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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文】如若阮籍行济世 第十九章

2021-08-12 22:07 作者:馥存song  | 我要投稿

司马昭散朝来给太傅请安,顺便送阮籍出府。阮籍跟着司马昭不自觉的全身僵直。

之前被司马师送出府的经历太过惊险,差点送命,所以司马昭在前总是放松不了,但是司马昭好像并不想在前引导,特意放慢脚步与阮籍并排而行。

司马昭生的国字脸,桃花眼,碎髭薄髯,宽肩厚腰,一看就是常在马上骑射舞枪的人,不过此时面上一片柔和,这让阮籍心神放松不少。

“嗣宗兄今日要快点走,”司马昭开口道:“等会儿太尉大人要来,遇见恐有不便。”

阮籍一惊,顿时心中苦笑,太尉蒋济,前两年辟他为掾属,他推辞不去,有些惹恼了这位老大人,那之后阮籍就怕和蒋济遇见,生怕会看见对方的一张臭脸。

听得司马昭这样说,阮籍不由得加快步伐,一旁的司马昭见此脸上扬起些笑容,跟上道:“其实遇见了也不打紧,太尉大人最爱吃酒,有从前的情分在不会为难嗣宗兄的,最多不过冷张脸骂几句也就过了。”

蒋济大人是直爽大气的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最爱敛财吃酒,所以若是这两样献在眼前,小过错大抵都放过去,阮籍爱酒天下皆知,投了老爷子的性子,这逃官的事对阮籍来说真不要紧,只是阮籍心上有小疙瘩,所以才刻意避开。

阮籍听到司马昭的话忽的一愣,心想确实在理,今日有了新悟,不妨实验起来,就解决了这事也未尝不可。这样一来,急促的脚步自然慢下来,人也从容淡定了。

阮籍忽儿快行,忽儿又慢下来,司马昭本见阮籍面露慌乱吃瘪心下快意,谁知又平静如常,这下兴致不免跌下来,又听他问着:“今日子元怎的不在。”

倒问起司马师来。

司马昭心下怏怏的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保持微笑道:“兄长今日约了几位同僚去郊外野猎,故而不在府上。”

阮籍疑惑,自来是长兄为一家表率,回家侍奉父母不应当是司马师来做?像司马家这样注重儒家礼节孝道的人家,为何会这样颠倒?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家中早就商量好的,司马师毕竟是武职,不比司马昭议郎的文职有空闲……

思绪一闪而过,阮籍点点头信步慢行,想着若是能在太傅府上遇见蒋大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司马昭默默上下打量了一下阮籍,开口道:“那日文会……,嗣宗当真觉得人该无情无欲吗?父子,兄弟,亲朋,这些都不重要?”

阮籍颇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停下脚步。

他是不想谈这个的,也没想到司马昭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怎么说……,就像不敬礼数一样,想做到无欲无求只是想要减少痛苦折磨,言由心出,回头想来,自己说的那些话,赤条条的就是他的心,别人看不到,自己却看的清楚……

他害怕他的心。

阮籍不由的起了回避之心,低下头思索于人搪塞的话:“人,若平顺喜乐,就认为七情六欲是世上绝好的。不受挫折,便不知七情六欲是索命的毒药。”

司马昭听了好像更加疑惑,不过阮籍已经复走起来,司马昭只能跟着。一路走到门口,也没等到蒋太尉,两人相互道别,各自走了。

几次走路回家,阮籍渐渐走惯了这条路,每条街道的深巷里都住着王侯将相,只有主干道上有些个商铺酒家,主干道则一路通向皇宫,阮籍抬头去看,那正是全城的制高点。阮籍冷冷的盯着那遥远看不真切的地方,片刻后才收回漠然的目光转身向皇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用之材?

一旦有了欲望牵扯,在那地界上,砍伐那分有用无用,只管劫掠就是了。

他又想起司马昭的话,摇头心道,恰恰相反,我是太爱亲朋好友了。


这时阮籍还在街上悠悠的走,全然没发觉身旁一辆马车为他停下,还自顾自的向前。

“小子!你要到哪去!”

猛地出声将阮籍吓得一跳。

这洪亮底气十足的低糙嗓音,是太尉蒋济没错了。

阮籍一时心里出现了两种心绪,一种本能抗拒,直呼倒霉怎么在这儿遇见,另一种却松一口气,前事终于在今日了结了。

两种心绪交错不停,如此阮籍的脸上呈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不过身体却没闲着,立马转过身上前行礼。

蒋太尉果然板着一张臭脸,上下打量了阮籍一圈,似乎有些酸意的道:“让你去我哪儿你不去,最近却总往仲达处跑,怎么在我哪儿委屈你了?”

蒋太尉问罪,一般人多半已经弯下腰去诚惶诚恐,不过阮籍问心无愧,所以站的笔直,道:“籍并未入太傅府理事,每日只是为太傅读书。”

蒋济哼了一声,道:“那老贼身体如何了?”

“如同往日。”

蒋济瞪着阮籍嘴角扯了扯,道:“早知道也不要你在我哪儿做什么事物,找个由头让你天天到我府上陪我吃酒就成了,也不至于让老贼抢先一步。”

阮籍面无表情的笑了两声应和,蒋济的脸刷的又板下来,指着阮籍道:“小子!拿着八坛上好的十酿酒来府上,这事儿我就不与你计较,若你还躲着不见我,当心我设卡劫你!”

阮籍尚且愣神,蒋济已经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一边招呼马车走了。

蒋太尉车架尾的侍从堪堪走完,阮籍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转身离去。

松快了。积在心里的一件事终于放下了。

因为刚才的动静惊动了街上的行人店家,于是阮籍就在众人的注目下大迈着步子离开。


到家时江莺,阿浑都不在。江莺去置办阿浑冠礼需要的东西,阿浑自己则是去杜预家参加文会,阿元在小学,阿舒跟着她母亲,满院子静悄悄的,到自在。

于是阮籍请过安后直径走到仓库掂了两坛酒,坐在树下张口猛灌,直灌得一口喝不下了才停下,口中喉咙酒韵犹在,这灼热的酒意直下到小腹,畅快无比!畅快无比!

一口酒下口酒意直冲冲的愈演愈烈,难得不受管制,于是一口接着一口,竟停不下来,于是两坛酒下肚,阮籍就醉倒在席上……

忽儿回到了陈留的家中,阮籍拿着葫芦瓢在院子里浇水仙,茉莉花,阮侃来了,叫阮籍一起去访孙登,于是两人不待准备骑上驴一同前往,本来走在乡间小道上,寻常而已,谁知骑着骑着驴就飞起来,阮籍惊讶问阮侃道:“这驴怎么能飞?”阮侃似平常事的解释:“这驴自小体内有一股不同之气,故而能飞。”阮籍得到回答没有疑虑欣然接受,只觉得心胸开朗便骑在驴上俯瞰春意盎然斑斓点缀的绿地,方方正正的田野,蜿蜒清澈的水渠,飘香阵阵乐鸣不断地高台楼阁……

飞行高度随风时高时低,伴随着呜呜响的风声,有时与大雁并行而飞,时而掠于稻田之上,路过群山时,见有氐人聚落,其中有氐人在田间劳作,见天上来人,兴奋清朗的向他们招手,几人双手捧着美酒糟鱼,诚心实意的请两人下来享用,阮籍着急找寻孙登,于是摆手谢绝他们,停在空中向他们问了问去苏门山的路,然后拍打驴臀示意它们继续向前飞,本来一切顺利,谁知忽儿风大起来,四面来风,直将两人吹的东倒西歪,离地千里不知所在,无奈之下只能强行把控安抚慌乱的坐骑,正安抚好,却又突然无风,两人惊得背后发凉,和两驴一同向下坠去,幸好这驴子无风也是能飞,倒不至于让两人狠狠跌落在地上。只是这一落却是落在了两人都不知是何处的小镇子里,眼见这飞了一路天色已晚,两人只好晚上在此停留,在本地百姓热心的介绍下在镇上吃了碗热腾腾的面,投在了一处朴素干净的逆旅中,一夜无梦,谁知清早被人生生吵醒,原来是有人在院中聚了几个人在玩博戏,阮籍好奇前去观看,那几人也不以阮籍是外人而冷落他,于是一群人很快玩到一起,正轮到阮籍来玩,谁知还未待上手突然冲出一队衙役到处抓人,一众人无奈作鸟兽散,阮籍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谁知也在所追之列,背后竟然有两三个衙役紧追不放,追了几圈,阮籍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在追赶中找到一块巨石借力,一登,便顺风飞上天去,这样在天上跑着,一顿乱登之下就越飞越高将追赶的衙役甩在地面上。

阮籍一人漫无目的的在天上飞着,随风上下,忽高忽低,越过高山大泽,几次控制不住差点撞在山间的粗枝上或是坚硬锐利的岩石上,这样飞了许久忽然飞到了一片漫无边界的水域,这是没见过的,阮籍心想,那这一定是海了。

临近日落,风向突然转变,阮籍短暂的惊慌后发现自己游刃有余的飞在天上,于是俯趴在风上任由方向。夕阳的余晖之中,阮籍发现了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是一位美人,在海面的空中起舞,这美人身披群芳,头戴珠冠,舞姿灵动摇曳,舞动中不时有暗香飘过,这香气实在是俗香难比,其中杂糅着不可辨别的清新香甜,沁人心脾,而美人舞动时时而柔弱无骨如风吹即散,时而刚劲如金如铜鹤铁蟒,身影也是忽远忽近,恍惚难测变幻万千。

随着太阳渐渐下沉,美人也渐渐消失不见,阮籍看的意犹未尽眼睛便不死心的在海面上不停寻找,正当这时海面上不声不响的飘来一座大山,阮籍直到被大山的阴影覆盖这才发觉。近处瞧不清整座山峰只觉得庞大无比,向上望去,竟然也一眼望不到顶。于是阮籍四下张望一阵,决定爬上山顶,他双手扣住山岩向上一攀,借着惯性在空中向山顶游。

这山上应当是桂树兰芝,奇珍异兽无穷无尽的,光是阮籍向上攀爬时就匆匆瞥见许多奇石异树,不过天色已晚,看不真切。而等到阮籍攀上山顶,天空只剩下半边尚且晏朗的晚霞,和已经半沉在水里的红彤彤的太阳。

阮籍向背后望去,已经漆黑一边,这山中峡谷被海风吹得呜呜作响,伴有树叶簌簌的声响和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呦呦莺莺的婉转鸣叫。阮籍心想,若是有什么能照亮就好了。这样刚刚想完,突然有一星光从远方极速飞来,猛地停在阮籍身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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