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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主黑喵

2022-07-17 14:36 作者:小熊软糖4636  | 我要投稿

沈梦瑶一开始对于沈棠说给她找了个综艺节目的通告情绪本没有太大波澜,因为她知道事情最后也不一定能如愿按计划发展。

  可是袁一琦却主动说起了这事,从对方笃定的态度来看,沈梦瑶虽然表面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暗自期待起来。

  她以为,袁总都这么还说了,节目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毕竟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和之前那位和稀泥的负责人态度很不一样。

  本是这么以为的

  可真当从沈棠嘴里说出合同黄了的事,开始期待后又落空的滋味,即便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些失望。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之前暂停的综艺节目最新一期,听说这个节目有整蛊环节,抱着想了解好做准备的心态沈梦瑶看了几期。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听到敲门声的助理起身去开门,开门前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呆的沈梦瑶。

  “袁总……”李青蔓打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会是袁一琦,面色惊讶忍不住喊了声。

  这一声将沈梦瑶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向门口。

  印象中,她见袁一琦穿得最多的就是正装,似乎只有之前那次吃饭看过她穿便服,现在在公司见到袁一琦没有穿正装的样子让她稍稍有些惊讶。

  她大概是走得急,原本的西装外套也忘了穿,上身就穿了件打底的高领衫,身材看起来更为纤细。

  沈梦瑶将笔记本合上,看着袁一琦从门口一步步走进来,李青蔓关门出去了。

  “袁总。”她喊了声,声音里仍旧没什么感情。

  袁一琦本是打算直接过来,可在路上改了主意,转道去了趟公关部。

  之前她们在酒吧的照片被爆出来时她就让公关部的人去查,在经过一系列“友好”协商后论坛才算愿意将发帖人的信息数据交出来。

  可是查到的信息并不如意,这是个新注册的号,发帖人十分狡猾,注册的身份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那老人显然不可能会上网冲浪,更不用说发帖爆料了。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预谋的样子。

  走到公关部门口,袁一琦抬起一只手,没打招呼直接将门推开。

  里面的人正围在一起唠嗑喝下午茶呢,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正要骂是谁时,转头看到来人立马噤了声,笑容凝固在脸上。

  “好兴致啊。”袁一琦双手环胸看着里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在笑,却比生气还可怕。

  那些人立马放下手上的食物,“袁、袁总!”

  袁一琦扫了眼那些人,目光最后落在公关经理上,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转身便往他的办公室走。

  懒散、做事效率低,是袁总给公关部的标签。

  她给过公关经理机会,可是现在问题又出现了,公关经理还是没找到始作俑者,这就让袁总失去耐心了。

  “袁总,我们顺藤摸瓜往上找过,可是最后都是进入死胡同……敌人太狡猾了!”

  “嗯。你说得对。”袁总听他讲完一大堆废话,就在公关经理以为这次又能对付过去时,就听到她说:“今天打辞职报告走人。”

  “……啊???”公关经理愣住。

  袁一琦却是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掸了掸裤子上的褶皱,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

  看来星曜不止是上面有问题,底下都烂到根了,好在她有两手准备,新的公关经理很快就能上任。

  就是这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和沈梦瑶交待,夸下海口的袁总破天荒的发起了愁。

  现在见沈梦瑶十分淡定的样子,袁一琦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她看了看对方,拉开椅子在桌子对面坐下。

  “节目的事你知道了?”

  沈梦瑶点点头。

  袁一琦没有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有些过分淡定了。

  她想了想,一个可能性在心里蔓延开来,试探性问:“你是不是知道?”

  “……”沈梦瑶交叠在一起的手指动了下,留意到这个动作,袁一琦趁热打铁直白问:“通告被风娱截胡,我想你可能猜到过这个可能性。是吗?”

  沈梦瑶仍旧没说话,抬起眼皮看向袁一琦,她在犹豫,可是又觉得这事说出来……她现在还无法做到全盘托出。

  袁一琦也不急,大脑转得飞快,将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耐心引导她。

  “现在你是星曜的人,而我作为星曜的老板,有关工作的事理应知情,这样才能对症解决问题。”她顿了下,又说:“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不愿与人说的事,如果你不想说,那我问你,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不需要你多说。”

  她与沈梦瑶对上视线,“之前那些热搜,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

  “……”沈梦瑶犹豫三秒,“是。”

  “都是同一个人?”

  “是。”

  “这几年来那些黑料,也是那个人散出去的?”

  “是。”

  袁一琦默了默,“那个人是……你爸?”

  “……”沈梦瑶抿了下唇,极快否认:“不是。”

  听到对方否认,袁一琦心里一瞬间松了口气,可仅仅只是松了口气的功夫,她就听到对方又说:“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袁一琦突然被她噎了下,看来是自己措辞错误。

  这个可能性袁一琦心里是想过的,可是很快又被自己否了。虽然她不知道沈梦瑶为什么会与父母断绝关系,可是即便断绝关系,砸断骨头也还连着筋,她不太相信会有父母如此对待自己女儿。

  现在以沈梦瑶的态度来看,被自己否掉的猜测是真的。

  “为什么?”她迫不及待问。

  “……”沈梦瑶又沉默了,她低头看向桌面,交叉的手指无意识绞在一起,暴露出主人的情绪。

  紧张、不安,还有不信任。

  袁一琦缓了缓,“能告诉我吗?”她还挺想知道这世上难道会比袁盛军还离谱的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

  沈梦瑶看出来对方的好奇,关于当年决裂的事,时隔多年她已经不想去回想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很多人都想知道也都问过,她知道娱乐圈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自己松口很快就会被作为筹码传遍,所以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她知道袁一琦只是出于好奇询问,可是她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备,去信任一个人。

  可话题到了这。

  “不说吗?”袁一琦皱了下眉头,被人吊起好奇心的滋味真难受。

  沈梦瑶抿了下唇,看向她,“袁总,你是以“袁总”的身份在问我吗?”

  这话说出口,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对方除了是自己的老板之外难道还会有其它身份么?这问题本身就十分好笑。

  出于好奇她应该立马应下的,可理智让袁一琦暂时压下好奇心,在心里细细咀嚼这句话背后更深的含义。

  “如果我说是,你会告诉我?”她问。

  “会。”沈梦瑶回道,收敛表情,看着她的眼神不含任何温度,“既然涉及到工作,我不能隐瞒。”

  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袁一琦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的笑了声,算是败下阵来,她摇摇头,“你是想隐瞒的。”

  “算了,等到你哪天愿意告诉我,我随时愿意倾听。”

  虽然袁一琦是很好奇没错,但她知道自己要是用强权让对方把心事说出来,只会让她们越走越远。既然她不想说,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又何苦去戳这伤口。

  总是作为强权者的袁总,在沈梦瑶这似乎变得耐心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要多久,沈梦瑶才愿意说给她听。

  “……”沈梦瑶并未客气,沉默了半分钟后说了声谢谢。

  谢她的善解人意,也谢她的成全。

  “不谢。”袁一琦看着她笑,“我也不想被你讨厌。”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滋味,可对方是袁一琦,她就当对方只是随口一说。

  她低下头看向桌面,心里的局促不安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无措,里面多了一丝受宠若惊的成分。

  “我的想法又不重要。”

  “很重要。”袁一琦固执道,“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她十分顺畅将这话脱口而出,好似就该这么回答,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

  空气中陷入久久的宁静,沈梦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可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袁一琦干咳一声将这气氛揭过去。

  “节目组那边已经和风娱的练习生签合同了,虽然说”袁一琦顿了下,别有深意道:“可以用点手段把你替换回去。”

  “不过,我想你现在也不愿意去参加。”

  袁总这么说了,沈梦瑶自然不可能顺着她的话自抬身价,而是说:“我听公司的安排。”

  “很好。”

  袁总十分满意对方的回答,她点了点头,想到还有事要做,从椅子上起来。

  沈梦瑶也跟着从椅子上起身去送她。

  走到门口时,袁一琦停下脚步,忽然转身看向她:“他们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才导致你与他们断绝关系么?”

  沈梦瑶停在原地,看着她,目光对上的瞬间,看到对方眼里的纯粹,不自觉点了下头。

  “噢。”袁一琦没有再顺着往下问,她不知道沈梦瑶与原生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想到她的态度,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察觉到对方的思绪乱了,袁一琦不自觉抬手,替她把落在脸侧的头发勾到耳后,“以后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她这神情与动作说不出的自然,竟让沈梦瑶有她在安抚女朋友的错觉。

  很快便躲开和对方的对视。

  袁一琦:“……”自己又说错话了?

  她心里有点纳闷,头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怎么自己这点被外人夸赞的魅力,到了沈梦瑶这里竟一点作用也没有?

  正要走人时,冷不丁瞥到那只刚才被自己撩过头发的耳朵。

  耳尖红红的,衬得那颗小小的痣愈发明显。

  哦,这是害羞了。

  袁一琦一扫刚才的郁闷,变本加厉朝沈梦瑶眨了下眼睛,“上次欠我的饭能兑现了吗?”

  沈梦瑶淡定回道:“随时可以,袁总想吃哪家。”

  上次那顿饭结束之后沈梦瑶有问过一次,执意要把饭请回来的样子让袁一琦更加想要吊着她,便找了个理由往后推了。

  袁一琦两只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笑嘻嘻回道:“吃你做的好不好呀。”

  袁总的卖乖并未得到认可,沈梦瑶抬手抓住门把手,耳尖的红逐渐消散了,她婉拒:“抱歉,不方便。”

  嘁。

  “餐厅大厨做得比我好吃,还是请袁总去餐厅吃吧。”为了不让自己态度太过冷漠,沈梦瑶还补了这么一句。

  “算了。”袁一琦收回刚才卖乖的样子,伸手覆上门把,恰好与沈梦瑶的手叠在一起,几乎是下意识的,那只手逃走了。

  她打开门,朝沈梦瑶挥挥手:“饭下次有空再吃。”

  袁一琦走后,沈梦瑶无意识覆上刚才被挨到的手背,明明温度和平时无异,却让她觉得有些灼人。

  与此同时,袁一琦想的和她并没有太大差别。

  之前就觉得沈梦瑶的手又香又软,刚才不小心触碰到让她瞬间回想起那天晚上。

  交叠的影,圆润的指甲轻轻蹭过自己肩膀的触感。

  袁一琦从沈梦瑶的休息室回来时沈棠早就已经走了,她坐回到老板椅上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浏览器。

  手指飞快在搜索框输入“风娱传媒”。

  很快弹出来百科词条,她动动手指,点了进去。

  风娱传媒老总沈立伟就是沈梦瑶的亲生父亲,公司创办于十年前,当时还只是个小工作室,随着沈梦瑶的名气越来越大,签的艺人也就越来越多。后面干脆改名成风娱传媒。

  沈立伟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在沈梦瑶成名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打工族。供着房贷车贷上有父母下有刚上小学的儿子,生活压力十分大。

  就在这时候,沈梦瑶被一位前去学校寻找苗子的导演看上,顺势便去拍了后来成名的电影。

  丰厚的片酬让一家人尝到甜头,加上毫无预兆就红了,很多合作找上门来,十分有经商头脑的沈立伟和妻子干脆辞掉工作当起了女儿的经纪人。

  所以沈梦瑶一开始踏足娱乐圈就没有签经纪公司,一直是由全权父母代理。

  沈家两口子仰仗着这棵摇钱树赚得盆满钵满,曾经还有过沈梦瑶因为劳累过度倒在片场的消息,可见对他们来说,女儿就真的只是一颗摇钱树。

  由此袁一琦大概可以猜测到,一开始沈立伟只是想赚点小钱,没想到“女儿”名气越来越大。最后不满足于工作室,直接成立新公司,在这期间,他与妻子一直担任沈梦瑶经纪人的角色,一直到五年前决裂也仍是沈梦瑶的经纪人。

  沈梦瑶今年三十岁,也就是说从她十六岁进入演艺圈,一直到二十五岁,这九年间她的行程通告一直是由父母安排。这其中父母给她塞了多少工作量从她曾经访谈里吐露的,证实这九年间每天都是超负荷满通告。

  至于绝裂的真实原因,或许她拼凑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想到沈梦瑶还要在无止境的工作中抽身学习,完成学业,袁一琦就十分佩服她。

  或许在星曜这五年间,对她来说,是真的太“闲”了。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袁一琦将页面关掉。

  “进。”

  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子站在门口。

  “听说袁总需要我。”他理了理自己的领结,凹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角度。

  袁一琦见到是他,放下手里的鼠标,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开口便是对待老熟人的语气:“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骚包样。”

  她说完这话就看到对方露出她所熟悉的贱笑,看着他顺手将门关上,走了进来。

  “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哦,亏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他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袁一琦抬了抬下颌,“坐吧。”

  既是老同学,袁一琦便没有与他虚与委蛇,直接说:“我今天刚把公关经理炒了,年薪三百万,来不来。”

  听到这话,庄轻舟愣了下,随即很快笑道:“袁总豪爽啊。”

  他打量着袁一琦,上一次见面还是袁一琦十八岁那年,出国那天他去机场相送。

  七年不见,她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和印象中相比,五官长开了,变得更加美艳动人。眉宇间和袁董事长有些许相似,看人时打量的目光总带着锋芒,只要她稍加施压便让人不由自主想臣服于她。

  袁一琦急促的轻笑一声,“我的钱不好赚。”

  庄轻舟作为庄平的孙子,本应该与他的父亲一样在袁氏集团工作,可是庄轻舟从小对经商就不太感冒。他们高中时在同一个班,那时候庄轻舟就已经是风云人物,不是撩学姐就是撩学妹,连隔壁班的同学也没放过,好看的皮囊一点也没浪费。

  等毕业出来工作也没有按部就班进入公司实习,而是自己跑去跟着当经纪人的学长混,半只脚踏入娱乐圈。

  只是,他对当明星没有兴趣,在交际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就连国内最大的杂志社都有他认识的人。更别说其他公司的经纪人、网站的负责人,袁一琦正是看中他的人脉关系。

  “嗨。”庄轻舟摆摆手,“给谁干不是干,既然袁总看得起我,那我以后就给袁总打下手了。”

  袁一琦满意的点点头,就算庄轻舟拒绝,她也一样有其他的方法把他挖过来,这人答应得这么爽快也省得她费口舌了。

  “我们公司的艺人本来想要和“王牌对炸弹”签约,在签合同之前被人截胡了。”

  袁一琦一说完就听到他“啊”了一声,连着几个“哦”,随后一拍大腿说:“是不是风娱来着?”

  “对。”袁一琦点点头,“你知道?”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庄轻舟努力回想一番,“前几天跟他吃饭说起这件事……”

  “其实制作人是想签,但是上头下的指令,看中风娱的人不要钱才签的。”说着,他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

  “哦?”袁一琦一挑眉,手上转起了笔,没有再说话。

  庄轻舟见状立马说:“袁总有什么指示?”新上任的公关经理十分识时务。

  袁一琦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原本是我们公司的合同,突然被人截胡,作为老板我可是很不爽。”

  “明白!”庄轻舟接过话头,主动提议:“这样吧,我有个建议。”

  “咱也不要去怪罪节目组了,怪可怜的。主要就是风娱那边明摆着抢通告。”

  “实习生嘛。出道前多多少少有料可挖,就我知道的夜店小王子、整容咖、被包养的第三者,这种海了去了,想挖随便。”

  庄轻舟显然是比前任公关经理脑袋更灵活,想出来的点子既能戳到敌人伤口,又不至于太难堪。

  袁总表示十分满意。

  “那你就去办吧。”

  “好嘞!”庄轻舟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袁一琦笑嘻嘻道:“好久不见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巧了,我今天有事,下次吧。”

  “好吧。”庄轻舟也没表现得太失落,转而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只玫瑰,“老同学好久不见,送你一枝花。”

  袁一琦看了看他手里那支玫瑰,也没伸手接,嘴角挑起一抹极淡的笑,嘲笑他:“你现在对妹子还用这么老套的把戏?”

  “……”庄轻舟脸上的笑容有过半秒钟凝滞,随后捂着心脏说:“你这么说太伤心了吧,这可是我过来时看到好看摘的。”

  “也就是钱也没花了。”袁一琦收回目光,“廉价的东西我可不要。”

  语气里三分玩笑,七分真。

  玫瑰这种东西袁总都是拿来送人的,也不是没有收到过,可她从未接受过。

  鲜花的保质期不长,收了她还懒得处理,干脆就不收。

  更何况能买下整片玫瑰海的人自然也不需要那些人送的玫瑰。

  庄轻舟听到她这话愣了下,细细打量她,而后将玫瑰收起放回到口袋里,“你变了好多。”说出这话时,竟没来由有些惆怅。

  他以为,对方会喜欢的,毕竟以前他们上学时袁一琦就喜欢言情小说里那些让人又爱又恨的故事,对那些浪漫的细节更不用说。

  袁一琦却只是淡淡回了句:“你不也是。”

  从办公室出来,庄轻舟收起散漫的笑容,又从口袋里拿出那支玫瑰。

  玫瑰开得娇艳欲滴,红似火,显然是被人精心照料过的。

  可惜,送的人不要,玫瑰自然也没了它的意义。

  那支玫瑰最后被扔进了电梯口的垃圾桶里。

  这段时间袁一琦码字码得十分顺畅,写了几年的故事终于接近尾声。

  大概是完结前的焦虑,让她不知道故事该怎么收尾比较好。

  这是个有关于爱情的故事,可爱情对袁一琦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也不想去触碰的东西,

  对于文中人物的把控,她一时间拿捏不准该作何结尾更贴合人物。

  索性搁浅了。

  王牌对炸弹是一周一期的节目,按照原本预计的,这周播出的一期节目嘉宾本应该是沈梦瑶,但被风娱先一步截胡。

  这一期剧本十分不错,看得出来风娱是打算力捧他,一番营销后才露尖角的帅气练习生收获了不少粉丝。

  本该是属于沈梦瑶的人气,被风娱抢了去,袁总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在办公室结束一通电话,还是医院打来的,这几天袁盛军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医生明里暗里表示过后,袁一琦完全无动于衷。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因为他病重就原谅他曾经做的那些糊涂事。

  离婚后趁爷爷病重立马带小三进门继而气死爷爷的是他、伤害母亲的是他、冷落女儿多年的也是他。即便是极力弥补,那也是她在国外时因愧疚而讨好。她在外面那么多年,袁盛军什么时候让她回来过?更不用说亲自去见她。

  现在因为袁承业不是亲生儿子就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她可没忘记袁盛军曾经遗嘱是想要让袁承业继承家产,并且用相同的股份牵制自己,更没有忘记他是如何骂自己白眼狼的。袁一琦自认,她不是谁的替代品。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袁总,张经纪想见您,已经在会客室了。”

  “哪个张经纪?”

  “是从风娱过来的。”安以顿了下,说:“多半是这两天热搜的事。”

  “哦。”袁一琦一挑眉,这么一说,她就知道张经纪这次来的目的。

  就在这周的王牌对炸弹播出,登上热搜的练习生收获人气后,随之而来的是他前女友爆出来的实锤。

  前女友是他出道前认识的,在出道后不久便分了,恋爱期间为他打过一次胎,经常去娱乐场所,在一起时经常花女方的钱。人气起来之后便用经纪公司不允许恋爱的借口分手,实际上恋爱期里还和别的女生暧昧。

  原本这个瓜爆出来后,风娱一压再压,很快将热搜压了下去,以为能息事宁人,没想到其他的前女友也站出来爆料。

  香饽饽在重锤之下最后还是成了过街老鼠,不过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这事儿是袁一琦授意的,只要她想能完全做到不留痕迹,可袁总偏偏就不,留了点儿痕迹让风娱闻着味道过来。

  这次风娱的人过来,显然说的是这事。

  “要见吗?”安以问。

  “沈立伟是不是觉得什么人都能见我。”袁一琦将老板椅转了个方向,面对身后的落地玻璃,今天阴天,没有太阳的日子看起来有些阴沉。

  张经纪在会客室等了近半小时已经有些不耐烦,要知道他在风娱的经纪人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沈总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现在在这里还要耗那么多时间在等人上。

  就在他在心里骂了第三遍之后,会客室的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不耐烦的脸瞬间堆上笑容。

  可见到的不是要见的袁总。

  “张经纪,不好意思,我们袁总很忙。”安以看着他不咸不淡道,礼貌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职业客套。

  “那……”总不能白跑一趟,张经纪还想要再磨一下,就见安以走到投影屏前。

  “不过,袁总有话跟你说。”

  会客室的投影屏很大,安以把画面打开,只见袁一琦出现在屏幕里,因着投影布的关系,画面被放得很大。

  张经纪要稍抬起头才能看清坐在老板椅上的人。

  那人两条腿交叠在一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起来要比那些采访视频里的更具有压迫感。

  “袁总。”张经纪张嘴要说话,被屏幕里的人抬手止住了。

  “想要见我,让你们沈总亲自过来。”一张嘴,那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凉凉寒意似要席卷全身。

  张经纪定了定神,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们沈总行程很紧,特意让我过来拜访您……”

  他没说完,就见到屏幕里的人露出一个短促的笑,“替我转告他。”

  “过来记得提前预约,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见。”

  而后,视频就此中断。

  “……”张经纪显然没想过这个袁总会这么嚣张,直到安以出神叫他才回过神。

  “那个……”他看向安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袁总要是忙的话,我下次再预约过来拜访。”

  “不用了。”安以淡淡打断他,“袁总是不会见你的,让你们沈总来。”

  “……”

  吃了一嘴闭门羹的张经纪从星曜大门出来,扭头看向这栋办公楼,刚才憋在心里的话才敢说出来。

  “呸!区区一个星曜还有资格让沈总亲自过来!”

  他回了风娱就将被袁一琦闭门不见来了个下马威的事汇报给沈立伟,当然没有把袁一琦指名要他亲自过去并且还要预约见面的事说出来。

  听到汇报的沈立伟只是点了下头,那双阴鸷的眼扫过张经纪的脸,“你先去忙吧。”

  “好的。”

  张经纪走后,沈立伟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屏幕显示袁一琦的微博主页资料。

  微博认证先是袁氏集团董事长,再后面才是星曜传媒总裁。

  按照星曜目前的气候,十个星曜他都不放在眼里,可显然现在的星曜已经不再是之前被放逐生长的星曜了。

  袁一琦这次主动挑衅,无疑是在向风娱宣战,若他没有一点眼力见,风娱断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看来,沈梦瑶已经不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了。

  就算私下斗得再凶,他都不能与袁氏撕破脸。

  在张经纪离开后没多久,袁总收到了一份来自风娱沈总的礼物。

  是两瓶价格昂贵的礼盒装红酒,看起来有点儿要交好的意思。

  袁一琦看了看那两瓶红酒,吩咐安以:“收起来吧。”

  现在和风娱交恶对星曜没有好处,点到为止,相信经过这番敲打,沈立伟能收敛一些。

  就是目前想要再找适合沈梦瑶的通告……有些难度。

  就在袁总一筹莫展的时候,沈棠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袁总,我刚收到一个合作邮件,想和您商量一下。”

  以沈棠的目光,烂资源显然是不会入眼的,袁一琦眼前一亮,“说说看。”

  这个合作沈棠看过极其中意,但袁总对于沈梦瑶的事看得很紧,她便没有擅自决定,而是过来与她商量。

  想来,袁总真是对她过分上心。

  是某电视台发起的一档真人秀节目,名字叫逆流而上的姐姐,顾名思义嘉宾全是女性。考虑的范围是出道多年现在遇到瓶颈期的女艺人,不止是演员,还有歌手、制作人、都能参加这档节目。

  立意如名字一般,希望每位姐姐在名为“过气”的激流中逆流而上突破瓶颈。

  在之前,节目风声放出来还没官宣时袁一琦有在微博看到过,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参与话题,没想到制作人会邀请沈梦瑶参加。

  想来,沈梦瑶也十分符合节目的立意。

  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袁一琦没先表态,而是问沈棠:“你觉得呢?”

  “不知道袁总您知不知道,这两年内娱流行“姐姐”这个词。”

  袁一琦并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在一些女明星微博底下看到粉丝姐姐姐姐的喊,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现在谈论这个问题。

  “我想,这个节目播出之后绝对会火,而“姐姐”也会成为年度热名词,这个节目比王牌对炸弹要更具有热度。”

  “不过。”沈棠顿了下,“真人秀节目需要冲突制造话题,我比较担心会被节目组恶意剪辑。”

  对此,袁总不以为然道:“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既然会火,那袁氏就赞助一把好了,对我们也没损失。”

  “……”袁总的豪气显然已经超出沈棠的预计范围,她沉默了几秒钟,才应了一声“好的”。

  “还有。”沈棠看着她,说出摆在面前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选秀节目需要表演才艺,沈梦瑶不会跳舞,唱歌虽然以前唱过主演电视剧的插曲但说到底也不是专业的。”

  沈棠说完,都已经准备好听到袁总说假唱后期剪辑修音之类的话,没想到袁总却是说

  “让她学不就好了。”袁一琦对于沈棠的话只觉得很莫名,不学难道要上台表演说相声么?

  “呃,好的。”

  她见沈棠一瞬间露出意外的表情,直接问:“怎么?”

  “没什么。”沈棠摇摇头,“我以为袁总会说让节目组后期。”

  袁一琦却是嗤笑一声,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做只会让她变成花瓶,只有自己有真本事才能站得住脚,否则就算她站在台上自己也心虚。”

  不过她想,沈梦瑶即便不用人说,自己也会闷头学。

  袁一琦这边刚忙完星曜的事,袁宅那边的许夏芸闲着没事干又想要闹出幺蛾子。

  从上次医院被袁盛军划伤手之后,袁一琦已经放宽权限允许他们去医院探视,可许夏芸是何人,被袁盛军那么对待她不稀得去了,在袁宅双耳不闻窗外事。

  袁承业公司被撤了职,整天游手好闲跟那些富二代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想着很快就能继承遗产,那些朋友个个巴着他,享受着这份被人捧的优越感。

  袁一琦忙,也不稀得管他们,反正能享受的日子不多了。

  可是这回,许夏芸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前院那颗香樟树碍事竟想要把它砍了。

  施工队的人已经到了,管家知道这颗香樟树的意义,忙给袁一琦打电话。

  当时的袁一琦正在开会,收到管家的电话撂下公司一堆人直接回了袁氏公馆。

  到的时候,管家正拦着施工队的人动手,许夏芸在一旁给他施压。

  “老陈,到底你是袁家主人还是我是袁家主人,我砍一棵树还用得着你阻拦?”

  “不是的夫人,这棵树在袁家二十多年了,不能砍啊!”

  许夏芸呵斥他:“你是不想在袁家待了!”

  “我看不想在袁家待的人是你。”袁一琦冷声插进来。

  许夏芸见她来,也没半分退让的意思,手上的伤口结痂了,有要落疤趋势,她越想越不爽干脆将火撒到前院那颗香樟树上。

  她十分清楚这颗香樟树是二十多年前,袁盛军和前妻、女儿一同栽下的。经过二十几年的生长那颗小树苗已经长成大树,枝叶繁茂,有时候袁盛军一个人会坐在香樟树下乘凉,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早看这棵树不顺眼了,本想等到儿子名正言顺继承家业再把它砍了,可是怨气一上来,也不管现在是何处境直接实行。

  想到袁一琦会出来阻拦的,她拿出作为继母的威严,说道:“这棵树太大了,枝头都快爬出墙了,种在这又占地方,我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想把它砍了还要向你这个女儿请示?”

  袁一琦却是笑了声,两只手交叠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要是不让你砍,你又当如何。”

  又是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许夏芸早就想发作了,她高声道:“我今天还砍定了!谁也别想拦我!给我锯!”

  袁一琦十分明白她这砍的不止是树,还想要踩自己的脸,不管是出于念旧还是其他情愫,她今天都不会让许夏芸如愿。

  她看向施工队的人,领头的人迟迟没有动静,显然是因为雇主家的私事拿不准主意。

  “这……”

  “愣着干嘛啊!”许夏芸凶道,“动手!”

  “今天这棵树要是有一条锯口,我保证你身上也会出现同等伤口。”

  袁一琦眼神阴恻恻的,许夏芸被她看得发毛,又顾忌这么多人看着,她硬着头皮喊道:“怎么,趁你爸不在你想要威胁我!?你这是大逆不道!你爸要是知道迟早给你气死,我……”

  许夏芸还要说什么,就见袁一琦走向施工队的人,而后,看着她从他手上拿过电锯。

  懵了。

  电锯还挺沉,袁一琦一手扶着把手,没有犹豫直接打开开关,锯齿飞速转动。

  刺耳的声音瞬间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尖锐得像是要抓破耳膜,再配上袁一琦阴恻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她露出一个妖冶如罂粟的微笑,说出听起来十分瘆人的话。

  “我还没锯过人,你想成为第一个吗?”

  袁一琦一步步走向她,许夏芸下意识退了几步撞上管家,如同受惊的兔子吓得软倒在地上,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连话也说不出来。

  生怕下一秒锋利的锯齿落在自己身上。

  她觉得,袁一琦真的会这么做。

  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袁一琦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胆子这么小还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施工队的人走了,许夏芸被佣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到现在腿还有些发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辱看着袁一琦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怨恨。

  袁一琦对这眼神视若无睹,甚至还有心情打趣她。

  “你可以像从前那样向袁盛军告状,说我不尊重你这个“继母”。”她说完,又“啊”了一声,看着她笑道:“不过,这回我确实是,不尊重你哦。”

  刚才的噪音让袁一琦忽略掉口袋里一直振动的手机,两人说话间,管家接了个电话回来。

  仓皇喊道:“大事不好了!”
得知袁盛军突然被推进抢救室的消息,袁一琦脸上表情有过片刻凝滞。

  待她反应过来时,许夏芸嘴里已经喊着袁盛军的名字,让人把车开过来,慌忙往大门跑。

  她就这么看着许夏芸一溜烟钻进车里,很快那辆林肯车开走了,连车尾气也没留下。

  “大小姐。”管家走过来,“我送您去医院。”

  袁一琦转身看向那颗香樟树,经过二十多年的精心栽培,原本那颗小树苗已经长成大树,枝叶繁盛,现在已经能供人乘凉了。

  她记得年幼时和父母一同栽下这棵树的情景,她当时还问父亲为什么要种树。

  父亲回答她,“等以后你长大了,这棵树也就成大树了,夏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在树下乘凉。”他还说,妻子喜欢浪漫还要在树下装个秋千,等休息日在家就推着她荡秋千。

  现在,树长大了,家却已经不是当年的家了。

  袁一琦收回目光,表情无任何波澜,淡声道:“不用了。”

  “这”管家知道她说的“不用”,不是指不用自己送她去医院,而是她不去医院。

  他追着袁一琦劝说:“大小姐,医生说老爷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能不能从抢救室里出来很难说,您还是去见一面吧!”

  袁一琦冷声道:“这几年来他满心满眼里不就只有他们母子俩么,现在有的是袁承业尽孝的机会,不需要我。”

  管家知道袁一琦心里对他们是有怨的,可到底还是看着她长大,实在不希望袁一琦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继续劝道:“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啊……这很可能就是……”

  袁一琦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从原本的快步走,直接朝车子跑去,她手长腿长,管家又上了年纪,很快就被她甩在身后。

  不管身后的管家如何劝说,袁一琦弯腰直接坐进车厢里,没有停顿的时间,车子很快启动窜了出去。

  她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回家,转道去了公司。现在只有工作能让她心无杂念。

  医院在之前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没有听到,转而打给袁氏公馆,消息传达后也没再打过来。

  她不想听到医院再有消息传过来,直接就将手机关机,放进抽屉里。

  但是,现实偏偏就是不如她的意。

  “袁总。”安以敲门进来,脚步比平时匆忙了一些。

  袁一琦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一张a4纸的内容,她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医院那边现在已经有记者过去了。”

  袁一琦眉头跳了下,握住笔的手无意识攥紧,很快又慢慢松开,沉着冷静道:“让医院出面处理,人多影响到秩序他们不管也得管。”

  “好的。”安以回道,她打量袁一琦的脸,这人真是过分得冷静。或许是她的视线太强烈,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皮一抬,冷淡的褐眸看向她:“还有事?”

  安以想了想,还是说:“袁总,我觉得您还是过去一趟比较好……袁承业已经过去了。”

  她说完这话,感觉到那双眸子骤然变得冰冷无比,眉头皱了下,冷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安以迅速低下头,“抱歉,袁总。”

  袁一琦没再说话,低头继续看文件,安以自觉退了出去。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解锁屏幕,拨了个电话出去。

  袁一琦盯着禁闭的大门,良久,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是内线电话。

  于是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听到的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琦琦。”

  “……”袁一琦下意识攥紧电话手柄,这个节骨眼打电话过来,她并不是很想回应。

  可那头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而是说:“你现在在哪里?”

  袁一琦真是要被这个问题气笑了,她没好气道:“你打的是公司座机,你说我在哪?”

  “嗯……”那头应了声,而后陷入沉默,显然是在想该如何劝说她。

  袁一琦耐着性子等,也不出言催促。

  母女俩就这么相对无言。

  虞柔也在等女儿出声询问自己打电话过去的原因,可是她就是不说话,只得在心里叹一口气,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你爸现在危在旦夕,你要去医院。”

  终于,她还是说了出来。

  袁一琦咬了咬牙,手指无意识揪住电话线,“你知道的,我巴不得他死。”

  “即便是这样。”虞柔很快说,她停了下,轻叹一口气,道:“你现在是袁氏集团实际掌权人,而他是你的父亲,也是前任董事长,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他。”

  “如果我不去呢?”

  “你会后悔。”虞柔十分笃定道。

  就算女儿恨他恨之入骨,可砸断骨头还连着筋,身上淌着的说到底还是袁家的血,亲情血浓于水。即便有滔天的恨意,心中总会残存一丝不舍。

  虞柔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

  对于袁盛军,袁一琦实在做不到一丝原谅,可所有人都让她去,好像不去她就会成为世上最大的恶人。

  她很想不管不顾,可最后还是被母亲说服了。

  也不知道说服她的到底是母亲,还是心里极力忽略的情绪。

  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室门外已经守了好几个人。

  她只是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来自许夏芸的哀嚎哭声,越往里走那声音越清晰。

  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盛军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门外站着的除了许夏芸母子,还有袁氏集团的几个董事,以及常民。

  相比于许夏芸哭得撕心裂肺又浮夸的表情,常民显得十分淡定,他两只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的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就连袁承业,也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个曾经与袁盛军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的大舅子却没有一丝表情。

  他就站在门口,好像只是完成任务一般,等到合适的时间再象征性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袁一琦隔了一段距离停下,就这么看着门口那些人,一瞬间有种被分成两个世界的感觉。

  那头的他们神色忐忑仿佛下一秒就能哀嚎出来,而她,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不紧张不难过,也没有痛快舒畅的表情。

  她刚到不久,一直亮着的抢救室灯暗了下去,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扇门,都在等一个结果。

  两分钟后,那扇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只有主治医生,不见救护床推出来。

  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凝重道:“老爷子走得很安稳,准备后事吧。”

  “老公!!”许夏芸几乎要昏过去,袁承业在一旁眼疾手快扶住她,嘴里也不忘哀嚎喊爹。

  那群人哭着走进手术室里,也不知道其中有几个是真心的。

  自医生宣告结果后,袁一琦就一直站在没有挪过半步,即便脸上仍是没有表情,可仔细就能看到她的瞳孔微张。

  她的手指动了动,握成一团,又慢慢松开,像是被抽掉力气一样。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挪动了下步子,一步一步朝手术室走去。

  她站在门口,入眼便看到救护床上被白布盖着的人,许夏芸扑在袁盛军身上哭喊着她的名字,而袁承业扶着她的肩膀,哭得异常大声,颇有点痛哭流涕的意思。

  其他人站在一旁也落了几滴眼泪,也跟着嚎了几嗓子。

  唯独袁一琦,她站在门口像个木偶一样,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表情也没有变过。

  她走进去,一步步走到床边,冷漠的神色与那些痛哭的人格格不入。

  伸出一只手,将盖在袁盛军面上的白布掀开。

  枯黄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嘴巴微张开,看起来确实如医生说的很“安稳”。

  “你做什么!”许夏芸一把推开她,将白布盖了下去,呵斥道:“你爸还在的时候你不看他,现在人死了你装什么!”说着,她又呜咽了下,“盛军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啊,亲爸都死了你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流,你还有没有心啊?!”

  许夏芸的质问还在继续,袁一琦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妇人,忽的嘴角挑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我再没有心也是亲生的,你”她的目光落在袁承业身上,“呢?”

  许夏芸闻言一怔,都忘了哭,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爸尸骨未寒你在这胡说什么!?”

  袁一琦凉凉笑了两声,目光落在常民脸上,眼里的寒意让对方怔了下,无意识岔开与她对视。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再度看向许夏芸时,笑容里多了两分嘲弄,“你的靠山倒了,我给你留点面子,识相的你们自己收拾东西滚出袁家。”

  “放肆!” 袁承业喝道,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底气,“根据爸爸的遗嘱,我现在是袁氏掌权人,你还敢这么对我妈说话,就算你是我姐我也不会原谅你!”

  “爸爸?”袁一琦不怒反笑,“你爸爸是谁你知道么?姐?”她睨着袁承业,“你这个野种不配叫我姐。”

  “你!”袁承业气极,抬手想打她一巴掌,可他刚一抬手,那只手就被人桎梏住。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刚才悲痛的气氛就未出现过。

  “你们疯了!我才是遗产继承人,还想不想在袁氏待了!” 袁承业朝桎梏住自己手腕的保镖高声喝道,保镖听到这话不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直接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迫使他单膝跪在地上。

  许夏芸还未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

  袁一琦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犹如死神发出通告。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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