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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过去了,《不能说的秘密》被低估了吗?

2022-08-12 12:43 作者:新周刊Neweekly  | 我要投稿


我们再次回顾《不能说的秘密》,会发现周杰伦确实在片中捕捉到很多关于青春的细节。


电影《不能说的秘密》剧照。


回望周杰伦的2007年,日程真可谓排得满满当当。


这一年,周杰伦完成了“THE ONE”“无与伦比”两场世界巡回演唱会,在多个城市飞来飞去;同年4月,他成立了杰威尔音乐有限公司;7月31日,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上映;8月13日,他顺势推出《不能说的秘密》电影原声带;11月2日,他发了新专辑《我很忙》。这一年,他确实很忙。


在电影《不能说的秘密》上映之前,周杰伦已经开始尝试涉足电影行业。在电影《头文字D》中,周杰伦饰演车技一流的藤原拓海;在张艺谋导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周杰伦饰演二皇子,与周润发、巩俐等巨星合作。


演得多了,周杰伦便自然而然地萌生了做导演的念头。《不能说的秘密》是周杰伦作为导演的处女作,无论是镜头质感,还是构图、打光,都称得上唯美华丽,几乎看不出初次执导的痕迹。


有网友调侃,周杰伦做导演“最失败”的地方,就在于一开始就拍了一部以后都不可能超越的电影,正所谓出道即巅峰。


在周杰伦执导电影之前,他就已经在MV中过足了当导演的瘾。这其中,有些MV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具备了电影的质感,有着极富故事感的情节、画面。


然而,当周杰伦推出自己的首部电影《不能说的秘密》时,影片却意外遭遇了冷场,一经上映便饱受争议,它当时的豆瓣评分只有六点多分,被认为是“烂片”,票房也很差。


可是,多年以后,这部电影的口碑却逐年攀升,目前豆瓣评分已经升到8.1分,电影配乐评分更是达到了9.2分。很多人都认为,这部片子被严重低估了。


此片在中国遇冷的同时,在韩国却大受欢迎,多次被要求重映,重映后仍是票房第一,评分甚至比《肖申克的救赎》还要高。目前,韩国正准备翻拍此部电影。


15年过去了,我们再次回顾《不能说的秘密》,会发现周杰伦确实在片中捕捉到很多关于青春的细节,加入了很多微妙又细腻的体察,也正因为这些巧妙的铺垫,才让人们觉得片中叶湘伦和路小雨的爱情来得有迹可循,令人信服。


很多人称呼周杰伦为“周青春”,因为他实在是青春里绕不过去的存在,对于80后、90后两代人而言,在青春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住着一个周杰伦,因此有歌迷评价:“只要有人还会在深夜感慨青春,怀念那纯白色的年代,企图从歌声中找回年少轻狂的青涩和冲劲,周杰伦就永远都不会过气。”


今年7月6日,周杰伦新歌《最伟大的作品》MV一经上线便立刻火爆全网,相关话题在各大社交平台持续霸榜。新歌MV中靠弹琴的旋律穿越时空、与郎朗斗琴的桥段,皆有着他对《不能说的秘密》的致敬。


《不能说的秘密》全片一共100多分钟,周杰伦用前60分钟的细心铺垫,成就了电影后40分钟耐人寻味的反转。男女主角初遇在一间老旧的图书馆里,叶湘伦(周杰伦饰演)推门进去,正看到在梯子上翻书的路小雨(桂纶镁饰演)。自此,两人开始互生情愫。


片中身材瘦削、略显青涩的周杰伦和气质出尘、鬼马可爱的桂纶镁正值青春年少,他们穿着校园制服,骑着单车,笑靥如花,正如周杰伦《简单爱》中所唱——“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这些全都被影像恰到好处地记录了下来。


时至今日,电影当中的很多对白拎出来仍十分动人——当叶湘伦跟路小雨坐在河边吃冰淇淋时,路小雨会俏皮地讲出“冰淇淋干杯!”;路小雨穿越时空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才能看见她,因此她总是闭着眼从琴房走到教室,即便如此,中间仍不乏几次算错时点,无法见到叶湘伦,最长的一次,居然连续15天没能见面,所以回过头再来听路小雨讲出那句“告诉你一个秘密,从琴房到教室一共108步”,以及叶湘伦那句嗔怪“15天15个苹果,你看看你有多久没来上课了”,就会显得特别动人;影片结尾处,路小雨用修正液在桌子上写下“我是小雨,我爱你,你爱我吗?”,更是纯粹到令人止不住潸然泪下。


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剧照。


近日,《新周刊》与电影媒体人、《看电影·午夜场》前执行主编君伟聊了聊这部电影。


《新周刊》:还记得当时看这部电影什么感觉吗?


君伟:这部电影刚上的时候我还小,正在上高中,没时间看。我第一次看应该是上大学的时候,当时感觉这就是特别纯净的一部片子,有着非常美好的爱情故事,看到最后我很感动,哭了。


《新周刊》:15年过去了,在一众青春爱情片当中,此片也算得上出众,你怎么看呢?


君伟:周杰伦的这部电影,带着一点奇幻元素和悲情的色彩,在当时的华语电影中,算是比较小众的题材。在此之前,我印象中的青春电影是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和伍仕贤的《独自等待》,大都与懵懂的青春和年少时喷薄欲出的荷尔蒙有关。


在《不能说的秘密》之前,我看过一部台湾电影《蓝色大门》,也是桂纶镁出演的,青春洋溢,十分美好。


中国台湾的青春电影还是很小清新的,与很多日本纯爱电影给我的感觉一样,非常纯粹,没有“狗血”的情节,情感的发生水到渠成。


其实,在此之前,台湾的青春电影并不是这种小清新的感觉,大都带着一点残酷性。譬如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侯孝贤的《恋恋风尘》,等等,导演们会在青春的基础上作延展,延展得很广,延至家庭变故或社会变革带给青春个体的感受。


《新周刊》:在你看来,国产青春片是从什么时候真正流行起来的?


君伟:在《不能说的秘密》之后,2011年,台湾又出了一部电影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这部电影在当时绝对算得上爆款电影,激起很多人的共鸣。之后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票房也十分出众。


这些电影都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国产青春电影的发展。不过,此后的青春电影在情节上有很多雷同的地方,套路化的剧情必然会带来一定的审美疲劳。


《新周刊》:我记得在那个阶段的很多青春电影中,经常能看到打架、堕胎、出国等元素,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剧情也变得越来越“狗血”了。


君伟:对,那个阶段的电影的“狗血”元素实在太多了,所以,现在回看,《不能说的秘密》显得尤为难得——很纯粹,视角也很独特。


其实,《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就挺男性视角的,带着一种直男怀旧的情结,把自我感动的部分加到电影当中,就连去年的《你的婚礼》《我要我们在一起》也是这样的,所以观感并不好。



《不能说的秘密》的故事聚焦在校园,没有讲在一起之后的故事,结尾得恰到好处。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结尾看完还是挺让人难受的,安排了一段男主在婚礼上强吻新郎的桥段,虽然很有喜剧效果,但跟之前营造的浪漫氛围比起来,显得有些跳脱,倘若设身处地替女主着想的话,还挺难为情的,显得很“抓马”。


国内很多青春电影都是在大学阶段展开的,毕竟对很多人来讲,只有进入大学才能拥有恋爱自由,毕业之后进入社会,生活又开始变得残酷,因此只得抓牢这四年的美好时光,谈一场浪漫的恋爱。


还有一类,就是聚焦高考的青春故事,像《谁的青春不迷茫》,讲述的是高中生活,更多的是课业压力。不过,后来,《闪光少女》《七月与安生》《少年的你》等电影,延展面开始变得丰富,挣脱了情情爱爱的束缚,没有陷在青春电影的套路之中,不再局限于青春恋爱,而是放在了青春的成长层面,有的还反映了一定的社会问题。


《新周刊》:周杰伦的电影中,配乐算是一大个人特色。据说他在筹拍这部电影之前就已经完成了配乐的工作,一些歌词,譬如“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均可以在电影中找到对应场景,你怎么看待这些配乐?好的电影配乐能给一部电影起到多大的加成作用?


君伟:有时候电影配乐,甚至比电影情节还要令人印象深刻,甚至人们可能连电影情节都忘了,但当音乐前奏一响,还是能瞬间想起某部电影。譬如《美国往事》里吹口琴的桥段、《教父》那段经典的旋律、《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乡村骑士》的配乐,音乐给人留下的余味会更绵长、更耐人寻味。


很多人听到音乐会不自觉地流泪,这就是音乐的魅力。电影配乐大师莫里康内的配乐都十分经典,他的配乐能让人联想到很多电影之外的东西,想到自己的生活。周杰伦的音乐天分,在这部电影里得到了充分发挥,里面的配乐十分适配。


《新周刊》:有人说在青春的每一个阶段,都住着一个周杰伦,只要听到他的歌、看到他出现,就会回想起自己的青春,就像近期流行的梗——“死去的青春,它突然攻击我”,你怎么看呢?


君伟:他确实是一代人的青春,这代人的青春很少能完全绕得开他。我很喜欢听他的中国风歌曲,最喜欢的是《上海一九四三》。


不过,我对他歌曲最后的印象停留在《青花瓷》,再之后听得就少了。我觉得《不能说的秘密》已然成为一代人的青春回忆了,这部电影应该也能不断找到新的受众,吸引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新周刊》:这几年《不能说的秘密》评分越来越高了,你觉得这部电影被低估了吗?


君伟: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越来越意识到一部电影的好,这其实是一个挺正常的现象。因为一个人的观感是不断变化的,对于事情的看法也是不断流动的,在20岁时看一部电影的感受,跟在30岁、40岁的时候肯定不一样。很可能,他们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正在经历叛逆期,对片中某些纯爱的桥段嗤之以鼻,觉得不够炫酷、不够“吸睛”,但等长大之后,或到达一个怀旧的节点时,他们就会慢慢对此片产生改观。


作为电影处女作,《不能说的秘密》绝对算得上优秀,甚至可以说是超前的,很多元素放到今天来看都不过时。只不过当时那一代人在看的时候没能找到共鸣,时隔多年之后,他们便会慢慢发现其中耐人寻味的地方。


就像当年的《大话西游》,刚上映时,票房十分惨淡,是后来被北大的一小部分学生发现后,才逐渐被大家认可,甚至被奉为经典。很多时候,我们意识到一种东西的好,是后知后觉的。



作者: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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