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 绽开笑容的扑克脸

“我中啦啦啦啦啦啦啦！！！！！”

刚走出校门没多远的泷看着这条line，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发件人的昵称是他备注的“三水”，这才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件大喜事。

“跃龙门成功了？”

“对啊，太不容易了我跟你说……你还没走多远吧？调个头来陪我聊聊天庆祝一下？”大概是狂喜之至，汪淼发起了语音，他平时可都是宁愿打三五行字也不发语音的。

十月开始每个月多十万块钱，免去余下学年每年五十六万的学费，并贯穿大二下学期到大四的每个月。

泷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本来他肯定得考虑一下，但今天第四节课结束的时候三叶发信息来了，说服装店有位前辈突然请了假，她接到服装店的信息之后立刻决定去抢那加班费。而很幸运，这次是她抢到的一次。

所以现在家里没有人也不会有，他自然也就不着急回去了。

说来奇怪，他对汪淼主要是羡慕而不是嫉妒。

大概他真的非常配得上这份奖学金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是让泷进一步确认了汪淼确实过了跃龙门，他居然带着泷去了新宿的一家咖啡厅，还说要把泷的咖啡请了。

根据一路上汪淼的想法，他并不打算换一套交通更加方便、噪音水平更加正常的房子租，即使是之前的两年合同到期。不过他会适当减少便利店的排班、乘坐电车而不是公交通勤，更多的钱则是存起来。对此泷不太理解，毕竟奖学金好像就是用来改善学生生活条件而不是用来吃灰的，但汪淼坚持。

“我还打算开始往家里邮钱，虽然我的父亲对我妈妈不太好，对我则是很严格，但事情要分开看。只要他肯收，我就肯给。”点完咖啡之后汪淼继续说。

当然，泷注意到了“父亲”与“妈妈”的区别。

“你妈妈呢？”

“她就算了，她怕是不会收的，对她来说，可能我每个假期去看看她就好。现在倒方便了，以后就可以坐新干线了。”

“你每个假期都不在东京，原来是去看你妈妈吗？而且她还是在日本？”泷难掩自己的惊讶。

汪淼和他一样惊讶：“对啊！你不知道吗？我没说过吗？不然我来日本读大学干什么？”

……好像很有道理，属于那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节。虽然汪淼确实没说过这些就是了。

“那她住哪里呀？”

“有点远，濑户内海的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岛上，她觉得那里很适合她的创作。”

（注：濑户内海是日本四国岛与本州岛之间的海域，位于日本西南。）

“什么创作，作家吗？还是画家？”

“画家啦，虽然不太著名，但是也够她平淡地生活下去了。”谈到他母亲的时候，汪淼古井无波的扑克脸明显鲜活了起来。

泷的内心被牵动了，却又本能地察觉到了这个话题比较敏感。“这些，我真的能听吗？”

“你怎么不行，我国内那些同学没一个比你帮我帮得多的。”汪淼比他想象的豁达。

就着刚刚端上来的咖啡，他开始了讲述。

汪淼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移民到日本的二代华侨，邂逅则是发生在汪母回国读美院期间。后来在汪淼不算大的时候这婚就离了，汪淼的母亲也回到了日本，把汪淼留给汪父的原因，据说则是姓汪的和姓汪的过。

因为这种复杂的关系，有关汪淼家世的流言始终难以散去，版本还不少；汪淼本人也从来没有解释过，于是与同学们渐行渐远，性格也日渐孤僻、乖张。与此同时，汪父则是秉持严师出高徒的想法，对汪淼实施高压教育的方针。

在这种情况下，汪淼最大的慰藉，反倒来自于仍然密切关注着他、在了解情况后对当初把汪淼抛下深感自责的母亲了。汪淼认为，他没疯魔也没堕落，与母亲之间的交流以及父亲对此的默许是主要因素，使得他把压力成功转化为了动力。

“所以，你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对压力极其耐受，并且对除了你妈妈以外的所有人都感觉很陌生。”泷机械地抿着早就见底的咖啡，此刻才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喝了几分钟空气，方才不留痕迹地将咖啡杯放进了它所属的碟子里。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不过总有一些像你一样，嗯，倒贴上来的人。”

“会不会说话！”

汪淼没有管，而是继续说着：“对我来说，大学生涯其实比以前要好很多，就像我预估的一样。父亲揍不到我了，我已经远走高飞，他的头发也白了，最近一次揍我的时候力道也大不如前。东京的同学们也不会对我有什么成见，不会有小学同学跟着到同一所初中然后大家全知道了的事情发生。不就是少了个妈妈嘛，可惜，小孩子就是这么可怕。”

泷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如果当初是你妈妈拿到的你的抚养权，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幸福很多吧，明明都是文化人，父亲和妈妈的处世态度差距太大了。”说到这里汪淼叹了口气，“但父亲也不是恶人，事实上，他还为了我的成绩沾沾自喜，现在还逢人便说他的教育有多成功呢。如果不是离婚了，他大概也不会那么狠，不，极端。”

“……”两人陷入了感慨之中。

“对了，都认识一年了，怎么没见你说你生日几号？”泷突发奇想。

“过啥生日啊，跟你一个人过啊？从小到大，爸妈离婚之后我都没过过几次生日。”似乎是第一次跟外人聊家里的事情带来的效果，汪淼的言语整个都放开了些。

“我一个人帮你庆祝生日也不是不行……所以说你还是要主动一点嘛，结果倒好，我的生日你顺水推舟参加一个不就认识了，想要往熟了混可能有点难，但是都不认识的话可就更没希望了。”

“行行，今年你的生日我一定参加。”汪淼站起身来，亢奋的表情已经收回了扑克脸里。“谢谢你陪我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一个小时，明天见。”

“明天见。”泷坐在椅子上，看着汪淼结账，嘴角多了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附：

最近去看了秒五，深有所感。

远野贵树教授的剧情会在最近进行变动（今日17/08/23），敬请期待。

如果不想在一周之后回去看：（此处涉及后续改编剧透）

贵树会与秒五原作差距不大，只是原本他走的解剖→自学编程，现在是解剖→自学建筑，并一口气读到了博士、进入神宫大学当助教，最后成为了神宫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在这之前，已经与明里邂逅过。作者君决定让他在之后与花苗相遇并步入婚姻殿堂），2019年他43岁了，这个记录仍然保持。

是的，你或许可以注意到，作者君玩了老把戏，秒五整体时间线被往前了七年。原因嘛，你大可以猜测一下。不过很有趣的是，这样贵树就稳稳压泷三一个辈分了，原本差十七岁，现在是二十三岁了。

顺带一提，如果作者君今后把贵树与俊树打字打混，请务必不吝指教，多多指出。

我们下一篇专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