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问题老师和问题学生
“怪兽在世田谷区，”大山队长的目光多停留在猛脸上几秒，“立即出动！”
“是！”
猛和原田，田岛一起跑到电子屏旁的大红色储物柜前，从最上边没有指纹锁的格子里拿出红白相间的头盔和银灰色的射线枪，随后冲出指挥室大门。由于他的柜子离大门最远，原田和田岛出去时他刚刚到门口。
“矢的。”大山队长低沉有力地叫住他。“是。”猛停下脚步。
“可不要有个人感情。”
樱花岗中学就座落在世田谷区，猛会意了他的意思，干脆地点头后大跨步跑出指挥室，惠美则走向一闪一闪的电脑面前。
在登机前，猛的眉毛就近乎要缠在一起，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这种感觉和过去不同，基地里有队长指挥，有惠美联系，有前辈们一同战斗。此时的他不是以奥特曼的姿态，而是作为人类与大得难以想象的怪兽决一死战。
字母U字形大楼的地下停机坪安置着各式战斗机，通常投入UGM使用的是现在原田和田岛乘坐的银色雄鹰和猛单独乘坐的空中王牌。两架战斗机全长都至少有十五米，其中时速8马赫的银色雄鹰是双座，更可以分离成α号和β号两架，上面的α号搭载火焰光束炮，β号一分钟能发射2000发微型导弹；空中王牌属于单座，时速有6马赫，比银色雄鹰要矮很多，却同样有它搭载的武器。两架战机都有漂亮的银白色涂装，红色和蓝色搭配，黄色作为细微的点缀，在机翼上画有队徽。
战机载着三人通过甲板升上地面，各路地勤人员随之开始走动，看准弹射指挥官的手势，两架战机分别从两座机库离开，于跑道飞向天空，深蓝色的夜晚把尾焰衬托得太阳一样明亮，尾焰又让周围的空气如波浪般扭曲，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看不到星星点点的灯闪烁的机场，进而急速朝东京前进。
“到了！”猛透过机舱玻璃，对着百米外的怪兽喊道。 “就是它！”原田也说道。
他们轻推手上的摇杆，电子屏幕上的十字光标便瞄准怪兽，紧接着银色雄鹰和空中王牌便发射火焰光束炮，就像冒火的箭飞驰而过，在怪兽身上炸开，点亮夜晚的东京。
“吼——”怪兽咆哮道，扇着翅膀扑灭身上的火焰。
这是一头浑身乌黑的怪兽，上下长着一块块瘤子，鸭子般的长嘴之下有许多须根，还有一对翼展少说一百米长的蝙蝠翅膀，上面尖利的爪子和粗壮的尾巴正恨不得扑上天去撕碎翱翔的雄鹰。
“真是个怪物，又不是蝙蝠又不是恐龙的，射击！”田岛喊道。
猛操控空中王牌俯冲而下，扣动扳机，微型导弹拖着火花冲出机翼的弹口，向怪兽的翅膀轰去。再从它身边安全距离滑过。火焰光束炮很快也招呼过来。火星飞溅到街上，被点着的汽车和楼房冒着明黄色的火光，在怪兽和猛的眼睛里跳动。而怪兽显然不着急扑灭大火，它把身子隐在火后，饶有意味地盯着两架战斗机。
正如猛预料的，怪兽在微微抬头后，他就叫道：“闪开！”随后一发热光线就从怪兽口中喷出，两架战机及时侧过一边机翼躲过攻击。
“吼——”怪兽再一次咆哮。
“精彩的判断，矢的。”原田的声音从头盔传给猛，“惠美让你接上本部的通讯。”
猛飞到怪兽上空盘旋，按下屏幕旁的按钮输入指令，画面闪一下后惠美戴着耳机出现在他面前。
“矢的队员，我把怪兽的分析资料传给你。”惠美说道。
画面跳出怪兽全身影像，显然是更完备的银色雄鹰一边发射火炮一边用被称为“光学摄影仪”的机器扫描出来的。在银色雄鹰最高7马赫的速度下，它也能清晰完整地记录下敌人的影像，甚至能测出体表温度，皮肤厚度，软硬程度等多方数据，并在记录后传到UGM的电脑，由电脑分析完毕再由惠美传输给前线的战机。此时，怪兽的全身像上就正标注着得出的数据：
体长：60m
体重：48000t 翼展：108m
除开这些，还有皮肤厚度5米，硬度C级等密密麻麻，有待确认的数据，以及方才怪兽吐出光线的影像也被记下，文字显示温度4000℃，放射性200R及其余正分析的数据，接着影像转成侧身，放大到后背又跳出一串字母和数字。
“分析发现怪兽背后肌肉比其他地方薄弱，抓住这里攻击或许可行。”还没等三位队员看清楚，惠美就捏着话筒说道。
“明白。”猛正色回道。
“要当心，刚刚那道光线还有很强的负能量反应。”大山队长浑厚的声音也传过来。
是吗 猛心想。
“所以它总是正对我们。”原田插进话。
“矢的在前方吸引怪兽，原田田岛绕后方攻击。”大山队长下令。“是！”猛和原田应道。
“该给它治治驼背了。”田岛说。
原田操控银色雄鹰在怪兽眼前，距离之近以至能映出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令怪兽不敢松懈，空中王牌载着猛，猛又遥控空中王牌灵巧地来到怪兽后边。怪兽的后背十分平滑，不像前方长满瘤子，或许是这个原因，导弹在上面炸出焰火它的反应也更大。猛乘胜追击，更多的导弹炸开，怪兽暴跳如雷，而前方又面对着银色雄鹰，田岛在里边也扣动扳机，火焰光束炮在它口中燃烧，令它无暇顾及后背，又不能对前方反击。完美的配合下，很快怪兽仿佛是要放弃抵抗，动作慢下来，眼皮子和翅膀一点点合上，站在那不动。
空气中少了怪兽的咆哮声，街道上的火焰因为它扑扇的狂风只剩下零星火苗，周围跟着安静下来，只有两架战机环绕上空的声音。
“吼——”
“猛！”原田喊道。把猛吓了一跳。
怪兽突然睁大眼睛，展开双翼，升上天空。力量之大，掀起的飓风把火苗吹灭，树叶和汽车扬到半空，还令空中王牌险些乱了方向。百米的翅膀险些撞上银色雄鹰，不等三位队员反应过来，怪兽就朝月亮飞远了。
“我追上去！”猛握紧操纵杆。
“矢的！不用追了。”大山队长喝道，猛感到自己的手僵住了，“它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是我们的‘eagle’也追不上啊。”
“可是！”
“说的是啊矢的，那家伙大半夜扰民已经够我们受了，就别再邀请它了。”田岛也说，“对了，你这次初战忘记就算了，下次记得在战场上要接本部通讯。”
“明白了 说的也是。”猛说道，松开操纵杆。
猛真想即刻变身为爱迪奥特曼，就算在地球上，爱迪奥特曼也能以18马赫的速度飞行，从
他敏锐的眼睛观察来看，追上怪兽不成问题。但他必须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对于绝大多数球人而言，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奥特曼是天方夜谭，这需要多少营养？人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细胞又如何转化回来？人类的科学无法想象和解释。那么就会带来很多问题：暴露后是作为人类向奥特曼进化的研究对象，还是被奉为神明，连野崎主任、大山先生都不用放在眼里？那些还未对他建立信任的孩子们是不是更对他的课不感兴趣，转而在课上的打岔内容变成了“老师，M78星云真的存在吗？”“奥特之星的生活怎么样？”“是叫光之国还是奥特之星啦？”等等。何况他也得考虑田岛说的，若与怪兽空斗，稍有不慎导弹击中远处民居，或者击落怪兽，对于未及避难的群众又是一场灾难。他的真身作为地球人眼中的巨人，这些问题难以忽视......
“保护地球还真是，困难啊。”猛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在他思考的片晌，空中王牌就飞到UGM本部了。
“是啊，很困难。”原田说。接着，两架战机准备在UGM的机场着陆，那儿星星点点的灯光把银灰色的塔台照得清晰可见，塔台内的工作人员正与他们联系，不多时银色雄鹰和空中王牌的起落架展开来，上面刺眼的着陆灯照亮跟前的跑道，速度越来越慢，大约两三千米后进入机库内的甲板。猛、原田，田岛打开座舱盖，猛一步步从地勤人员架上来的梯子走下，原田和田岛则直接跳下来。等他们离开，还没冷却的战斗机就随着甲板缓缓降下至地下停机坪。
在从机场进入指挥室前的在途中还会有多方面的检查。首先他们得通过电磁卡和激光扫描的检测，其一是为验证身份，其二是出于检查是否是敌人假冒的考虑。在过去许多年里，地球人的日子并不太平，许多狡猾的宇宙人在易容和变身上颇有研究，他们往往会变作人类的样子混入人类社会，更有甚者妄想潜入地球防卫军的基地。为防止这个情况，UGM科学班研制出针对这方面的技术。但很显然对于母星上有着难以想象的科学的矢的 猛，又名爱迪奥特曼来说，骗过这些机器并不是问题，每次他被机器扫过，除了与外表不匹配的身体素质过于强劲外，并没有什么令人奇怪的地方。
“这身体数据还真是惊人啊，你说他能撂倒举重冠军都不奇怪，可外表上没有这么夸张呀。”偶尔的时候，会有科学班的工作人员惊叹道。不过他们是相信机器分析的，所以没过多久就会找理由说：“噢，可能exercise超过常人的家伙就是这样。”
通过电磁卡和激光扫描，还要继续去另一个房间“健康室”，里面大大小小的仪器可以分析出他们身上是否在战场上感染不好的东西。例如毒气和放射能。得益于银色雄鹰和空中王牌的防护性，怪兽吐出的热光线虽从他们跟前掠过，但他们身上的希沃特依然在健康的范围内。做完这些，三位战士总算能从观光电梯深入地下。
因为怪兽的关系，夜半的UGM又要加班了，此时正于凌晨近一点钟，仍可见机务人员在四处走动，检查方才归来的两架战斗机。
“医疗班的人这次去了很多啊。”田岛说道。
“太突然了，医院这会已经忙不过来了，UGM也得帮忙。”原田也与他闲聊。猛若有所思，先他们一步走进了指挥室。
“队长。”自动门一开，他说道。
“我知道。”大山队长手上拿着几份文件，眼神扫过三位队员，又低下头“从电脑分析结果来看，吉格吉拉的造访不是偶然。”
“又给怪兽取名字了。”田岛小声嘀咕。
“果然是负能量。”猛问道，“也许克莱圣特并没有完全死，它的躯壳倒下了，体内的能量还在世间游荡。它曾经死亡的地方能量还没完全散去，所以想以此为养分的吉格吉拉来了。”
大山队长满意地点头，“是的，从科学班对克莱圣特尸体还分析出，它和吉格吉拉不同，它的身体似乎是过去被奥特曼和地球防卫军打败的怪兽的碎片组合起来的，经过分化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这么说，它没有内脏也许是这个原因，这些负能量由人类产生，不管是诞生新怪兽，还是给外来怪兽提供养分，就像是一场蓄谋五年的报复一样。”
“现有的监测仪器还只能得出粗略数据，这些能量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反倒是克莱圣特的躯壳不能把它全部发挥出来。”
“难不成这些能量还有了感情？”原田听着两人不明所以的对话问道。
“倒不如说是新的自然灾害吧，”惠美从靠椅上起来，“当然我认可你罗曼蒂克的思维。但是矢的队员和大山队长在这方面可是专家。”
“没有没有，谈不上专家。”猛急忙说道。
“别谦虚了，在我看来你比机器更准确呢。”大山队长打趣，“能因此发现你，是我们的荣幸。”
UGM指挥室的五人讨论到深夜。猛与他们分享自己的所见所想。交谈之余，他忘了自己除了是UGM的战斗员外，也是一名老师......
叮咚——一阵上课铃声响过。
周一早晨7点的阳光正好，仿佛负能量也能被消灭干净，但是此刻的矢的 猛无暇欣赏。他是樱花岗中学的教师，一年E班的班主任，毫不意外地，他又一次迟到了。这在不知晓他昨晚在UGM工作到深夜的人来说是不可理喻的，尤其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她没有理会猛那句“早上好”便质问。
“等一会下课了再批评吧。”猛匆匆捡起办公桌上批改好的试卷，头也不回冲进一年E班。但他跑太快了，没注意到半开的门夹着一个黑板擦，他一划开门就吃了粉笔灰。
“我来晚了，抱歉。”他在学生们的笑声中拍拍刘海上的粉笔灰，又无奈地说，“我还以为当了老师就不会被恶作剧了。好了，这是你们的开学测验结果，博士、fashion，麻烦你俩发下去。”
他递过试卷，博士和fashion接过，同学们的笑脸难看了起来。
“老师，塚本又没有来。”博士传试卷前指着自己后桌汇报。
“塚本又没有来？从上周算起这都第五天吧，”猛皱起眉头，“感冒这么严重啊。”
“什么感冒，”博士抢答，“他只是不想来上学。”
“不想上学？”
“就是，不然就是被怪兽吓得不敢出门。”落语看着试卷上的55分，鼓着一口气也跟上来讲。fashion听到后拍了他的头。
“为什么不叫他来一起上课？”猛很是不解。
“老师你去叫他来不就好了。”super讲道。
“没用的，”落语又说，“谁找他去上学，他都不会来的”
“就是啊，”一片稀稀拉拉的声音传来，“上个学期他体育课也经常不来”
“还有英语课。”
猛听着这些，抿了嘴唇，“好吧，我会去把他带回来的。”
“真的带得回来嘛？”博士问。
“保证完成任务。”
“就算迟到也能带得回来？”一个和fashion要好的女生美绪追问。
“我不会再迟到了。”猛难为情地说。
“如果再迟到怎么办？”又有学生问。
“再迟到的话——我就倒立走进学校！”此话一出，班里又开始笑起来。
“老师，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博士好像有什么高见。
“你说。”
“如果说，塚本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问题学生’的话，”他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说着，像是要发表论文，“那么，经常迟到地老师是不是就是‘问题老师’了？”
班上地笑声雷动，还有人鼓起了掌，猛尴尬地微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