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鼠の奇妙冒险(塔希里亚沉默归宿线下跑团文,主视角)
鼠鼠の奇妙冒险
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见到的就是首领,我不记得那是多少代之前的首领,但那双贪婪的眼睛,我后来见过无数次,绝大多数盯在我身上的眼神都是这样。
除此之外还有失望,失望于我为何是只雄性,当我大到足够听懂话语时,我才知道,我是最近多年来第一只白色的鼠人。
对于我们这个小小的世界来说,任何不常见的东西都是宝贵的。
我享受着远比普通鼠人更多更好的食物,当与我同龄的兄弟们被生吞活剥时,我总是安全的。
当兄弟们在鼠巢拿着匕首互相割开彼此的喉咙时,我只能用木棒比划。
我不是傻子,所以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值得培养,或是头领对我寄予厚望。
不久后我就被“献给”了我们那块区域的鼠君,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也一样“中意”我,或者说我的这身白色皮毛。
当我跑的足够快时,我就不再被允许频繁的离开鼠君的视线之外了。
被安排给我的“护卫”,总是害怕我逃跑。
对鼠人来说,保守秘密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早在他之前,那些嫉妒憎恨我不需要厮杀和辛苦训练就能得到食物的兄弟们,就早就把“等着吧,你很快就会变成首领肩上的一块披肩!”当成口头禅了。
我开始有计划的节食,并且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恭敬的给鼠君奉上食物。
首领的寿命往往会比头目更长,而鼠君的寿命也比首领长的多!当然,我不知道我们实际上能活多久,因为我从没见过老死的鼠人,就连那些负责训练幼鼠的巢长,在足够衰老时,也会被即将出巢的崽子们一拥而上群攻致死,这种行为不是被默许,而是被鼓励的。
在不知道出生后多久后的一天,这一任鼠君也死在一把背后的短剑下。
在目光与新的鼠君接触的那一刻,直觉告诉我,他不像他的前任一样那么有耐心,明天,我就被活着剥下浑身的皮,然后被分给新鼠君的功臣兄弟们食用。
或许是因为我很少加入到他们的训练和战斗中去,新的看守放松了警惕,用磨尖的木刺扎进第一个看守的脖子,捡起他的弩顶住另一只的下巴射穿他的脑袋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没时间剥下他们的皮给自己重新做件“衣服”,他们身上有现成的,比我身上这件不知哪个倒霉的灰皮兄弟的皮强多了。
就这样,带着一把短剑,一把轻弩,还有积攒下来的其他东西,我决定离开这里,不只是这片鼠巢,不只是这个区域,我要离开整个地下世界!我要到外面的世界,真正的世界去。
感谢我历任健谈的看守们,他们给我讲过许多重复的“外面世界”的故事,我受益良多,因为他们的故事,我知道从哪可以避开那些可怕的东西,从哪可以偷到食物,从哪可以“出去”!
没有东西吃的时候,我会抓那些比我小得多,不会说话的幼鼠来填饱肚子,虽然我喜欢吃活的,不过他们总是在我咬第一下的时候就吐血死掉了,据说第一个发明“毒”这个字的鼠人,是在咬一条蛇的时候获得的灵感。
多日来的逃跑过程没有让我心惊胆战,反而让我越发兴奋,一想到能够去到地表,我的心就怦怦乱跳,那里除了传说中的“人”,还会有些什么东西呢?那里的奶酪和香肠是不是遍地都是啊?
随着一声噗通的声音,我找到了一个向上的通道,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鼠巢里到处都是的粪便的味道!有粪便就说明有活着的东西!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奔跑——客观来说是向上攀爬——外面的世界,我来了!
原来黑暗的通道尽头,突然变得豁然开朗,甚至有了光亮!
我钻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太刺激了!耶!
“外面的世界太刺激了!耶!”我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大概三个呼吸之后,在我从进入上面的世界的陶醉中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的情况很不妙!非常的不妙!不妙的程度无限接近于鼠君的刀子已经割开了我喉咙,以致于我都忘了自己脑门上还顶着一坨新鲜的粪便!
它们来自于一个有两条腿,两只手,除了个头和脑袋以外跟我们差不的多玩意,并且这玩意还会动!他拿着火把站在离我很远的靠墙一角,让人讨厌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等等?墙!?我迅速的环顾四周,沮丧的发现这是一间空间不大的房间,像是我曾经住的地方的豪华加大版!不,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好好想想,快!披肩!你能做到的!
“你好!”你他妈在干嘛!?
……
短暂而又尴尬的沉默,对方没有理睬我。也许是我太紧张了,以致于我的声音太小了,打起精神来披肩!清清嗓子,咽一口唾沫!再来一次!
“你好!!!”
……
……
妈的,对方好像更警惕了!
“你他妈是哑巴吗!?”
等等?也许……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也许,他是个聋子?在鼠巢,天生残疾的幼鼠可是会被当场撕碎吃掉的!
披肩,想想巢长的教导!
「“虽然你们这帮小崽子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但我还是得把祖宗们传下来的经验交给你们,万一你们将来有幸遇上了呢!”」
「听着!如果你们将来遇上了落单的“人类”!首先第一条,那就是散开来,悄悄的包围他,别引他注意。第二条,正面的家伙友善的向他走过去,向他伸手,不管他是向你伸手还是去摸武器,所有人马上一起攻击他!捅他!射他!咬他的喉咙!总之就是弄死他!」
「你问什么叫“友善?就是你们对鼠君拍马屁献殷勤的那种感觉!”」
我伸出了左手,同时右手摸向了短剑,向他走了过去。
不管他接下来干嘛,我都要捅他!他看上去有点像是传说中的……“衰老”?我应该做得到!
噌的一声,这个老“人”拔出了一把长的吓人的剑!“你他妈想干嘛!?”我惊叫了一声!
我从没见过这么长的剑!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该死,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老东西一点都不老!
怎么办?现在回到地下吗?不行,回去肯定要被剥皮!真的变成披肩!
背后冰冷的触感告诉我……我也退到了墙角,现在我们连站成了一条直线,分别占据一处墙角。我还有一把弩,理论上我占据优势,但是距离太近,我没把握一只手射中他!但是如果两只手用弩,我就得放下短剑!一击不中,我就要脑袋落地!
我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周边,发现了一扇门!真是有老鼠的地方就有洞!这下好办了!
我向门的方向走了一步,很好!他也向着另一个墙角走了一步,看来他也不敢跟我打!于是我们就一人一步的调转了方向。他退到另一个墙角,而我移到了门口!
剩下的只要我开门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我缓缓的抬起空出的一只手,举过头顶,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把手,慢慢的握紧他,只要往下一拉……
『嗡嗡呜嗡~』一阵声响毫无征兆的突然响起!
紧接着,举着门把的手上传来触感!有人在开门!
妈的!是圈套!蛇娘养的!
随着开门声响起的一刹那!我赶紧往前一跳,门打开了,背后出现了一个跟老人同样“高大”的人!
艹!我被夹在他们俩正中间了!
我赶紧掏出弩来,一只手举着它对准老兵,一只手举着短剑对准新进来的家伙!眼睛迅速的左右来回转动!怎么办!?怎么办!?巢长没教过这个啊!!!
新来的家伙似乎对我的出现很意外,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不再看我。转而看向老家伙。
我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这不是重点,这个位置太危险了,向后退,再向后退!妈的,又到墙角了,我已经把四个墙角里的三个都碰过了!这房子为什么这么小!
“老爷,我想见一下卡摩斯·马雷克将军。他今天刚进城。”老头终于说话了!
“原来你他妈会说话!”我愤怒的喊了出来,他们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自说自话起来!蛇娘养的!
“马雷克呀?可以,我可以帮你达成目的。只是你需要付出一点儿代价。”新来的也会说话!看来他们这种东西都会说话!
“这是我的毕生积蓄,我需要今天见到他。”老东西掏出一袋子东西,交给了新来的。新来的接过东西,颠了一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初我把把奶酪给看守,让他给我讲故事时,那家伙就是这么笑的。
“可以,这我能做到,先跟我过来吧。”
于是老东西就开始若无其事的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准备跟新来的离开房间,妈的!那我呢!?
就在他们出去准备关门的一瞬间!我用尽浑身力气冲了出去,我卷起尾巴,防止被夹到,用完美的姿势钻出快速关闭的门,哼!蠢货,跟我比速度!?
出门之后,我发现外面人更多!我立马向刚才传出声音的方向跑去,从他们的身边灵活的飞奔而过。突然,我浑身毛发倒立,一股由衷的恐惧涌上脑门,有什么要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不是好东西!我加速向前跑去,钻到老东西的前面匍匐在地,一团、不!一面巨大的火焰喷涌而来!还好我趴在地上,还有这老东西当掩体!呼!我长舒了半口气,紧接着看见一个移动的大白团子举着一根长杆子向我戳过来,我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不行了!猫砸碎!这是你逼我的!我准备用弩射他!
突然间,我感觉的头晕目眩!就像被锤子猛砸了一下脑袋一样,疲惫感涌了上来,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
我最后的念头是,完了!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摇晃不定,我看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一根棍子上移动,我赶紧四处张望,那两个平时看守我的鼠人一前一后抬着我向前走去,还没等我喊出声,他们就把我连同棍子架在支架上,下面则是一口锅。
我遗憾的发现,我清楚这锅是干嘛用的——给我放血。
鼠君坐在不远处的王座上,满脸狞笑的看着我,“你好像很能跑啊?”
“饶了我吧!陛下!我对您还有用!”我带着哭腔哀求道。
“或许你下次可以试试在杀我守卫之前求饶”,他站起身来,一边向我走来,一边拔出了短刀,“不过你恐怕没有下次了,现在我得给自己的加冕准备一件新披肩了。”
“等……”,短刀划开了我的喉咙,我的声音被涌出的血液堵了回去……
“不!!!!”
我从一阵恶心的晕眩中醒来!口中蛮是呕吐物。我感觉背上有什么东西沾着,我想要回头却做不到,地面在我眼前快速的流动。
我想起来了,我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打中了,然后被一根杆子戳中背部,难怪我会做被吊起来的梦,嗯?过去多久了?
噗通一声,我被扔在了地上,还是刚才那个房间,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粘住无法动弹,只能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
这时,刚才那个带老东西(我决定就管第一个见到的家伙叫老东西)出去的家伙也进来了,他跟老东西说了些什么,我听的一清二楚,似乎是这老东西想要在这座城市找个人,这个被称作弗雷泽的家伙(似乎是个头头,叫什么治安官?)向老东西许诺可以做到,但是要求他原地等待一段时间。
叫弗雷泽的家伙似乎还想向老东西打探点什么秘密,不过老东西都不肯说,惹得弗雷泽有点不高兴。
等等,我怎么觉得刚才这一幕好像发生过?难道我能看到未来的景象?
接着,弗雷泽叫进来一个夹着一大本书的矮子(其实他不算矮,差不多跟我一样高了),只见那矮子挠了挠头,把书翻开后,嘟囔了几句,那老东西刚才被烧到的地方,伤竟然迅速的恢复了!!!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魔法!
弗雷泽对老东西说:“现在,我要跟这个小东西聊几句。”老东西听罢,自觉的走向了墙角。
“我该拿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办呢?虽然你们时不时的会跑上来几只,但跑这么远的,你还是第一个!”
“大人!大人!放了我吧!我这就回下面去!我再也不敢上来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眼前了!!饶了我吧!大人!饶……”
他摆了摆手,“你要是真想活命,小东西!那就说点让我感兴趣的。”
我充满智慧的脑子一下子浮现出他前面大声向老东西索要贿赂的情景,但我可没有金子啊!哦对!他好像挺喜欢秘密的!地下的事,他肯定想知道!
“有!有!有!我知道鼠君在哪!我带您去!您这么厉害一只手就能宰了……”
“没兴趣!”他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怎么会没兴趣呢!?那可是一位鼠君啊!算了,干脆编点大料!
“地下现在正在打仗!四位鼠君开战了!您现在带手下下去!一定能把他们都干掉,统治整个地下世……”
“我看起来像老鼠吗?”他像是受到冒犯一样,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没办法了……只能忍痛放血了……
“我……我包里有一面镜子!非常漂亮的镜子!我打磨的很光滑!”不好,他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还有!我包里还有一瓶包治百病的药水!是用我们鼠人的内脏……啊不!是用神秘的配方熬制的!非常的有用!非常的难得!非常的珍……”
“药水?你?一只老鼠!哼!难道会比他(他指着矮子)更有用吗?你已经浪费了最后一次机会!”他作势抬起了手。
“别!别!别!您看我身上,有什么您看得上的,都拿去……啊不!请允许我把我的武器和盔甲都献给您!”
他从我身上取下弩和短剑,来回观摩了一下,“以老鼠的水准来说,这把匕首还不错。”(那是短剑!你这踩夹子的!)
“这单手弩嘛,一般。”(好吧,对你们来说,是有点小……)
“至于你的盔甲……呜呃!”他似乎才闻到我身上的味道,赶紧捂着鼻子向后退,这也难怪,我可是从那地方爬上来的。
“嘿嘿,老爷!看在我这么识趣的份上,饶了我吧!再说,我现在已经手无寸铁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位高大的战士看着,能不能放开我,我们鼠人可不像你们这么伟大的种族,再这样下去,我会窒息而死的。”
他厌恶的看了我最后一眼,将弩扔给了老东西,然后抬了下手,我身上的束缚就突然间消失了,随后他就锁上门离开了。
现在又只剩下我跟老东西两个了,我得想办法拿回我的弩,我搓着手,蹑手蹑脚的向老东西慢慢走去,满脸堆笑的对他说道:“你看,现在咱俩是狱友了。是不是该……”
老东西突然举起弩对准了我!我一个机灵往回跳开,没尾巴的东西!我暗骂一句。他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准再接近。
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还得尝试!
“老爷您瞧,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您好像着急出去,我对开锁颇有研究,不如我来帮您打开这扇门,来换取您一丁点基本的信任与尊重,如何?”
老东西看了我片刻,似乎在想些什么,接着就将弩指向了上方。
看来是默认了!很好!
我赶紧跑向门口,但是在手碰向门的前一刻,我听到隔壁的门打开的声音,赶紧收回了手,差点忘了他们还没走!
我尴尬的向老东西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示意他得等会。
在等待的同时,我把耳朵贴近门缝,试图偷听一下隔壁房间的声音。不是自夸,即便在鼠人当中,我的听力也是相当好的!
在老东西闭目养神的时候,我已经把对面那不知克制的声音听了个大概了。
隔壁有5个人,那个叫弗雷泽的治安官,一个自称牧师(牧师估计是跟我们的巢长差不多吧)的家伙,一个不说话的家伙,一个比我还话多的家伙,以及……一个雌性?一个怀孕的雌性?
听上去治安官又开始向别人索贿了,不过听起来不是很顺利?
脚步声传来,我赶紧躲到墙角。
门被打开,来者一雄一雌?啊不,一男一女!听声音男的应该就是牧师。
我注意到这次治安官并没有把门锁起来,咳嗽了两下就走开了,听脚步声这次是真的走开了。
“嗨!你们好!”我赶紧向新来的二人热情的打招呼,可是换来的只是那个牧师恶意的瞪眼,还有女人那虚伪的点头以及掩饰不住的嫌恶!
没礼貌的东西们!
牧师上前去跟老东西搭话,然后给了他一个小瓶子?看上去跟我的鼠心汤汁是差不多的东西。
现在情况对我很不妙啊!他们有三个,我就一个,更可气是我手头什么武器都没有!甚至没有一根棍子!
“嘿嘿!老爷,”我向老东西说道,“你们现在有三个人,我就一个,我对你们完全够不上威胁,能不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把弩是我死去的父亲(愿那蛇娘养的猫砸碎死的时候痛苦不堪!)留给我的,它对我意义非凡。”
但老东西不为所动,竟然把我的弩交给了牧师!
牧师开始游说其他两人,试图让对方帮自己达成目的,而他的目的正好跟老兵一样,也是找到那个叫卡摩斯将军的家伙。至于女人,她同意帮忙,但要求他们帮助自己找她的恋人(可能是主人的意思?)
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赶紧冲他们喊到:“大人,女士,让我也加入吧!我是本地人!我能给你们带路!”
老兵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女人则失望的别过脸去。
牧师用充满鄙夷的声音嘲讽到:“哦?这么说,你一定知道能让我们安全出去的通道咯?”
我指了指门,示意他们门没锁,牧师闭眼扶额,似乎在懊悔浪费时间和我说话。
我又赶紧对他们说,“大人,您瞧!你们不想在这里呆满24小时再出去?那就得走些非常之路了,这时候就得我上场了!我可以帮您探路!”
“还有你,老东……老爷!你忘了刚才为什么被火喷伤吗?如果有我走您前头,您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我选择性遗忘了他会被火烧伤就是因为我跑到了他前面。
“至于您,女士(我听他们这么叫她)!您看样子需要人服侍,小人不才,愿意在您需要的时候给您提供一切帮助!”听前面他们说的,地上的雌性似乎被允许自己挑选雄性?那她们的地位一定很高!对地位高的人要好好拉拢才行。
他们三个对视了一下,凑在一起小声的交流,最后得出了结果。
牧师站上前来,对我说到:“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但是你可别想耍花招,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异形!”
“当然!当然!”我极尽谄媚的满口答应。
他拉开了门,低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走。
我赶紧走出了这个房间,这时我才第一次看清这栋建筑的内部,看上去像是栋牢房,走了几步后,发现一个拐角处,而前面就是隔壁房间。左拐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油灯的亮度不是很够,但我一眼就看清尽头有个木质楼梯,楼梯后面像是个房间。
这时牧师他们三个也跟了上来,牧师开口:“表现的时候到了,去吧!记住!如果你被发现,你要坚称是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否则……”
“一定!一定!”蛇娘养的猫东西!愿你的尾巴被夹子夹断!哦对,他没尾巴……
“不过,大人,您瞧瞧我身上,一件自保的武器都没有,您能不能开恩把我的弩还给我?”该要的东西还得要!
牧师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这时女人开口了:“我这里有一把匕首,可以借给你,但是不到万不得已……”
一把匕首就想打发我!我看上去像是会跟你们人类近身肉搏的性格吗!?
“感谢您的慷慨,女士,但是我更想要回我的弩,那是我死去的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才怪!我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哪个雌性生的!这么说只是希望能引发这女人的同情,毕竟她也怀孕了,也是个要下崽的人。
果然奏效了,女人有些同情的看着我,然后转向牧师,似乎在帮我求情。
但牧师不为所动,他用冷漠的声音对我说:“你刚才还说,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现在又成了你母亲留给你的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这玩意是你哥哥留给你的?要我说,你们这种异形怪胎,是不是通过自然的繁衍诞生出来的都难说!”
傲慢的东西!你明明跟我们鼠人有着同样的味道!阴险狡诈,残忍贪婪!
“瞧您说的,我们鼠人也是爹生妈养的啊!这弩是我父母共同制作的,算是他们的共同财产,他们为了拯救我们兄弟几个,一同被杀害,临死前将弩交给了我哥哥。而我哥哥为了复仇,也身负重伤,临死前又把弩交给了我!所以我才如此珍视这把弩!相信您的神也一定愿意把恩泽撒向我们这种亟需拯救的人!”这故事真不错,我他妈一定是个天才!
“不!准!用!你的!异教徒!的嘴!提!守护神!!!”遭了!踩到他的尾巴了!原来他的神叫守护神……那你倒是让他保你出去啊!
那位伟大的守护神,要是你真的存在,顺便也保我安全出去吧!你要是灵验了,我今后就跟你混了。
见索要弩无望,我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的踩着地面,蹑手蹑脚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的顺着走廊窜过,一直走到尽头。
我伸头一瞥,该死!竟然有三个人——如果他们也算人的话——站在大厅里守着,其中离我最近的一个是之前拿火喷我的家伙,就叫他喷火罐好了。另一个守着一扇门,是个双手又大又长的家伙,就叫他大手好了。最后一个守在楼梯口,双手拿着一根长杆子,就叫他杆子吧。
我赶紧往回跑,告诉牧师这边的情况。
牧师三人开始讨论对策,我听到他们说要不要把隔壁房间的两人放出来,我赶紧接话道:“让我去!让我去!我会开锁!”
没等他们任何人同意,我就飞快的跑向隔壁房门,手刚碰上门把手,我就震惊的发现门已经开了!而牧师三人紧随其后就要赶到门前。
我赶紧往回跑到牧师前面,故意放慢脚步拖延他的步伐道:“你看!大人,我就说我有用吧,这门我只是随便捣鼓两下就打开了!”
没等他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我就快速推开门冲进房间,冲着里面两个家伙喊道:“先生们!‘我’来救你们了!”
其中一个带着面巾的家伙只是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但就那一眼,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比那个该死的牧师还让我厌恶。
另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正准备拿着一个口琴准备吹的家伙,吃惊的望着我,好像第一次看见鼠人似的,哦对!毕竟我是第一个上来地表的鼠人嘛!(至少是活着上来的,大概……)
随后牧师他们赶到,他诧异的摸了摸门锁,发现确实是锁开了,他明明记得治安官是把门锁掉了。
但他没空深究这些,转过头来,对哑巴面巾男和花哨男说起了自己的计划。花哨男很快同意加入,而哑巴面巾男(可惜他不哑巴)好像权衡了一下,不太乐意的加入了队伍。
几个人除了女人,好像所有人都要找那个叫卡摩斯将军的,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们一行六人,终于谈妥了各自的条件,我趁机靠近牧师,对他堆笑道:“大人,我就说我有用吧,那弩……”。
牧师冷着脸把拿出我的弩,我刚要伸手去接,他把弩递给了老东西,我又向老东西笑呵呵的搓手,老东西楞了一下,便把弩还给了我。
我赶紧检察了一下,还好没弄坏,便往脸上蹭了蹭,总算拿回来了,我的宝贝!(my precious!)
然后对着牧师笑着说道:“现在,我是您忠实的仆人啦!”
我又把走廊前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哑巴和花哨男跟我一起悄悄的通过走廊,来到楼梯口的阴影处躲了起来,我们示意后面的人跟上,但牧师他们刚走了几步,最近的那个喷火罐就伸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我大气都不敢出,赶紧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接着我们三个往后退了一点,商量该怎么办?
我的天性使我看到没有防备的人就想偷袭,用弩箭射穿站着不动的活物对我来说再美妙不过了!
花哨的家伙认为没必要动手,也许可以偷偷溜过去。
哑巴则是表示,如果非要动手,就从他先开始!
就在这时,我们的耳语似乎又吸引了喷火罐的注意,我不等其他两人开口,抬起弩对着喷火罐的脑袋就来了一箭!我上来之前,用箭头往被我杀死的鼠人的内脏里沾满了血液胆汁和胃液,根据我的经验,那些普通的老鼠吃了我们鼠人的尸体后,都会立刻暴毙,所以这种箭上算是涂了剧毒!
我一共有五支这样的箭,第一支就给这帮家伙开开眼,之后才不会被小看。
只见箭贴着喷火罐的脑袋飞了过去,该死!偏了!
哑巴随机飞奔过去,拔出双刀砍向喷火罐的脑袋,过或许是刚才那一箭让他有了反应时间,他竟然躲开了!
这时花哨男的连发弩响起,嗖嗖嗖的几声,一排弩箭射中了喷火罐那全身被白色衣物包裹的身体,但是被箭射中的地方突然鼓起,一堆腐肉涌出,将弩箭顶了出来。
随后喷火罐就提起罐子,对准了我们,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
我趴在地上,其他二人分别找掩体躲避,一阵可怕的声音响起,我没敢抬头看,但我知道被这火焰直接喷上,肯定要变成烤肉!
喷火结束后,我扑灭头上燃烧的火苗,哑巴和花哨男都被烧到了一点。
“他们根本不是活人!”花哨男大叫一声,提醒后面的牧师等人。
大手听见了动静,两只手臂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长度迅速伸向哑巴,但是被哑巴灵活的躲过。
长杆也趁机用杆子去戳哑巴,竟然也被他躲了过去。这家伙的身手不错啊!
哑巴开始四处闪躲,大手和长杆追着他攻击。
我有些害怕,本能告诉我应该逃跑,但是根本无处可逃!这时我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原来是喷火罐从嘴里往他的罐子里不断地吐东西!显然是在添加燃料!
我大喊一声“赶紧跑啊!他又要喷火了”。
大手被我的叫声吸引,转而甩出他那两根像鞭子一样的手来抓我!但是我往地上一滚,堪堪擦过,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待我缓过神来,看到花哨男已经被杆子戳中胸口!他的胸口很快长出一堆红黑相间不断蠕动的肉瘤。
我听到牧师一边喊着“泰拉特保佑什么的”一边跑过来的声音。
趁着这个空挡,哑巴翻滚到喷火罐跟前准备攻击他,却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他刚要起身,大手就猛的将两只怪手往他身上拍去,他在地上蠕动了一下,躲开了拍击,但却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野兽的嘶吼,牧师示意我不要惊慌,这是女人召唤的帮手,原来她是个法师!
此时全副武装的老东西终于赶来,却没有立刻上来帮忙,似乎是在考虑先帮谁。
花哨男被杆子挑了起来,甩到楼梯上一动不动,肉瘤越来越大了。
终于赶到的牧师似乎冲着哑巴念了些什么,然后哑巴好像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挣脱出一只手,用短刀狠狠地扎向压着他的一只手,怪手上也流出了一堆腐肉。
我抓住机会向喷火罐射了一箭,他的身子向后一仰,却又站住了身子没有倒下。
那头野兽从我身旁窜过,扑向已经放下花哨男的杆子,我才看清那是一头狼一样的生物(我在地下室看过其他鼠人从地上偷来的书,书上有这玩意儿)。
但是狼没扑中,反而被杆子戳中了身体。只见杆子牢牢的粘住了狼,用力甩了出去,但是由于狼一直在挣扎,没有砸中我们任何人。
老东西终于加入了战斗,他冲向大手,疯狂的劈砍,尝试将哑巴从他的双手中救出来,但是尽管大手被砍的肉沫横飞,就是不肯松手。
这时死掉的花哨男突然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空洞浑浊,浑身开始凭空出现一团白色物体慢慢的包裹住他。
我没空也不敢细想,对着喷火罐又射了一箭,由于怕的手抖,又没射中。
大手举起了双手,左手猛力向下拍去,眼看哑巴的脑袋要开花了,他竟然像一摊烂泥一样消失在原地。有机会我一定要学这个!
很快哑巴又从原地出现了,但是大手的另一只手也拍了下来,正中他的后背,这一下要是拍在我身上,恐怕没人还想要我的皮了。
杆子又甩动长杆,连同上面的狼一起撞向老东西,老东西被撞了一个趔趄。
牧师举着他那亮闪闪的徽章,嘴里念念有词——“伟大的守护神!我祈求您的光芒照射进这邪恶污秽之地!让您忠诚的仆人散播您的威严吧!”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又一次发射了弩箭,这次射中了喷火罐!只见他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手中的罐子摔落在地,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火焰。
我和哑巴还好因为趴在地上,没受什么伤,但老东西虽然及时用盾挡住了大部分火焰,但热浪席卷了他没有遮挡的身体,他闷哼一声,表情痛苦。
我又听到一声狼叫,又来了一头狼。
已经死掉的花哨男抬手对老东西射了一梭子弩箭,但都没有射中。他已经完全成了敌人那边的了!
老东西挺了过来,继续挥舞长剑攻向大手,但是都被大手躲过。
这时被杆子抓住的狼终于挣脱了束缚,不,更像是被杆子放了下来,这狼的状况跟花哨男很像,千万别是我猜想的那样!
就在我担心的时候,杆子打了过来,可是这次不是戳刺而是横扫,直接打中了我,我感觉被灼热的胶状物粘住,浑身无力。
刚想向老东西求助,却发现他也被大手死死抱住。
牧师趁机为哑巴进行了急救,然后站在哑巴身边掩护他。
大手分出一只手去抓牧师,却因此放松了老东西,老东西随即一记重劈,将他砍翻在地!
他没有停歇,接着就冲向杆子,一记横扫打掉了他手中的杆子。正在他和杆子近身肉搏之时,那只被杆子转化后的狼,开始向我扑来,我缩身躲过!接着就看到第二头狼将它扑倒对着它开始撕咬。
哑巴在牧师的帮助下,开始仰头狂灌一瓶液体(他们说是治疗药水)。
嗖的一声,一团光球从我身边绕过,击中了第一头狼,那狼哼唧一声,化为一摊灰粉。
局势开始逆转!我又装上一支毒箭准备射杆子,对老东西喊到“小心点!毒箭来啦!”。他一边与杆子纠缠,一边冲我喊到“他们的身体早就烂完了!毒有什么用!?”
呃,这我还真没想到。
花哨男的活尸又对着老东西射了一梭子弩,老兵躲开的时候,却被刚刚爬起来的哑巴射中了一弩,还好他的盔甲够硬,弩箭只是擦破点皮就弹开了。
牧师漫长的祈祷后,终于成功了一次,他的神回应了他!一道强光笼罩在花哨男的尸体上,随后这俱尸体终于变成尸体该有的样子倒下了,身上的白色物体也消散开来。
老东西一剑捅穿了杆子的身体,我对着他的脑袋补了一箭,终于把这最后一个敌人解决了。
这时后面的法师也到了。
我们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我急不可耐的开始翻找那些家伙的尸体,可是还没等我从他们的尸体上找到任何东西,这些尸体,包括他们诡异的武器都融化成一堆碎肉沫,流的满地都是。唯一剩下的只有花哨男的尸体了,我不想错过,开始跑向他。
怀孕的女法师阻止了我,她不希望我亵渎同伴的尸体!嘁!同伴可不该冲着自己人放箭!(当然,我可以,如果时机成熟的话)
正在我为不能搜尸而不快时,我看见法师对着花哨男的尸体做了些什么手势,念了句咒语,花哨男的尸体又重新站了起来!拜托!放过他吧!搜尸是一回事,折磨死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甚至从花哨男的包里拿了点东西出来!难怪不肯让我搜尸!原来是自己想独吞!
牧师也往他的包里看了看,随后愤怒的喊了一句“这个小气鬼!他包里有这么多金币!刚才面对治安官却一毛不拔!现在好了,他再也用不上了。”说罢,便把钱袋塞进自己的怀里。
我问接下来怎么办,牧师不怀好意的冷笑着对我说,“接下来,接下来我希望你上二楼看看有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上了二楼,可能没机会活着下来了,赶紧向门口跑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被强光闪的失神了一阵,等我适应了之后,我才勉强欣赏起这外面世界的景象。
总的来说……似乎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除了更宽敞些,头顶的景象更高些,跟下面没什么太大区别。
道路上稀稀疏疏的有些人,但似乎没人注意到我。
我被背后牧师一行人的脚步声唤了回来,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是继续跟着他们走好了。
话说就算路人们对鼠人不好奇也就算了,怎么我们这后面跟着个会走路的尸体,他们怎么也头也不回一下?对地面上的人来说这也是家常便饭吗?
走了一阵,我们来到一颗巨大的树木前停了下来,有一群人围在大树前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
牧师上前问了其中一个人,哪能找到卡摩斯将军,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清楚,于是他就折返回来了。
蠢货!你就不能多问几个人?或者找个像头领的问一下?
“嘿嘿!大人,也许,您可以再多问几个人?”我没忍住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在教泰拉特的仆人做事吗!?老鼠!”他似乎对自己被质疑非常不满。
“我怎么敢呢!请您无视我愚蠢的发言。”我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回应到,等着吧!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就在我们说话间,远处走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有着一头杂乱金发,个子高的不像话,比老头和哑巴还高两个头!另一个浑身发绿的家伙,长着两颗外露的獠牙,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最可怕的是跟在他们后面的瘦子,我瞥了他一眼,突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全身上下的毛都像针一样立了起来!生存的本能让我蜷缩着躲在老东西和哑巴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老师,你真的在这长大的吗?太可怜了!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我再也不跟你顶嘴了。”
“才怪!”
求你们了,赶快走开吧,我快尿出来了!
他们终于朝我们这边走来,牧师,老东西,哑巴,还有我,都早早的靠着路边,给他们让开了道路。他们每一次脚步踏地,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上!一步,两步,三步……他们逐渐走远,呼!谢天谢地!
“请等一下!不好意思,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不!这蠢娘们想干嘛!!!?
“有什么能为你效劳?”和蔼到快让我心脏停跳的声音!我悄悄的堵上耳朵。
女人又在把那套废话连篇没有主旨的故事反复讲给别人听了!什么与恋人分别,必须要找到孩子的父亲什么的,什么饿鬼,公主……拜托,你要是待我好点,我可以帮你编个更感人的!
“饿鬼?据我所知,如果他还活着,应该至少一千岁了,不过你要找的人既然知道这个名字,那至少可以确定的确是马克罗夫家族的人。”
“你可以去马克罗夫家的庄园找找看,这个给你,有了这个,应该没人会阻拦你。”那个不详的家伙好像给了女法师什么东西。
这次,他们终于真的走远了,不过当他走过可怜的花哨男的尸体身旁时,似乎停下来做了什么。之后花哨男原本快要崩解的尸体突然变得灵活起来,除了看上去像个死人,已经动起来像个活人一样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哑巴决定单独行动一会,他说什么自己肚子饿了,要去买些东西吃。这么长时间才说这一句话,我都差点真把他当成哑巴了。
而我们其他人决定向着刚才那个人指的方向,去马克罗夫庄园。
当我们终于到达时,哑巴也跟上了,一栋即便在我看来也是阴森诡异,散发着不详味道的扭曲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法师不等我们商量,就一头扎了进去,我们其他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进去了。
我们在大厅里转了一会,看到一个年长的雌性……啊不,女人和一个年轻人并排走过。他们似乎被花哨男的尸体所吸引,开始停下来围着这俱尸体转来转去的品头论足。从她们的对话中了解到,原来是一对母子。
牧师向他们搭话,但却没被理睬。法师又问了一下自己那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孩子父亲的问题,仍然没被回应,牧师又问了一下卡摩斯将军的下落。
年长的女人随口说了一句在提炼室。
当这个词被说出来时,我瞬间感觉我们团队的气氛很不对劲。
牧师,老东西,哑巴三个人开始互相盯着彼此进行眼神交流。
法师又问,提炼室在哪?
这次年长女人似乎幼有点不耐烦,“这个你到底卖不卖?”
法师终究还是把花哨男的尸体卖掉了,年长女人答应动用家族的某个装置来为法师寻找自己肚中孩子的父亲。
我们一行随着这对母子在这座建筑中兜兜转转,七拐八拐的,总感觉一直再向下走。终于,进到一个拐角处,那个儿子带着花哨男的尸体停了下来,他母亲则带着法师继续前行。
哑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肯再前进。
而牧师和老东西,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因为担心法师,还是另有目的,径直的跟了上去。虽然我也觉得前面那条走廊不对劲,但我觉得跟牧师和老东西一起,总比跟这哑巴待在一起安全。
这走廊上似乎挂满了赤裸的人类男女在进行交媾的画作,我的目光不停的被墙上的画吸引过去,尽管我们没有放慢脚步,却总觉得这走廊好似没有尽头。
我仿佛置身于一群身材丰满,皮毛光滑柔顺的雌性鼠人中间,他们不停地温柔的抚摸着我,动作下流而令人无比舒适,我不由自主的对着她们发泄着自己的欲望,我的灵魂好像要飞起来了……
“快醒醒!”我的美梦被老东西粗暴的声音吵醒,惊恐的发现血液从自己的口鼻和眼睛中不停渗出!胸口的起伏以超乎常理的速度上下重复着,我吓坏了,直到我发现已经离开了走廊,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们在一些诡异的机器面前捣鼓了一番后,得出了结果。
“你肚中孩子的父亲此刻正处在某位遥远神明的神殿中。”
“请问是哪位神明?”
“这年头地上还能有哪位神明?”
“您是说……泰拉特神!?”
我没空细听她们俩的对话……我知道,现在还要再次踏入那道可怕的走廊!
又是一场艰难危险的散步,我们穿越了走廊,我这才发现,牧师也是一脸憔悴和尴尬,而老兵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老兵在年长女人离开前问出提炼室该怎么走?
年长女人说今天的提炼室很不安全,不适合外人去,但如果我们执意要去,就一直向下走,提炼室就在最下层。说完年长女人就和她儿子带着自己的玩具——我是说花哨男的尸体——离开了。
我开始发挥自己的黑暗视觉,四处寻找,这爬爬,那嗅嗅,很快找到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我们开始不停的向下走着,途中偶尔会遇到一些人,但没有任何人理睬或是阻止我们一行人。
周围不知何时起,弥漫着诡异的迷雾,虽然黑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迷雾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实说,我不喜欢这里阴森的气氛,这跟地下鼠巢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格局,未知而恐怖。
但我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东西在召唤我,驱使我继续前行,前往地下深处,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我必须回应它。
我们来到一处似乎还算宽广的地方,脚下的地面感觉又软又粘还又湿滑,牧师受不了这种黑暗,点燃了火把。
就在火把燃起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巨响,我们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掀翻在地,我这才发现,地上铺满了到处蠕动的鲜活肉块,有像肠子一样脑袋是颗眼珠子的蛇,有像蜘蛛一样快速奔跑的多指手掌,有十几根手臂和大腿镶嵌在一起滚动的肉球,无数鼻子和嘴巴组成的不规则物体正在不停的呼出奇怪的雾气……
这些东西没有攻击我们,只是不停的把我们围在中间转圈,我看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着亮光,赶紧跑了过去,我悄悄的伸头向里面张望,发现有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在里面,他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他也看见了我。
这时,牧师也来到了这边,我把房间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还没等我描述完,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那些活蹦乱跳的肉块开始剧集,并最终变成一个有着四张面孔的怪物!
房间里听到动静的少年开始大喊:“快进来!这里面是安全的!”
怪物立刻向我们袭来,却被老东西挥舞着武器拦住。老东西一边阻拦怪物一边让我们快进去,我早就一头钻了进去,牧师守着门口,让法师和哑巴先进去,他准备接应老东西一起进去。
随着怪物的一张面孔张开嘴嘶吼,整个地面开始震动,就连房间门口也开始有肉块聚集,老东西见大部分人都已进了房间,自己也扔下怪物,飞奔着进去了。
牧师刚想进来,却被地上不断聚集的肉丘束缚住了脚,随后肉块不断地爬上他的身体,试图覆盖他的全身。
随着怪物的三张面孔开始吟唱些什么,门口的肉块汇集成一个尸骸巨人,现在牧师更危险了。
老东西和哑巴赶紧抓住他的双手,想要把他拉进来,但是没能成功。法师则在询问少年有没有什么办法,少年有气无力的说“赶紧把他拖进来,不然他会死的!”
两人继续拉着牧师,牧师看到我在里面无所事事,愤怒的冲我大喊:“老鼠!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我能做点什么啊?不过现在不动的话,待会他们可能会算后账,我决定出去,钻到尸骸巨人的下面,吸引它的注意力。
结果因为门口太狭窄,我一个踉跄,正好撞进巨人那还在不断聚集的肉堆里。
老东西和哑巴不但没拉回牧师,自己也被拽了出去,压在牧师身上。
就在这时,怪物的四张脸同时开始吟唱,尸骸巨人瞬间融化,那些组成它的肉块开始溶解化成强酸。
我们每个人都遭受了强酸腐蚀,但顾不上疼痛,赶紧从里面挣脱出来,争先恐后的钻进房间。
法师立刻从包裹里取出一大袋水,对着我们劈头盖脸的冲下,因此我们才没有受重伤。
我们歇了好一会,庆幸劫后余生,老东西又在往嘴里灌药水,我打赌那一定是某种成瘾性药物!牧师也在喝同样的东西。
突然,他们几个都看着我呆住了,“原来你是白色的?”
看了不就知道了,我刚想这么说,才想起来我之前一直都是管道里爬来爬去,早就把毛发都染成黑色了。
牧师走到我跟前,把手放在我的后颈上,我突然感到像被火烧一样的痛苦!“你他妈对我做了什么!?”我尖叫起来!
“果然,再白的老鼠,也终究无法承受守护神的恩典。”他说这话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猜他明知如此还是对我放了治疗术!我站的离他远远的,这家伙不会是在记恨我刚才没帮手救他吧?还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大家稍作休整后,牧师和法师开始跟那少年攀谈,通过之前的事,至少能判断出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少年身体的异样,他瘦弱不堪,浑身的血管凸起,里面散发着诡异不明的蓝白色。要我说,一定是得了怪病。
少年开始叙说自己的事,他说自己是个孤儿,母亲疯了,自己从没见过父亲,马克罗夫家的人把他当做试验品关在这里,自己迟早会变成外面那堆肉块的一员。
至于提炼室?他不知道,但是当牧师他们提到卡摩斯.马雷克将军时,他突然说自己之前听到马克罗夫家的人说今天卡摩斯就会死在最下层。
真巧啊!偏偏被你听到了吭!
我看到哑巴似乎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年,双手放在了武器上,喂喂!就算他真的说谎了也不至于吧。
但是很快哑巴就松开了手,没有继续下去。
法师提议让少年加入我们,没有人提出反对,少年也表示愿意离开这里。
我赶紧对他说:“听着!你是新加入的,而我比你早多了!所以我是你的前辈,你可要懂规矩!”
他无精打采的敷衍着回答“随便你”。
我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但也没法细谈这事了,因为怪物还在外面堵着门。
“如果你们要下去,记得让鼠人走前面,他对这应该很熟悉。毕竟……这里的实验体,大多数都是他的同类。”少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艹!蛇娘养的小杂种!这是对我刚才那话的回应吗!?
嗯?等等?我的同类?我难道不是第一个上来的鼠人吗?
这时我们发现房间左侧还有一扇门,但是打不开,少年说他从没见这扇门打开过。
哑巴上前开锁,没能打开。
法师提议用酸液法术腐蚀掉锁试试,但被我们所有人一致反对!毕竟,我们刚才差点被酸液烧死,现在是谈酸色变。
我开始在房间里兜兜转转四处摸索,终于在一个墙壁里不显眼的夹缝中找到一份文件!我赶紧交给了牧师,牧师似乎看不懂,又给了法师,法师艰难的从里面拼凑出一些信息:说是“必须尽快从卡摩斯.马雷克身上将雪花女神赐予他的力量剥离出来,那种能量对我们来说将是优秀的研究资料……”
老东西开始急了,开始猛烈的撞门,但门丝毫不动。之后他和牧师商量,用灯油泼在锁上,用火把点燃,仍然纹丝不动。
法师观察了一会,说这扇门上被施加过魔法,但她解不开。
牧师掏出了一个亮闪闪的徽章,对着门的方向开始跪拜祈祷。哼,祈祷有用的话你还会这么狼狈?不过这徽章看上去蛮不错的,找个机会得偷过来!
突然,门后传来了动静!不会吧!?他的神真的显灵了!?
门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一种生物穿梭在隧道里的轰鸣声!
咚的一声门打开了,后面是一张血盆大口冲了进来左右乱咬,我们都被撞开了,索性没人被咬到。在咔嚓咔嚓的咬了几口没有所获后,这张大嘴失望的退了回去。
突然,不知是房间开始向上升,还是门在向下降,总之门在慢慢的缩小,牧师突然抓住我,一把将我扔了进去。
我摔了一跤,一边爬起一边愤怒的喊道:“你干嘛哈哎哟!”
听到我还活着,他们才一个个钻了进来。
这闻到一股腐肉的味道,看来刚才那玩意,是个食腐动物,大嘴,能填满这个洞穴隧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呢?
虽然这通道对我来说还算宽敞,对他们就不是那么友好了,我被安排在最前面,后面是战士,举着发光杖子(法师给的)的牧师,然后是法师,哑巴,和少年。
我听到一阵生物的喘息声,我们加速向前跑去,正好看到刚才那只大嘴怪物在前面,但它似乎在不断的后退,像是害怕我们?我猜一定是怕光!又觉得不对劲,他刚才冲进房间乱咬了好一会,也没怕光啊。
总之,就这样我们进一步,它退一步,终于看到了一个拐角处,我欣喜若狂,不等后面跟上就冲了过去,但这怪物竟然伸出一根长长的黏滑舌头卷住了我就要往嘴里送!我拼命的蹬踹,才逃脱出来,趁此机会,老兵,牧师,哑巴,法师都通过了拐角,就在法师通过后,那怪物开始恢复了生气,凶相毕露的卷住了走在最后的少年!
老兵和牧师赶紧回头把他拉了出来。
拐角的尽头是没锁的一扇门,我们蜂拥而入,门后是一条直通下面的楼梯,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牧师给法师释放了治疗术。
当我们走下楼梯,视野豁然开朗,整个房间,不如说是大厅中间,一只有着两只巨爪的巨大的羊角恶魔,他的头上有三只眼睛,腹部还有一张怪物的面孔,腹部的怪物正张口吟唱着不详的咒语。
它正站在一座由骸骨和肉块镶嵌成的祭坛前,祭坛上躺着一个虽然看上去跟老东西一样年老,但体格却无比健硕的男人。羊角恶魔的一只巨爪正悬在祭坛上方,从将军身上不断地有蓝白色的扭曲线条汇聚到它的手掌中。
羊角恶魔一边飘着一只有着裸露大脑和钢笔身体的小怪物,另一边飘着一个顶着燃烧蜡烛的眼球和双耳壶身体的小怪物。两个小怪物不停的围绕着祭坛飘来飘去。
“将军!!!”老东西认出了那就是他要找的卡摩斯.马雷克将军。
三个怪物并没有对进来的一行人产生任何反应。
老东西一反常态的冷静,愤怒喊道“解救将军!”。
而我却陷入一种奇怪的迷茫之中,我总觉得我跟这羊角怪物有某种奇特的联系,就好像……我们是同类一样。
“这跟我见过的任何异端邪教仪式都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牧师震惊的说道。
最先动起来的是哑巴,他冲到蜡烛头的身边猛的砍了下去,但却没造成太大效果。老兵也冲到边上,却没有击中。
我对着另一边的钢笔怪射了一箭!可是因为对方本来就在移动中,没有射中。
老东西向法师喊道:“拜托了,做点什么!放个火球什么的……”
法师惊慌的回应到:“火球术的效果范围很大,我怕会伤到将军!”
少年赶紧说:“不会的,将军是绝不会被火焰伤到的!”
老东西也赶紧补充:“没错!他可是白血将军!火焰伤不了他!”
奇怪,老东西知道也就算了,怎么这小毒蛇也这么清楚?
法师片刻之后,就向祭坛后方释放了火球术,火焰爆裂开来,刚好避开了老东西和哑巴,将正中间的羊角恶魔和旁边的蜡烛头吞没,而祭坛上的将军,就好像有一层屏障一样,在火焰中隔绝开来。
突然,蜡烛头的火焰熄灭了,整个空间变得一片黑暗,当蜡烛头再次燃起时,它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不可能到达的地方。紧接着一道火焰从它身上射出,它竟然复制了法师的法术!
火球在我们中间炸开,强烈的冲击使我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法师也踉踉跄跄,小毒蛇(我决定就管少年叫小毒蛇,因为他看上去一肚子坏水)伤的比我还重,老东西则没受什么伤。
羊头恶魔似乎才开始注意到我们,但它没有中断自己的仪式,而旁边的钢笔怪,突然以令人发指的速度,围着祭坛周围,疾速书写了一圈符文!
紧接着,被符文圈起来的区域开始浮现绿色的温暖光芒,蜡烛头和羊角恶魔刚才弱受的伤害,全部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羊角恶魔空着的一只手开始晃动摇曳,危险的光芒在它手中蹿动。
“不好!它要召唤什么东西!快阻止他!”法师惊叫到。
牧师赶紧对着羊角恶魔的身体射了一箭,弩箭没入恶魔的身体,但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哑巴又奔向钢笔怪,对他挥砍。当他跨入绿光中时,我们都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
难道说这法术不光能治疗他们自己!?我刚想也跟着进去,但是一想起之前牧师给我用治疗术的效果……还是算了。
老东西也冲向另一边的蜡烛头,由于钢笔怪和蜡烛头体型都比我还小,还飞的特别快,他们俩都砍空了,而我也怕误伤他们,只能继续对羊角恶魔射弩箭。
小毒蛇拖着身子往后面撤,他竟敢比我还怕死!
法师也冲向祭坛,她不知从哪掏出一张渔网扔在将军的身体上,试图把将军拖下来。这时,她刚才受得伤也被治愈了。但羊角恶魔那只悬着的手,突然射出一道光线打中她的肚子,紧接着她们就好像通过光线被强行连接起来一样,就像将军一样。
羊头恶魔的召唤完成了,一头比之前法师召唤的狼巨大的多的巨狼凭空出现在大厅,而蜡烛头又开始闪烁光芒,离蜡烛头最近的老东西突然停止了动作,接着开始反方向边跑边嘶吼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只能从中听懂“死,杀,冲”之类的词,他边喊边胡乱挥舞着武器,终于停在墙边对着墙壁乱砍。
钢笔怪又开始高速转圈画符,当它停下时,刚才走过的区域内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是被光线连接的法师却和将军一样没被火焰伤害。
被召唤的巨狼猛的将我扑倒,我赶紧闭气装死,伸出舌头,刚才吐的血液还沾在嘴角,眼睛向上翻只留下眼白。
哑巴赶紧翻滚出了火焰区域,而老兵又开始对着墙壁一边拍打一边乐呵呵的傻笑。
小毒蛇还在原地不动,法师施法失败。
蜡烛头对着哑巴闪烁了一下,哑巴也中了跟老东西一样的幻术,开始疯狂逃跑。
钢笔怪又转了一圈,火焰再次变成绿光。而羊头恶魔已经召唤出了第二只狼。
牧师试图使用神术给自己治疗,但泰拉特神似乎没有回应他。
哑巴竟然很快摆脱了疯癫状态,又冲到羊角恶魔的背后疯狂捅了三四下,但仍然没能造成什么影响。
小毒蛇缓过气来了,他冲向祭坛,浑身的伤瞬间恢复,但是自己也被一道光线射中,他身上暴起的蓝白色血管开始迅速消散,气色明显的越发像一个健康的人类。
而法师趁这个机会终于挣脱出光线的连接退了出来。
钢笔怪又开始画圈,治疗法阵再次变成火焰。
蜡烛头又一次对哑巴释放了幻术。
第二只巨狼也冲到了哑巴身边,与第一只狼围住了哑巴。
牧师终于成功施展了神术,治愈了自己。
哑巴也又一次清醒了过来,这家伙的精神似乎比老东西稳定多了。但他发现自己被两头巨狼围住后,疯狂挥舞双刀逼退它们的进攻。
老东西终于从幻象中清醒过来,他一把抹掉眼泪和口水,冲向祭坛上方的巨爪,跳了起来,重重劈在巨爪上。
羊头恶魔召唤了第三头狼,眼看又要发生什么,牧师冲过来一把拽上我跑到远处,“你再装死下去,待会就真的要死了!”
退出祭坛的法师释放了一道看上去威力十足的魔法飞弹,也击中了巨爪,巨爪开始变得无力萎缩。
小毒蛇用手触碰了将军,只见将军睁开了双眼。
哑巴还在苦苦支撑,两头巨狼已经让他浑身是血了。
第三头狼扑向老东西,但没有扑中。
哑巴被一头巨狼咬住,另一头狼想要咬他的脑袋,但却被同伴当成是想要争抢猎物,把哑巴叼到了另一边,使他幸免于难。
巨爪在开始缓慢伸向小毒蛇,小毒蛇后退躲开的时候被火焰烧伤倒下。
最后巨爪终于掉落,眼看要砸了下来,将军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巨爪顶住,然后扔在一旁地上。蜡烛头急忙飞过来闪烁光芒,治疗那支掉落的巨爪。
我感觉牧师想要把我扔进火堆里,我赶紧挣扎起来喊道:“我活了!我活了!”,他放下了我,我赶紧从行李袋中取出我那瓶浓稠,充满绿色浓泡的神药猛的灌了起来,还把舌头伸进瓶口转了一圈,总算恢复了力气。
突然间,祭坛中间的区域产生了异动,羊角恶魔挥拳打中了正准备起身的将军!将军中了一拳,但还是把羊角恶魔一拳打散,然后又无力的躺倒在祭坛上。
只见刚才落地的那只巨爪掌心处突然汇集起一团蓝白色的光芒,并最终化成一个强壮的女人形像。
与此同时,将军原本健硕硬朗的体格开始逐渐变得萎缩,原本容光焕发的面庞开始爬满皱纹。
女人形象的光芒聚合体对着将军开口说话了,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我能理解那应该是一句道别的话语。
那道光芒随即向上飘散,竟连小毒蛇身上也有一缕光芒随之而去,最终一起消散。
蜡烛头和钢笔怪慌不择路的逃走了,三头巨狼也消失了。
我看到羊头恶魔的尸体逐渐融化成一摊污泥,紧接着现出一个鼠人的尸体,他的头上带着一副长长的羊角装饰的头冠,我的内心突然燃起了一阵欲望与嫉妒的烈火!我想要得到它!我必须得到它!但是要忍耐,等他们分心,等他们忙于完成彼此的交易。
我慢慢的尽量不使人察觉的向头冠移动。
“很高兴能在此地最后见到你,北方的勇士。”那个将军真的活过来了!不要紧,他不会注意我的。
“这是我的荣幸!将军!”老东西回答道。没错!继续讲下去!给我创造机会,我又走了几步。
“这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将军!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父亲!”小毒蛇走向了将军说道。哦!?这我可没想到,不过不关我的事!收起你的好奇心,披肩!还差一点!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疯女人找你借种的那一晚。我就是你和她的儿子。这是吸血鬼契约,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选择,但如果你想要它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我也需要你提供给我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我要回到你的家族,我要告诉他们我姓马雷克,拿回天生属于我的东西!”
卡摩斯.马雷克坐了起来,对着小毒蛇说道:“不,你不能回去。那个家族它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它。”接着,卡摩斯接过契约,咬破手指,将血手印按在了契约上。
一片血红色的光芒浮现在他身上,他身体的衰老停止了,他眼睛盯着上方过了一会,长舒了一口气,无法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任何信息。
趁着所有人注视着卡摩斯的时候,我冲着头冠飞奔而去,在我的双手触碰到头冠的一瞬间,我感到有人在拽我的尾巴把我往后拉!
是那该死的牧师!
“住手!你这蠢货!把那玩意儿扔掉!”牧师怒吼!
“绝不!!!这是我的!我的!!谁都别想抢走它!”我疯狂的蹬踹牧师。
“最后说一遍,扔掉它!否则,这个距离,我剩下的一发强效治疗术可以把你变成烤鼠肉!”他歹毒的威胁着我。
!!!
“我……”
我不想就这样与力量失之交臂,但当牧师手中亮起光芒时,我不得不妥协了。只要还活着,我早晚会拿到手的!等着瞧吧!
“我投降,但是你要向我保证,绝不伤害我!让我活着离开这!”
“我保证!你会安全的离开这里,在这没人会伤害你。”
“出去之后你也要确保我的安全!直到我能在地表安稳下来!”
“我答应你!”
“向你的神发誓!”
“别太过分了!老鼠!”
“发誓!!还有,我叫披肩!”
“以泰拉特的名义!我发誓将你安全的带出这里,并在你能安稳下来之前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好吧……但愿你的神真的有用!”我惋惜的放下了头冠,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的沮丧的离开了头冠的位置。
牧师走到法师的面前,递给她一张纸条,然后耳语些什么,无非就是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哑巴来到卡摩斯将军面前,严肃的说道:“将军,我是马雷克家族现任家主比斯莱.马雷克派来的护卫,我奉命保护您的安全,很抱歉我来晚了,但至少结果还是好的。”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主的瞥向小毒蛇。
牧师急忙插进他们中间,将他们隔开,掏出自己的泰拉特徽章对将军说道:“将军,请容我做自我介绍,我是马赛克,帝国教廷驻蛇窝主教。您刚才说不希望您的儿子回到马雷克家族,我有办法让他平稳的度过一生,且不会让马雷克家族再找他的麻烦。而且我的身份不只是一个主教,我与毒蛇的人也算有些关系,如果您同意,可以让我做这孩子的监护人,只要您给我一个信物,我保证他的安全。”
卡摩斯将军呆坐了一会,似乎在理清自己的思绪,“首先,我要先给自己找点乐子!我是怎样度过了这漫长而又无聊的一生啊!”
他看了看小毒蛇,又看了看牧师(现在是主教了),说:“我的儿子注定不会度过安稳平凡的一生,他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但不会是在那个古老腐朽的家族!不,跟他们没有关系!如果你想要信物,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但你可以得到我的允许,我把儿子交给你!你好好辅助他的话,将来他必将好好回报你,就像我回报这个帝国一样。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希望你们永远的离开这里,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不会离开这里!我需要在这里打造我的余生,我想那应该也不会太久。”
“无论如何,我能得到现在的结果,也是拜你们所赐,有些遗憾我弥补不了。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以内,将来若你们或你们的后人前来求助于我,我会帮忙的。只是我也信守我的诺言,不会出这座城市。”
接着,他看向老东西问到:“你觉得对一个老兵来说,有什么乐子能找的?”
老兵结结巴巴的说“可能像将军您当年一样,纵横沙场才是你的归宿,就像当年军营里流传的一样,你是流着白血的男人,你是永不停歇沉溺于争斗的猛兽,你是永远渴望胜利的谋略之神,我愿意在剩下的生命里,继续追随您,夺取下一场胜利!”
“是个不错的建议,那我们走吧,开始第一段征途。其他人……再见!”将军迈开了脚步走了出去。
在他经过我的时候,我跳起来试图让他注意我,喊道:“你说的那个人情!算我一份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理睬,继续向前走去,老东西跟在他的身后。
“也算我一份!对吧!?”我不死心的又跟着喊了一句,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牧师跟上来,一把扯住我的衣领,将我拽走,回头对小毒蛇说,“走吧,孩子!我带你去一个能让你成为大人物的地方。”
只见小毒蛇一改之前那副谨慎怯懦的样子,声音洪亮的对牧师说道:“首先,我不是孩子!”
“其次,我的名字叫——夏尔!”
后面是个人脑洞后记,非官方认证:
我和牧师马赛克以及小毒蛇(我是说夏尔)三个人在沉默归宿(我才知道我头顶的这块地上世界的一小部分叫做沉默归宿)住了一段时间。
牧师马赛克教我跟夏尔一起识字,以及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因为我俩一个是第一次来到地表世界,一个从小被关在马克罗夫家的地牢里。
我本来想让他俩帮我回到地下统一整个鼠人巢穴,但他们拒绝了,还嘲笑我鼠目寸光胸无大志!
我又利用食物,从各种下水道管道里抓了几只鼠人上来,教给他们不会被“清洁工”抓住的路线和方法,希望组织起一只部队,让他们帮我返回地下称王!
过了一阵子,马赛克和夏尔说跟那边联系好了,准备动身离开,马赛克问我要不要一起离开,我拒绝了,我可是要成为鼠君的鼠人!
但送别他们那天,我凑巧偷听到手下鼠人们说我就是个鼠假人威的弱者,等牧师和夏尔一走就干掉我!
没办法,我来不及收拾东西,带着我的弩前去追上了马赛克和夏尔的马车。
“这不是我们的鼠君陛下吗?改主意了?”夏尔讪笑道。
“你这条不知感恩的小毒蛇!我是不放心你们!你们要珍视我们之间的珍贵友情啊!”我嘴硬道。
马赛克打断我们的互相刁难,对夏尔问道:“怎么样,夏尔,刚才那个话题,你想好自己的全名了吗?”
“夏尔。”
“我是说姓名!想成为大人物,可不能光有个名字。不过你可别想叫什么夏尔.卡摩斯维奇.马克罗夫!你父母的姓,无论哪一个都不能用!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的姓。”
“就叫夏尔!”
“我说了,只有名字成不了大人物!而且夏尔这个名字很普通,你在大街上喊一声夏尔,会有十个人回头。”
“我可以做第一个只有名字的大人物!将来,人们提到夏尔的时候,第一个就会想到我!”
我赶紧插话到:“你叫手套如何!我叫披肩,你叫手套!咱们一定能成为好搭档!”
马赛克:“……”
夏尔:“……你真决定带他一起?”
马赛克:“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夏尔:“要不在下个村子把他扔下去?”
我:“嘿!我听得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