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谢李同人）逢魔（八）

那故事讲得实在太快，可从正道修士到邪魔外道，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正如纯阳的倾覆，亦不过是一夜便从正道中抹去，此后故土重建，也不似当年。 “师叔，纯阳重建，您跟我们回去……” 那是谁也不知道的故去里，被故人找到的李忘生。 当年在外历练的弟子，而今归来，也成了纯阳重建的新生力量。 “你的师叔已经死在了当初纯阳大战之中，”李忘生顿了顿，又改口道，“吕祖此生，从未收过一个叫做李忘生的弟子。” “师叔！” “听闻你们要为故人刻碑，”李忘生轻声道，“长生碑上故人名，莫要因我扰了安宁。” 他落寞而决绝地离去，纯阳，终究也成了他再难归的故土。 “师叔的意思是，将他的一生尽数隐去……” 此后，李忘生只是魔修，他要做孤家寡人，去寻仇，去杀戮，再不会拖累任何人。 昔年，谢云流出走纯阳，李忘生不肯于江湖崭露头角，隐于人后；而今，多年之后，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在故事的最开始，如今背道而驰的两个人，也是师兄弟。 “若说那魔修李忘生，也是个人物，一人一剑血洗十四州大半魔修，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是他们魔修狗咬狗罢了，有谢宗主在，正道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前来挑衅的。” 这茶馆的场景来得突兀，如今展现的景象大都是李忘生曾经印象深刻之事，不过是茶馆中的闲聊，李忘生当真是如此在乎外界评价之人吗？ 那时候的李忘生已经习惯了戴着斗笠，坐在阴影之中，安静地不置一言。 有故人策马而来。 “师父，你且在此休息片刻，我先带人前去查探一番。”洛风拽住马缰绳，带着一小队刀宗的弟子继续前行。 “谢宗主，小店这就给您腾位置——” “不必，既然客满，我与人拼个桌便是。” 如命运般，谢云流坐在了李忘生的对面。 “阁下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谢云流的视线在李忘生的斗笠上停留了片刻，自顾自地斟着茶，“但我师弟不似你这般通身戾气。” “相逢既是有缘，这茶今日我请。阁下若是无事，近日还是莫要随意走动了。眼下正值正道会盟，旁人可不会如我这般请你喝茶。” 恍若只是为了喝茶，谢云流饮尽杯中茶水，将茶钱一并丢给茶小二，又匆匆而去。 多年之后再见，谢云流没有认出李忘生。又或许在他心里，始终不认为他师弟那般的人会成为魔修。 “师兄还是如当年一般赤忱，忘生却已不似当年。”李忘生的声音湮没于风中，无人听闻。 纯阳被灭之时，洛风恰逢在外求医，阴差阳错逃过一劫，后来便被谢云流接到刀宗好生将养着，稍好一些又担起了重建纯阳的的担子。 再后来，是久别重逢，亦是刀剑相向。 “你这魔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正道会盟的日子里杀人！” 他们撞上了杀完人的李忘生。 谢云流曾经想过很多种与李忘生重逢的画面，是骂对方不知变通，还是担忧对方在外漂泊吃尽苦头，亦或是欣喜相拥，一起回刀宗，若是不愿去刀宗，一起重建纯阳也是好的…… 那么多设想里，那么多传闻中，谢云流唯独没有想过，血染十四州的魔修便是他的师弟李忘生。 “因果报应，他们早就该死了，”李忘生的剑尖还在滴血，他微不可见地朝着洛风摇头，制止了对方上前的动作。他们，断不能受自己拖累。 这一次，是李忘生举起了剑，他说： “谢云流，连你也要对我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