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重明录
永煊十年,原职河东道节度使陈崇古转江南道节度使兼盐铁黜置司左副丞,当岁述职进献银铤八十九万四千七百,金锭二十万,上悦,赐太子少保兼江南道总管,永煊十二年,凡出兵三万罚寨诛盗,自此江南道大兴,万民称颂,府官亦奏天阙,上嘉之,赐蜀锦二十匹,金爵杯二,并加职柱国,诰其母陈许氏三品蜀国夫人,同年转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兼西域边塞诸军都督,时有胡匪来犯,陈崇古运筹帷幄,定计思策命奇兵围困后尽诛之,自此西域亦安,上闻之大悦,因其家在豫,故加职宋国公,诰其妻陈何氏四品濮阳郡君,永煊十六年,上晏驾,陈崇古上奏太子请孤身进京致祭,太子允之,三月大行皇帝入冥宫封陵,太子继位,尚书左仆射杨永弥挟太后迫太子弃玺还政,陈崇古持笏保太子出宫整军后太子以储君之尊封陈崇古西域诸军大总管上柱国大司空,信符拜请陈崇古领羽林卫虎罴卫并京兆府军夺宫斩逆,陈崇古不负重托,身先士卒不顾自身,终夺回皇宫诛杀杨永弥救出太后,并还玺于太子,太子回宫继位,封陈崇古安西郡王赐入朝不趋,此时陈崇古已近不惑之年。
太子继位,改元龙兴,陈崇古返回安西都护府,同年,其妻陈何氏生子,取名陈延嗣,五月豫州老宅来人,言陈崇古之母蜀国夫人病处弥留之间,望速归,陈崇古策马飞奔,途径袌城驿,上表于帝,言辞恳切,闻之落泪“臣西域诸军大总管上柱国大司空西郡王陈崇古谨拜驾前,三日前家人来报,言家慈病重,命在旦夕,畔儿速归,臣尝闻,人伦之重,甚于天理,父母之恩,百世难报,夫老贤言曰,楚乌多狠,亦存反哺之心,卷娄无知,亦有跪乳之情,何况人哉!
臣年少家贫,臣母以浆衣为计,不论寒暑,辛劳非常,臣母以此计苦困十余载,及臣为官时,臣母双目昏黄,逾已无视之力,幸先皇圣睿,恩养臣母,数载福寿,远胜往昔,故臣兢兢业业,未敢懈怠,护疆活民,以报圣恩之万一。
今臣母病重,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家慈无以至今日,家慈无臣,无以终余时,故臣星夜长奔,急归家去,焦虑之心,难以言表,泣涕不绝,泪湿衣襟,臣顿首百拜,伏望陛下怜臣哀愁,臣归家后,称病上奏,以慰家慈,惟请陛下同情于臣,文尽于此,稽首再拜,呈上御览。
臣
西域诸军大总管上柱国大司空安西郡王陈崇古敬奏
龙兴元年仲夏于褒城驿”
陈崇古自安西星夜疾驰,途经十郡,换马六十余驿方到老宅,还未近前,便看府门高悬白绫黑幔,亦闻哀哭丧乐佛道施食通幽礼祭之声,入府一看,满目白绫攒花黑布帐幔,雪树丛丛,冥钱遍地,其表弟领头捶胸顿足哀哭不已,陈崇古哀嚎一声“我的娘!!啊~”扑向棺椁,悲到极致,滴泪难出,双手颤抖跪于棺旁,正神魂昏沉,又听得表弟迎接天使,原来是新皇读了他写的奏表,想起父皇在日光景,亦是心有戚戚,故命内宫大监黄四海捧诏擢超陈崇古之母为一品巴国夫人,赐太后手书《孝经》一部,以彰其行,黄四海宣旨后细看其容,只见陈崇古“体似无魂,面容晦暗,双目失神”已是哀思至极,便不停留,转身回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