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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圆】当焰救圆变成圆救焰:轮回圆的故事(中)

2022-11-17 18:06 作者:crcco  | 我要投稿

8

homura酱,在机场厕所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头上的发带是红的。

我眨眨眼,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我的眼怕不是盯太阳光太久给晃花了。

最后又将发带摘下来捧在手心里看了一会,才认定这就是你送给我的那个发带。

“你也跟着回来了啊。”我轻声自语。



现在的问题是,新的周目,一个月所有的事都归零了。上一周目我们间的点滴不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一想到这我就难受的想哭。去学校的路上我简直比一周目还紧张。我能成功的和你重建关系吗,我们还能像原来那般亲密无间吗。

嗐,只能说那时的我还天真的很,十四岁的小姑娘经历了生生死死脑子里还尽是这些,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东西毫无知觉。

进教室,看到你了。呜呜呜homura酱不要低头啊,让我看看你的脸啊…虽然一周目开始你也是这样…

我不想自我介绍了,我不想把自己困在狭窄的桌椅间忍着内心的焦灼等待下课。我现在就想冲过去扑向你抱住你感受你柔嫩的肌肤你温暖的体温你轻柔的语声你世界第一可爱的麻花辫…

不行不行,课上这样会让你为难的。你的性格根本不擅长应对这种突发的状况,我不想让你难受。等下课…下课…

下课铃声响了。

我按耐不住了,要憋死了,要炸了。

homura酱!!!

我腾地蹦起,想要围上来的女生们被我吓的退到两边,我在教室的人流中硬是冲出一条通路直达你——

“哇!”

你被我扑倒在地,我的力道大的都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紧紧抱着你,脸贴在你的肩头呜呜哭起来,满嘴的“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要知道几个小时前,我还在绝望的盯着你破碎冰凉无生命的躯体,此刻这温热的柔软的充斥着生命的躯体是这么多难得和美好。

还好那时,我还不知道灵魂宝石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晓美同学,这就是你今天认识的新朋友?”高架桥下,麻美姐笑眯眯的看着我。

“麻美姐好。”

“你好呀,鹿目同学是自来熟啊。”

不不不,麻美姐,我老害羞内向了,我本来就跟你熟才这样,只是你都不记得了。

你站在一旁双手捏着裙角,脸还和教室里一样红。当时我扑倒你,你左看右看都是围过来的同学,无处可避,只好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头发里,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我的灵魂宝石戒指…

“鹿目同学的固有能力是什么呀,有实战的经验吗?”麻美姐总是很耐心。

“抱歉,刚签约,别说战斗了,连自己的魔法少女形象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连动用魔力都没有过啊,鹿目同学可以先变身试试看。”

“嗯…怎么变身啊…”



作为魔法少女,变身怎么说都该是无师自通的东西,连你也是一开始就会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因为一个人不可能知道该如何教另一个人呼吸。

“就…试着调动一下…集中一下注意力…”麻美姐也犯难了。于是麻美姐惯常训练你对着铁罐子射箭,我则在一旁对着一个半挨在水泥墩子上不知哪来且半碎的等身镜前…集中精力。

集中不了,集中也没用。我不时听见你哀嚎自己又射偏了,于是麻美姐就对着远去的箭矢射出一发子弹以中和你的攻击。麻美姐就是这么自信。

我突然想到自己出国前曾在一个笔记本里涂涂抹抹过一些东西,无非是看了动画后幻想自己变身的样子,穿着粉色的蓬蓬裙踩着小皮鞋,裙底像白花花的卷心菜。但想到你形似制服的简约造型以及麻美姐那虽华丽好看但也能完美适应战斗的衣装…我最终的形象,恐怕也会与小时候幻想的大不一样吧。

不管怎么说,哪天要不把那个本子翻出来给麻美姐看看?虽然不知道找不找得到。真正的魔法少女看到小孩子对魔法少女的幻想,这一定很有趣。麻美姐心好,不会嘲笑我。

啊,都想什么呢,集中注意…

我就这么硬憋了半天,全无成果。想到麻美姐和你终究没体验过不会变身的感觉,真正有效的建议只能靠猜,于是此刻相比于他者的意见,依着感觉在自己身上找答案才更可靠吧。

我回溯了时间,我的魔力也与此相关吧。那么只要回想并把握住回溯时的感觉,也许就能触碰到自身的魔力。

我闭上眼,默默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那时候,胸口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什么要钻出来的样子…回溯…有什么在旋转,那时的一瞬,有齿轮的“咔嗒”响…

“咔嗒——”

耳边真的出现了齿轮的声音。

我左臂一紧,又是一沉,接着感受到了金属的冰冷,再接着一股流动感以固定在左臂的物件为起始蔓延到我全身。

我睁开眼。

“成了!”

嗯…

我有些想把自己的头发拆了。

头顶两侧毛茸茸的辫子和身上的衣装不太搭。

胸口洁白的胸甲薄薄的,但因是魔法构成防御力应该与薄厚不相关。其上是刻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粉色同心圆,被方方正正的细线连在一起,天台的阴影下微微发着光。肩膀处的袖口边缘打褶微微张开有一种小翅膀的感觉。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的大臂是裸着的,仔细看却有淡粉色的布料紧密的贴合皮肤,光线不足的地方看着倒像肉色。右小臂包裹着长护腕,护腕上似乎有细小纹路一样的东西,太浅了,看不清。左小碗上没有护腕,一个银色的金属圆形盾牌用同样银色的皮带绑在上面,说实话,感觉有些勒的慌。盾牌厚度适中,垂在手上的质感再加上看起来可以张开的表面让我认定里面一定有机械结构,反正这盾肯定不是防御用的,太小了。胸甲往下是修身的束腰,再往下是白色的裤子,质地上让我有种紧身牛仔裤的感觉,靴子跟不算高,侧面有分层的斜纹,脚跟处有类似翅膀的配件。左腰处延伸出了一条外粉内白的裙摆直拖到脚腕,粉色的那面有白色的边缘条纹,白色的那面有着粉色的边缘条纹。我拉起裙摆看了看,朝外的那面和护腕一样遍布不明显的纹路。我放开裙摆让它垂下去遮住我半边的左腿。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左侧有裙摆,但至少让我看起来没那么单薄了。

我把头发拆开,任其披散在肩上。看着像样了一些,不过我在家穿睡衣时也是这般披着头发,看着有些懒散。绑个马尾?高马尾或中马尾依然会是毛茸茸的一团,于是我用红发带将头发披在肩上的那部分简单的扎起来,让其像个挂坠一样垂在脑后。这样看着还行,两侧头发半遮脸颊让我的脸看起来瘦了些,没那么圆了。

突然感觉好羞耻,总感觉在搞什么奇怪的cosplay。我局促的走向你和麻美姐,靴子打在地上啪啪响,走起路来感觉就像刚买回来还没穿熟的鞋子,硬邦邦的。

你小跑到我身前,左看看,右看看,像个好奇的小动物,麻美姐意味深长的看看我,道:“鹿目同学,我找不到你的灵魂宝石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哪。

我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终于发现胸甲内侧藏了个项链一样的东西,不过比项链稳固,不会随着大范围的动作左摆右摆。

“鹿目同学,你这挺安全的啊。我的在头上,没什么可说的,晓美同学的在手背上多少有些不方便。”

“嗯…”你红着脸低下头,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关于怎么战斗,有头绪吗?”麻美姐继续问

我用右手搂着你,你抱着我的腰,我们一齐看我左臂的盾牌。

“除了这东西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了。”我道。“身上的其他东西要么是防御用的,要么就是些…让我看着很‘魔法少女’的东西。”

“是靠扣动内测的机关吗。”你问。

“我…试试吧。”我松开你,移到离你和麻美姐远一些的地方,仿佛害怕自己身上会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弯曲左臂,盾面朝外,盾牌举于胸前。

我的右手放置于盾牌边沿。

就这样…驱动…

盾牌的表面打开了。齿轮转动,伴着整个内部结构的旋转。

“咔嚓——”

视线所及之处被蒙上了灰呼呼的一层,你和麻美姐不动了。

我走到你跟前,你眼前挥了挥手。你没有反应。你的姿势若保持下去,正常情况下是该摔倒的,但你不仅没有倒,身体也没有一丝颤抖。你的表情定格在那,就像逼真的石膏像。

我停止了时间啊。

我又看了看你的脸,突然感觉你好可爱,就拿食指在你软软的小脸蛋上戳一下——

“咿呀——”

突然一叫吓的我往后一跳,你却又不动了,脸定格在惊慌不知所措的神色中,被我戳的那块肉保持在往下凹的状态。

难道…

我走上前又戳你一下。

“嗯——”

我戳。

“嘛——”

我再戳。

“啊——”

我整个的抱住你。

“啊小圆!你怎么瞬移到我身前了,怎么戳我一下就闪烁一下…诶,周围看着好奇怪,麻美姐怎么不动了……”

“homura酱,你能射一下那个油罐吗?”

“我射不中的…你抱着我我也射不了。”

确实。 不过要共享时停中的正常行动,一定要直接接触吗。间接接触呢?我和地面直接接触,地面又连接其他东西…不一定,万事皆有范围,地面涉及的太广泛了,如果在小范围内的话,说不定就可以。

比如麻美姐的丝带。

第二次时停,小焰射出一箭,果然又擦着油罐飞出去了,但没飞出去多远就停在半空。

麻美姐手握丝带,嘴中称奇不已。

“有鹿目同学的能力在,以后的战斗就如虎添翼了。”

“不过我只会这些…”我尴尬的看了看盾牌。“我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手段。”

“鹿目同学,你朝我打一拳。”

“这…不太好吧。”

麻美姐自信的朝我点点头。

我照做了,她一把接住我的拳头。

“力道一般,甚至有些偏弱了。”麻美姐说前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照顾一下我的情绪,但最后还是觉得实话实说为好。

“借外力如何。”你问。“比如枪啊炸弹啊之类的…”

“homura酱,你的语气简直就像…自己真这么试过。”

“的确有…”

“啊这。”

“我不是老射不中吗,有时为了节省魔力,会用枪来练习。枪和子弹都是从黑帮偷的。跟了麻美姐那么久,其他都没练成,反而潜行学的最像样…也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存在感的缘故吧……”

“晓美同学的炸弹还是自己做的喔。”麻美姐笑着道,好似在夸赞一个丰功伟绩。

“从网上学来的…攻击怎么都不准的话就想着能不能用大范围爆炸帮上忙,不过试了一次后就没怎么用了,怕误伤。不过现在倒想着重新拾起来了,毕竟有了鹿目同学的能力,不仅能找准恰当的时机安置,大家也都能及时躲开。而且鹿目同学用自己的能力拿军火也更容易,需要我提供几个窝点的位置吗。”

最后一句话以羞羞涩涩的方式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有一种被天雷劈的外焦里嫩的感觉…算了。

“鹿目同学,我真觉得可以考虑一下。”麻美姐道。“你用枪的话,也跟我专业对口了。”

“但用普通人的武器打魔女,需要提前准备一堆吧。”我道。“我总不能走到哪都背着…嗯…漆黑的一大坨。”

“也许并非没有额外加成。比如说考虑到你没有战斗能力需要借外力,就给你一个能放各种外物的四次元口袋什么的”

“鹿目A梦吗。这个好像真没有。”

“也许可以在盾上试试。”你道。“比如说盾的内测。”

我眯着眼看了看阳光照不到的盾牌内侧。这里面莫非真的别有洞天?

我掏了掏。

我的指尖只触及到冰冷的金属。

没有任何宽广的内置空间欢迎我。

我总感觉下一秒,手一空,就会陷到什么里面。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找到。

时停很有用,但除了时停,我的确没别的什么了。

我看了看绑在腰间的黄丝带,感觉自己像个挂件。

我是挂件,无比纯粹的时停挂件。

9

“鹿目同学!”

“homura酱!”

你背着背包从天而落。我来不及时停,想伸手抓住从我身边掠过的你,没抓住。麻美姐见状手一挥,黄丝带编织成一个大网稳稳接住你。

我们头顶,是一场绚丽的烟花表演。

班长魔女挣扎扭动,渐渐陷入爆炸的赤红火焰看不见了。

火焰散去,只剩一个各部位逐渐剥落的焦黑影子,也许没多久就能现出悲叹之种了。

“小圆,小焰,我们成功了,恭喜!”随着渐渐熟识,麻美姐开始喊我们名字了。

“好耶!”我跳到丝带大网上一把抱住你,开心的在你脸上蹭起来,蹭的你眼镜都歪了。

没办法,太开心了。自己独立打败魔女或许遥遥无期,但好歹在自己参与的战斗中,第一次与他人合作打败了一个魔女。

要知道上个周目,我还只能躲在远处看着。

但想到究竟是什么让你落到了身下的大网上,我又不好意思的放开了你。

“抱歉,麻美姐,homura酱,我欠缺的太多了。本以为用时停战斗是很简单的事。在关键时刻开盾,大家再接着行动,完了。没想到真到实战,在各种变幻莫测中完全反应不过来,有时手刚搭在盾上,已经来不及了。有时解除的太早,让炸弹在不该爆炸的时候爆炸,又帮了倒忙……”

“不不,鹿目同学比我表现好多了。”你连连摇手。“至少,鹿目同学只练了几次就能射的很准。”

“这个啊。”我把刚刚用过的手枪从腰间的枪套里拿出来。“多亏你,不然我也搞不到。我现在能带的上的也只有这个了,几个弹夹打空了也没给魔女造成多大伤害。”这玩意拿来打QB还差不多,我想,没说出口。我不信任那东西,麻美姐与它的关系却好得很。“不管怎么说,还是homura酱的炸药作用更大。”

你不好意思的笑笑,将背包从身上卸下来。刚带过来时鼓的像个球,让你时不时险些失去平衡。里面的东西用掉了一些,倒缩成椭圆了。你上次说有我时停在,比以往方便的多,所以想把炸药重新捡起来,我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你回家真的做了一大堆,还带过来了。

“好了,检讨的够多了,大家一起回去休息吧。”麻美姐一手一个搂住我们。“不介意的话,今天能否继续来我家喝茶?”

“好啊好啊!”每次去麻美姐家都玩的很开心。你也嘿嘿的笑了笑。

不过,远处的魔女残骸凋零的是不是有些慢了。魔女结界在动摇,但似乎不会像平日那样很快退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是慢了些而已。魔女的反应都感应不到了…

“待会取了悲叹之种,直接到我家吧。”麻美姐道。“我实在是累了,想有人陪陪。这已经是今天第四个了,要撑不住了。”

“不然的话麻美姐也不会找我们帮忙了。”我道。“真的很开心能帮上你,真的。虽然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不熟练,但……但……”

“但未来我们会多多加油的。”你补上我的话。“麻美姐,以后还多指教了。”

“以后还多指教了!”我也道。

“啊……”麻美姐的眼闪着水光。她抬头眨眨眼似乎要抑制什么。“谢谢。多亏有你们两个。我以前一直害怕……就怕……就怕……算了,没有说的必要了,因为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今天回去我打算泡…”

语声戛然而止。

麻美姐的脸色变了。

她一把推开我们,这一推好像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让她疲软的顿在原地。

魔女的残骸炸开了,蓝色的光迸射而出,我看见长长的蝎尾直贯而下,我看见蝎尾末端闪着寒光的巨大检票钳。

麻美姐的头,消失在检票钳里。

我的胸口爆发出绝望的呐喊,无力的泪喷涌而出。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一瞬。我太慢了,太慢了。我的手终于搭在了盾上,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而命运甚至都不给我对着盾发力的时间。

哪怕我要的只是一个瞬间,一个连眨眼都不够的短暂一瞬。

巨大的高跟凉鞋将我狠狠踏在地上;狠狠踏在我的左臂上……我的心凉了半截,盾碎了,就万事休矣。

盾没碎,但皮带断了。盾被挤了出去,咕噜滚了一下,就跌入身下看不到底的一片空洞。

我抬头,看见了优雅的宽沿帽,还有从帽子上垂下的薄纱。薄纱后是魔女闪着蓝光的身躯。

她居然寄生在了班长魔女的身上,甚至借着班长魔女的消逝隐匿自己的气息。

检票钳甩开麻美姐毫无生气的身躯,对准了我。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脸。除了挡脸,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没了时停,我就是一个力气大一些的普通少女。

对不起,麻美姐…对不起…

破空声。箭矢扎中物体的钝声。

我移开胳膊,看到魔女的帽子上,插着紫色的箭。接着,飞来第二支箭,第三支箭。

都射中了。homura酱,你射中了。那一刻,你全部射中了!

魔女松开我,向你冲去。你狼狈的躲开扫过的检票钳,却被蝎尾顺势卷了起来。

你挣扎扭动,全成了徒劳。检票钳就像毒蛇的脑袋,对着被卷住了的猎物转过来,准备再次下口。

你的手松脱了。紫弓掉落,细长的弓在长空中显得如此单薄脆弱。风起,裹挟着弓,送向我的方位。

我一跃而起。

我抓住了弓。

这次,没有什么再从我手边掠过。我抓到了!

我握紧弓,我在流泪,我的泪滴到弓上。求求你,除了你我已别无依靠。请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救下homura酱吧。

请让上一轮回的悲剧,不再重演。

弓,变色了。

我感觉一股能量的暗流顺着弓流入我的身体。护腕上往日不明显的纹路亮了。左裙摆的纹路也亮了。紫色的光。光芒顺着左裙摆攀升到腰右侧,伴随着一声飒响,右裙摆倏的展开。

紫色的右裙摆,和你一样的紫。还有其上让人联想到你魔法少女服的紫白黑三色花纹。

弓,却变成了和我一样的樱色。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真正的能力。

除了时停,我一无所有。

没有时停,我就是一片空。

空的存在,就是为了被其他的存在填满。

此刻,我便被你填满。我能感受到你的魔力在我体内里涌动。

随时待被填满的空,就是我时停之外的能力。

现在,我不能再慢下去了,我也不会再慢下去了。

我张弓搭箭,对准正朝你大张的检票钳。

我的箭直中检票钳“大嘴”的内部,轰的炸开。蝎尾松开,你掉了下去,慌乱间好歹抓住班长魔女结界里的一根晾衣绳没有继续往下掉。结界的顶部开始扭曲变色,蝎子的结界正在覆盖逝去魔女的结界。我边跑边朝蝎子射箭,终于赶到你身旁。握住你的手时,我发现魔法少女服上的纹路比刚刚更加明亮,你的魔力像顺势而下的流水一样涌入我的身体。

原来如此。我想我对自身固有的了解已经差不多了。

“homura酱,趁现在。”我让你与我一同握住弓。“我现在使用的力量源于你。我们一起,就能打出最强一击。”

“可是…我。”

“刚刚为了我,你可是第一次射中了。这次,有我在!”

“好!”

退却片刻的魔女重整旗鼓再次冲向我们,我们也重新瞄准了她。

“呵——”

樱与紫的光于弓前聚集,旋转,拉长,直射而出,正中魔女的宽沿帽,帽子连带薄纱燃烧起来,烈火中竟落下燃尽的樱瓣。魔女的身躯爆发出痛苦的号叫,听起来,就像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女在伏地悲哭。她狂暴的甩着尾巴跑向没有目的地的方向,连带着魔女结界一同离去。结界的出口逼近我们后背,我们乘机跃出,跃出前,一把接住班长魔女的悲叹之种。周围的空间瞬间恢复常态。夕阳西下,尘埃落定,只留两个抱在一起发抖的少女。

麻美姐的身躯落入结界不见底的空间,连带着我的盾牌一起找不到了。

与我联合发动攻击后,你的灵魂宝石消耗的比以往更多了,我赶忙用新得来的种子为你清污。不觉间,樱色弓矢和新出现的右裙摆都化为白色光点消失了,魔法少女服上的纹路也黯淡下去。

毕竟是借来的力量,总会用完的。

我们搀扶着对方走在归去的路上。我们紧紧贴在一起,不再发抖,但依然能感觉到从心脏传递而来的战栗以及战栗中极致的哀伤。

“鹿目同学,麻美姐说魔法少女的战斗面临巨大的风险。”你轻轻道。“我知道这句话应当认真对待,但内心深处还是把它当成了一个遥远的故事。看到麻美姐被……天,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这是一个噩梦吧,快快醒来吧……直到那魔女扑到你身上……”

“homura酱,想哭就哭吧。”

你哭了。眼镜黏成一片。

到了你家,你哭累了。你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我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上周目最后麻美姐的半截身体,麻木感重新占领胸口。你的脸和你躺在废墟中的身体重叠起来,我抱紧你,好像不抱住你你又会躺回那个废墟里。直到你在我耳边说话,我才松开你。

“鹿目同学,我们最后都没能帮到麻美姐。”

“homura酱,我小时候经历过认识的人死亡的事…当时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点办法也没有。

魔女之夜在我脑子里笑。

那只蝎子跟魔女之夜比,不过是一颗小小的芝麻粒。

我无法接受…

我真想再次回溯时间。我签约是为了救你,homura酱。但我不想让任何人死。倾注了足以改变时间的因果,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得救。

但是盾不在手上。

也许随着不断远去,盾会失去魔力的链接而消失。也许我重新变身,它就能回来。

我理了理脸颊两侧湿漉漉的头发,回到镜子前,深吸一口气,再度变身。

我的左手还是空空如也。我把手伸向打开的窗,凝聚魔力,脑内想着盾的形象。

盾没有因为我的意志而被召唤回来。

我泄气的解除变身,接受了盾能够独立于我继续存在的事实。

我有着时间的能力以及除此之外的另一固有。时间能力是属于盾的。盾能独立存在,但与我本身的魔力直接相连,自然只能由我发动。之前发现盾牌能取下来的时候,我把盾给你和麻美姐看了看,你们试着用相同的方式发动时停,但都没有成功。看来盾只认准我的操作。而时停本身不仅会消耗我的魔力,盾内沙漏的时砂也会流向另一边。

而我自身的固有如前所述,就是空无。空无,便要其他的存在来填满。当我接触到其他魔法少女魔力的生成物,比如你的弓,麻美姐的丝带等等,我就能吸收这个魔法少女的魔力并得以使用她的能力战斗。我身上的纹路会发出和该魔法少女颜色一致的光芒,身体右侧也会伸展出和该魔法少女战服颜色花纹一致的裙摆,武器的颜色则会被染成和我一致的樱色。与被我借助力量的魔法少女联合,能发动最强攻击。借来的力量用完了,就会恢复到空无的状态。该能力对魔力的消耗主要在于同化和吸收他者魔力的过程。

大致就是一个需要同伴才能战斗的能力。

“homura酱,我们以后就要相依为命了。”

“鹿目同学,下一步怎么办。”

盾牌从那个位置掉下去,大概是找不到了。找到了也可能已经损坏,也可能没有。但还是不要抱太大指望。没有盾牌就没法回溯时间,回溯不了时间,麻美姐也回不来了。事情已成定局,我无法逃避这个轮回,只能向前看。

逝去的人无法挽回,我必须救下仍活着的人。我必须打败魔女之夜,扭转你身死的命运,homura酱。

上次有麻美姐在,姑且失败。就算这次我能够战斗,就我这能力和经验,只有我们俩依然不行。

homura酱,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鹿目同学,我不想逃了。”你突然对我道。“我就是不想逃了,才当魔法少女的,但我依然躲在麻美姐的身后……就是因为我老是逃,麻美姐才会死。所以我不能再逃了。我要迎战魔女之夜,即使失败!”

“不,一定要赢!”我突然抓紧你的肩膀。

“鹿目同学?”

“homura酱,不要想着有其他结果。我们不仅一定要上,也一定要赢。为了城市里的人们,也是为我们自己。。”我激动的有些发热,声音甚至变得偏执。但我又怎能将这些话真正的意义告诉你,homura酱。”

“那…怎么办。求援吗。不会有人来……”

“会的!我们现在就出发。有个城市,有你认识的人,也有我认识的人。我们去风见野。”



10

“那个蝎子,究竟去了哪。”通往风见野的电车上,你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出发前,光是找车站就找了好久。我刚刚回来,城市的布局大变,你又从小呆在病房里。我们身为见泷原人,却完全不熟悉自己的城市。

没法让妈妈送我们。如果要到另一个城市,肯定会被问原因,到时就说不清了,自然也会被拦下。而妈妈此刻估计以为我有麻美姐带着,放心着呢。

麻美姐……想到此处,又不免伤心。

结果我们一边找,一边顺着往日固定的线路在临走前巡逻一番。没有发现魔女,自然也没有逃走的那个检票钳蝎子。

坐上电车的那一刻,我们都有一种颓然的感觉——明明一切才刚开始,就感觉用尽全力了。

“我们必须挺住。”我们互相鼓励。“不能让麻美姐白白牺牲。”

“但我还是担心啊……”你道。

“检票员的事?”

“嗯……她太会藏了,还会偷袭。我们没有找到她也许并不是因为她不在……说不定她就跟着我们。”

“homura酱放心,我们应对过一次已经有经验了。就算她再来也不怕。”我握着你的手。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虚的很。也许那蝎子逃到其他城市了,也许她已经被更老练的魔法少女消灭掉了……

希望如此。

“对了鹿目同学,你说你在风见野也有认识的人。”

“这个啊。”于是,我向你说起sayaka酱的事。

三年多未见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什么变化。再见面,我们又能否能认出对方?

讲到中途,我发现你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你不是倾听他人时会分神的人,除非注意到了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

“homura酱,怎么了?”

“对面那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我们对面,确实坐着一个身穿波点折领黑色连衣裙的蓝直发女子。

说是女子,倒感觉把她喊老了。说是女孩,又感觉把她喊小了。

她很年轻,脸上依然留有着青春稚涩的残迹,但也有与之共存的成熟与老练。她就像处于女学生与社会人间的交叠过渡阶段。

她蓝色的双眼的确看着我们的方向,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笑得那么轻柔,却让我心里发毛。

“你们啊,有失去过重要的什么吗。”她开口了。

我们没有说话,握紧对方的手。

“失去的无法挽回,不断的失去,又会通向怎样的终点。”她在说话,她在微笑,她的眼在流泪,泪在微笑的面庞上流淌。

阳光散入电车,她的身下,没有影子。

她一动不动。

车里其他人也都不动。

他们的身下有影子。

他们的脖子上,现出魔女的吻痕。

没有时间犹豫,我喊着你的名字,一同撞碎车窗飞速向后退去。银色的检票钳几乎是贴着脑门扫过,被切断的发丝在空中狂舞。

我们落到地面,周身已是一片海蓝。

地面好似居室的地毯,四周摆放的净是沙发。沙发前都有茶几,茶几边皆是少女们的剪影。她们端着各自的茶杯,动作间颇为亲昵。

褪去了伪装的蝎子从天而降,小猪形状的使魔殷勤的围绕上前,背上冒着蒸汽呼呼作响,哼哼的叫声听着好似“师傅师傅”。

“homura酱,借我力量一用!”

我们变身,手默契一拍,召出各自的弓矢,紫箭樱箭一股脑的往蝎子身上射。蝎子翻身躲开扑来,迎面便是两枚自制炸药。我与你乘机两弓合并,准备发出上次的必杀,这蝎子却已能意识到这动作于她意味着什么。我们还未发出,她的高跟凉鞋便猛地往地上一拍,滔天巨浪卷起,轰的打翻我们,卷起我们,将我们卷向不同的方向。

我绝望的挥着手,依然阻止不了你越来越远,渐成一个小点。

巨浪蹂躏着我,我仿佛又回到一周目初次遭遇魔女的时候。这四肢要被扯断的感觉…

水灌入我的鼻子,整个面部都要在呛水感中炸裂。整个视线只剩水泡,被扭曲的光线,还有一团模糊…等下,那个银色的是什么?!

圆圆扁扁的银色,在一片模糊中却如此清晰…是我的盾!

盾果然一直在这个魔女的结界,魔女跑到哪便被带到哪。

请回到我的身边吧!

我拼命的将手朝盾伸去,一道暗流打来,我被卷入了漩涡。盾和你一样,离我越来越远。

我在漩涡中越陷越深,少女的剪纸围绕着我。短发的少女,挥舞着环刃的少女。环刃少女被长枪少女抱住,她们共同起舞,共同吟唱:

三日月呀三日月,美好的三日月。

就如那太阳永伴着月亮。

就如这月亮永伴着太阳。

你若了无归处,三日月就是你的家。

来三日月吧三日月,家人们永远手牵手。

不会再有失去,不会再有泪水。

来吧。

来吧…

又是魔女的蛊惑之音吗,那个诱导着受陷者放弃生之渴望的蛊惑之音?

真的仅仅如此吗?

为什么我那么的想流泪。

我无暇思考更多。

洁白的布匹如一支箭冲入水底,不仅未被暗流推向未知的方向,反而直达我身旁,裹住我,带我脱出水面,再将我朝上一甩,我赶忙抓住结界顶部好似吊灯的凸出物,挂在那。我左看又找,万幸,你也挂在不远处。

朝下看,只见两团水流的漩涡中,一个立着魔女,一个立着少女。

少女接住白布,潇洒的往背后一甩,白布稳稳的固定在肩上。原来是披风。我看到了海蓝的长发,金色的音符发饰,以及闪着寒光的刀剑。

“呵,到处都是水啊。水可是我的领域,就由我来终结你吧!”

少女于头顶挥舞蓝剑,就像在指挥着盛大的音乐会。越来越多的水流向她聚集。另一边的魔女还在顽抗,将身边为数不多的水流凝聚成枪的形象…

然而那枪没有发出去。

蓝色的蝎子身体顿了顿,便颓然的低伏下去。尾巴瘫在身旁,透着疲惫。不是身的疲惫,而是一种认识到自己最终命运并不再顽抗的灵魂的疲惫。蓝枪崩塌,化为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蓝长发少女召唤而去的水凝成千千万万的刀剑,像马蜂一样一窝蜂的扎向蝎子,蝎子便立在原地静静等待千千万万的刀剑扎向她——好似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提前预约好的服务,请求他者终结自身的服务。

我吊在空中,有些无法消化眼中看到的场景,进而感觉背后莫名的发凉。

魔女不是一群没有思考能力,只会肆意破坏的怪物吗…

魔女不是应当不带丝毫犹豫消灭的敌人吗。

我以前以为,思考不过是与心中的疑问死磕,后来才明白那不是思考,是纠结。

当你心中产生疑问时,你就已经思考过了。疑问不是思考的起点,而是思考的结果。当问的问题足够多,离得到答案也就不远了。

可那时我未来及向自己问出更多的问题,蓝色的蝎子便在同样蓝色的刀剑中化为了泡沫。欢叫的小猪,温馨的沙发聚会,相拥的少女剪纸也同样化为泡沫。我感到不自禁的悲伤。天,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悲伤。我何必为一个魔女悲伤,还是杀了麻美姐的魔女。

“鹿目同学,还好吗。”你走到我身边。此时我们正站在列车行驶的高架铁轨下,之前载着我们的列车早走远了,车上的乘客想必也安全了。夕阳已近黄昏,也将蓝长发少女的白披风染成了橘红色。

“你们俩个,将魔女引到风见野意欲何为。”蓝发少女转身淡淡道。她的眼和话语一样淡漠,却透着敌意。

“我们并非有意…是那个魔女跟踪过来的。”这次是你先我之前回应。无论哪个轮回,你都一直在尝试踏出新的一步。可惜那少女并不会因为你的勇敢买账。她道:“我只见过魔女袭击魔法少女,就没见过魔女跟踪魔法少女。能彻底隐藏自己存在的魔女我还真没见过。”

“没见过可不等于没有!”我喊。

“我见的更多的,是不少别有用心的魔法少女把魔女引到人多的地方,连着使魔一起喂的饱饱的。那样打出来的种子,可是又持久又好用。当然也有不少把魔女喂的太大,玩死自己的,比如你们刚刚的样子。”

“如果你憎恶这种把他人作为实现自己私利手段的家伙,我完全理解。”我静静道。“但不要因为看到太多阴暗,就擅自误解依然保有良知的人。”

“是吗。”蓝发少女放下剑,懒洋洋的把双臂枕在后脑勺上。“被魔女跟踪等于不知道魔女的存在,不知道魔女的存在意味着你们来风见野有着别的目的。既然是直奔而来就不是误闯。魔法少女擅自进入他者的领地,很少带着好意。尤其是组团来的。”她看了眼我身旁的你。

“我们只是来求援的。见泷原的要遭遇魔法之夜了,作为魔法少女你不会不知道的。”

“究竟是求援,还是搜刮战斗的资源呢。”

“看来怎么都说不通了。”我叹口气。

接着,少女一反懒洋洋的姿态,呼的持剑攻来,我忙拿弓抵挡。弓剑相交,“啪”的清脆响。见我后退几步,你终于反应过来,刚要来帮,我抬手一挡:“且慢,请交给我。”话闭,那少女又已攻来,弓箭相格,又是“噼啪”作响。我找到破绽,朝着她面部,贴脸一箭——

樱箭贴着少女的面颊而过却没留任何痕迹,“嗖”的声去,断开的几根蓝发在空中飘起又落下。

之前用手枪练出的准头不是盖的。

“看到没,若对你有恶意,你可爱的脸蛋早穿了。”我道。

接着,我脖子感到一阵凉意,但凉意并未深入。

不觉间蓝剑已抵在我的脖子上。明明是如此锋锐的刀锋,触及脖子却没有出血,只有丝丝的凉。位置掌握的就是如此精确,如此恰到好处。

“你的警惕心也是不够啊。”少女说着,脸上淡漠尽去,还多了些笑意。

笑意很快消失了。

因为她注意到新的箭矢已蓄势待发,箭头这次真的对准了她的眉心。

不知觉间被箭对准眉心不值得惊讶,但在拿刀抵住对方脖子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就值得大惊特惊了。

我们僵持片刻,倏的向两边退去分开。我箭箭射去,她剑剑劈开,接连的箭矢挡不住她飞奔的脚步,本以为拉开距离对我有利,没想到她势如破竹,再次直攻而来,我便举弓再次一挡,哪知弓刚触及她的箭,就化为光点散去,简直就像遇到蛋糕刀的奶油。突如其来的消失让蓝发少女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她明显不想真的将剑砍我身上,我只得一转右臂,拿护腕抵挡。

右臂感觉钝钝的,不太好受,但并未受伤。护腕抵挡住了,当然也有少女收了些力的关系。而且在这过程中她恐怕猜出我固有能力的路数了。毕竟身兼两股不同魔力的魔法少女可不多见,尤其是那股外来的魔力和远处站着的黑发少女特别像。蓝发少女收剑后退几步,对我道:“找你同伴充魔力去,充好我们再打。”

“不必了。”我起身,手腕一翻,闪着光的刀剑现于手上,只是刀刃上的长条水晶变为樱色。胸甲和护腕上的纹路闪起蓝光,身体右侧也展开蓝白相间的裙摆。“刚刚那一下,也算亲密接触了。我天分不算好,但也尽力记住你的动作,就想现学现卖。”

“好,好!”少女咯咯直笑,我们再攻对方。一阵刀光剑影拼砍,我们都有些气喘吁吁。当双方的剑刃再度相抵,少女对我道:“嘴上说着自己天分不好,学起来却这么快。新发型很好看啊,小圆。”

“我也很喜欢你的长发,sayaka酱。”

于是我们两个放下武器解除变身,又哭又笑的抱在一起。

“她…她就是沙耶香?”你在旁边整个的懵了,你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我没让你上了。

“小圆,真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我好怕你忘了我,又联系不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也好怕sayaka酱忘了我啊…唉,险些认不出来了,明明刚刚猜到了但就是不敢认。”

“我也不敢啊。你长开了啊,小圆,偏偏发型也换了。当魔法少女后遇到了好多坏人,没法不害怕不警惕。但是太好了…真的是你!”

“呜呜呜真的是sayaka酱…sayaka酱以前像男生一样,现在长发连衣裙,成美女了!”

“嘿嘿嘿…哪…哪有啊。”

“那…那个…”你小步走过来,不知所措。

“啊,sayaka酱,介绍一下,这是homura酱。homura酱,这是sayaka酱喔。”

“嗯……”你好像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光景。

“啊呀……”sayaka酱也不知该说什么,僵硬的朝你伸出手。你慌了神,没握住她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好可爱…”sayaka酱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只橘猫掉进了冰淇淋。“小圆,你交到了新朋友啊。”

“homura酱是我的…我的…”当着sayaka酱说另一个人是我最好是朋友总感觉很别扭。 homura酱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可sayaka酱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homura酱和sayaka酱有什么不同…

“homura酱,是我喜欢的人啊!”

“哇!”你的小脸透红,脑袋直冒蒸汽,接着——

“homura酱,别…别倒了!”


11

“小圆,你的盾。”饭馆里,sayaka酱从包里掏出我的时停盾。

“啊,sayaka酱谢谢,太好了!”我欣喜的接过盾,除了表面多了一个浅浅的凹痕外并无大碍,看来还能用。

“当时那结界剥落,好多东西连着悲叹之种往下掉,其中包括这个,顺手就给接住了。结果结界里的其他东西都消失了,就这个没消失,我就明白这不是魔女的东西,赶忙收了起来。结果跟你打起来时偏忘了。这是干什么用的啊小圆。”

“时停用的。”

“那么厉害啊,可你怎么会同时拥有两个…哎呀,我怎么突然坐到对面了!?你们也在我刚刚坐的地方…我们互换位置了?!瞬移?!”

“刚刚借着是停把大家的位置换了下。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喔,打架的话我就从天而降把大家放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是接触了,就会共享时停中的行动能力吗?”你问。

“这个比较灵活,全看我想不想共享了。”我道。“对了sayaka酱,你有没有在结界里发现…发现…”

“怎么了,小圆?”

“发现一个身体。”还是你替我说了出来。

sayaka酱明白过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表示抱歉。一个人类的身躯留在魔女结界,除了……”sayaka酱犹豫片刻,还是继续道:“除了被魔女吃掉,不会有别的结局了。小圆,你的盾大概是魔女咬不动才得以留存下来。”

我可算明白盾表面的凹痕是怎么回事了。

我捂住脸,没了食欲。麻美姐,对不起,连为你报仇都还要靠sayaka酱。

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帮上你。

但盾已经回来了,我要不要回溯时间把你带回来…

我不想任何人死,我要救下所有人。

“抱歉sayaka酱,刚重逢就要离别,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再次见面。”

“小圆?”

在sayaka酱疑惑的目光中,我一咬牙,转动盾牌。

什么都没发生。

红发的服务生走来,为我们端上了奶油浓汤又离去。

“小圆,你没事吧…小圆,你怎么在哭啊。”

“我没在哭。”

“不,你真的在流泪!小焰,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你却鲜有的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要想发动盾的时停机能,需要我自己的意志和魔力亲自介入。

要想共享时停中的行动,就需要我愿意共享。

……

难道说,是我不愿意回溯时间吗。

我看着你。你沉默,我也沉默。

homura酱,难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够产生足以倒流时间的意志吗。

难道只有你的死亡所带来的冲击,才能撼动现存的因果吗。

我突然升起一种自弃之感,为我的私心,也为我的局限性。

“能否有一人,改写全部的苦难,救赎所有受伤的灵魂。”

“全知全能,那是神。”

这是我和妈妈曾经的对话。

我不是神,我是充满局限的人。普通的人。

我们总是尽力收集着各种要素,以图跨过等在未来的障碍。但我们又是否能真的细数自身究竟拥有什么。

重新再来,真的能确保成功吗。真的可以确信不会把我们本已拥有的优势丢的干干净净?

世事无常,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周目,我们三人明明一起撑到了魔女之夜并力战到最后,新周目连魔女之夜的手指头都没看到…麻美姐就被蝎子……现在又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帮忙的伙伴,但也全靠运气,不然,现在这个世上早不存在鹿目圆和晓美焰了吧,更不要说开启新的轮回了。

两个战士护着一个普通人尚且打到了关底boss,而且普通人幸存下来。

带着过去的经验再来一遍,且三个人都是战士了…却被一个路过的蝎子团灭了。

这算什么,地狱笑话吗。

历经波折,事态终于朝积极状态发展的情况下,我还能冒着再来一次的风险吗。

冒着再次看着你身体变得冰冷的风险。

我抱住你。

对不起,麻美姐。

对面的sayakaj酱赶忙道:“小圆,不管你在想什么,我要告诉你,只有一个有良知的人,才会有怎么做都不够的感觉,才会为自己想做而未能做到的事歉疚,为不得不做的事懊悔。因为她不容许自己为了所谓的目的轻易判定他人的命运,更不会游刃有余的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因为她做不到把任何事都冠上真理,大义和自然天理的名号。她宁愿忍受着认知失调,直视自己身上难看的部位,也不愿逃向无法被证伪的精神牢笼。承认私心,才是走向无私的第一步。就像留下可被证伪的空间,才是走向科学的第一步。恭介死的那段时间,我真心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我终于明白好多东西变了形,就回不到原来的形状了。但是我很幸运,救下了一个比我还笨蛋的家伙…”

“你才笨蛋,你从来都是笨蛋!”前来上菜的红发服务生啪的放下餐盘,坐到sayaka酱旁。“不要再絮絮叨叨了,魔女之夜怎么打,想好了吗!”

“哟,杏子,终于打算管其他城市的闲事了啊。”sayaka酱笑了。

“玛德想到一堆孩子会因为这事看着自己老爸老妈兄弟姐妹死在大火里我就有一种想拿脑袋撞墙的感觉!”



sayaka酱说,自己形容自己是笨蛋,并非仅仅是自责和象征意义上的。

“我的确做出了一个称得上是笨蛋的行为。”

准确说,她中了一次诈骗,结果把后半辈子搭进去了。

诈骗她的是QB。

“跟我们签约,就能让你看着上条恭介复活。”

“我签!”

签好了,上条呢?

别急,来,按着我们QB的指示走。

于是sayaka酱做了四小时电车跑到一个农村,看到那儿正举行某种传统仪式,是要重现某神话角色复活的过程。

扮演被复活者的啤酒肚大叔,正好也叫上条恭介。

“天哪,我还是原地切腹吧。”那一刻,sayaka酱脑中升起这样的声音,如此响亮。

但她没有切。

一来她还是放不下。这魔法少女也当上了,她还是那种为了不让更多人受害,连不掉种子的使魔都打的类型,拿他人喂肥魔女就更不可能了。是死都不向老油条靠拢的犟种。

所以不敢走,放不下。

“二来,是看到QB在远处盯着我摇尾巴。它看起来很期待。我不知道它的目的,但总有种它完成了一堆步骤现在走到最后一步等着结果出来的感觉。或者说,它在收网。我感觉意识深层像被放了冰袋,冷静的感觉渐渐蔓延。我的心情平复下来。我不能就此崩溃,不能任由心的溃败不断扩大,不然的话就着了它们的道,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道,但决不能把自己变成实现它们目的的工具。然后我就撑到现在,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一个家伙在魔女结界里啃苹果,魔女怎么攻击都不反应。我想着哪有打魔女还摆烂的,结果我发现那不是摆烂,摆烂是为了保命,哪有为了摆烂连命都扔的!”

“别给自己贴金!是你掺和后我想通了。”杏子嘟囔。

为什么经历那种糟糕事后…在麻美姐身边没想通,在sayaka酱身边就想通了?我有这个疑惑,但没问。人与人之间毕竟是不同的。就像homura酱于我是特殊的。

“所以你们就共同行动到了今天。”

“是啊,过后还要跟你们干一票大的。”杏子说着将零食包装的开口对准我。“欸,吃不吃。”




如果把打魔女之夜形容成“干一票大的”,那…可真够大啊。

“天,明明还在风见野就能看到她身上的齿轮。”杏子道。“上帝但凡精神状态好些,都整不出这种活。”

“阿弥陀佛,芝麻开门,善哉善哉。”上帝的精神状态好不好我不知道,但sayaka酱绝对不好。

“homura酱,准备好了吗。”我轻柔的问你。

你也轻柔的“嗯”一声。你总是看起来那么乖。但有些事情,你想必不会乖。想到这,我默默闭上眼。

“小圆,小焰,这段时间来回跑辛苦你们了。明天我们直奔见泷原,一鼓作气,宰了那个大魔女。好了沙耶香别念叨了。”

“善哉。”sayaka酱答。

杏子合上小棚子的门帘,点上灯,顺便用魔法强化了一下无线网的信号。

除了sayaka酱,大家都沉默不语,吃吃东西,看看资讯。

你的眼镜反射着手机屏的荧光。

突然,你的滑动屏幕的手指像被冻住一样…

你的眼睛瞪大了。

“homura酱,怎么了?”

“鹿目…同学…”你像藏什么东西似的收起手机,惊慌的看着我。

你看我看了很久很久。

我让你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的影子在你的眼睛里不再晃动。

你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整个人都被沉默泡透了。也许是你选择了沉默,也许是沉默选择了你。

你把麻花辫上的紫色发带摘下,任由头发散在那,再也没戴上。

“小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12

所以,在与魔女之夜战斗的那天清晨,我把你绑了起来。

当时sayaka酱和杏子已收拾好在外面等我们了。

sayaka酱起的最早,睡了一觉后不仅嘴里不再念叨,还干净利落的在我们醒来前做好了早餐,然后像小鸟一样喊我们起床。

“sayaka酱又变的清爽起来了。”

“我就叫‘爽’嘛。”

待sayaka酱和杏子在外面站好了,我以“我俩还需打点一下”为理由把你带回屋,捆你。

我绕到你身后,一手擒拿你的的左臂,一手捂住你的嘴。你对我毫无防备,直接中招。

我把你压倒在床,你想发动魔力,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homura酱,你将你的魔力交给我使用太多次,以至于你的身体已经默认我是你的延伸。我不仅可以吸取你的魔力,也可以封锁你的魔力。被压在我身下的你,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鹿…鹿目同学…”你口齿不清的喊着我的名字,依然对我的行为难以置信。当你想到要呼救时,我已用布条勒住你的嘴。

我从床底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料理好你的手臂和躯干后,押着你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绑好你的腿,再把你和椅子固定在一起。这下你彻底不能动了。

“嗯嗯嗯…”你无助的朝着我发出鼻音,眼角闪着泪花。我捧住你的脸,轻轻道:“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绝对不会让你去。

绝对不会让你再死一次。

绝对不想再一次看你冷冰冰的身体,看你扩散的瞳孔仰望天空。

只要呆在见泷原之外,只要不与魔女之夜战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要带着你躲的远远的…

可是,见泷原避难所里千千万万的百姓怎么办。

没人阻止,魔女之夜会从避难所上碾过去——这是百分百会发生的。

所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弃无辜生灵于不顾,我必须前去战斗;也做不到将你送向生死难料的战场,哪怕多一个人能提高胜利的机会。

于是我只能像现在这样。

我不断在脑内拼命计算,哪怕除开你和麻美姐,我们也比上周目多出一些优势…但我很快意识到这没有意义。我不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我既无法倒向彻底的私心,也无法投身彻底的无私。

当两边都想顾全,那么两边都必有缺失。

就如一个人既不可能是神也不可能是魔。

她只能是人。

“homura酱,在这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我把自己的脸靠近你的脸,但最终只是在你的脸上蹭一下,便离开了。

我知道在这种事上,你是不可能乖的,所以我只能让你乖。

“走吧。”我对sayaka酱和杏子道。

“怎么只要你啊小圆,小焰呢?”杏子问。

“她的状况不适合战斗。”我静静道。

“她究竟怎么了啊,我去看看…”

sayaka酱拉住了杏子。

“你真的确定吗,小圆。”sayaka酱问我。

我没答。我感觉话语一出口,自己就会当场融化成一团胶体。

我们看着对方。

“走吧。”sayaka酱转身道。杏子见了,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架着遗弃在路边的卡车奔向见泷原。周围的景色渐渐被水汽蒙上不祥的灰。

homura酱不知怎么样了。我心里想。一直坐在那屁股会不会酸。嘴里横着布条会不会干。她想上厕所怎么办…希望她能忍住。

不过你应该不至于挣脱。我对你施加的魔力禁锢只要有其他能量稍稍介入就能解除,但你不能动也不能喊,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你在那…

“杏子,快开窗!”sayaka酱喊。

一辆小轿车赶了上来,车窗摇下,你从中跳出,跳入我们车里。

一进来你就把我扑倒在地,你对着我扬起手,我闭上眼,静等着应当到来的热辣疼痛。

疼痛没有来,你的手停在原来的位置。

你叹口气从我身上移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过我们必须赢,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们不仅会赢,而且我们会活的好好的。”

我坐起来,没说什么。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也许我已经疲惫不堪,也许我觉得无需多言。也许我只是觉得,只需你这段话,我们就算约好了。

“你怎么出来的。”我问。

“QB帮我的,力量也是它帮着恢复的。”

我看向窗外,离去的轿车方向盘上,盘踞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可恶,QB…



homura酱,你的确没有死,但这并不代表你遵守了诺言。

你还不如死了。

那之前,我想不到有比你死亡更可怕的事。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有的。



昏暗的天空下,你躺在满是碎石的污水里痛苦的挣扎着。不是因为体内和体外的伤口,而是灵魂的灼烧。

“小圆,我好难受…”极致的痛苦下,你终于喊出我的名字。

你的灵魂宝石,呈现着一种污浊混乱的五彩斑斓。

污秽满了,有什么要冲破屏障,喷涌而出。

我用自己仅剩的左臂在身上慌乱的摸索,焦急和绝望炙烤着我。没有可用的悲叹之种,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要再次重来了吗,难道什么办法也没有吗。

我握住你的手,你的手烫的像高烧的病人。

“小圆…圆…唔嗯…”你拼命的想对我说什么,但你的嘴里已含糊不清。

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该对着你说“homura酱,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救你。”这有什么用。

我崩溃的抬起头,看见一个断裂的水泥板上糊着的湿漉漉的报纸。

历经了风暴与烈火,许多的东西都化为了碎片与灰烬,这张脆弱的报纸却依然糊在原来的位置。

这种时候,哪有时间看什么报纸。但我的视线就是定在了那。无形间,我觉察到那儿隐藏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信息,有着你必须传达给我的信息。

报纸上印着一个著名女模特的尸体被发现的新闻,即使贴在上面的相片模糊不堪,也能辨认出那是一个蓝直发的女子。

很熟悉面庞。和电车上盯着我们,穿着折领连衣裙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检票员魔女在我们面前营造的幻象…

不,也许一直以来,我们都错了。

所以昨天,你才会在看手机时,露出惊惧的表情。你看到了这个新闻,你知道了真相。你终于明白,并非魔女伪装成了女模特的样子,而是那女模特,就是魔女原本的样子。

未成熟的女人叫少女。

未成熟的魔女叫…

我听到了一声“啪咔”。

杯子落在地上碎裂的“啪咔”。

碎裂的不是杯子,是你的灵魂宝石。

巨量的污秽携着暗黑的能量直冲而上,冲击波将我掀到空中。




13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都被QB骗了。”天桥昏暗的灯光下,我对众人道出魔法少女的真相,并以此句收尾。

我的脑内不断回放着你的灵魂宝石碎裂的样子,还有冲天污秽中浮现而出的,带着你的花纹的悲叹之种。

那时我只剩着装盾牌的左臂。我只能用嘴扣动盾牌,回溯时间。

现在,我的胳膊回来了,你也回来了,但我却无法让大家相信我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不是我。”杏子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面发着光的一团才是我。”她指了指灵魂宝石。“我们自认为的身体不过是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是这样。”我答。

“你说,魔女就是我们,我们就是魔女。魔女就是魔法少女本真的样貌?”

“真确说,是魔法少女长大成熟后的样貌。”

“好家伙。你有证据吗。”

“嗯,没有。”我摇头。我总不能击碎某个人的宝石或者让她污秽满上变魔女。那时我还不知道,只要把宝石放到距身体百米开外的位置,身体与宝石就会断联。

“证据没有,又是从哪知道的?”杏子继续追问。她看上去很急,彷佛她的胸口中有什么东西在抽打她,以至于她的脑门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时间穿梭。”

“得了吧。”

我环望四周。还好QB没在这时候窜出来用冠冕堂皇的话给我补刀。

很无奈。有时,连篇的谎话听起来无懈可击,真挚的实话听起来漏洞百出。人对此没有任何办法。

“杏子,鹿目同学想必是压力太大了。”麻美姐道。“你也不要太紧张。”

不知为什么,这个周目开始,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麻美姐看起来依然温柔耐心,但总感觉跟我们有了些距离。杏子总是神色戒备,完全不像上周目跟我们打成一片。

homura酱,你也不一样了。这个周目我第一天进入学校,你没再像前两次那样低着头了。下课后,你先于其他人找上我,邀请我出去走走。你的声音依然很轻柔很腼腆,但不再打颤。你看起来比以往大方不少。要知道一周目快要打魔女之夜的时候,你才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感到不太对劲,但又理不出头绪。

只有sayaka酱还是原样。

“我…相信小圆…小圆是好孩子,不说谎的…”

“好了沙耶香,自己先把眼泪抹干净。声音都被哭腔扭成什么样了。”杏子更不耐烦了。

“我害怕啊…”sayaka酱嘟囔。我抱住她,心中一片感激。

“不管是真是假,圆,你就没别的战斗方式吗。”杏子继续道。“每次战斗都要吸别人魔力,额外的消耗真的很麻烦。”

我松开sayaka酱,低下头,心头一片愧疚。也许我真的该…

“不用换!”你上前,一把握紧我的手。“大家如果不愿提供魔力,那么鹿目同学的魔力以后就专门由我来提供。全交给我!鹿目同学,使弓的话,你更加顺手吧。”

“homura酱…”我差点像sayaka酱一样哭出来。但我不是因为害怕。

“随便你。”杏子转身就走,不论麻美姐怎么呼唤都没回头。

这是我在那个轮回,最后一次见她。

那晚之后,杏子失联了。组团战斗不来,电话也不接。刚开始只当她赌气,后来所有人都担心起来,分头寻找。找了一周多,还是sayaka酱给找到了。在风见野的教堂废墟找到的。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去那找过,毕竟是杏子老家。但每次她都不在,后来我们也便不去了。除了sayaka酱。只要没事,她就去那逛一下,于是有一天,杏子在那的时候,真被她给撞上了。

那之后过了十多分钟,我们纷纷接到了sayaka酱的电话。

当我接通电话,迎接我的,只是一片死寂。死寂经由电磁信号传导而来,如一个铅块般压在我胸口。

终于,sayaka酱说话了:“诸位,集合。有魔女。”

她声音嘶哑。



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集合后进入结界前,sayaka酱跟我们简要说了。根据她的描述,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坐在废墟里吃苹果的杏子感应到了脚步声,以及其中熟悉的节奏。“你来了啊。”她道。

“嗯,来了。一起回去吧杏子,大家都很担心你。”

杏子回头看了一眼:“淦,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剪什么头型是我的自由吧。”

“一点都不可爱!”

“怎么不可爱。明明也在‘很棒’这条线之上啊!”

“再‘很棒’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己的!我们只是被关在发光宝石里的一团能量!抱歉,不是要伤你。”

“我明白的。这几天,你都在对自己重复这些话吧……杏子,你的宝石怎么了!”

sayaka酱终于注意到,杏子的宝石呈现着不祥的五彩斑斓。

“不就是污秽满了嘛,大惊小怪。”

sayaka酱想把手伸向宝石,被杏子一把躲开。

“杏子,跟我一起回去!你这个状态不能……”

“不能?不能怎样?回去要多久你有数吗,我还剩多长时间你有数吗?”

“……”

“你手里有悲叹之种吗?”

“没有。大家最近都穷的叮当响。”

“那你还有什么资格管我闲事。”杏子一屁股坐上只剩半截的石台,清脆的咬口苹果。“这世间还是苹果最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清脆爽口。喂,你怎么又哭了,爱哭鬼沙耶香!”

“我哭,也比你这样子强。臭杏子,你怎么从来不哭,你怎么从来都憋着!”

“憋着?我可没憋着什么。哭不出来跟睡不着是一个道理。吃吗?”

“少来,跟我回去!”

“你啊,真是个不管什么情况,都会将自己内心毫无保留暴露出来的家伙。想哭就哭的家伙最幸福。只是你不这样的话,就变得跟我一样了吧。嗐,朋友死了还被骗了,亏你还能走出来。”

“我是学会走出来的!我们必须学会,不然,QB收网的时候就会扎紧我们。我那时没有着它的道,你也一定可以。我相信你!”

“你也对圆的故事深信不疑啊。其实我想,我也是相信的,只是不承认。如果只是队友的一句胡话,一个不值得在意的胡话……我又何必那么暴躁。你说我一直憋着,我真没憋。憋着的那个是我父亲。你知道一个憋久的人突然哭出来是什么样吗?简直就像一个被困在井里千年的怨灵啊。你没法想象当父亲得知自己的信徒都从何而来时,他的表情是什么样。你知道他当时怎么喊我的吗。”

杏子沉默片刻,干笑一声。“他喊我魔女啊,沙耶香。她喊我蛊惑人心的魔女。”

sayaka酱一把抱住她,紧紧搂住她。

“杏子,求求你,扔掉那句话。扔掉!不要让那句话盘踞在你心里,腐蚀你。你父亲不知道魔法少女的存在,那个词只是象征意义的……他不是害怕你,他是害怕愿景的破灭。杏子,你不是魔女,从来不是!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好了好了,笨蛋。”杏子摸了摸她的头,推开她。“不停在那承诺,跟个笨蛋一样……不,就是笨蛋。”

“太好了,你有力气骂我了…太好了…”

“没骂你。我羡慕你。我也想当个笨蛋,和你一样的笨蛋。笨蛋知道的不比其他人少,但笨蛋就是能接受一切,就是能很快的看开。只有笨蛋才会迫切的望着未来。笨蛋真好。”

杏子最后看了眼自己的灵魂宝石,又最后看了眼sayaka酱。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她终于能哭出来了。

“如果我是个笨蛋,该多好啊。”

杏子的泪,滴在了灵魂宝石上。

宝石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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