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 刺客庭中篇 死亡假面（三）
格林尼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下巢的日子相当艰难，自儿时起他就必须亲自从垃圾堆里刨食——寻找科技造物，偷走邻居昨天偷来的赃物，并在被拦路劫匪把这些不义之财抢走前跑回家，找机会卖给出价最高的走私商。
昨天掌管街区的帮派今天就可能曝尸街头，今天的领袖可能明天就被抛进了臭水沟。除非亲眼所见，你永远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属于哪一边、处于谁人的治下。在下巢，风水轮流转的速度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可如今不一样啦，所有帮派都化为飞灰。这次格林尼站在了胜利的一方。
搞哥的一方。
如今他是搞哥的人，身后有“布鲁瓦”撑腰，手里拿着得劲的大枪。格林尼用穿钉的舌头舔了舔新磨的尖牙——把牙齿磨成獠牙的过程疼得要命，但这是搞哥的意志。
“这是给敌人放的狠话，”大布鲁瓦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对自己都狠……”
“那对其他人肯定更狠！”格林尼兴奋地答道。
这痛苦是值得的，大布鲁瓦甚至赐给他一个新名字来替换掉那两个软弱人类给他起的老名字——格林尼，起这名字是因为他在磨牙时把头发染成了绿色，它们如今正因滥用化学制剂而脱落，但没关系，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清算日即将到来，届时搞哥会让他们变得完整，会让他们成为“欧克”。
格林尼有些等不及了。
“他在发电厂。”瑞帕在前面喊道，他是格林尼的偶像，是大布鲁瓦以外他所见过块头最大的家伙，因此也就是最好最牛的家伙。他的纹身也比其他人多，粗犷、湿润，由绿色霉菌与死者鲜血混合的颜料在他宽阔的背上勾勒出蜿蜒的符文。
老雷恩说瑞帕是个可憎的家伙——瞧瞧他的下场。
瑞帕撕掉了老人的舌头，让他烂在大街上——当真是活该。格林尼一直很讨厌那个傲慢的老家伙，他总认为很了解自己。他本想回去取下雷恩的脑袋，把肉去掉后将骨头作为祭品献给大布鲁瓦。但老鼠先他一步，老人的遗体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这是他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机会。对瑞帕，对大布鲁瓦——对搞哥。
“你会飞黄腾达的，格林尼，”瑞帕这么对他说：“只要你遵从命令。现在，命令就是杀人，最好的命令。”
当然，他并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标。
当格林尼问起时，瑞帕只是耸了耸肩：“一个从外面溜进来的家伙。”
“入侵者？”
“大布鲁瓦觉着是搞哥派来的试炼。”
格林尼点点头，比起目标，他更关心手里的新枪。他注视着黑洞洞的枪管，瑞帕怎么称呼这玩意的来着？对，对啦——“舒塔”！（shoota）
“主发电机房，”瑞帕喊着：“跟上！”
他们毫不犹豫地服从——否则瑞帕就会立刻敲烂他们的脑袋。格林尼还是希望自己的脑袋能安稳地待在脖子上面——虽然他也想像其他人那些找些花哨的植入物装饰一下头骨。或许宰了这次的目标后，他能找到些合适的战利品。
众人闯入发电机房，巨大的机器如同金属峭壁般从两侧延伸开来，只在中间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噪声嘈杂的难以置信，发电机像泥巨蜥（mud-lizards）一样咆哮着。
格林尼的皮肤刺痛着，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涌动着的能量——尖塔渣滓们一直拒绝与下巢分享的能量。大布鲁瓦在第一天就切断了尖塔的电力，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家伙涕泗横流着向曾他们乞讨，只为重新用上电力来驱动他们愚蠢的机器——最终大布鲁瓦还是宰了他们。
“那么他在哪？”一个暴徒问道，他们扫过所有道路，检查着锅炉间的空隙，向每个角落倾泻弹药。那家伙像每个懦弱的人类一样躲在阴影里，他终究比不上他们，他们将成为“欧克”，他们终究会赢。
格林尼紧贴着瑞帕，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目标。
他没等多久。
枪声夹杂着欢呼响彻整个发电机房，格林尼兄弟们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猎物。战吼瞬间变成了尖叫，此刻，他只觉得要是没找到那家伙该多好。
“抓住他！”瑞帕大喊着跑到两个涡轮机之间，向前方疯狂射击。“宰了他！干倒他！踩死他！哒咔，哒咔，哒——”
瑞帕的嚎叫随着脑袋炸开戛然而止。那颗头颅，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后一秒就消失不见啦。他的身体因惯性继续向前，直至他的腿终于意识到他的大脑再也无法发布号令才停下。无头的尸体向前倾倒，啪叽一声落在地板上。
炽热的金属如同愤怒的黄蜂般嗡嗡作响。瑞帕的鲜血滑倒了格林尼，这个翻滚救了他——至少能多活那么一会儿。
格林尼不知道哪个小天才在这么狭窄的敌方扔了颗手雷，甚至没能看清它的轨迹。但搞哥在上，他能感觉到身后锅炉中迸射出的火球瞬间融化了他的衣服。与烈焰灼烧比起来，磨牙的痛苦简直像清风拂面般无害。
格林尼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为了瑞帕，为了自己。他咬牙切齿，挣扎着爬向他慌乱中扔到一旁的新枪。有人抢走了它——一个新兵，皮肤上几乎没有刺青。这矮子甚至还保留着人类的名字——沃恩，那个在学校里的爱哭鬼的名字。
“喂，那是我的！”格林尼踉跄着站起身，准备抢回自己的武器，必要的话宰了他也没关系——但他完全不必如此。沃恩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四条锋锐的尖刺从他胸膛中破出，然后又突兀地消失不见。格林尼没有看到沃恩抽搐着倒地，没有看见他失焦的双眼中留出乌黑的血液。他在那只爪子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逃跑。事实证明，格林尼最关心的并不是证明自己。他在乎的只有活命。
在逃跑中，格林尼扭头瞥了一眼，这与其说是想知道死神离自己还有多远，倒不如说是一种条件反射。
还不够。
利爪撕裂了格林尼尖叫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