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西游同人共创小说——《千年妖魅》第拾捌章
第十八章:筮卦——封印连心卦者亡
本篇作者:逸小仙er
(一)
阎王殿,内殿。
夜刃闪被牢牢禁锢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他气息虚弱,如同一朵凋零的残花,早已没了流星般灿烂的英姿。
而在他身前,有一口幽邃的古井。古井周围四座雕像巍然耸立,它们手中各自握着四根冰冷的铁链。铁链延长,本死死扣在古井四角,可如今却碎落一地。
今日,沉寂了多年的古井水花突然开始剧烈翻腾。紫狱龙王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水花,心中莫名激荡——多少年了,自己竟还会有这种情绪。
“锁龙井已破,暗域!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随着他一声龙吟,内殿上四座雕像摇摇欲坠,井口直接被水波中迸发出的几道暗红霹雳炸得粉碎!而就在锁龙井炸开的一瞬间,一道响彻幽冥的怒啸从地底传来。
“大哥!我出来了!”
一对遮天黑翼徐徐展开,暗域龙王双角顶天,赤爪撑地。他的身形只是微微一动,全身的黑色鳞片便沙沙作响。血色瞳孔睁开,暗域龙王赤尾一甩,将殿堂上的雕像砸得七零八落。
“我暗域,终于回来了!”
“兄弟,恭喜你了!”
紫狱见暗域重生归来,心中一时起伏不定,将近日发生之事尽皆告知。
暗域听了,摇头便道:“大哥糊涂,我等贵为龙族,怎可让那些卑贱的妖怪侍奉?我既复活,那妖留之无用,不如杀了罢!”至于折了两个龙人之事,却是一概不提。
听他这般言语,紫狱沉吟道:“我亦有此意,只不过龙王令还需他来牵头,待我兄弟开了龙域,再杀不迟!”
“那还等什么!”暗域腰身一摆,便要出发。却见紫狱一把将他拉住:“不急,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二)
几日奔波,妖魅终于来到了大唐境内。自武则天定都洛阳后,长安城虽不如之前那般景盛繁华,但街市上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毕竟是人族地界,妖魅一番乔装打扮,在几个守卫的注视下默默走进了城门。
西门大街上吆喝声连绵起伏。妖魅抬眼便看见零散几人挤在一起。妖魅走上前,分开众人,往里观看,却见布局划风水,纳气开延年。六爻能知天地理,八卦通晓鬼神情。阴阳子午罗盘定,星辰布列腹中藏。真是个吉凶生死掐指算,前途过去下笔明。若问主人名者谁?招牌有字书其姓。一脉相承袭祖业,天机神算袁先生!
妖魅心中欣喜,入门而去:“袁先生,有礼了。”
那先生约五十岁左右,仪容秀丽,相貌堂堂。二人见礼,吩咐童子奉茶。那袁先生便邀妖魅上座,千年妖魅问道:“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神算子袁守诚?”
却见那袁先生暗自皱眉,面露尴尬之色,妖魅暗道不妙。果然,那先生起身行礼:“敢问客官哪里人士?叔公早已在十一年前驾鹤仙去,此事长安城内无人不知,客官难道没听说吗?”
“你说什么?袁守诚死了?”妖魅心凉了半截,自己一路行来只为找他卜上一卦,算算剑尊何时解脱,却不想……
那先生本和颜悦色,但这厢看见妖魅直呼自己叔公名讳,甚是无礼。不禁心生厌恶,冷声道:“不错,我乃是他的侄孙,袁承业是也!”
妖魅没察觉他语调变化,瘫靠在柱子旁喃喃自语:“我自钦法国而来,来大唐只为见袁守诚先生一面!”
袁承业闻言,掐指一算,暗暗惊奇:“钦法国距我大唐十万里路,你是一人前来?”
“正是。”
不想袁承业大喜,让小童关上大门,不再纳客。妖魅不明用意,却见他转身拜道:“客官不知,叔公仙逝前,曾将我叫到跟前
言道:‘十年后有一人从西方而来,登门求见于我,届时只需将此锦囊给他。’
去年的时候,十年之期便到,可在下却没将您等来,又不敢擅自拆看,于是便将那锦囊收了,如今正是物归原主的时候!”
妖魅一时又惊又喜,惊的是一年之前自己刚好脱困,若是直奔大唐,不出半月也就到了,只是收了小狼后一路耽搁。喜的是那袁守诚既吩咐了后人藏此锦囊,剑尊之困必然有法可破!当下还礼,拆开锦囊,却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句诗:“若干种性本相同,因遭邪毒怨无穷。先除妄念破四欲,还教回头拜五行!”
袁守诚果非凡夫俗子,妖魅看完四句话也明悟了几分,这字条上写的大抵就是自己。只是这五行,却一时不知说的何物?
见他面露疑虑之色,袁承业小心翼翼道:“客官可有不解?”
妖魅将字条递了过去:“前面三句我倒是清楚,只是这最后一句……”
袁承业将字条反复观看,沉思道:“还教回头拜五行?若说五行,大唐边境倒是曾有座五行山,客观不妨去那里探探底。”
“多谢。”话音未落,袁承业抬眼之时,身前已没了千年妖魅的身影。
而妖魅辞别袁承业,出了长安,又飞过巩州城,待越过一道山岭后,终于在一处小山坡前停了下来。
你道为何是座山坡?原来当年大圣难满脱困,五指山方圆上下被炸得地裂山崩,部分山石积落一处,经过几十年风雨浇灌,竟又铸成了一座小山坡。
“小妖怪,此处可是五行山?”妖魅显露本相,抓住一只猴妖问道。
“五行山?我说大哥,你不是本地妖吧?”那猴妖乃是一只火焰猴,他一番打量,道:“自大圣爷爷被玄奘法师救出后,五行山就塌了。待他们重归东土,大唐的皇帝为纪念他们师徒之情,在此处栽了许多果树,如今这地方叫做桃李坡。”

“师徒……”千年妖魅心头一悸,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刀小狼。
“呐,你要是去坡顶,还能看见俩块四方大石,传说之前佛祖金帖就封在上面,如今我们都叫它‘师徒石’!”
见此处果真就是五行山,千年妖魅一个闪身,登上坡顶。时至冬日,虽未下雪,但山坡上依旧风寒刺骨。除却几枝星零梅花,桃树李树都是光秃秃一片,妖魅一下就看见了猴妖所说的师徒石。不过,令他更在意的是,在那石头旁边,有一棵老柳树,老柳树下竟画着一座五芒星阵。见那五芒星五角与五行相合,妖魅一念忽起,掐印施法,调动金、木、水、火、土之力,化作白,青,玄,赤,黄五色汇入各角。但看五芒星上,水泄金、木泄水,火泄木、土泄火、金泄土;五行相泄之际,星阵已被破解,却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虚光之中涌现十六个明晃晃的大字:
“心猿归正,封印自终。万缘都罢,即可回头!”
“又是偈语,这群神棍就不能换点花样吗?”妖魅记下那十六字,一时四顾茫然,又往长安赶去。
渡头小舟宿眭沙,银河现。催更筹,孤村灯火光无焰。风袅炉烟清道院,蝴蝶梦中人不见。月移花影上栏杆,星光乱。漏声换,不觉深沉夜已半。
长安郊外,妖魅枕着双臂,躺在孤舟之上,心中反复念叨着那十六个字。
“心猿归正,封印自终。难道心境解开之后,封印自然会破解?”
妖魅苦思冥想,心猿乃是心意外化的表现,如果心存妄念,神烦气躁,心思就如同猿猴一样放荡不安。孙悟空经过五百年的劫难,沉思悔过,心归佛教故称为归正,也是因此才得以从五行山下脱困。
“难不成,剑尊的封印也解除了?”妖魅心生一念,暗自摇头:“我这就算归正?”正想到这,只感到头顶一股热浪骤然逼来。妖魅心中警声大作,来不及抬头便纵身躲过,但听一声响亮,自己刚还躺过的小船已被炸得四分五裂,只剩几块还未熄灭的木板浮在河面上。
“哼!反应到挺快!”
夜空中传来一声冷笑,妖魅循声望去,暗黑之翼遮掩了满月的光辉。黑夜里,暗域龙王挥动着双翅,在明月的映射下,宛如一尊灭世的魔神!

“你就是千年妖魅?快快把龙王令交出来,如若不然,定叫你化为齑粉!”暗域龙王龙爪捏得咯咯作响,不等妖魅回答,他嘴中又哈出一道暗红龙息,龙息越涨越大,化作一团赤炎向妖魅砸去!
然而妖魅这次却不闪不避,就在龙息快贴近到他脸上的一瞬间,抬手已将赤炎挥散。
“你就是龙王?”妖魅终于看清了那张暴戾凶残的面孔,看来这方面墨心才子没有骗他,龙果然已经现世了,而且,他们似乎盯上了自己!
“不错,我就是暗域龙王!”
见他挥手便将自己的赤炎驱散,暗域也认真了起来。却看他赤爪微张,一道血色从掌中射出:“龙禁咒!”
暗域话音一落,那道血光竟又分成黑红两色,化作两股细绳飞速向妖魅绑来,就在那黑红两道光绳就要捆住千年妖魅之际,暗域龙王突然浑身一激灵,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深深的寒意笼罩,他这才收敛神识,环顾四周。竟发现自己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不知何时各有一柄血色弯刀斩来,当下展开黑翅,发出一声怒吼,苍穹中凭空卷起一道烈风,竟将斩来的六柄弯刀尽数弹开!
不过,随着他这么一动,那两道光绳却因为无人驾驭而消散于半空中。
二妖刚交手,便感觉到了对方的棘手。
而妖魅也看了出来,这家伙看似狂妄自大,但真正斗上却粗中有细。
“果然有些本事!”暗域一招不成,兴致愈发高涨,再次于龙爪聚力:“幽冥噬爪!”
妖魅见他身遭风嘶云吼,也将手掌一甩,肩臂一齐用力向着暗域龙王拍去:“妖风掌!”
二妖掌力皆无可闪避,但二妖也不屑闪避。随着轰的一声!双掌交汇在一处,妖魅只感觉暗域这招幽冥噬爪磅礴有力,看似阴狠实则至猛至刚,于是肘部微抬,妖风掌的劲力又加重了几分!
暗域正与妖魅角力,发现这厮妖风掌虽然力道不如自己浑厚,但刁钻凌厉。尤其是那一股股掌力好似连绵不绝一般催送而来,着实古怪。若相持下去恐生变故,于是赤爪一绞,翻身拍翅腾空而起,撤到了半空之中!
二妖眼眸对视,暗域本想再斗上几个回合,脑中忽地想起紫狱叮嘱的话来:‘你此前去不可鲁莽,只需试他一试,若是徒有虚名,灭杀后将龙王令带回来便是。若非等闲之辈,就还按照墨心的计划来,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暗域虽瞧不上那个阴恻恻的书生,但大哥的话不能不听。见那妖魅实在扎手,自己两三百招内未必拿得下他,便咂了咂嘴:“很好!我会记住你的!”
“那就带着我的名字下地狱去吧!”妖魅手腕一转,赤光席卷而来,又在手中凝成了一把血芒大盛的弯刀。
“哼!”面对挑衅,暗域龙王强压怒意,双翅一拍,乌云聚合,消失在夜色中。
见那妖龙竟然遁走,妖魅也不愿过多纠缠。刚刚引发的响动不小,远处已有人声狗吠,当下也隐去身姿,消失在河畔。
注:“渡头小舟宿眭沙,银河现。催更筹,孤村灯火光无焰。风袅炉烟清道院,蝴蝶梦中人不见。月移花影上栏杆,星光乱。漏声换,不觉深沉夜已半。”一词选自《西游记》原著第十回:老龙王拙计犯天条 魏丞相遗书托冥吏
原文如下:
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不觉红日西沉,太阴星上,但见:烟凝山紫归鸦倦,远路行人投旅店。渡头新雁宿眭沙,银河现。催更筹,孤村灯火光无焰。风袅炉烟清道院,蝴蝶梦中人不见。月移花影上栏杆,星光乱。漏声换,不觉深沉夜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