来。
多年之后
小北,不,应该说是吾妻,身着华服,与我一同站在樱花树下,听着神父为我们的祝词。
樱花,从空中飘落,是那老套的樱吹雪,却是百看不厌。
顺便让我想起了一段如樱花般的爱恋。
“身随华落,心与香飞”
小北默念着她最喜欢的一句和歌。
“我们的新画,就画樱花吧”
“水墨画的樱花,真是有趣呢,
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