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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世》1(82)

2023-05-15 19:17 作者:昭焱就是南朝衣  | 我要投稿

第八十二章:低吟轻唱血罂粟

果然,李老婆子听到有好处态度就迟疑了:“什么条件?”

“我让两家李伯伯都各让出自家五亩地分给咱们家,他们为了儿女不得不同意的,毕竟您这么些年给村里多少人说过媒,找您才权威,这两家在村上地多也算大户,到时候对外就说这十亩地是他们给媒婆的犒劳奖赏就行。”李伦伦接过李老婆子手里的蒲扇给她扇风,这条件开的显然已让老两口子眼冒金光。

李老头坐在李老婆子身边劝道:“秀莲没了,泊尔那孩子多可怜呐,凝湘那丫头不招人待见,却也不是个坏心眼的孩子,待字闺中这些年也该嫁人了,老婆子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邻里邻居这些年都得给点面儿。”

“对啊,我就是看在邻里邻居这些年处的不错,两家孩子也都是好孩子,我答应了,明儿我就换身我那做媒婆时的衣裳去,就是老婆子有十多年没穿过了,不知道还穿不穿得进去,我这就去看看。”说罢,李老婆子就往自己卧房去了,李老头也跟着走了。

就剩李伦伦,倒是方便好说话,獠阴敲了下桌子,问道:“李伦伦,你又动什么鬼主意?”他甚至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原来他认识的那个疯子李伦伦。

“这昏礼你们也得去,最后一哆嗦,尤其獠阴,你必须去,听见没有,自己种的因自己食恶果。”李伦伦转脸变了态度,严肃道。

獠阴听得一头雾水,凝湘应该就是方才唱小曲儿的姑娘,不过这三位桃源年轻人的爱恨情仇他可没心思管,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因果了?

“沈青争呢?”獠阴试探道。

“他啊,他早跑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獠阴,我让你找我那些祖宗,你找哪去了?”李伦伦眉眼有些不悦,像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质问。

他竟是真的李伦伦!獠阴一捶桌子,眼底怒火直冒,一拳打到他脸上,直接给李伦伦干翻在地:“老子还没问你呢,你祖宗都死绝了,摔的骨头渣都不剩,给老子下套,要不是善渊在地下,你以为老子会听你话下去?”

李伦伦半躺在地上,没有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讪笑道:“要不是我祖宗一路指引能让你们体验一回奇特之旅吗,怎么样,好不好玩?”

獠阴抄起凳子就砸向李伦伦,骂道:“奇你妈呀奇,果然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知不知道老子差点把命搭里,不如换你他妈的去死啊。”

李伦伦一个翻滚躲过他的攻击,那凳子狠狠砸到地上直接散了架,地板硬是给砸出一个坑,看这力度是往死了砸的,李伦伦心有余悸,躺在一边求饶笑道:“终究到底,都是你的错,怨不得我,你别气呀,你现在把我杀了,你想做的事情永远都得不到下一进展,同样只能等死。我们好歹也算房檐上谈过心的朋友吧,你可不能这么对朋友啊,脾气太暴了。”

“滚,你大爷的,别跟老子说废话。怨不得你,怨我?”獠阴又狠踹了几脚,才被善渊拉下,殷商照样坐在原位看戏。

李伦伦嘴里哼哼唧唧的才爬起身,这回离獠阴坐远了些,揉着身上被獠阴踹的地方,脸上疼得直挤眉弄眼,变成苦口婆心的语气:“獠阴,你下去这趟不白去,会有收获的。凝湘和泊尔的昏礼你也必须去,再信我一回。”

“再信你一回?”獠阴伸手直接把碗摔碎到他面前,拽着他衣领,问道,“你让我如何信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不清楚 ,这里的李老头夫妻不是你那俩爹娘是不是?”

李伦伦硬扯下他的手,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对我来说,很快就要结束了,我让你救我,也要让你亲眼看见雨师妾的下场。你不是一直想解除自己的神咒吗,那就去参加昏礼,这里不是普通的桃源,也不是我的桃源。身中神咒之人是需要赎罪的,你若不想这场悲剧蔓延整个世界,就先帮我了结这里吧,只有你能来做这件事。”

他说着说着,就解开了腰带,扯下了自己的衣裳,那充满神秘色彩的鬼画符爬满了他的胸膛。

獠阴看过那位雨师妾身上长满鬼画符,承受神咒到极限的样子,李伦伦也快结束这一生了吧......

想起这两位的种种举动,看来等神咒承受到身体最后的极限,人都会疯癫的。

“是我诓你下去,你见到的也确实是我的祖宗不是吗,都是人蛇族的东西。”说到这里,李伦伦穿好了衣裳笑出了声,那笑声阴森中带着恨意,“朱砂衣可让你身临其境感受到曾留在那里的古老痕迹,那块玉佩可保你性命的,你不该半路就丢掉它,应该坚持到底。你在地下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都是女娲和雨师妾的罪恶。长生,没那么重要,我劝你最后不要走上她们的老路,不要寻求长生。”

“我还是能活很久的。”獠阴从未想过追求长生,只是想解除神咒,过正常妖的日子,没想到还是卷入了与他无关的纷争。

想必那地下都是雨师妾和女娲争斗留下的场面。黑影也可以吞噬一个人,侵占别人的生命。他遇到的每一个变种,都是雨师妾和女娲的杰作。

她们还真是贼心不死死性不改屡试不爽,螳螂人,白眼怪,腐尸吞头哪个不是长生失败后演变成为祸作乱的怪物,这不应是神该做的事。

“那地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獠阴像是感叹,像是疑问。

“是不该存在的世界,包括这里。”李伦伦给了他一个答案,只是这答案背后,獠阴看他那双只见阴暗不见澄明的眼睛,便觉得不安。

他没有再继续跟李伦伦耗下去,因为没有再往下叙话的必要,李伦伦这人也机灵,直岔开了话题,带三人上偏房歇息。

这里的条件不如上次的好,说是偏房,其实就是一间只有大通炕的简陋内室,走在屋内,地板老旧的都会咯吱作响。

獠阴躺在大通炕上来回打滚,身上粘糊的都睡不着觉,倒是跑到炕稍上脱光衣服的殷商睡得香。

另一旁的善渊那自是心静自然凉的神仙,这会子宽衣而卧,胸膛若隐若现上下起伏,呼吸绵长均匀,竟不出一点热汗。冷峻的容颜看起来平静如初,安然自若的闭目养神,也不知是睡没睡着。

像心里装满事的獠阴就不一样了,他这种人原也是休息不好的,索性在大通炕的中间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弯着腿,愣是耗到了黄昏时分。待十只金乌西下,在白云之上映出一片火红一片黄紫的光辉,给枯燥的天空增添一抹足以惊艳万分的色彩。

就像金乌在自己快要赶回家的时候,也要尽心尽责散发出每日里那最后一道光芒点燃一连串棉花花的白云,让它的熊熊烈火烧着云,替它照耀傍晚的时空。

这时身上没那么发粘了,獠阴趁着这金乌好不容易回家睡觉的功夫,还了世人凉爽一晚的天气,偷得这大好的时光爬上了屋顶,欣赏桃源的火烧云。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放空。如果他生来就是正常的小妖,他倒是愿意一辈子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哪怕就住这么一个小破屋,隐居在无人认识的山水间。

獠阴双眼朦胧,脑袋一沉,蹬掉房顶一块瓦片,身体才一激灵,再抬头时,哪还有夕阳西下的景色,明明还是那红红火火七彩颜色的天空,脚下房顶也不见一块瓦片,都是木制结构的。

难不成刚才恍惚间竟回到了之前那个桃源?

獠阴四下张望,又起身站在房顶上瞭望,木屋小院炊烟袅袅,还是来时那般景象,并无异常。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伴着艳红的天血红的地,那软糯女声又传了过来,李老婆子说凝湘没天分还唱成这样,那死了有天分的秀莲得唱的多好听?

獠阴不懂如何欣赏折丧,只知此女歌声甚是动听,感情饱满丰富,她唱了一遍又一遍,獠阴就坐在屋顶上听了一遍又一遍。

起初听着悦耳动人,像怦然心动的豆蔻少女。后来天色愈来愈晚,地上大片的红罂粟已只能在黑影中看个一抹鲜红,她的歌声也隐约带着哭腔,原本一曲动听的调子,让她唱的那叫个哀伤,像是闺房中的女人在低吟倾诉。

这般夜色已然朦胧的地方,除了他还在房顶上,目光所及已看不见任何人影,只有这样略带诡异的歌声伴着他,他忽然无法安心地坐在这里放空。

已紧张起来的神经,就在獠阴感到身后出现一道声音时,他的耳朵立刻条件反射地动了一下,那是有人衣角卷起带动的风声。

他立刻侧头凌厉一扫,正是李伦伦飞上了房顶,手里拿着一朵红罂粟。

“你知道谁喜欢红罂粟这花吗?”李伦伦三步并两步,坐在了獠阴身旁,把花递到了他眼前。

獠阴接过红罂粟,没有接话,瞧他刮了胡茬洗了脸,倒是顺眼了许多。

这有性格的狼妖不接话茬,李伦伦也能自问自答,不让自己落入尴尬之地:“有一位雨师妾,她极其喜欢这样艳丽的花儿,就像她人一样,美艳又危险。”

雨师妾有千千万,獠阴自知他说的是其中一位,就是他谈起这位雨师妾的样子,引起了獠阴的注意,那得是谈起相当熟悉之人的模样和语气。

獠阴揪着红罂粟的花瓣,歪头盯着他,像是想从他混浊的眼底看穿什么。

“你听,她马上就嫁人了,唱的还是那么丧气,都嫁人了她还不高兴吗?”李伦伦在自说自话,看起来只是想找个人陪着听他絮叨。

“别整那没用的,我不感兴趣。”獠阴揪完了花瓣,就开始一片一片的捻碎。

李伦伦伸手一弹,地上一朵鲜红的罂粟花便飞到了他手上。他把花凑到了鼻尖,很贪婪的吸了吸那股极淡的香气,用獠阴的话说,就像一个变态在吸食让他上瘾的东西。李伦伦闻完香气一副很是满足的表情,爱惜般抚了抚娇嫩的花瓣:“这里的红罂粟是用桃源人的血养的,格外的艳丽,香气也更加迷人。”

又是血养?别人死了都是一把黄土,他们桃源人死了还能种花养地,死得其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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