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之下X欢迎来到错乱时空（三）
（第三章）
微风吹过，带起一阵花香轻拂，卷起窗旁层层幔纱。
古老的铜钟被缓缓敲响，钟声悠远绵长，庄严而神圣，传荡于穹顶之上：
仿佛为赴死者鸣哀，
仿佛为英雄奏凯。
辉煌的皇庭宫殿，肃穆的金色长廊，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散落于地面，反射着耀眼的金光，显得神秘而高雅。
大门敞开着，一位短发齐耳的孩子正缓步向前迈去，唇间带着淡然的笑意，脸上露出坚毅之极的神情，手中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裤子上满是尘埃。
“审判长……我回来了！”
此时此刻的ta带着狂妄与决心，仅为最后的长廊，最终一战！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直到Sans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醒过来的时候，黑暗中一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正在试图将他唤醒….
“Sans….”
“Sans！Sans….快醒醒！”
是Papyrus的声音吗？是他在叫自己起床吗？
或许是时间线已经被重置了吧？自己已经回到雪镇，回到他和Papyrus家里的自己房间温暖的床上了吗？
但好像又不是……因为这听起来不像是Papyrus喊自己的语气。
既然不是Papyrus，那他一定是在做梦。Sans翻了个身，还想睡一会儿…..不…..应该是再睡亿会儿才对！
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就在Sans打算继续入梦之际，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Sans?你.....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Sans，我知道你醒着，拜托了......”
“Sansy…..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请回答我！”
可他仍旧不愿睁开眼睛。
各种声音交织在他耳边，纷纷扰扰，不断回响…..让Sans根本无法安静下来，甚至脑海中一度闪烁着些奇怪的画面：
“今天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就像我说的，小鸟在歌唱，花儿在绽放......”
满脸鲜血，身躯摇晃，步态虚浮......眼前这个孩子正静静的站在金色长廊的中央，接受着因过度杀戮而终将面临的审判之战。
嘴角还流淌着血液，ta的身体却并未为此而倒下，似乎脑海里还在为下一轮战斗做足准备与博弈。
而Sans的眼眶里的白色瞳孔，始终注视着眼前鲜血泊泊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曾经是谁，但总觉得，你很像我过去认识的某个人。”
看着眼前站在长廊尽头，似曾相识的身影，Sans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却依然强颜微笑着：
“我明白你之前都没回应过我，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在你心底的某处，依然残留着善良的余光，那是某个向往善良之人所留下的记忆。”
“那个人，在另一段时空中…..甚至有可能是一位…..朋友？”
“拜托了……请把刀放下…..让我们把一切抛之脑后......好吗？”
他的眼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话语中还隐藏着一丝丝颤抖：
“Kiddo?Frisk?你还记得我吗？”
Sans缓缓张开双手，等待着对方的悔改。
突然间，这个孩子扔下手中的武器，跌跌撞撞扑向他怀里嚎啕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Sans.....我真的错了......”
话语中带着哀求，声音哽咽，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而Sans也将这个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抚摸ta的脑袋不断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我明白让你做出这个抉择的时候，有多么的艰难。”
“我不会让你的付出白白浪费的.....或许吧？”
眼眶一沉，骨手轻轻一指，拔地而起的白色骨浪瞬间将怀中那小小的身影吞没，甚至连给ta躲藏的余地都没有。
孩子痛苦的喊叫，拼命挣扎，双臂用力的捶打着Sans的骨架与周围的空气，试图从这种困境中逃脱。
可Sans却将ta抱的越来越紧，几乎要将其融入骨血之内。
在ta耳边，Sans的声音宛若恶魔低语，又像是鬼魅低吟，在这空寂之中显得格外突兀与诡异:
“Get….dunked…..on！”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具不断挣扎的身躯在骨掌之中被彻底撕裂，成为一团看不清形状的粉碎。
“但是……如果我们还是朋友，请别再回来了......别再回来了，好吗？“
白骨散落一地，怀里的孩子早已经死去，只留下满地的碎片与鲜血。
一切的一切，宛如一场梦境。
过去的时间线上，Sans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常人无法想象的煎熬，那些生不如死的痛苦与折磨，让他从最初的试图阻止，再到彻底的麻木绝望，最终放弃抵抗......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一个以懒惰作为面具浑噩度日的绝望之徒。
诚然努力有什么用？反正它们都会因为重置而化为乌有，反正结局也已注定Sans什么也改变不了。
反正自己......早就习惯了。
（“女士，我又想到了一个笑话。
你说骷髅为什么想要交朋友？
因为他时常会感到孤/骨独.....”）
现在…..Sans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只想再次沉入梦乡……永远不要醒来！
就这样吧！
....
再见！
.......
…………
..........
时光流逝，又不知过了多久。
这段时间，是Sans骨生中最为漫长的时光。
“Sans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他他看起来不.....不太对劲.......但我我我......能确保他肯定没事！”
“SANS……”
“SANS.............”
………
其中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焦急，甚至还带有一丝哭腔。
“SANS!！！！你这只懒骨头是故意在捉弄我吗？”
左眼在一瞬间变成深邃的蓝色，Sans睁开双眼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
身上穿着的衣服依旧还是从家里带来的那件长领毛衣，蓝色的帽衫外套挂着床旁边的椅子靠背上，被积雪打湿上面沾满了尘埃。
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改变。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错觉，自己竟然真的只是睡着了！
周围有几个身影围在床边，他们脸上满是焦虑和慌乱，身上也有各种不同程度的伤痕。
可这里……好像又不是雪镇，说明时间线还未被重置，这儿该会是哪里呢？自己又是如何活着醒来的？又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Sans有些头痛欲绝，他分明记得自己在掉下悬崖前，就已经被人类用子弹一枪崩碎了灵魂……难道说？
难道说....
难道说.....
难道说........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SANS你居然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一开口，那个让Sans感到熟悉的声音在他的面前顿时炸裂开来，脸上绷着被气晕的表情，“你告诉我们说你【很快就回来】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过了！！！！！知道我和Alphys博士在桥对面等你等的有多心急吗？？？？？？”
“你们都转移到遗迹了？皇家护卫队的其它成员怎么样？”
Sans迷迷糊糊地问，想通过提问判断自己现在究竟正处于什么样的时间线上，同时开始摸索自己身体，检查哪里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捏嘿嘿～～～那是当然了！在我伟大的Papyrus的英明指挥下，皇家护卫队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将雪镇居民全部安全转移到了遗迹里面！”
如同变戏法般，Papyrus转眼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语气听起来十分激昂，看上去激动无比，似乎还在回味自己在战场上震撼骨心的的英勇表现：
“我们在敌人追来之前就提前摧毁了吊桥！它是雪镇通往遗迹的必经之路，只要人类无法通过，他们就无法到这里来伤害被我伟大的Papyrus庇护着的怪物们了！捏嘿嘿～～～”
“哇哦，那这么说，Papy你可真棒！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Sans毫不吝啬地夸奖Papyrus，虽然在这条新的时间线上他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幕，但Sans知道这肯定是一件非常光荣而荣耀的事情。
之后通过身上衣物的完整程度，Sans大体猜测出应该有人通过某些手段篡改了时间，将他离开雪镇阻拦人类的事情改为他赶往遗迹；再从皇家护卫队全员到齐的情况来看，这个家伙应该也是没忘记替自己在原先计划上做好延缓人类入侵这码事。
看来ta没有重置时间线，而是直接改变了时间上的某些重要节点！
对于这种实属偶然的情况，Sans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猜测，并不敢确定就是这么回事，毕竟它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而Papyrus则是听到哥哥如此赞赏自己，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但很快就把自己兴奋的状态收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爽的味道，似乎有点儿埋怨的说道：
“可你这个懒骨头倒是很悠闲嘛，我们为此等了你大半天！结果你早就到了遗迹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让皇后开门就看见你一身灰的躺在门口睡大觉！？！？睡！大！觉！！？？？捏呼呼？？？”
“抱歉啊兄弟……可能，你知道的，有些骨的梦想就是想当超级英雄，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于是他只好在另外一段时空里拯（直）救（接）世（睡）界（觉），我把它称作：黄粱美梦？”
“捏！！！！别再拿你那所谓时空理论开玩笑了！！！”
看着身旁一听自己耍嘴皮子讲笑话就抓狂的Papyrus，Sans一只手捂着自己弯成九十度几乎要间盘突出的腰椎，另一只手扶着床沿咯吱咯吱忍不住笑个不停，“真的不好意思啊兄弟，你瞧我现在的状态，看样子根本没办法再去拯救一个世界，我只能先将就着用一些东西来弥补一下……比如说先尝试着拯救槟果（半个）世界？你知道的～Bingo～～～”
“SANS！！！！！！！！”
听到Sans又开始讲烂双关，Papyrus用手捂住耳骨，满脸嚎叫着跑向屋子的另一头。
一对漆黑的眼眶里满是泪水，笑到几乎快要断脖子岔气。在连续的大笑间，Sans极力掩饰住笑容中逐渐闪烁着的泪花。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Papyrus，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但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能再次活过来。
可能又是某个时空穿越者向自己开的另一个时空穿越的玩笑吧？Sans想着，并没有对这种情况感到太多难以置信，反正自己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看着那个对自己抓狂怒骂跑出房间的背影，Sans扭头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才是他的弟弟，Sans一直以来认识的Papyrus。
“Sans?你还好吗？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是灰，出什么事了吗？”
穿着紫色长袍，衣间带有怪物王国国徽，此时与Sans说话的那位年龄较大举止端庄中年母羊，正是Toriel皇后。她是面前地底世界最高统治者，曾经也是这片遗迹的管理者。
听到Toriel的声音，Sans这才回过神来，老脸一蓝赶紧从床上端坐起来。
“Toriel皇后，多谢您的照顾了。”
这次Sans的态度倒是表现得认真了不少，不像之前对待Papyrus那般，一副打趣调侃放荡不羁，“真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
“Sans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也一直都把你看做是最亲近的朋友。曾经你帮了我不少忙，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Toriel关切的说道，“我不需要你这样讲话，这样反而会显得彼此十分疏远。”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Sans 曾是Toriel唯一能与其找到共同爱好的怪物，他经常在站岗放哨闲暇之余走出雪镇，敲响遗迹的大门，与她隔门聊天解闷，促膝长谈，讲最近自己新编的冷笑话，一来二去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友人。
同样，Toriel也是位非常细心且温柔的女性，因而很容易从一字一句中听出Sans语气里所夹带的情绪：
“你真的没事吗？我听你的声音似乎有点儿疲惫呢。Alphys博士检查了你的身体，尽管没有发现有受伤的痕迹，可你还是一直昏迷不醒。Papyrus为此很担心你，我们也是一样。”
“是.....是的Sans，我检查了你….而而且.....我在另一个房间检查U.....undyne的时候，她比..比你严重多了......噢不不不我是说外伤.....外伤......…她的外伤看起来比你更吓人一点.....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
“我没事，没事的.....”
Sans有些心虚，于是没等Alphys博士语无伦次的表述完，他便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从床上站起身，“我大概只是做了个梦......”
可脚刚一着地，整只骨就感觉有些站立不稳，骨架向一侧歪斜差点摔倒在地，幸亏被Alphys及时扶住了肩膀，
“S.....sans......我我觉得你也许......可能......应该......”
“我没事。”
Sans抬手示意她俩不必担心自己，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思索片刻随即岔开话题：
“我猜想，这应该就是Frisk坠落地底后，皇后精心为ta准备的房间吧？”
环顾这间主色调为橙色的儿童房，看见放在墙角那些标有不同尺码的鞋，以及桌子上摆放着一整盒酷炫的玩具…..Sans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处哪里了。
Toriel轻轻点了点头，表示Sans说的没错。
在人类与怪物的地表战争结束后，地底世界的遗迹有很长一段时间作为战败怪物们的家，由Asgore国王与Toriel皇后共同统治，维持秩序。
史书上就是这样记载的，直到第一个人类的坠落，让怪物们重新燃起对回到地面的希望…….
至于Frisk，那个最后一个掉落地底世界的孩子，ta现在会在哪里呢？
可没等Sans开口询问Frisk的下落，就听旁边的Toriel对他说道：
“Sans，在我们发现你之前，Frisk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遗迹。ta到处呼唤你的名字，就像提前预感到你会来这里一样......”
“Frisk?回到了地底世界？ta现在在哪儿？”
听到Frisk的名字，Sans脸色微变，眼眸深处闪过几丝黯淡的色彩。
“我们找到Frisk后试着让ta留在房间里等你，可ta似乎很急，不一会就又跑出去寻找你去了…..”
Toriel接着补充道：”遗迹虽小但道路四通八达，加上现在是特殊时期成员密集，想找到一个人类小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已经通知大家千万不要伤害这个人类孩子，并派了几只小怪在遗迹附近搜寻Frisk的踪迹。“
“我想ta在外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勉勉强强，Sans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和我的兄弟也不会袖手旁观……”
“是.....是的.....我和Mettaton也一样.....但.....但愿ta不不......不会有事吧！但愿吧.....”
Alphys博士也十分赞同的说道，可见她对那个孩子的安全也非常关心，“那个......那个.......既然Sans已经醒来了，我想....我想我可以再去看看Undyne了......”
说着，Alphys挪动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转身出了房间，并用尾巴灵活的卷上了门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