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踞于大西北一隅的锌都,这个新兴的工业小城镇,由荒蛮冷寂到繁花似锦到衰败



。
到废墟。
最后将成为一只记忆一段文明的
破碎器皿。
一只毫无特征的器皿。
铅与锌被人们挖掘。
人的劣棍在
挖掘中裸露。金属的黑色与灰色,玷污了善良纯净的魂灵。
凶悍的抢掠与豪夺。
流氓的打斗与杀戮。
明娼暗妓在招摇过市。
由政客导演、霓虹灯掩饰人间最恶毒、肮脏的一幕又一幕。
衰败最先从人的心灵开始。抢掠与侵占,蛀虫与硕鼠,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金钱与权力交易,色相为升迁铺路。一切丑与恶,集中在锌都这座小小的历史舞台上演。
集中在世纪末的最后几年巡回展览。
大工业文明的步履,践踏着我们的家园。土地被一点点蚕食;工厂如雨后春笋到处突现;蛙鸣被轰隆的机械声代替;鸟的翅翼被废气折断;鱼儿在污浊的河水中儿经绝迹;朴实坚忍的庄稼,最后也大片大片枯萎死去。
钱就是一切。钱把农业文明的传统敲打得落花遍地。
污染,这工业文明的痫瘤,何时连
根剜去?
人类在自然之躯大肆切割的创
口,何时愈合、结痂?人类自己给自己掘的坟墓,过于侈奢豪华。
我们的子孙后辈,对我们是感念,还是唾骂?
历史的任何评价,都不足以逃遁自然最终对人类的惩罚。
对锌都最后一次回望,我最美好的青春时光,被谋生的残酷现实埋没,被逝水带走。锌都,我青春之旅的驿站:
该厌恶你,还是留恋你?
还是诅咒你?
点燃一支烟默坐,许多日子被我以如此相同的方式—一打发。面窗或东或西,欣赏着窗外山色变化。地老天荒的时空,一帧帧生活的场景被我思想反复打磨。梳理成章,被二胡的伊呀之声喧染,点缀无奈的行径和奢望。
落魄的朋友,在一品香小酒店聚会,在虚空的时光里漫谈。做人艰难,
谋生不易。以我们诚直的秉性,谋取钱财更加不易。
在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氛围,这不仅仅只是我们的悲哀。梦已醒,酒将尽,让我们共饮最后一杯,让我们重新品评生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