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一个关于乳名的小段子

 

冬日的午后虽然寒风凛冽，但阳光充足，看起来到有一种暖洋洋的错觉，何况屋里地龙烧的足，更是让人懒得好像骨头都酥了。

花无谢拖傅红雪陪他看公文，两人依偎在罗汉榻上，炕桌上除了需要花无谢看的文件笔墨还有新鲜的水果。

花无谢本来就不愿意看这些东西，就一直赖皮，非要赖在傅红雪怀里让他念给自己听，自己则有一下没一下从果盘中拿葡萄吃，自己吃一个塞给他雪哥哥一个，还淘气的用手指去戳傅红雪吃了葡萄鼓起来的脸颊，傅红雪眉眼含笑由着他闹，无谢则听着听着连坐都不肯好好坐着了，躺在傅红雪腿上，用手卷着他的发带玩，鲜艳的红色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了几分。

有他雪哥哥在的地方，他都会很安心，没有算计，不用防备，难得可以这般偷闲，全身都放松下来。

就连这般的没正形，傅红雪也不管他，依旧好脾气的念给他听。

不知是不是屋内地龙烧得太好了，午后的闲适总让人有几分昏昏欲睡，也许是这些文书本就无聊，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平板，傅红雪感觉发带一紧不再是拽来拽去，低头一看，花无谢拽着他的发带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他嘴角微微勾起，伸长手臂拿过一边搭着的绒毯轻手轻脚给花无谢盖上。

拿起笔按着无谢教过他的那般批示起来。

这东西实在是无聊，他看了半天也有些疲累的揉揉眉心，不由低头看起无谢……

屋里温度高，虽然乖乖盖着毛毯没有踹开，脸颊却睡得红扑扑的，傅红雪细细地看着他，眉峰如剑，闭着的眼睛藏住了仿佛有整个星空般明亮的目光，长而绵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鼻梁高挺，许是睡得开心的缘故，双唇微微嘟起，水嫩嫩的，嘴角微翘，他知道无谢笑起来的时候，左颊上便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括号，分外可爱，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描绘无谢的眉目，虚空中从他的嘴角画到鼻梁，到眉间时顿了下来，眉头轻轻锁起来，这里似乎应该有一个花钿，特别普通的那种，一个圆点的花钿，他在哪里看过，无谢一个男孩子怎么会画那种东西？可是他就是觉得有……

蹙着眉想了半天，眼前突然灵光一闪，是了！他想起来了！

他第一次见到的无谢不是那个从饿狼谷出来，冷静自持，浑身浴血却有如战神的小小少年，还要更早，更早一些……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隆冬，他第一次被带到这里，湖旁的假山下，他看到一个妇人放下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娃娃，十分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句，然后匆匆离去。

他也是独自一人被嘱咐等在原地，可是他没忍住好奇心慢慢地走过去，那娃娃被包裹的如一个球，外面罩着一件颜色鲜红的小斗篷，兜帽盖上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脚上踩着一双胖胖的虎头鞋。

“萌萌”他试探喊了一声，刚才听到那个妇人就是如此称呼的。

小娃娃一动不动，对他的呼唤也置若罔闻，小红雪表示很不开心，鬼使神差地抬手掀开了小娃娃的兜帽。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兜帽下面还有一副毛茸茸的耳包，暖和着耳朵却也包了小娃娃大半的脸颊，可爱的如小熊一般。

小红雪还没见过如此粉雕玉琢的小孩，圆圆的黑亮亮如葡萄一般的眼睛，皮肤嫩得仿佛能捏出水，白白净净的脸上眉心中间点着一个红色的圆点，好像画上观音座下的娃娃。

“萌萌……”小红雪又试探喊了一声。

小娃娃黑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好像半睡半醒的样子，不搭话也不理他。

这下小红雪真不高兴了。

 

“萌萌……”他轻声喃喃念道。

无谢睡醒了，迷迷糊糊间听到这一声自然而然应了一下，抬手揉揉眼睛，眼里还带着迷茫。

傅红雪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第二声称呼时，花无谢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睁大了眼睛，“雪哥哥你刚才叫我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

傅红雪揉着他睡得红通通的耳朵，“无谢，你有乳名么？”

乳名？

他愣了一下，刚要摇头，突然又反应过来，迎上傅红雪带着笑意的眼，“你怎么会知道！”

莫名就有点小得意，终于有一件事是他知道而无谢不知道他知道的事了。

“我貌似是有一个乳名的。”

“貌似？”蹙眉，这个词好像有点奇怪。

“我跟你说过的啊，我小时候开智晚，又大病过一场，所以不记得了。”

“对不起，都是我那时……”愧疚一下就涌了上来。

花无谢抬手堵住他的嘴，“我说过了，那是个意外，我不要再听你说对不起，那件事也已经过去了。”

傅红雪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摩挲，“嗯，”轻轻应了一声，全是答应他，然后才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歪着头想了想，“念心阁的少主在开智之后就不再需要乳母这个角色了，以防被过于娇惯，多出不该有的弱气，可是在我十岁那年，那个乳母的儿子犯了事，她也算能耐，求到了我面前……”

花无谢动了一下身子，却还是不想起来，“规矩就是规矩，虽然我觉得戒律堂给的惩罚多此一举，最终也不过还是那个结果，可是也没打算插手，那个女人就对我喊了这两个字……”

萌萌……

他当时看着那个头都磕破的女人，对这两个字倒是起了一点好奇，于是问了她缘由。

“她说，老人们都说有乳名的孩子好养活，我小时候虽然不像别的孩子那般爱生病，却也不似一般孩子好动活泼，所以她偷偷给我起了一个乳名，希望我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

想来那个女人也算对他不错了。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雪哥哥，若不是你，我可能还是个自闭儿童呢。”

他摸了摸无谢的头发，还是想说对不起，他到底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居然把那么小的孩子给……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无谢还是颇有些好奇，于是又问了一次。

“我听到了她这般唤你，”

他只隐约觉得那天好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然后被无谢的暗卫推开之后撞到了假山，所以他也忘记了，原来在更早之前他就遇到了无谢……

那个萌萌的，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在那一刻就入了他的眼，再也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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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叶开有一天突发奇想跑去问无谢，“阁主您老人家一向写字都是龙飞凤舞的草书，为什么文书上却是工工整整的小楷？”

无谢像看白痴一样白他一眼，“你傻还是我傻？”然后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叶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可是真相来的如此之快，他偶然路过书房，就听到——

傅红雪柔声问道，“无谢，你看这样写可以么？”

“哎呀，雪哥哥你还真打算认真回复那些老顽固啊，我画个圈都是对得起他们的啰嗦了好么。”

叶开，“……”

谁知就提到了他。

“雪哥哥，你以后离叶开远一点，他这辈子脑子都不会好用了，瞧他前两天问我的蠢问题，雪哥哥的字是我教的，只会写跟我一模一样的小楷，我要是在文书上龙飞凤舞了，你怎么还可能帮我代笔？”

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