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六十七：叛徒肃清计划
冬去春来，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却见鬼杰组大楼金字招牌上凝结的冰溜子逐渐融化，大滴大滴仍带有一丝寒气的冰水于高处自由落体，“啪嗒”一声砸在七楼被改造成宿舍的办公室窗台边。早已汇成一滩平镜似的液面，倒映出钢化玻璃后，一只正手拄下巴，啧牙歪嘴的薮猫灵。
“嗅嗅……毛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嗅嗅，好像有什么味道啊？一股……酸臭味。”
“欸？俺不到啊！有啥味啊？”啃着苹果的毛树心里一惊，忙猛吸一口自己衣服和爪子，除了昨天新买的沐浴露味道外并无异味，随后放心地为自己辩解道，“俺昨天刚洗完澡！可不是俺身上的！”
“笨！不是说外在的味道！你看！”凯特悄声唤来毛树，偷偷伸出根手指，点点正站在宿舍门口等身镜前，一手捏梳子整理发型，一手握着新款男士香水往身上喷洒的郝剩。
“郝剩哥这是要……出门？俺瞅他那身衣服挺俊的！等等……！？”
“呵，就算是毛树老弟，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啊……根据我的情报，就在刚才不久，郝剩向大姐头请了一整天的假！”
“啊！啊啊啊！俺想起来了！俺昨个在办公室碰着荏茧姐！她好像也是要请假！”
两条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瞬间被串联在一起，“嘭”地点亮毛树小脑袋里的灯泡，惊得他直张大嘴，顺势又咬了口苹果。
“没错！所以……毛树老弟你也闻到了吧……那股味道，那股……恋爱的酸臭味！”
“吱吱吱！不可饶恕啊！郝剩哥居然要背叛咱们哥仨吗！吱吱吱吱！”
“所以！”凯特唰地转过脑袋，双手按在毛树肩上。
“所以？”毛树咽下最后一口苹果，黑溜溜的小眼睛与凯特四目相对。
“今天，咱们就要实行本分！盯梢，跟踪，最后……”
“清理门户！”
两个被羡慕和嫉妒冲昏头脑的家伙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订好了一个猥琐的跟踪计划。
“兄弟们！鄙人先行一步咯，祝二位今日的工作武运昌隆~”
然而，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郝剩并未注意到两个好兄弟此时的目光，甚至头也不回地背对着他们摆摆手，随后急促而优雅地关上房门，按下按钮等待电梯。
“这么着急……想必一定是受了对方邀约！居然让女孩子先发出邀请！”
“一出局啊！一出局！郝剩哥一出局！三振出局就让郝剩哥直接轮回！”
两只柠檬精咬牙切齿一番后开始行动，为了不和等电梯的郝剩打个照面，凯特和毛树从柜子里翻出前些日子给他们配备的各种五花八门的道具——勾爪、粘性手套、伸缩绳索、反光斗篷……毛树将窗户大开，凯特把绳索一头绑在勾爪上，一头固定在腰带上，二人一左一右站立窗边，凉风拂过脸颊，但他们心中只有无尽的酸涩与怒火。
“准备好了吗？”
“欧了！”
“走！”
勾爪死死勾在窗框上，二人脚踩大楼边缘——毛树一手扶墙一手抓绳，顺着墙体极速下滑；缺了条胳膊的凯特索性单手抓绳，凭借多年摸爬滚打的身体素质，一跳一荡地高速坠落，感受微弱的气压差，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从七楼坐电梯到一楼需要十五秒，但凯特二人仅用了十秒便脚踏街道！
当郝剩推开鬼杰组大门时，寥寥数人的街道映入眼帘，周遭并无他人。但殊不知凯特毛树早已收拾好器具蹲守在大楼旁的暗巷中，两对绿的发光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匹光鲜亮丽的骏马三步并两步地跑向约定地，待拉开一定距离，二人便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便装，悄无声息地化作路人跟随其后。
“呜……是不是我来的太早了……说不定他还在休息。我也太任性了，明明知道他昨晚会熬夜赶完今天的工作……”距鬼杰组大楼两公里外的一间精装修咖啡厅旁，一位花季少女正身处迎面暖风中，衣角微微随风摆动，双目急切地四下里寻找她的心上人，高悬于头上的大钟时针不偏不倚形成一个直角，稳稳当当地敲出九下沉闷的钟声。
“抱歉~请原谅我的姗姗来迟。”仿佛是察觉到少女的心愿，青年突然从背后出现，双手环绕肩膀搂住心慌的少女，“为了您的颜面，我精挑细选，渴望搭配与您气质相称的服装，请问，您感觉……如何？”
“笨……笨蛋！你穿什么我都喜欢啦！”少女娇嗔一声，随后转过身子将红润的脸蛋埋进青年怀里，尽情感受他胸膛的暖温。
“呜哇……怎么这样啊！凯哥！咋的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小两口哇！”毛树夸张地咧咧嘴，像是被硬塞了颗酸李子。
“嘘！那是他们的事，和咱们这次的行动无关！跟在我身后！小心别露出破绽！”
凯特偏过头轻声提醒毛树，接着绕过在咖啡厅旁戚戚我我散发荷尔蒙的不知名情侣，一前一后走进这家前不久被猿霄帮轰炸后，被鬼杰组资助装修的新咖啡厅中。
“那个……郝剩大人……我，我还一次都没来过……来过这种地方。”
“咴咴，荏茧小姐不必慌张，交给鄙人就好，虽说鄙人曾经也是清贫书生一个，但多少对这种风雅世俗的地方还是有所了解。”
这是何等稀奇的场面！一位高贵的马灵居然在和人类灵少女约会？！咖啡厅里的客人嘁嘁喳喳地小声讨论，近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遮遮掩掩地投向坐在窗边位置的二人。
“啧，麻烦了啊毛树，等下该不会有人突然站起来搞事吧？”
“吱吱吱……要是有人敢对荏茧姐吆五喝六，俺就往他的咖啡里下耗子药！”
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凯特和毛树用菜单和报纸遮挡面目，细细聆听周围客人的讨论，随时准备动手。自家的叛徒只能自己来清理！还轮不到这群以貌取人的家伙！
“喂喂，你看你看，人类灵欸！好稀奇！”
“还真是！最近那个什么鬼杰组，好像解放了一大堆人类灵奴隶来着？倒也正常。”
“嗯……说的是，我还蛮喜欢人类灵的，我小时候就有个人类灵朋友，我老喜欢他了，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他要是看到这个场面，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哇哦，那个人类灵妹子好正点！那白裙好赞，有一种淡雅朴素的美。”
“怎么，动心了？不过也确实，看样子就是化了点淡妆，但不管从气质还是外貌，感觉都比夜店那些舞女要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嘘！小声点！小心人家男朋友揍你！”
“真好啊~没想到只是来喝个咖啡，居然能欣赏人类灵少女如此纯洁美好的笑容。”
“喂，你可再别没经允许就私自摄影啊！”
“但……但真的是绝赞的构图啊！上午时分少年少女相对而坐，阳光洒在二人略显羞涩却幸福的面容上！少年轻轻撩起爱人的秀发，少女为心上人整理衣领，太赞了吧！”
“凯哥……咱俩，是不是有点……小心眼了？”
“住口！盯紧目标！”
凯特咬咬牙，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大逼兜子。
“服务员，麻烦点单~”郝剩优雅地按下点单铃，慢条斯理地对赶忙过来的服务员吩咐道：“您好，麻烦给鄙人来一杯焦糖玛奇朵，一份红丝绒蛋糕，以及……”
郝剩将视线从菜单移到荏茧身上，继续道：“麻烦给这位端庄美丽的小姐，来一杯浓缩意式咖啡，一份黑森林蛋糕，就这样，谢谢~”
“一杯焦糖玛奇朵、一份红丝绒蛋糕、一杯浓缩意式咖啡、一份黑森林蛋糕，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服务员面带微笑向二人礼节性地鞠了一躬，郝剩以点头回礼，荏茧则慌忙地学着郝剩的样子点点头。显然人类灵少女还不习惯被他人服务的感觉。
“噗，噗哈哈哈……郝剩，郝剩那家伙！哈哈哈哈！”
“凯哥你笑啥啊？咋啦？”
凯特一手捂住嘴憋笑道：“欸毛树，你还记不记得咱之前偷过一家店的豆子？就那个，看起来黑不溜秋，还带点棕色的！”
“啊……？啊！啊啊啊！”毛树歪着脑袋回忆片刻，突然想起那段惨痛的经历，顿时干呕两声，叫苦不迭。“哎妈呀！可别提了啊凯哥！那豆子……我滴妈啊！那是人能吃的吗！忒苦了！比俺在垃圾桶里住那两个月都苦！”
“对啊！刚刚郝剩给荏茧点的咖啡，就是用那豆子磨出来的，比它还苦的东西！”
“噫惹……郝剩哥这是谈恋爱还是结仇家啊……”
“管他呢，等下可有好戏看咯！嘿嘿，服务员，麻烦点单！”
凯特幸灾乐祸地按下点单铃，随便点了盘华夫饼和两杯草莓气泡水，坐等郝剩出洋相。
一边欣赏少有的安详，一边同荏茧左一句右一句打趣聊天，不多时，郝剩那边的餐点已经被送上桌——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两碟精致诱人的糕点。凯特和毛树叼着热腾腾的华夫饼咧着嘴角偷乐，两对眼睛眯成一条缝，悄悄盯着荏茧小心翼翼地端起咖啡杯，涂抹淡红唇膏的双唇逐渐贴近温热的杯壁，舌尖轻触黑褐的液面，随着喉咙上下一动，一小口浓缩意式咖啡便滑过舌苔，顺着食道汇成暖流进入腹中。
“嗯！唔唔！”
荏茧瞬间瞪大眼睛，嘴巴紧闭，空着的一只小手轻轻贴在嘴唇上，似有万千话语想要一吐为快。待冷静下来后，荏茧缓缓放下咖啡杯，带着咖啡苦涩的气体从红唇小口中哈出，她要说话，她一定要说！
“哦哦！来了来了！毛树你猜荏茧会说什么？”
“嗯……俺觉得，荏茧姐应该会照顾郝剩哥的面子吧？”
“估计也是，毕竟她那么温柔又那么坚强，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凯特灌下一口气泡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华夫饼。
“郝剩大人……这……这个味道……”
“真的太感谢您了！居然真的有这么好喝的东西！唔唔——太美味了！”
“咴咴，荏茧小姐高兴就好，鄙人也是最近才了解到，荏茧小姐竟然出奇地喜欢苦味。”
“欸嘿嘿……小时候经常给弟弟做苦荞麦面什么的，吃着吃着就习惯了，还以为再也尝不到这种口味，真的万分感谢郝剩大人……”
“荏茧小姐言重了，鄙人不过是留心观察罢了。来，张嘴。”郝剩轻声笑笑，捏起叉子为荏茧切开一小块黑森林蛋糕，慢慢送到她的嘴边。后者脸颊一红，暖阳斜映在少女发烫的面容上，将清秀点缀得更为娇美，唇齿微微开合，将一块蛋糕抿入口中。
此举一出，更是羡煞旁人，满座客人无不后悔自己为何要点加糖的咖啡，以至于现在被齁甜难受。
“啧！可恶！荏茧小姐也太惨了……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口味啊！这样不就显得我们很人渣了吗！”凯特独手死死握住叉子，恨不得狠插在自己大腿上。
“呜呜呜……荏茧姐……”毛树小声啜泣地把最后一块华夫饼咬在嘴里，幻想这是阎魔之口咬碎污浊的自己。
“哭什么！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背叛就是背叛，重点不在荏茧小姐身上！明白吗！”
“是！凯哥！俺要化悲愤为力量！呜呜呜……”
自那天后，一个“咖啡厅角落里时不时会传来悲哀酸涩哭声”的都市传说不胫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