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巴巴罗萨：入侵俄罗斯，1941年6月至10月
巴巴罗萨：入侵俄罗斯，1941年6月至10月
你总是在走钢丝！
-1941年7月9日，克鲁格元帅致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
在最初的五个月里，苏德战争的特点是德军在其作战能力达到顶峰时，系统地摧毁了大部分苏联军队，并迅速深入苏联腹地。然而，尽管取得了一系列胜利，巴巴罗萨行动最终还是失败了。历史学家在寻找失败原因时一直认为，德国人缺乏弥补人员和设备损失的能力，而且面对不断膨胀的苏联军队，德军力量变得太弱，无法赢得这场战役。可以肯定的是，苏军的规模和苏联集结新部队的能力意味着总有另一波苏联集团军需要克服；尽管（苏军）领导不善，面临着一系列问题，但他们却进行了激烈的抵抗，给德国人带来了持续的人员和装备损失。但苏军抵抗的主要意义在于其他方面，主要在于确保苏联的长期生存能力，它如何让红军在战争的最初几个月里生存下来，以及苏联的抵抗对德国高层决策的影响。尽管德国的人员和物资损失惨重，确实导致了作战能力的逐渐削弱，但德国陆军仍然能够在相当程度上保持其野战部队的实力。事实上，东线德军接收了大量补充人员，其装甲师的坦克实力一直保持到行动后期。通常，德国军队的数量远远超过苏联军队。巴巴罗萨行动可能会失败的原因有很多——红军的抵抗、德军的糟糕规划、失败的后勤、气候和地形——但部队实力薄弱、人员和设备短缺，是在行动已经失败后才变成了严重的问题。
在对德国人最初成功的解释中，大多数关于战役的叙述都倾向于强调俄罗斯人在战争初期的彻底混乱和毫无准备。毫无疑问，斯大林拒绝面对德国即将入侵的现实，这意味着许多苏联陆军和空军部队遭到了突袭，并因此遭受了损失。然而，文献中过分强调俄罗斯人的混乱和惊讶，往往掩盖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一些（尽管相对较少）部队已经按照战前训练的要求做好了准备并做出了反应，或者总的来说，红军进行了顽强的反击。尽管许多边防部队很快被击垮，但其他部队则在绝境中顽强战斗。尽管德国空军不间断的进行地面攻击、混乱的命令以及各种物资的短缺，但紧邻边境的大多数正规红军部队都尽可能迅速地转移到指定的位置，试图建立连贯的防线，或者就地发动反击。回忆起他第一天的经历，一名属于第6装甲师的德国军官说道，“敌人的抵抗……比预期的要强大得多。”正如国防军经历的前几轮激烈战斗一样，结果是伤亡惨重的。在6月22日攻占布列斯特市的失败尝试中。仅第45步兵师就经受了311人伤亡，其中包括21名军官。无论在地面还是空中，很快就可以看出，东部战役将给国防军造成巨大损失。
巴巴罗萨战役开始时，苏联的武装力量既有优势也有劣势。与国防军的经历相比，1941年之前，红军也经历了大规模的兵力扩张（见表3.1）。仅36个月，红军就增加了近400万人和163个师，仓促组建了一系列装甲、机械化和专业部队。与1930年代斯大林的大清洗相结合，这种扩张对苏联军官团提出了巨大的需要，并导致了经验丰富、称职的军官的严重短缺。红军在与芬兰的冬季战争（11月30日至1940年3月13日）中的糟糕表现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缺陷，这一情况将在1941年夏季再次出现。德国军队装备齐全，并拥有相当多的装备库存，但很大一部分红军处于很糟糕的状态。战争开始时，许多部队的兵力和装备都不足。29个机械化军中只有4个拥有超过其编制数量75%的坦克，而在德国进攻时，很少有最新的T-34和KV系列坦克到达这些部队。大多数苏联坦克车队都由较旧的车辆组成，尽管仍与德国同行不相上下，但这些车辆正在迅速过时。此外，在1941年6月15日，这些旧型号中约29%需要大修，另有44%需要不同程度的小型保养。同样，6月22日，所需的836000辆机动车辆和拖拉机中，红军只拥有314200辆，其中23%被列为无法使用，需要修理。即使是西南方面军，其装备水平在整个红军中都是最好的，也面临着严重的装备短缺，包括119633支步枪和冲锋枪、9278挺机枪、622门迫击炮、222门反坦克炮和999门高射炮以及696门火炮和榴弹炮。
然而，苏联拥有的巨大优势是其规模巨大的军事资源和人力资源。6月22日，红军共拥有27个集团军、29个机械化军、62个步兵军、4个骑兵军、5个空降兵军、303个师（198个步兵师、61个坦克师、31个机械化师和13个骑兵师）、57个 筑垒地域和大量辅助部队。16.5万人的边防部队和内务人民委员会的171000名内部安全人员提供了进一步的支持。包括苏联海军在内，1941年中期，苏联军事人员总数为570万。替换人员和新的征兵人员可从1930年代接受准军事训练的1500万至3000万男女中挑选。在物质方面，到1941年6月，红军的装备存量包括248900挺机枪、14900门反坦克和8600门高射炮、22600辆坦克、33200门火炮和56100门迫击炮。俄罗斯西部边境沿线的苏联军队驻扎在列宁格勒、波罗的海、西部和基辅特别方面军，在战争行动开始时，这些方面军被重新命名为北部、西北部、西部和西南部方面军。包括敖德萨方面军的苏联第9集团军在内，共有15个集团军、20个机械化军、32个步兵军、3个骑兵军和3个空降兵军，以及163个师（97个步兵师、40个坦克、20个机械化和6个骑兵师），共290万人。增援部队可以从驻扎在苏联远东地区和内部方面军内的部队中抽调，这些部队拥有另外6个集团军、16个步兵军、4个机械化军、83个师（59个步兵、7个骑兵、11个坦克和6个机械化），随着先进设计的引入，苏联装甲部队的质量也在提高，在1941年1月至6月期间生产的1684辆坦克中，1503辆是KV或T-34坦克，4月，国防人民委员会（NKO）下令启动90万名预备役人员，其中79.3万人在5月底和6月初被征召入伍。因此，西部方面军内的大多数苏联步兵师的兵力从平时的6000人增加到8000-11000人（战时编制兵力为14500人）。
为了支援地面部队，苏联的各种航空分队，包括VVS、训练机构、防空部队和海军航空兵，共拥有20978架飞机，其中13211架已准备就绪，装备VVS航空团的大部分飞机，如I-16战斗机和SB轰炸机，尽管通常被嘲笑为老旧的或过时的，但实际上通常可与当代英国同类飞机相媲美。更重要的是，与德国空军现有的最新飞机相比，改进的设计（如米格-3、雅克-1和拉格-5战斗机、Pe-2轻型轰炸机和伊尔-2地面攻击机）越来越多地进入苏联空军部队。到6月底，驻扎在西部方面军的7133架飞机中，1448架（20%）是最新设计的。飞行员，尤其是新型飞机的飞行员明显短缺，但随着飞行员培训学校数量的增加，这一问题正在慢慢得到解决。
对巴巴罗萨的成功前景更不利的是苏联战前积累的战役和战略储备。1941年4月26日，驻扎在苏联远东地区的一个机械化军、两个步兵军和两个空降兵旅奉命重新部署到西部方面军。在两周内，又从乌拉尔和西伯利亚方面军向西部派遣了四个步兵师。因此，边境地区能够积累由17个军（包括6个机械化军）又7个师组成的战役储备。5月13日，NKO的一项法令下令从驻扎在内部方面军的部队中组建一支7个集团军规模的战略预备队。这支预备队共有14个步兵军、5个机械化军、57个师（42个步兵、10个坦克和5个机械化）和17个独立炮兵团，这只预备队将部署在德维纳河和第聂伯河沿线，作为支援西部边境部队的关键的第二梯队。诚然，到6月22日，只有9个师完成了部署，另有19个师还在路上。然而当国防军击败苏联前线部队时，这支预备队中的大多数已经就位，准备迎接德国下一阶段的进攻。
因此，巴巴罗萨战役的头几周见证了一系列戏剧性的德国胜利，但伴随着这些胜利的是惨重的损失和一系列的苏军反击。沿着北轴线，第四十一摩托化军仅在四天内就前进了350公里。6月26日5时30分，与勃兰登堡部队的一个小组合作，该军夺取了位于陶格夫皮尔斯的德维纳河上的关键公路和铁路桥，这迫使西北方面军放弃了维持在立陶宛的任何想法，撤退到德维纳河线。尽管由新组建的第21机械化军领导的苏军发动了多次反击，以及苏联轰炸机为了摧毁桥梁发动的近乎自杀式攻击，德国人还是设法保住了他们的桥头堡。该军现在没有继续前进，而是不得不留守几天的时间，让邻近部队跟上，但苏联的装甲反击造成了重大延误。6月23日，苏联第11机械化军袭击了第一军的步兵师，在三天内损失了原有的749辆坦克中的704辆。再往东，第2坦克师于6月24日攻击了第6装甲师，在该师位于拉塞奈镇周围的杜比萨河上的两座桥头堡附近肆虐。面对300辆苏联坦克（包括50辆重型KV-1）。装甲师只能设法坚持到第四十一摩托化军的其余师到达。随后进行了三天的激战，直到俄罗斯师被包围并摧毁。这一事件对许多参与的德国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他们目睹了自己最好的坦克和反坦克炮被看似无法击穿的苏联重型坦克碾压。“我们向东行进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幅可怕的画面，第114摩托化步兵团的车辆被坦克压成滚筒状。我们还发现了两天前晚上失去联系的步兵。他们被杀害并被严重肢解。”在重组后，6月30日，第四十一摩托化军设法在雅各布皮尔斯和利瓦尼夺取了跨过德维纳河的桥头堡。7月2日，两个军（第四装甲集群的一部分）从他们的桥头发起进攻，并通过佩普斯湖以南的奥斯特罗夫和普斯科夫城向列宁格勒发起协同进攻。尽管苏军激烈抵抗，但到7月8日，这两座城市都被攻陷。然而，尽管前进了450公里，但苏联西北方面军的大部分似乎已经逃脱了，尽管丢失了大部分装备。
现在距离列宁格勒只有250公里。第四装甲集群于7月10日恢复进攻。三天后，第四十一摩托化军的部分军队又前进了140公里，夺取了卢加河上的桥头堡。在这里，攻势被拖住了，陷入了仓促修建的卢加防线，这是一道10-15公里深的由地雷场和防御阵地构成的屏障，由苏军北部方面军的先前损失惨重的师、一些新成立或转调的预备队以及三个民兵师防守。在接下来的六天里，德国人试图击溃苏联守军，但没有成功。在第四十一摩托化军的的支援下向南部的推进也没有成功，因为苏军在索尔茨镇周围重重抵抗，其自身的推进速度已经放缓。此外，7月14日，这支部队遭到了包含苏军一个坦克师和五个步兵师组成的强大的反击，在接下来的四天里包围了第8装甲师。为了营救第8装甲师，与西南方向的第十六集团军的步兵军一起，机动预备队不得不从前往列宁格勒的主干道上转移。尽管该师设法摆脱了困境，但人员和装备的严重损失使该师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尽管苏联的反击未能摧毁任何被包围的部队，但很明显的证据表明，尽管受到了破坏，红军仍然能够进行令人惊叹的激烈抵抗。
更重要的是，苏联的反击对暴露在外的第四装甲集群侧翼构成了危险。这引发了一场危机，在希特勒和OKH中引起了相当大的焦虑。在卢加河沿岸的阵地上，北方集团军群珍贵的装甲矛头暴露得很厉害。第十六集团军的步兵军在西南方向徘徊，缓慢地穿过沼泽和广阔的森林，向霍尔姆市进发。在西北方向，第十八集团军的一半部队专注于从爱沙尼亚和波罗的海群岛清除苏联军队的任务。此外，列宁格勒周围的地形被得到苏联强大的野战工事支撑的大片沼泽和森林所覆盖，对于没有大量步兵支持的装甲部队来说，这几乎不是一个合适的作战环境。日益严重的后勤问题加剧了德国的担忧，从涅曼河到列宁格勒只有一条双轨铁路，从而限制了运送和储存物资的速度。里加和佩特塞里的重要铁路桥也被破坏，分别到7月17日和24日才能修复。属于北方集团军群的机动补给队，到8月3日，其服务水平已平均降到61%，因为他们被迫在德维纳河沿岸的补给站和卢加的装甲部队之间往返700公里。因此，希特勒发布了第33号指示（7月19日）和第33号指令补充（7月23日），其中命令到：“只有当第18集团军与第4装甲集团军取得联系，且东部广大侧翼受到第16集团军的充分保护时，才能恢复对列宁格勒的推进。”，北方集团军群计划集结“强大的步兵部队……以避免在困难的地形上消耗机动部队进行正面攻击。”该命令的直接影响是，德军对列宁格勒的正面进军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内停止了。
图3.11941年7月至11月列宁格勒地区的行动。
在这个阶段，人员损失并不是决定停止进攻·列宁格勒的原因。从6月22日至7月20日，北方集团军群至少伤亡有29075人，平均每个师有1038人。28个师中有24个编有平均有790人的野战补充营，或者说共有18960名补充人员。尽管北方集团军群仍然有10115个人员空缺，但如果在其264个作战营中平均分配替换人员，这意味着每个营只缺38人。根据他们分配的KStN，德国步兵营和摩托化步兵营的现有兵力分别为861人和1089人（详情见附录四），这样的短缺只会导致战斗力的小幅下降。可以肯定的是，伤亡并没有在所有师中均匀分布：到7月18日，第8装甲师伤亡了1538人，而在7月8日至20日期间，第30步兵师共伤亡1033人。然而，这两个师都拥有野战补充营，这意味着他们的战斗部队实际上分别缺少748人和243人。这意味着第8装甲师的6个作战营中，每个营的平均缺额为125人。第30步兵师中的10个营各缺24人。这远不会造成严重后果。此外，在7月期间，大约有65000名替换人员被派往东线德军，其中一些可能被派往北方集团军群。因此，上述短缺情况应该更轻。这表明是苏联的行动，如第四装甲集群侧翼的持续抵抗和Soltsy的反击战，加上日益严重的后勤问题，这些是暂时停止向列宁格勒推进的主要原因，而不是人员短缺。
停止对列宁格勒的进攻最终产生了重大后果，因为它使红军得以巩固其在城市周围的防御，并建立起新的预备队，特别是在伊尔门湖以南地区，这阻碍了第十六集团军清除该集团军群的右翼的努力。反过来，这影响希特勒发布了第34号指令（7月30日），该指令命令中央集团军群停止对莫斯科的进攻，转而专注于与北方集团军群合作，以清除大卢基地区和伊尔门湖以南地区。8月8日，他还命令中央集团军群转让第39摩托化军（拥有一个装甲师和两个摩托化师）和一半的可用空中支援（强大的第八航空军）给北部邻居。就在于8月8日恢复对列宁格勒的进攻之际，苏联西北方面军在四天后对旧·鲁萨和霍尔姆两个城市发动了进攻。这些攻击孤立了一些德国步兵师，并再次威胁到了向列宁格勒挺进的部队的侧翼，迫使德国人从他们的主要任务中转移两个宝贵的摩托化师去对付他们。尽管西北方面军在随后的德军反击中遭到重创，但对列宁格勒的进攻在关键时刻明显减弱了。
在南部和西南部通往这座城市的道路上，德军以令人痛苦的缓慢速度，代价高昂的穿过了苏联的层层防线，战斗的结果悬而未决。在突破卢加防线的两天战斗中（8月10日至11日），第121步兵师伤亡937人，其中包括43名军官。相邻的第6装甲师共有1197人伤亡（8月8日至20日），其中仅8日就有282人伤亡。双方还获得了大量的空中支持：8月10日，VVS在列宁格勒地区飞行了908架次，而德国空军出动了1126架次，9月9日，强硬无情的陆军将领格奥尔基·朱可夫（GeorgiZhukov）的到来激发了苏联在当地的顽强抵抗。尽管如此，在8月和9月期间，北方集团军群（HeeresgruppeNord）在拉多加湖南岸攻占了什利塞尔堡（Shlisselburg），并成功地将列宁格勒与苏联其他地区隔离开来。然而，两名对手都战斗到筋疲力尽，9月30日，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陆军元帅威廉·冯·勒布将军下令停止进一步进攻。
地图3.21941年9月12日至30日，德军在列宁格勒缓慢推进
双方伤亡惨重。许多苏联部队在战斗中被摧毁：8月20日，苏联第48集团军报告其兵力仅为6235人、5043支步枪和31门火炮，而第118步兵师到9月9日减少到3025人、17门火炮和54门机枪，苏联第8集团军报告说，它失去了全部初始团和营指挥官，在7月10日至9月30日期间，苏联损失总计344926人（包括214078人死亡或失踪，130848人受伤或生病），其中包括1492辆坦克、9885门火炮和迫击炮的损失。截至9月30日，自战役开始以来，部署在波罗的海地区的VVS也损失了2692架飞机。
对北方集团军群而言，8月和9月的战斗至少造成92532人伤亡。这意味着27个师中的每个师平均损失3427人，或属于集团军群的246个战斗营中每个营伤亡376人。在8月1日至9月20日期间，仅第121步兵师就遭受了4327人伤亡。乍一看，如此大规模的损失似乎在德军对列宁格勒的进攻最终陷入停滞起了主要作用。然而，根据哈尔德的战争日记，自战役开始以来，已有将于8月底前抵达的35000名替换人员被派往北方集团军群。另外20000名替换人员计划于9月抵达。加上野战补充营的人员，这意味着到9月底，已有73960名替换人员，弥补该集团军群自6月以来遭受的139532人伤亡。这仍导致了65572人的短缺，但由于各集团军之间的混乱分工，这一问题的确切影响尚不清楚。尽管如此，如果将9月底（55000人）到达的补充人员与8月和9月（92532人）北方集团军群遭受的损失相比，得到的结果是37532人的赤字。在最后一次向列宁格勒挺进时，如果除与集团军群作战营的数量，结果是每个营缺少153人。加上截至7月底存在的短缺，这意味着截至9月底，可用的作战营应平均短缺194人。根据其编制兵力，步兵营（861人）仍应平均保留667人（78%）。对于摩托化步兵营（1089人），该数字为895人（82%）。尽管这些数字是推测性的，但这似乎表明，与许多苏联部队的衰弱状态相比，当冯·勒布下令停止时，北方集团军群的人力状况应该相对良好。
虽然很难准确地评估德军人员损失对做出停止在列宁格勒周围行动的决定所产生的影响，但应该指出的是，冯·勒布的工作受到相当长的时间限制。9月6日，希特勒发布命令，要求在本月底前恢复对莫斯科的进攻。这意味着从9月15日开始，第四装甲集群和三个摩托化军的指挥部，以及四个装甲师和摩托化师将从里布元帅手中转给中央集团军群。第八航空军也将向南转移，它带走了一直支持北方集团军群的大部分德国空军编队。尽管冯·利布仍保留了大量资源（包括两个装甲师和两个摩托化师），这些编队的离开似乎使他相信，他的军队现在缺乏直接进攻列宁格勒或更紧密地包围其周边地区的资源。
有趣的是，虽然德国未能攻占列宁格勒可能是由于苏联的抵抗、损失重大、希特勒战略重点的转变和时间限制等因素造成的，但这不能归咎于缺乏装甲。自战役开始以来到9月10日，原有的第四装甲集群的三个装甲师已经损失了131辆坦克，只得到了两辆替换坦克。但如果加上最近抵达的第8装甲师，这些师在列宁格勒战役最激烈的时候，仍保留了637辆坦克（相当于最初兵力的73%）。如表3.2所示，这些车辆中的大多数（83%）都是可动的。迟至9月26日。第8装甲师仍有93辆坦克可动。相比之下，到9月1日，列宁格勒的苏联守军拥有的坦克明显更少。苏联的主要装甲力量是第10机械化军，该军在6月22日拥有1348辆坦克。然而，到9月，这支部队在两个多月的战斗中已经被摧毁，其第21和第24坦克师以及第198摩托化师分别在前线作战，努力为苏联步兵部队提供少量的装甲支援。到8月1日，第24坦克师已经缩减为50辆可动坦克。9月，该师被拆分为一个单独的坦克旅和一个独立坦克团，而第198摩托师被降级为一个普通的步兵师，这表明这两个部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坦克。唯一可用的其他苏联装甲部队是第1坦克师的残余部队和三个较弱的独立坦克营。
在南边，德国中央集团军群的努力取得了比波罗的海地区更大的成功。简而言之，第二和第三装甲集群突破了苏联的边境防御，抵御了苏联的各种反击，并于6月30日在明斯克以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包围了苏联第三、第十、第四和第十三集团军的大部分。7月7日，德军的先头装甲部队已经越过别列津纳河，向德维纳河和第聂伯河西部挺进。虽然缩小包围圈需要激烈而耗时的战斗，而且大量苏联士兵最终成功地逃回了自己的防线，但这仍是一场巨大的胜利。在行动开始时，苏联西线共有671165名人员、14171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2900辆坦克，7月9日，国防军公报声称，抓获了323898名俘虏，1809门火炮和3332辆坦克被摧毁或缴获，苏联物资损失包括4799辆坦克、9427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1177架飞机。在仅仅18天的时间里，中央集团军群几乎摧毁了苏联西方面军，并向苏联挺进460公里。
但取得这场胜利并不是没有重大代价的。仅在7月6日，第10（摩托化）步兵师就有123人死亡，128人受伤。在六月底，第5步兵师伤亡230人，第7步兵师损失644人，第78步兵师有238人死亡或受伤，第137步兵师经受了705个伤亡。损失最严重的是6月22日至30日的第45步兵师，在奋力摧毁困在布雷斯特堡垒内的3000至4500名苏联守军时，482人死亡，1000人受伤。到7月2日，第三装甲集群列出了1769名伤亡人员，而第二装甲集群报告称，自行动开始以来，到7月4日的损失已达7089人，其中包括高达367名军官。虽然损失较大，但目前仍然可以控制，因为野战补充营内的人员将弥补大部分损失。属于第三装甲集群的三个装甲师和三个摩托化师各有自己的野战补充营，他们共有4730名补充人员，足以弥补目前的损失。尽管第二装甲集群的8个野战补充营拥有6320名替换人员，但并没有完全覆盖他们所遭受的6857人伤亡，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导致了小规模损失，只略微削弱了他们的作战性能和能力（见表3.3）。唯一可能的例外是第18装甲师，其损失意味着其六个作战营中的每个营平均缺少121人。尽管如此，由于每个步兵营编有1089名士兵，这样也只会产生微小的影响。
在装备方面，装甲师仍然保有最初装甲力量的主体。诚然，在明斯克周围的行动结束时，作战力量有所下降，有时甚至会急剧下降。然而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机械故障，主要是由于在数百公里崎岖的土路上不停地行军。有少数坦克因在战斗中受到破坏而无法使用，但实际上很少有车辆被永久性损失。到7月6日，第18装甲师只剩下83辆可动坦克，但只有16辆坦克被登记为全损。据第三装甲集群报道，截至7月4日，共完全损失85辆坦克，但这仅占其1015辆坦克的8.3%。由于前进的步兵和后勤纵队阻塞了道路，再加上苏联掉队士兵的骚扰，维修单位在从越来越远的补给站取得备件时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最重要的是，需要在红军恢复状态前继续作战，这使得留给进行必要维护和维修的时间所剩无几。尽管如此，考虑到备件的使用效率和时间，可以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恢复战备状态。6月28日晚。第7装甲师报告说，一半的PzII和Pz38t坦克（最初的222辆中的111辆）和75%的PzIV坦克（30辆中有23辆）不可动，尽管如此，该师作为明斯克包围圈的一部分保持静止，到6月30日，该师已经报告其149辆坦克已做好战斗准备。到7月3日该师恢复行动时，还有多少坦克被修复尚不得而知。
尽管德国在中轴线上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最终对巴巴罗萨行动的结果造成致命影响的主要因素已经出现，这就是苏联征召了规模巨大的反应部队。到7月1日，苏联已动员530万预备役，其中3544000人在年底前部署到前线。在一个月内，红军将组建13个新的野战集团军，随后在8月组建14个野战集团军、9月和10月组建5个、11月和12月组建8个，并在1942年春季又组建了10个，特别是莫斯科方向，这些军队组成了连续的梯队，能够为应对德军的进攻建立新防线，或者作为反击的后备力量。为了补充这些集团军，在1941年下半年，红军建立了至少286个新的步兵师，以取代被摧毁或解散的124个师。在同一时期，苏联还组建了159个步兵旅、48个骑兵师、10个坦克师、68个独立坦克旅、100个独立坦克营和一系列支援炮兵部队。诚然，动员的规模和速度意味着这些部队缺少人员、装备、指挥和训练。即便如此，尽管德国的入侵造成了（生产）中断，随后1523家工厂被疏散到乌拉尔山脉后的安全地带，但1941年6月22日至12月31日期间，苏联工业仍设法制造了大量的战争物资。其中包括约4177辆坦克、2500门反坦克炮和3400门高射炮、10100门火炮、42400门迫击炮、，1000架喀秋莎火箭发射器和9900架战斗机。这场动员的规模以及苏联的纵深梯次部署意味着，巴巴罗萨行动的根本目标，即摧毁红军，在德军的人员和装备损失、后勤问题、纯粹的体力消耗达到顶点前不可能实现。
图3.31941年6月至12月苏联集团军的组建和部署
相反的，当中央集团军群的先锋部队抵达西德维纳河和第聂伯河一线时，苏联西方面军只有由275000名士兵、135辆坦克和3416门火炮和迫击炮组成的24个师可以立即阻止他们，这使得德国人在人员和装备上都有相当大的优势。然而，又有42个苏联师正在抵达，同时还有6个由STAVKA（苏联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分配到该地区的新机械化军。装备了1545辆坦克的其中两个机械化军在行军途中对莱佩尔以东的德军前沿阵地进行了快速反击。糟糕的准备和缺乏侦察注定了苏军的进攻会以代价高昂的失败告终，但处理这次反击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转移了四个装甲师的注意力。尽管代价高昂，但这样的行动确实对德军的前进产生了制动作用，迫使他们做出反应。此外，这些行动将战斗的节奏和强度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通过损耗、人员的体力消耗或设备的磨损，逐渐耗尽了德军的能力。
目前，对国防军进攻能力逐渐减弱的担忧因中央集团军群在7月10日恢复对莫斯科的进攻时取得的成功而减弱。在短时间内，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的第二装甲集群的先头部队跨过第聂伯河，横扫奥尔沙和莫吉廖夫的苏军据点，并向斯摩棱斯克猛攻。在7月9日攻占维捷布斯克后，北方的第三装甲集群也加入了战斗。到7月16日，第20摩托化步兵师已经占领了斯摩棱斯克的大部分地区。同时第7装甲师占领了位于该市东北50公里处的关键路口，雅采沃。结果就是，苏联第十九、第二十和第十六集团军有被包围的危险，德军的矛头现在距离莫斯科仅322公里。
在这个阶段，出现了一些阻碍德国迅速取得胜利的问题，比如明斯克周围。首先，大量德国装甲和摩托化师没有集中在斯摩棱斯克周围，而是专注于其他任务。北方集团军群在右翼遇到的问题迫使中央集团军群将一个摩托化军和两个步兵军转移到东北部的涅维尔和大卢基，远离了向斯摩棱斯克推进的主要目标。在南部，莫吉廖夫周围大量的苏联军队被困，这意味着古德里安三分之一的兵力，即整个第二十四摩托化军在7月剩下的时间里一直被用于对抗三个苏联集团军的反复突围。旨在接手先头装甲部队任务的德国步兵部队到达前线所需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他们要么忙于扫荡苏军的抵抗力量，要么因为道路拥挤而被推迟，要么致力于保卫该集团军群不断延长的南部侧翼。古德里安于7月20日加剧了德国装甲部队的分散，当时，他多次违反了将部队派往东北部以封锁斯摩棱斯克周围口袋的命令，派遣了第四十六摩托化军的主力（三个摩托化军中的第二个——第三个已经在斯摩棱斯克周围投入战斗）向东攻占了位于叶利尼亚的德斯纳河上的桥头堡，直到8月6日，斯大林最终允许剩余的50000名苏联守军撤离时，斯摩棱斯克口袋才消失。
使这种部队分散成为问题的是阻碍德国在斯摩棱斯克周围行动的第二个因素，即苏联增加了抵抗的规模和强度。与6月份边界线的情况不同，苏联的大量预备队现在近在咫尺，能够进行一系列激烈的反击。这些攻击的主要目标是已经超负荷的德国装甲师和摩托化师，他们只能维持现有阵地，等待步兵赶上来。其他苏联部队在持续发动攻击以夺回斯摩棱斯克或解救被困在莫吉廖夫周围的战友。还有更多军队试图把第10装甲师赶出叶利尼亚的桥头堡，或试图为斯摩棱斯克周围被半包围的苏联军队打开雅尔采沃以南的生命线，8月中旬，STAVKA命令其斯摩棱斯克轴线的军队在托罗佩茨至雅尔采沃（8月17日至9月8日）地区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并摧毁德国在叶尔尼亚的桥头堡（8月30日至9日）。
地图3.41941年7月20日，中央集团军群在斯摩棱斯克附近逼近苏联军队。
对中央集团军群来说，结果是一系列令人不安的危急时刻和几次彻底的挫折。尽管7月19日，第19装甲师攻占了大卢基，但随后不久，当苏联的进攻要击垮守卫西南交通线的第14摩托化步兵师时，第19装甲师被迫放弃了这座城市。虽然这座城市于8月26日再次被夺回，但这投入了两个装甲师和七个步兵师。8月19日在雅尔采沃周围，苏联的攻击穿透了第161步兵师的防线，迫使该集团军群派去了最近才从前线撤离，进行休整和整修的第7装甲师。它在8月21日的反击稳定了局势，但未能夺回失地，并使该师彻底损失了30辆坦克。九天后，苏联军队在第23步兵师控制的战线上突破了十公里深。接下来几天的反击恢复了德军的防线，但这投入了第10装甲师和另一个步兵师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苏联在叶尔尼亚周围的无情进攻给部署在那里的德军部队造成了过高伤亡率。因此，OKH下令放弃叶尔尼亚桥头堡，到9月8日，德军已撤回德斯纳河，红军取得了第一次明显胜利。
地图3.5斯摩棱斯克口袋，1941年7月28日。
诚然，这些事件被如下事实掩盖了：中央集团军群夺取了斯摩棱斯克，向莫斯科推进了数百公里，摧毁了另一批苏联军队，并在这一过程中给红军造成了惊人的损失。德国声称，在战役的这一阶段（7月10日至8月5日），抓获了31万名俘虏，摧毁或缴获了3205辆坦克和3120门火炮。在罗斯拉夫尔周围第二装甲集群（8月1日至6日）又得到了38568名俘虏、250辆坦克或装甲车、613门火炮、1900辆车辆和942门机枪。大卢基（8月22日至26日）周围的地区又抓到了29500名俘虏和393门火炮。俄罗斯的消息来源承认，在7月10日至9月10日期间，沿斯摩棱斯克轴线作战的苏联军队共承受了759974人伤亡，其中486171人死亡或失踪，并损失了1348辆坦克和9290门火炮和迫击炮。
无论德国的胜利看起来多么有戏剧性，战斗并没有随着斯摩棱斯克的占领或以其名字命名的包围圈的缩小而结束。相反，面对苏联在其战线上持续不断的进攻，中央集团军群被迫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几乎连续的作战，造成了大量伤亡。苏联对该集团军群施加的压力如此之大，以至于8月28日，该集团军群指挥官费多尔·冯·博克元帅打电话给哈尔德，“非常激动的说：集团军群的防御已经接近崩溃点。如果俄罗斯继续进攻，集团军群将无法守住东部战线。”。尽管危机过去了，到7月底集团军群总共伤亡了82031人，8月又有75849人伤亡，9月又有40518人伤亡，自战役开始以来共有198398人伤亡。具体来说，缩少斯摩棱斯克口袋让第5步兵师伤亡了约1565人（7月20日至8月3日），而邻近的第129步兵师损失了1011人（7月26日至8月4日）。对于在集团军群东北部作战的第三装甲集群，平均损失从每天161人（6月22日至7月2日）增加到每天396人（7月3日至8月10日）；在东南方，叶尔尼亚周围的战斗尤其激烈；守住桥头堡的代价是第四十六摩托化军在7月22日至8月8日期间共损失了4252人；第137步兵师伤亡1900人（8月15日至9月5日），第78步兵师损失了1155人（8月21日至9月5日）。中央集团军群所属的其他师也遭受了类似的损失（见表3.4），宝贵的装甲师和摩托化师的伤亡平均比步兵师多29%。最严重的是第18装甲师。到7月21日，该师的步兵力量已缩减为约600人，迫使其解散四个机动步兵营中的两个。三天后，它仅拥有12辆可动坦克。自战役开始以来截至7月28日，该师的总伤亡（包括生病和非战斗损失）达3352人，第二天，该师报告称，该师短缺3353人、2292辆车辆、178挺机枪和17门反坦克炮。与6月21日由17174人组成的口粮人数相比，8月6日该师拥有11345人的实际强度。尽管迫切需要收缩斯摩棱斯克口袋，第二装甲集群被迫于7月28日撤下了第18装甲师，并给予其延长的，至少持续到8月24日的休息期。
地图3.6 1941年8月15日，中央集团军群守住防线。
尽管损失惨重，但到9月底，中央集团军群应该已基本得到了补充。9月3日，在该集团军的55个师中，约46个拥有最初应容纳790人的野战补充应营，总共为36340人。为了补充6月22日至9月30日期间的198398人伤亡，大约125000名替换人员从德国被派往中央集团军群。加上在野战补充营的人员，这意味着总共有161340人可以补充损失。除了空的野战补充营的人员外，这应该意味着该集团军群在9月30日开始对莫斯科的最后攻势（台风行动）时，只有缺少37058人。这种短缺对现有作战营的影响应该微乎其微。9月3日，现有的师中共有512个作战营，通过平均分配现有的短缺，这意味着每个营平均只缺72人。与他们理论力量（每个步兵营861人，每个摩托化步兵、摩托车或侦察营1089人）相比，这意味着每个作战营应该保留其理论人力的92-93%。替换人员的确切分配尚不清楚，因此很难确定其影响，但绝大多数的师似乎已大大恢复。根据第10装甲师战史。8月21日，装甲师的营保留了其编制战斗力的89%。在叶尔尼亚附近剧烈战斗后，第78和第137步兵师战史表示，替换人员的注入使其步兵连的战斗力量恢复到平均每人113人和100人。尽管大德意志步兵团至少伤亡了1541人，但10月1日仍有5659名士兵。与6月21日的6229名人员的总战斗力量相比，这只有9%的人员短缺。更难确定的是，有多少人员在不同部队之间重新分配。第87步兵师战史表示，在7月期间，它被迫从其步兵团中调出350名士兵，连同整个野战补充营交给第二装甲集群。像这样的特例使进行准确计算变得困难，但无论此时仍存在多少人员缺口，都不应对台风行动的成功结果构成重大障碍，特别是考虑到苏联对手的师情况更加糟糕。事实上，行动开始时，德国人在数量上占有相当大的优势；10月1日，中央集团军群拥有1929406人的战斗力量，但部署在莫斯科的三个苏联方面军仅拥有1252591人。
同样的复苏也出现在德国装甲部队上。整个七月份，忙碌的作战，苏军的抵抗，糟糕的道路，以及后勤限制给中央集团军群的装甲师的可动装甲力量带来了严重破坏。到7月21日，第7装甲师拥有118辆可动坦克，还有96辆需要修理。接下来几天第10装甲师报告拥有74辆准备好作战的坦克。第18装甲师在7月24日则减小到只拥有12辆可动坦克。六天以后，第4装甲师有86辆可动坦克，还有五十多辆在修理。在7月29日，第二装甲集群报告其初始的1086辆坦克中只有286辆仍然可动。到8月8日，中央集团军群的绝大多数装甲师已经被步兵师替换，调入预备队。可以肯定的是，许多师不久就重新投入作战，参与占领大卢基的行动，对苏联的突破发起反击，或者和第二装甲集群向南进入乌克兰。如表3.5所示，到8月底和9月初，中央集团军群装甲师的可动装甲力量已经增加。与之前的情况（分别于7月22日和24日）相比，第10装甲师的坦克数量增加了一倍多，而第18装甲师增加了675%。与7月29日的状况相比，尽管继续作战，但第二装甲集群可使用的坦克数量增加了52%（从286辆增至435辆）。虽然集团军群的总体战备状态为其初始编制的41%，但更重要的是，装甲师仍保留了他们战役初始时的71%以上的坦克。除去整个9月在乌克兰作战的第二装甲集群（减去第10装甲师），在此期间（8月至9月）战线的相对稳定意味着有时间进行必要的维修和保养，从而进一步增加了作战车辆的数量。这得益于德国后勤的适度缓和，这将允许运送更多的重要备件。
这段恢复期的确切影响很难精确量化。在文献中关于台风行动发生时德国装甲力量的描述相当模糊，缺乏可靠的来源，或者倾向于关注德国的弱点而不是优势。这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历史分析可能反映了1941年9月和10月OKH内部似乎对装甲师的确切情况完全失去了了解。简言之，似乎没有权威资料知道战场上还有多少坦克，或者有多少坦克已经损失。
然而，如表3.6所假设的，更详细的统计表明，中央集团军群可能积累了比大多数资料显示的更大的装甲力量。尽管这些数字与四个装甲师（第7、10、19、20装甲师）有关，它们很可能代表了一个月后可用的坦克数量，因为这些编队在中间阶段保持相对静止，没有参与大规模作战，并且与后期已知的数字相对应。第1和第6装甲师的数据可能大致准确，因为前者在9月28日拥有111辆可动坦克（9月10日为99辆），而后者在10月31日仍拥有142辆坦克。第11装甲师是从南方集团军群调来的，而第2，5装甲师是刚从德国抵达的新部队。替换坦克从9月开始出发，但其中一些直到10月初才抵达。突击炮数量的确切数字尚不清楚，但截至9月底，共有16个突击炮营部署到俄罗斯；在满编情况下（每个营有21辆突击炮），总数将达到336辆。然而，到9月底，共有52个突击炮被注销，只抵达了四辆替换突击炮。平均分配剩余的288辆突击炮，每个营有18辆，这意味着部署在中央集团军群的12个突击炮营可能总有216辆。基于哈尔德的说法，第二装甲集群的装甲师仍保留了其原有坦克力量（1040辆）的50%（520辆）。这表明中央集团军群可能已经有了多达2572辆（2356辆坦克和216门突击炮），用以最终向莫斯科发起进攻。
这一估计是推测性的，但可能并不离谱。10月16日，中央集团军群的装甲师仍有1217辆可动坦克。10月6日至7日夜间开始的秋雨很快将道路变成了几乎无法通行的泥沼，德国补给系统的近乎崩溃和之前17天的激烈战斗，这些因素给装甲师的战备状态造成了沉重的损失，德国装甲车辆的初始数量一定很多。分析东线德军的总体装甲车辆的状态提供了另一种衡量坦克总数准确性的方法（如表3.6所示）。到9月底，又有808辆坦克加入了最初投入巴巴罗萨的3644辆坦克。在6月22日至9月30日期间，总共4452辆坦克中，约1693辆被摧毁或永久报废，装甲师拥有2759辆。到9月下旬，第一装甲集群剩下的三个装甲师可能拥有大约338辆坦克，而仍在北方集团军群的两个装甲师拥有167至318辆坦克，这意味着505至656辆坦克没有部署给中央集团军群。将这些估计数字从东线德军的装甲车辆总数中减去，隶属于中央集团军群的14个装甲师仍剩下2103至2254辆坦克。加上S突击炮营的216辆突击炮，装甲车辆总数将达到2139辆至2470辆。即使是最低估计数字的情况下，参与台风行动的德国军队也比对手-苏联军队拥有二比一以上的装甲优势。这种优势在进攻的最初几天得到了生动的体现，德国装甲先锋摧毁了苏联的防御，并在维亚兹马-布良斯克双重口袋中基本上摧毁了防御莫斯科的最初部队。正如哈尔德在10月4日的日记中激动地指出的那样，“TeiFun行动”（原文如此）正在以一种真正经典的模式发展。“
与其他两个德国集团军群取得的连续胜利相比，普里皮亚季沼泽以南的南方集团军群的推进要困难得多。与北方的同胞相比，苏联西南方面军的军队装备精良，指挥良好，准备充分。其八个机械化军拥有4793辆坦克，比其他三个方面军的总和还要多。6月23日开始，这些部队对向杜布诺市推进的第一装甲集群的侧翼进行了猛烈的反击。装备638辆坦克，两个营的突击炮（42辆突击炮）、一个步兵师（57）和四个装甲师（11.、13.、14、16）的先锋部队很快陷入了与抵达的苏联机械化军的激烈战斗中。到6月26日，五个机械化军和另外两个军的一部分已经投入使用，这给转入防御的德国部队带来了巨大压力，这将是1943年库尔斯克战役之前最大的一场坦克战。大量的苏联装甲部队取得了多次突破，有一次成功地将第57步兵师击退了10公里，但指挥能力更强、经验丰富的德国装甲师在强大的空中支援下，成功地填补了防线上的缺口，击退了苏联的大部分进攻，并缓慢向东推进。到6月30日，苏联的进攻渐渐平息。第一装甲集群继续向基辅推进。同一天，STAVKA授权西南方面军撤至1939年前旧边界的防线。
苏联在边境线上阻止德国推进的努力失败了，至关重要的装甲预备队遭受了严重削弱。截至7月6日，西南方面军最初的864600人中遭受了231207人的伤亡，4381辆坦克和5806门火炮和迫击炮被摧毁或缴获。尽管战斗激烈，德国（南方集团军群）最初的人员损失似乎并不严重。6月22日至25日，整个第四十九山地军仅伤亡872人，第111步兵师截至6月27日，共损失333人。第一装甲集群报告说，截至7月2日，其损失达132名军官和2291名士兵。装备损失更令人困惑；截至7月1日，总装备损失包括89辆坦克、22辆装甲侦查车辆（Panzerspähwagen，简称PSW）、173辆汽车和90辆摩托车。不管怎样，四天后，431辆坦克仍列为可投入使用，另有200辆正在维修中。
地图3.7杜布诺地区的情况，1941年6月28日。
尽管苏联在边境的防御已经崩溃，但STAVKA至少可以从南方集团军群的前进被阻止了一周这一事实中得到些安慰，这给了部署在利沃夫西部和西南部的三支苏联集团军撤退的时间，避免了被包围。更重要的是，尽管（给苏军）造成了重大损失，南方集团军群未能像其同胞在波罗的海或白俄罗斯那样破坏红军在乌克兰的态势。因此，苏军的抵抗更加连贯，迫使德国人在整个7月和8月缓慢地穿过乌克兰西部。德军指挥部在如何开展行动方面存在分歧，导致德军兵力分散，进一步放缓了行动。尽管德军前进步伐缓慢，但到8月底，三支苏军集团军（24个师）的一部分在乌曼周围被包围并摧毁（8月2日至8日），另一部分被围困在敖德萨，剩下的苏联军队已从乌克兰西部撤出。这一成功代价高昂。截至8月31日，南方集团军群共27710人死亡，103608人受伤，7186人失踪，总计138504人伤亡。就单个师而言，截至8月底，第198步兵师共有3167人伤亡，而第44步兵师损失了2147人。截至9月12日，第111步兵师就遭受了惊人的5457人伤亡。在清除乌曼口袋的过程中，第125步兵师遭受了492人死亡，1441人受伤，12人失踪。装备损失也很严重：截至8月30日，第一装甲集群报道了174辆坦克、54辆PSW、2405辆机动车辆和1837辆摩托车的总损失。同时损失了大约767挺机枪、78门迫击炮和123反坦克炮也，而只有245挺机枪、31门迫击炮、34门反坦克炮作为补充抵达。
尽管有这样的（损失）数字，南方集团军群仍然保持着其实力和作战能力的主体。截至8月底，该集团军共从德国接收了54000名替补人员，加上各师野战补充营的34760名人员，，因此共有88760人可用于弥补损失。平均到该集团军群的451个战斗营，没有得到补充的49744名伤亡人员，意味着平均每个营缺少110人。自然，损失分布不那么均匀；如表3.7所示，一些单位比其他单位遭受的损失更大。同理，由于一些师伤亡惨重，其他师的损失相对较小。对于属于第一装甲集群的装甲师，在9月初仍保留了78%的初始装甲车辆（见表3.8）。尽管只有49%的初始力量属于可动状态，但如前所述，考虑到备件和（修复）时间，这一数字可能会迅速增加。例如，到9月10日,第14装甲师已设法使其剩余136辆坦克中的88%（120辆）投入使用。
这些损失和替换的重要性在9月和10月期间得到了显著的证明。在第聂伯河上取得桥头后，第一装甲集群向北进军，于9月15日与已经向南转移到乌克兰的第二装甲集群汇合。因此，西南方面军的主体——由43个师组成的四个集团军和另外两个集团军的部分-被包围，并于9月26日被摧毁。参与此次行动的德国部队约伤亡45654人，但苏联的损失要大得多。俄罗斯资料来源坚持认为，7月7日至9月26日期间，苏联在乌克兰的总损失达700544人（616304人死亡或失踪，84240人伤病）、411辆坦克和28419门火炮和迫击炮，德国方面的平行数据是，他们仅在8月25日至9月26日期间，就抓获了665212名战俘，摧毁或缴获了884辆坦克和3718门火炮。考虑到苏联消息来源承认，重建西南方面军时只剩下15000人，德国方面的说法可能更准确。
尽管过去通常会引用希特勒对军事行动的干预以及他在随后的巴巴罗萨行动失败中所扮演的角色，但基辅包围圈实现了完全合理的经济和军事目的。就前者而言，它使德国控制并巩固了乌克兰广大的粮食生产区，避免了日益严重的粮食危机。它还保护了尼科波尔周围重要的锰矿床，如果没有这些锰矿床，钢铁产量和军备生产就不可能增加。因此可以说，苏联军队在该地区的毁灭也为德国迅速控制顿涅茨地区庞大的工业和煤炭资源扫清了道路。在军事上，这次行动又给红军带来了一次代价高昂的失败。（基辅合围战）消除了这些苏军部队对中央集团军群后方深处构成的严重威胁，将该集团军群的右翼缩短了数百公里，使随后向莫斯科发起进攻成为可能。最重要的是，基辅周围的巨大突出部的消除缩短了德军的战线，并释放了三个集团军和两个装甲集群的部分军队，包含至少可部署于其他地方的45个德国师和5个轴心国师。
尽管进行了三个月的连续作战，并不得不将多个师转移到北方进行台风行动，南方集团军群仍然拥有充足的进攻能力。到10月11日，第一装甲集群的部分军队孤立并摧毁了坐落于亚速海的梅利托波尔周围的两支苏联集团军，在此过程中又抓获了106332名俘虏，摧毁或缴获了212辆坦克和772门各种火炮。同时，第六和第17集团军清除了顿涅茨河流域重要的工业和煤炭生产区，并于10月24日占领了哈尔科夫。在这个过程中，仅第六集团军一个集团军就声称俘虏了21574名囚犯，摧毁了75辆坦克。俄罗斯资料承认，最初的541600名人员中，苏联在9月29日至11月16日期间的损失达160576人（其中143313人死亡或失踪，17263人伤病）。在更南，第十一集团军成功突破了苏联在皮里科普地峡的防御，并横扫克里米亚半岛。除了塞瓦斯托波尔这座要塞城市外，到11月16日，苏联军队已被完全赶出半岛。在这一过程中，第十一集团军声称，苏联的损失包括100658名俘虏、166辆坦克和装甲车、1297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2364架机枪。整个10月，这些行动使南方集团军群总共伤亡了相对较小的30624人。
然而，在这个阶段，向东推进的步伐终于开始戛然而止。可用的铁路线终止于第聂伯河，集团机军群的机动补给纵队不得不从那里接管剩下的路途。然而，到7月19日，这些部队的可动车辆数量已经下降到50%。与其他部队不同，南方集团军群从未经历过重大的作战间歇，失去了大规模维护和维修车辆的机会。考虑到他们7月份的情况，到10月份，机动供应单位的状况肯定会更糟。10月初的天气恶化加剧了德国的供应困难，道路变成了一片看似无底洞的泥地。试图穿过这种道路给已经急需全面整修的车辆带来了更大的压力，甚至使更多的车辆无法使用。其他人（可能是指不能穿越泥地的补给单位）则陷入了绝望的困境，直到霜冻来临，而随着补给纵队痛苦缓慢的抵达目的地，整体的补给交付很快就积压了。马车越来越多地被用来取代机动车辆，但事实证明，马车速度同样缓慢，运输能力有限。南方集团军群之所以放慢速度，是因为缺乏足够的燃料和可用的道路，而不是缺少人或车辆。
但OKH并不这么认为。尽管燃料、弹药和粮食短缺日益困扰着前线部队，但OKH仍然相信，在进行长时间修整之前，南方集团军群至少可以到达顿河，甚至可能到达斯大林格勒和迈科普油田。这种乐观情绪源于这样一种印象，即作为对手的苏联军队遭受了可怕的损失，力量薄弱，混乱不堪，无法进行有效抵抗。南方集团军群的师仍然保持着强大的进攻能力这一信念，也会加强这一点。例如，到9月下旬，剩下的三个装甲师估计仍拥有346辆坦克。到11月初，其中的大部分仍然可用。
人力状况目前看来也可以控制。为了弥补截至11月1日的216954人的损失，南方集团军群总共拥有或获得了至少128760人的补充。对于目前的356个作战营来说，这意味着每个营平均短缺218人。总的来说，步兵营应保留其理论强度的平均75%，机动步兵营是80%。事实上，具体情况并不那么均衡。如表3.9所示，到11月1日，第一装甲集群的平均兵力为理论强度的62%。其他师的兵力也低于上述平均水平。然而，有些师实际上高于平均水平，比如第60（摩托化）步兵师和第4山地师。总的来说，第一装甲集群的战斗营仍然平均保留了71%的理论强度。考虑到该部刚刚经历了四个多月的连续作战行动，且第一装甲集群一直是这些行动的最前线，这仍然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数字。11月5日，对罗斯托夫及其他地区的进攻重新开始。
尽管部署在东线的师需要大量休息和恢复的时间节点很快就要到了，但到1941年10月，他们显然还没有流干鲜血。国防军已经向列宁格勒、莫斯科和高加索地区的大门推进，并在这个过程中给红军造成了惊人的损失。俄罗斯资料来源承认，从6月22日至9月30日，苏联共损失2817303人、15500辆坦克、66928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6997架飞机。尽管参与了大量未知规模的战斗，并在这一过程中遭受了重大伤亡，东线德军的部队仍然强大。在台风行动的准备工作中，中央集团军群仍指挥有2103至2572辆坦克和突击炮。尽管可动车辆的数量会少得多，但这表明德国的装甲力量远未耗尽。的确，人员损失并没有完全得到弥补，而且由于缺乏关于弥补的具体信息，无法得出一般性的结论。然而，补充人员的注入意味着营的平均兵力仍然很高。总的来说，到10月初，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营的人数应该徘徊在理论强度的78-82%左右，而中央集团军群的作战营则徘徊在92-93%左右。一个月后，属于南方集团军群的各营的数字应为75-80%。诚然，这是推测性的，要假设所有伤亡和替换人员都集中在作战部队内，并被平均分配；也没有考虑到疾病造成的伤亡。尽管如此，这些预测表明，在这之前，德国陆军至少有潜力将其作战编队保持在能够进行进攻的水平。问题可能不在于是否有足够的人力，而在于人力的适当分配。即使真实数字更接近表3.9，这也不意味着东线德军的进攻潜力已经耗尽。考虑到苏联部署新军队的能力，德国人自身的供应状况不断恶化，部队日益疲惫，以及天气条件不断恶化，这种进攻潜力是否足以在所有这些问题达到顶点之前摧毁苏联并结束战争，还有待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