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Omega的婚姻》25-43完结
第25章
年年对贺君白莫名的亲近让沈岸时时刻刻都心怀警惕,而贺君白对年年不知为何,也格外宠爱,让沈岸更胆战心惊。依譁
害得沈岸不得不私下让年年以后离他远一点,可惜这个小家伙转头就忘。
贺君白每次靠近小孩都得向沈岸打报告,沈岸不是害怕他在年年面前胡说八道,而是担心年年突然说漏了嘴。䧇璍
这天沈岸收到宋彦的短信,说他现在在D港,他拿到了D港一家大公司的offer,问能不能带着年年出来聚聚。
沈岸同意了。
作为贺君白的秘书,沈岸的工作很简单,日常看贺君白抽风,有时候想撂挑子不干,就会想起欠下贺君白的累累债务。
心情就会莫名平复一些。
而且贺君白自从学会说对不起后, 就以此当免死金牌,沈岸简直有火没处发。
很多次在同事面前澄清他跟贺君白很清白,他们就是单纯的债主和负债人的关系。
同意们都以我懂我懂的表情回复他。
贺君白撑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沈岸不得不承认,他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确实挺能蛊惑人的。
沈岸叫了他两声名字,没叫醒,贺君白休息前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把他叫醒,呆会有人进来做简报。
沈岸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眼看贺君白动了动身体要醒来。
沈岸刚准备撤退,贺君白就一把搂住他的腰,还将脸埋进了沈岸腰腹,眯着眼睛蹭了蹭:“别吵,再睡会。”
沈岸:“……你放开我。”
这时做简报的人纷纷涌入这个办公室。最先进来的那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看了眼手表,和贺君白眼神对上,说了句时间还没到,冒犯了,就自觉退了出去。
贺君白松开了手,他看向面上有些麻木的沈岸,惊疑不定地道:“刚才我的手不听指挥……”
沈岸:“你就是故意的。”
贺君白也不辩解:“……对不起……”
沈岸觉得贺君白这些把戏在他眼里很可笑。
沈岸说下午他想要请假,前夫问他去干嘛。
沈岸就实话实说去见宋彦,他和女儿都挺想他的,又突然想起什么地说道:“还以为你当初会很快和李小姐结婚呢?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
前夫哥贺君白沉着脸站起身:“你是什么意思?”
沈岸也不能直接说他不想跟他这个前夫牵扯不清,毕竟贺君白的自尊有时候薄得像一张纸。
他这个被骚扰对象简直不堪其扰,又不敢声张。
他只好温柔地道:“意思就是你结婚了就会体谅体谅我们一家人,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
贺君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你当初有这么想过我吗?你不是说过很喜欢我的吗?为什么那么快就可以跟别人结婚?”
沈岸说:“你自己说过你是贺君白,不是阿白,所以我为什么要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我更不会想你。”
贺君白被说得哑口无言。
沈岸和宋彦约在一家餐厅见面,沈岸问了一些关于宋彦的近况。
宋彦说:“哥,我一切都好,就是担心你和年年,你不知道之前就有人拿着好大一笔钱让我离开D港,不过我没同意。”
沈岸说贺君白就是冲着他来的,让宋彦放宽心,就算不从他身上找原由,也会想别的办法的。
宋彦问:“哥,不然你带着年年逃吧,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带着年年重新生活。”
“你太小看贺君白这个人了,他若是不想要放手,我逃到哪里被他找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你们两个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他一定要找到你。”
沈岸摇头,他也不知道,贺君白瞧不上他这是事实,不过逃避从来不是办法,迎LJ面直上才是。
“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26章
年年见到贺君白十分开心。
沈岸还没吃完午饭,贺君白的电话就来了。
宋彦:“这也太过分了吧,哥你是不是平日里都没有自由。”
沈岸只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就是害怕他发现年年是他的女儿后,会把她抢走,所以让宋彦千万要把戏做全,年年就是他的女儿。
本来有一半胡诌的话,竟然被宋彦当了真。
还十分气愤地说:“他是恶霸吗?哥你一个人把年年带这么大,他怎么有脸跟你抢年年,哥你放心就会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饭后宋彦就提出带年年去游乐场,沈岸同意了,年年坐在宋彦的肩头,笑得很开心,沈岸扶着小丫头以免她掉下来。
小孩能玩的项目不多,其余时间沈岸坐在那边边吃冰淇淋边给年年和宋彦拍照。
这幅画面在外人看来十分和谐美好。
相反,在某些人眼里就格外刺眼。
等年年玩累了之后,沈岸回到别墅的时候,管家问他去了哪里。
沈岸说他带着年年出去玩了。
管家有些担忧地道:“刚才少爷回来的时候很不开心,拿了几瓶红酒就上去了,少爷的酒量并不好。”
沈岸自然知道贺君白酒量不行,而且喝醉了话还特别多。
大家没当回事,只是在天黑之后贺君白的门还是敲不开的时候,管家只好来找沈岸。
“他拿了多少进去?”
管家说:“五瓶吧。”
沈岸敲门,里边根本没动静:“备用钥匙呢?”
管家说:“这间屋子没有备用钥匙。”
沈岸于是拍了拍门:“贺君白!你开开门!贺君白!”
沈岸刚想踹门而入,他转过身让管家离远一些,门突然打开。
贺君白把沈岸一把捞了进去,然后迅速又把门锁住了。沈岸猝不及防就跟着贺君白跌到了床上,贺君白双手扣在他的腰上,脑袋刚好埋在他的颈部。
等他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沈岸闻到从贺君白身上传来的浓重的红酒味。
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两个人的呼吸就变成了唯一的声音。
贺君白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身上,沈岸按着前夫的肩膀,试图推开他,无果后只得摊手放弃。
“贺君白,你究竟喝了多少?”
没回答他。
“你先放开我,我不想和一个醉鬼呆在一起。”
“……那你就愿意跟那个姓宋的呆在一起,是吗?沈岸,你怎么变得那么快,你……为什么就不多等我那么一会会,就一会会,你们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园,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我就是个外人。”
沈岸:“你跟踪我?”
“你还给他夹菜,你还朝他笑,你还给他拍照,你对他那么好,沈岸,他一点都不珍惜你,你怎么那么傻,你就是个傻子。”
贺君白喝醉了就是这样,说话颠三倒四,逻辑鬼才,沈岸想赶紧推开了他:“对,我就是对他好,你快放开我。”
贺君白突然认真道:“沈岸,可你跟他一点都不幸福,他什么都不用管,就可以享受你的好,他的父母不承认你,他从来没有跟朋友介绍过你,孩子生病你跑上跑下的时候他也不在,甚至你被车撞,只能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回家,一个人拎着很重的菜,一个人送小孩,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明明过得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你这么好,明明是他不珍惜。”
沈岸眨了眨眼睛,他被车擦伤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那天赶时间去接年年,以为自己没事就谢绝了车主送他去医院的好意,谁知道痛感在他走出了十来分钟才慢慢感觉到,他撩开裤腿,才发现血已经沁了出来,连黑色裤腿上都能隐隐看见血迹。
他扶住一棵树,坐在了一个空旷的台阶上,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有些惨烈的伤口,他先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让年年再多在那留一会,准备找个诊所包扎一下。
突然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挺面善的中年人:“先生,你伤看起来不轻,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沈岸看着不远处停着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豪车,刚准备婉拒他的好意,中年人说不远处就有个诊所,不麻烦的。
沈岸只是怕自己会弄脏他的车,强撑着站起来:“不用了,就是看着严重而已,我可以自己能过去,谢谢您。”
第27章
那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为难,往车那边看了几眼,但沈岸坚持可以一个人过去,男人于是连忙上前去扶,可是随之而来的是那辆车也跟着动了,跟在沈岸旁边,甚至按了喇叭。
那中年男人连连保证自己是个好人,甚至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沈岸最后坐上了后座。
他不过往驾驶座看了几眼,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道:“那是司机,司机。”
只见那司机带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脸上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衬衫更是中年男人的不知多少倍价钱,背影有些熟悉,动作略略透出几分僵硬。
沈岸:“原来那个司机就是你?”
沈岸要下车的时候,他还作势上前来扶,还指着医院外的轮椅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他需要吗?
大叔在一旁拿着汗巾擦了又擦欲言又止。
贺君白虽然喝醉气闷,但仍然道:“什么司机?我不是。”
沈岸根据上一次年年生病的时间推算:“你监视我多久了?”
䧇璍贺君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岸哑口无言,面对贺君白的装模做样猜测:“不会是一年半?”
“…………”
“两年?”
“…………”
“两年半?”
贺君白迟钝地道:“没到这么久?”
“两年?”
“…………”
“一年零三个月?一年零六个月?”
贺君白丽嘉带着幽怨,闷闷道:“是一年三个月零八天,我有想过你会过得好,可是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这简直出乎沈岸的预料,所以贺君白这么早就找到了他,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才露面。沈岸想得出神,贺君白居然压着他呼吸逐渐平缓,眼看着要睡着了。
之前也是这样,贺君白喝醉了其实也挺懂事的,除了话多得有些烦人,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睡着就好了,但前提是自己没有被压得动弹不得之外。
沈岸推了他几下,没动静,打了好几下,反倒手都疼了,于是沈岸试探性地摸到了他的手臂内侧的软肉,深呼吸几口狠狠地拧了一下。
“嗷!!”
贺君白抱着手臂缩在角落里生闷气。
沈岸把灯打开才看清楚散落在地上的空酒瓶,他看着见底的几个瓶子,看了眼只因为疼痛清醒一瞬的贺君白,不太想理他决定出去。
结果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沈岸尝试了好几次。
沈岸无奈转头问贺君白:“你门是不是坏了,怎么打不开。”
贺君白转了个方向用背影对着沈岸,这个动作沈岸知道,是要他去哄的信号。
沈岸觉得贺君白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是K区的阿白,可是这跟行为做派跟当初和他别扭生气的阿白有什么两样。
也不知道一天跟自己较什么劲。
沈岸没办法,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放轻了语气道:“我刚才下手太重了,你没事吧。”
贺君白抬眼看他,迅速解了衬衫扣子,赤着上半身,把刚才被沈岸掐过的地方给他看,用的劲的确有些大,看得出都有些青了。
沈岸心虚道:“……应该不太疼的吧,不过如果不是你那么压着我,我也不会那么对你,你快把门给我打开。”
贺君白呆呆傻傻,有些恍惚地看着门道:“不要,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出去打架了,所以你又要把我赶到小床上去睡,可是是流氓先来找事的,我没有错。”
沈岸闻言有些慌张地看着贺君白:“贺君白,你在说什么?”
贺君白皱眉:“你叫我什么?我叫沈白啊。”
沈岸看着他,后退几步咬住下唇,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字。
人格分裂?记忆错乱?
还是傻了?
“你说你叫什么?”
第28章
沈岸重新确认了一遍。
贺君白垂下眼睛,有些可怜地道:“总之你就是喜欢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说完之后,贺君白起身看着他的房间,睁大眼睛道:“我们在哪?沈岸,这不是我们家,你身上怎么没有我的信息素了?”
沈岸伸手捂住嘴,犹豫地道:“阿……阿白?”
“沈岸,你身上怎么没有我的信息素了?怎么回事啊?”
贺君白往沈岸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跌坐在地上,甩了甩头,沈岸连忙去扶他,却被拽到了贺君白怀里,他将沈岸按在自己怀里,伸手强硬地去触碰着他的腺体。
经年的疤痕触手的感觉肯定不是太平滑,沈岸以前有想过去将那疤痕消一消,可是那个念头只是出现过一瞬,就没再出现过,他没觉得丑,反而觉得是那是一种幸福。
因为他觉得很值,当他听到年年啼哭的第一声,他躺在手术台上,护士抱给他看时,这个倔强的小生命,他就觉得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他做手术时并不知道自己怀了年年,因为怀孕的缘故,身体中的信息素失调,所以那时候标记消除手术的伤口迟迟不能痊愈。
沈岸几乎整个孕期都在医院的无菌病房里度过,靠着人工仿制的Alpha信息素,最像贺君白的那个味道,才保住了年年,非常难过和煎熬。
可是腺体由于反反复复的病情加重,虽然后来痊愈却再不能被Alpha标记,还留下了疤。
沈岸腺体被贺君白摩挲过,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有些慌张往后缩:“你放开我,别碰我。”
贺君白颤抖的声音响起:“怎么没了?标记怎么没了?沈岸,你不要我了吗?到底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沈岸愣住,他感觉到了颈部有湿润的触感:“……你……你哭了?”
“你怎么能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我也会好好听你的话,不会再跟别人打架了,沈岸,你把我带回家的,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沈岸挣开贺君白的掣肘,确认他是真的哭了,眼里的慌张和奔溃也不是在作假。
沈岸犹豫地伸手擦去他的眼泪:“你别……哭了,我没不要你,阿白……你别哭了。”
贺君白握住他的手,眼中隐隐有些红:“那为什么标记没了?为什么?”
沈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就被贺君白按倒床上。
贺君白扣住他的手腕,看起来酒还未醒:“所以为什么标记没有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
贺君白的眼泪掉在沈岸的脸颊上,沈岸伸手触碰着那点湿润,突然苦笑道:“原来,沈白真的是沈白,贺君白真的是贺君白。”
他伸手抱住贺君白,闭了闭眼睛道:“我没有不要你,我也很想你。”
贺君白说:“那可以让我把标记补上吗?”
沈岸盯着他,鬼使神差地没拒绝。
这一标记就是到了半夜。
被子里攀出一只秀气又白净的手,攥住床单,像是难以忍耐痛苦,留下淡淡的水痕,很快被另外一只手覆上拖了回去。
空气里弥漫着信息素的味道,还有隐隐传来沈岸的哭腔声。
第29章
可这夜还深,还没到罢休的时候,贺君白叼着沈岸的腺体。
腺体被贺君白蹂躏得有些惨,因为沈岸腺体有损,根本无法再完全标记,也许明天或者后天贺君白的信息素就会消失。
也因为这点,贺君白显得格外焦躁,打了好多个临时标记,直到沈岸浑身都是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他才满意地亲了亲他的侧脸,像头雄狮圈着自己伴侣吃饱喝足地睡去。
沈岸整个人都是汗津津,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他头发都有些湿,身上散发着属于贺君白的信息素味道,也累得沉沉睡去。
沈岸醒来时没感觉到睡前的那股黏腻感,才反应过来贺君白应该是昨晚给他收拾了一下。
他原本想起床,结果腰酸腿疼得重新疲软地趴在了床上,他有些吃痛地摸了摸侧颈,他隐隐约约回忆起昨晚贺君白给他洗头发的时候,在他耳边不知道絮絮叨叨个什么劲,他有些烦躁地推开他,贺君白就挤进浴缸里压着他舔咬着他侧颈的软肉。
后来做没有,沈岸已经没印象了,他累得手指头都没有劲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素了很久的人,一下子被大鱼大肉滋补得有些过头。
房间里有一股子酒味掺杂着淡淡的清香。
沈岸都不敢碰自己的腺体,他都能想象出是什么惨状。
身体里那股餍足也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体验。
他有些头疼地想,昨晚贺君白貌似没做措施,之前他们在K区的时候,沈岸自从和贺君白发生关系后,就没有那个习惯,那时候他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却一直没有,谁知道却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他缓了挺久的,才坐起身来,身上的灰色睡衣大了一圈,很轻易就滑落下去,露出了半个圆润的肩头。
没等他下床,门突然就开了,贺君白就端着早饭进来。
不过他看到沈岸时,神情微滞,眼神闪躲,非常不自然。
“你醒了?”
沈岸见他不敢看自己,再没昨晚那股子黏黏糊糊的劲,不由地对自己的猜测笃定几分。
当贺君白把早餐放在他旁边时,沈岸回过神来,出声道。
“贺君白?”“啊……”
沈岸没再叫阿白,只定定地盯着贺君白看了几眼,贺君白穿着跟他同色系的睡衣,在他身上就显得他整个人俊雅之极,很贴身,可到了沈岸身上,就明显大了一圈。
明明贺君白比他没高特别多,沈岸挽了挽袖子,疑惑道。
“……你昨晚怎么把门锁住的?”
贺君白连忙摆手澄清道:“不是我关的,我今天早上能打开的。”
沈岸想起了昨晚管家说没有备用钥匙,可是贺君白把他拽进来之后,门外的人就好像就散了,没声了。
贺君白:“那个,昨晚……”
就昨晚的事,沈岸觉得他们双方都有责任,沈岸看着恢复正常的贺君白:“我懂,你放心,毕竟昨晚那种情况比较特殊,跟我接触不是你的本意,我会很快就忘了的。”
贺君白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沈岸有些难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就是你昨晚变成沈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是性格分裂。”
贺君白微微张嘴,说不出来话。
沈岸同情地看着他道:“你之前跟我说沈白是沈白,贺君白是贺君白,我还觉得你是有病,现在看来……”
我是真的有病,贺君白有些崩溃地想。
“我昨晚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岸于是想了想道:“总之不是你现在贺君白的样子。”
贺君白摸着自己大清早起来吹的头发,每一根头发丝都恰到好处,精心挑选的睡衣和跑了三公里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浮肿,眨了眨眼睛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了?”
沈岸诚实道:“很装,很做作,很烧包。”
第30章
贺君白嘴唇颤抖,看起来颇受打击地道:“我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沈岸看他后提几步,一脸羞愤,觉得自己说得有点狠:“可能是我拿沈白的滤镜看你了,才会觉得你是这样。”
贺君白憋了一口气,没说出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委屈又生气地道:“你就是双标,你怎么知道我当沈白的时候就不装,不做作,我当贺君白的时候你就这样觉得,你就没想过沈白是因为……因为……”
条件不允许吗?
沈岸盯着他看了几眼,垂眼道:“可是沈白对我很好,贺君白对我又不好,我又不是受虐狂。”
沈岸说完,贺君白愣住,他把装着鸡蛋羹的瓷碗盖子打开。
“对不起。”
沈岸接过勺子,觉得贺君白温柔得有些不理解,他问:“贺君白,你知道你还有个人格吗?”
贺君白其实昨晚演的成分很多,他被沈岸和那个姓宋的站在一起时,一家三口和谐的场面刺激到了,喝得真的醉了,他看见沈岸,记忆仿佛又回到了K区时和沈岸蜗居在那个小房子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胡言乱语了多少,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沈岸是他的,归根结底他就是觉得委屈,就是想无赖一次,没想到居然成功了,沈岸对他心软了。
贺君白看着沈岸满含期待的眼神时,眼睛很亮,就好像他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就会枯萎凋零,他居然说不出自己是昨晚喝醉了,发疯了。
他鬼使神差地说:“……是。”沈岸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喃喃道:“哦,难怪你不喜欢我,那个时候你是贺君白嘛,不是沈白,难怪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这样的下等的Omega。”
贺君白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一般,巴巴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岸抬头眼里似乎有水汽,强颜欢笑道:“这样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贺君白不喜欢我。”
“所以你昨晚只是对沈白心软了。”
沈岸沉默良久说:“对啊,我只会对沈白心软,他虽然没有钱,也不是什么首富之子,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还会惹麻烦,可是他也很善良,他很喜欢我,不会贬低我只是个K区下等Omega,不会利用我只为给自己营造个好形象,也不会对我发脾气,也不会让别人给我受委屈……”
贺君白跪在沈岸面前,拉着他的手急忙说:“……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提什么下等,我以前说话不经大脑,我以后都改,但是我什么时候利用你营造形象了?我没有。”
“可别墅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你故意冷着我,就是想让我主动跟你离婚,这样别人说起你的时候,只会觉得是我不识好歹。”
贺君白喃喃道:“……我从没这样想过……”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沈岸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眼睛,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水汽,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哭腔:“不过,都没关系了,我以前很难过,是因为我以为真像你说的,沈白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是他昨晚告诉我不是的,贺君白,他是喜欢我的。”
贺君白想扯过沈岸,残忍地告诉他这具身体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格而已,无论是沈白还丽嘉是贺君白,本质都是一样的坏,一样的利己主义。
他以前说沈白是沈白,贺君白是贺君白,只不过是吃醋,嫉妒,他吃醋沈岸叫他阿白时的柔情蜜意,就像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当初父亲重病他被暗算,被沈岸救起后失忆,他本来就是目的不纯地靠近他的,甚至一些听话都是演出来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想着要怎么离开,甚至他在恢复记忆很长一段时间里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揣测过恢复身份过沈岸会不会甩不掉了。
可是谁知道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了沈岸,甚至结婚,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傻,这么可爱的人,他就真的后来想留下来跟他好好生活过,谁知道居然丢失了K区的记忆。
他终于把自己真正的模样暴露在了沈岸面前,那个傲慢,有着严重偏见的贺君白,把世上最大的恶意都给了他,伤害了他,弄丢了他。
他这个人除了这具皮囊还能看,整个心肝脾肺都是黑的,可是沈岸却把沈白想成了个好人,执着地告诉他沈白就是喜欢他的,他不是他说的那么坏。
第31章
贺君白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对,我说谎了,他就是喜欢你的,只是他被压制了,很少出现了而已。”
贺君白明显感觉到自从自己在沈岸面前承认自己还有另外人格之后,他就没那么排斥他了。
特别是沈岸有时满怀期待地盯着他时,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更加苦涩不已。
更让他上火的是那个姓宋的最近经常出现在沈岸身边,他能怎么办,问多了会惹得沈岸厌烦,都说了要改,又不能随便发脾气,只能微笑着让沈岸早点回来,然后让自己人盯紧那两个人。
“什么酒店,小巷,只要发现姓宋的意图不轨,先不用告诉我,先把他打一顿再说。”
虽说是他先不对,陷害宋彦的。但贺君白观察了宋彦十几天,就发现他不对了,可沈岸还是被他蒙蔽着,实在太迟钝了些。
沈岸最近这么频繁地跟宋彦见面,一方面是因为宋彦交往了一阵的对象误会可他们的关系,沈岸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帮他解释。
但是那个女孩不想见宋彦,沈岸不得已多跑了几次,他把年年托付给管家照顾一下,贺君白佯装喝水路过,阴阳怪气地扔下一句:“都离婚了有什么好说的。”
沈岸盯着他看,贺君白灌了一杯水,噎住了,懂了,他还是被先离的那个,不得已挂起了个微笑然后道。
“早去早回,我让司机送你吧。”
沈岸说不用了,他打车就好。
沈岸走之前,有些犹豫地看着想要去贴贺君白的年年,对贺君白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女儿,不要凶她,你让她自己乖乖呆在一边,她就会听话。”
贺君白觉得沈岸看自己的眼神认为自己会把他女儿吃了,不由得有些气极。
管家带着年年在花园玩了一会,他让年年坐在小凳子上,自己进去给她拿水杯。
贺君白一边在处理工作,一边分心地看着有人给他汇报沈岸和贺君白的见面细节,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却不见人,觉得有些奇怪,他起身准备把门关住,站起身就看见穿着蓝色背带裤,草莓小白衫的小不点两个手指头拉在一起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贺君白:“…………”
没过多久,贺君白看着坐在他对面看动画的奶团子,管家终于找到了书房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管家小心地觑了面无表情的贺君白一眼,想要把年年带出去,她却不愿意离开,还从椅子上爬下来抱住贺君白的大腿不放。
管家:“……少爷,别生气,我这就带她出去。”
贺君白:“不用了。”
管家:“少爷,你看这小丫头多喜欢你,你做后爹完全没问题。”
贺君白捂住年年的耳朵,对管家说:“出去。”
管家退了出去,贺君白翘了翘年年扎的辫子,沈岸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的,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很像沈岸。
贺君白朝她伸出手,年年被他抱在怀里。
年年的注意力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吸引,指着照片说:“哥哥,爸爸。”
贺君白自动忽略哥哥两个字,见她摸着自己手上的表,就把那块价值不菲的表解了下来:“你叫我一声爸爸,手表就给你。”
年年:“爸爸。”
贺君白:“…………”
他拉开抽屉,又拿出一块平日里用的表:“……再叫一声,再给你一块。”
“爸爸。”
贺君白:“……很好。”
第32章
沈岸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他替宋彦解释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事。
他真的把宋彦当成弟弟,当初要不是有宋彦,非常照顾他,愿意跟他假结婚,他一个怀孕没有Alpha的Omega会处处受限,甚至没法把年年健康地生下来。
管家说少爷正陪着年年在玩,沈岸于是上楼准备把女儿带下来。
一打开门,年年睡得四仰八叉地趴在贺君白的身上,鞋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脚还蹬在贺君白的下巴,眼看着都要伸进他嘴里去了,手里扒拉着一块陀飞轮手表,贺君白脸上摊着一本书,也在沙发上睡熟了。
沈岸:“…………”
沈岸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准备把年年悄无声息地挪走,贺君白突然被惊醒抬了一下头,脸上的书也随之滑落下来,露出了头上绑的一个小辫,还夹了好几个兔子发卡。
非常童趣。
沈岸:“…………”他醒了不会打人吧。
沈岸想抱人就跑,腰却被贺君白一只手臂狠狠搂住了,他抱着年年,本能地护住她,结果被贺君白没轻没重地搂上了沙发。年年被这动静吓醒,贴着沈岸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沈岸哄着女儿:“贺君白!”
贺君白睁开眼睛无辜地看向沈岸,眼神还有些迷茫,没多大反应。
沈岸:“阿白?”
贺君白身体僵了一瞬,嘴角动了动,眼中的迷茫恰到好处,坐起身来,看着沈岸摸摸头:“这是哪里?”
“这是谁的小孩?”
沈岸张了张嘴,看了眼怀里睡着的年年:“这是你家……这是我的小孩。”
“哦,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沈岸抬眼看着他,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阿白,这是我们的女儿。”
贺君白在沈岸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沈岸为了哄沈白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怎么我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贺君白摸了摸年年的脸,别说,一点都不像姓宋的,他姑且能接受,勉强还算可爱吧。
沈岸于是只好简单地说了贺君白身体里帮着另外一个人格的事。
贺君白一本正经地说:“……我隐隐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你放心,他不喜欢他的话,我以后会经常出来陪你的。”
沈岸好奇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PanPan出来啊?”
贺君白坐在沈岸身边,手尝试着搭在他肩上,没被打,于是他更进了一步。
“你想我出来的时候我就会出来,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另外一个人格也是。”
沈岸把头靠在贺君白的肩头,有些委屈地道:“你怎么三年前不出现,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很难受,你对我很不好。”
贺君白有些心疼地吻了吻沈岸的额头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贺君白那个混蛋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以后只有沈白对你好。”
沈岸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我以前听过这种事,最后你们只能留下一个的。”
贺君白问:“沈岸,你想要谁留下呢?”
沈岸愣住,说不知道。
贺君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为什么不知道,贺君白这么讨厌就让他消失就好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你会开心吗?”
沈岸抬头看了他一眼,贺君白抱着他,克制地道:“沈岸,我好饿,想吃你做的饭了。”
沈岸说好,把年年放在一边睡觉, 贺君白就这么想要出门,沈岸突然噗嗤一笑拉住他,踮脚帮他取下兔子发卡。
贺君白摸了摸头发:“……我一直这样在跟你说话?”
沈岸笑着说:“很可爱。”
贺君白:“…………”
下了楼之后,管家躲在角落欣慰地看着厨房忙活的两个人,沈岸负责忙,贺君白负责一会抱抱他,一会亲亲他给他添忙,一旁的厨师疑惑问:“上午不还没这么好的吗?少爷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管家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走了走了,少爷爱面子得很,不让我们看见他这样。”
第33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君白抱着枕头出现了沈岸门口:“沈岸,我想要跟你一起睡。”
沈岸扒着门犹豫道:“可是万一你变回去了怎么办?”
贺君白挤了进去:“不会,我被压制够久了,我和他商量好了,他再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
沈岸神情恍惚地点点头:“这还可以商量吗?”
贺君白看沈岸不疑有他,心想我的傻老婆。年年早就睡着了,贺君白说:“我明天给她买个小床吧。”
沈岸:“她占不了多少地方。”
沈岸刚洗完澡,脸上微微发红,水汽未消,浅色的睡衣有些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显得很清纯。
贺君白咽了咽喉咙,伸手摸了摸沈岸的后颈,觉得沈岸身上自己的信息素淡得几乎完全消失了:“我帮你看看我上次咬的痕迹消了没。”
沈岸脸红地道:“你下次不要留那么明显的印子,今天就被人看到的。”
贺君白一想到他今天见的人,眼神暗了暗:“我这次轻轻的,好不好。”
沈岸侧躺在床上,贺君白从身后搂住他,一开始还克制还只是地搂着他,吻着他的腺体,沈岸抓着贺君白的手臂,却被箍得更紧。
“为什么留了这个疤?”
沈岸喘了一口气,想着他不知道有宋彦的存在,道:“那时候手术后还没好,我就发现怀了年年,信息素乱了,伤口就迟迟好不了。”
贺君白却想的是,沈岸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宋彦的孩子生下来。
“……你知道腺体对于一个omega意味着什么吗?真的可以为了他不要命吗?”
“啊,”沈岸没听清楚他再说什么,突然吃痛惊呼一声,“阿白,别,年年在旁边,标记不了的。”
贺君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睛,扣住沈岸的手掌:“这里原本有我的标记的,只属于我的,你是我的omega,我的。”
第二天,沈岸忍着不适感替年年穿衣服,贺君白醒来顺手往旁边一捞发现没人,连忙起身下床,就看见正在替年年扎头发的沈岸。
年年今天穿着一件香芋色的小外套,昨晚外面下过雨,贺君白过去搂着沈岸的腰:“怎么不多睡一会。”
谁知道贺君白话音刚落,年年就抱着贺君白的大腿:“爸爸,爸爸。”
沈岸&贺君白:“…………”
沈岸疑惑地看向贺君白,贺君白把他扛回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住,抱起年年关上门:“你补觉,我送她去幼儿园。”
沈岸看着扣住的门,皱了皱眉,诸多疑问在心头堆积,躺了一会,没抗住身体上的困倦,缓缓闭眼睡了过去。
年年捧着草莓酸奶乖乖坐在后面,贺君白从她手里拿走:“你不能再喝了,这是第二罐了。”
年年扁了扁嘴,有些生气地看着贺君白,说:“我要。”
贺君白说:“你不要,喝多了肚子疼,沈岸不在这,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心软的。”
年年抱着小背包挪远了一些,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贺君白看过她那个小羊书包,里边就是小毛巾和一套替换衣物。
贺君白觉得有趣,凑了过去,有些欠揍地道:“我这是为你好。”
年年一个巴掌就拍在他今早特意吹的头发上,四目相对,隐隐有火药味,司机突然瞥了一眼镜子,开口道:“少爷,这小丫头跟你生气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贺君白突然看了一眼年年,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看了眼年年,觉得真的有点像,他把酸奶递给她:“好吧,还给你,不生气了吧。”
年年眼中噙着眼泪接了过去,又坐了过来委屈地蹭了蹭贺君白。
贺君白心瞬间软了下来,摸着年年的脑袋喃喃道:“难怪沈岸那么喜欢你。”
第34章
沈岸醒了之后觉得头有些晕,他猜想是昨晚被折腾得太晚了,手脚也没什么力气,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让他有种深陷漩涡的窒息感。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没人问津,靠自己熬过的易感期。
突然,迷迷糊糊中,有一只手搭在他的额头,他听见贺君白有些着急和愧疚地道:“发烧了。”
他刚准备给医生打电话的时候,沈岸抓住了他的手:“我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贺君白坐在床边:“沈岸,你发烧了,都怪我,你先松开我,我让医生过来,好不好?”
沈岸摇摇头,嘴里说着我好冷,带着哭腔又说着每次我想要你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出现。
贺君白愣住。沈岸头埋在被子里声音沙哑地道:“……其实,腺体坏了也挺好的,我也不想要过易感期了,我不想要再过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易感期了。”
贺君白一愣掀开被子,把沈岸紧紧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一直说着对不起。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刚回D港,父亲的突然离世让他措手不及,本就是兄弟阋墙,他被那几个叔伯暗算才失忆的。
他那个时候没把那个K区的沈岸放在心上,整天脑子里都是处理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他接到了沈岸的电话,事实上前几个电话是他自己亲手掐断的,他盯着沈岸给他买的手机响个不停。
手机被他扔过一次,后来又被他捡回来了。
沈岸痛苦又渴望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就挂断了。
去往D港的路上,他甚至觉得是去处理一个麻烦。
其实他很慌,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莫名其妙有了一个omega,他用自己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维去揣测沈岸,只觉得那是一个不知好歹的omega,他或许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而已,却从来没想过真的有人会爱他。
有人会真的会爱上一无所有的他。
他那时候把沈岸的真心踩进泥里的时候,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自私,高傲而忏悔。
贺君白能抽出手给医生打了电话,医生表明沈岸的身体比健康的omega要弱一些,本来腺体就受过伤害,免疫力也有些低,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一些。
贺君白心疼地摸了摸沈岸有些发烫的脸,说他知道了,他守了沈岸一下午。
沈岸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接近下午了,他坐着发了会呆,觉得嘴里很苦,头还是晕晕的,他印象里好像是贺君白给他灌了很苦的药,很温柔很有耐心地哄他,一点都没有发脾气。
他下床想要去喝点水,就看见原本应该工作的贺君白正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岸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贺君白回头:“你怎么下床了?好些了吗?你饿了吗?我在给你做饭。”
沈岸警惕起来:“我下来喝水,好多了,你在做什么?”
贺君白说:“番茄鸡蛋面。”
沈岸松了一口气,他犹还记得上次贺君白给他做饭,肉都没熟,番茄鸡蛋面应该很容易操作的。
贺君白让他别动,然后给他倒了杯热水,沈岸坐在餐桌上,看着贺君白的背影发呆,他觉得贺君白真的变了很多,不管是贺君白还是沈白。
面条煮好了以后,贺君白端到了沈岸面前,他坐在对面,头发塌了下去,整个人端不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岸:“你快吃吧,是不是饿了。”
沈岸吃了一口,眨了眨眼睛:“……挺好吃的,就是有些咸。”
贺君白:“不好吃吗?那你别吃了。”
沈岸:“也没有很难吃,可是我吃不掉这么多,你还是挺有天赋的,毕竟你也没做过几次饭,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贺君白得意道:“那你吃不掉我就帮你吃,我以后多给你做饭。”
沈岸问:“你不上班工作吗?贺君白就很忙的。”
贺君白愣住:“上班其实很无聊,天天开一些无关紧要的会,和出席一些无聊的应酬,还不如跟你呆在一起有趣。”
沈岸又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了,贺君白于是很顺手地就替他吃完了剩下的,然后把碗筷拿去洗,他突然转头对沈岸道:“我周末过生日。”
沈岸反应过来,周末那个所谓的生日其实是他当初救下贺君白的日子,因为当时贺君白什么都不记得,他后来就把那天当做是他的生日了。
“你原本的生日是哪天?”
贺君白执着地说那天就是他的生日,沈岸不理解生日这个东西也可以随意改的吗?
“就是我的生日,我以前不过生日的,第一个给我过生日的是你。”
第35章
沈岸见贺君白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继续再问,反倒是贺君白自己说:“我还没出生我爸妈就离婚了,我妈生下我很快就再婚了,我甚至从来没见过她,我小时候甚至提起我妈就会被我爸就会特别生气,我后来就再也没提过了。”
沈岸看着神情暗淡的贺君白,他以为他有着这样富裕的家世,应该从小就活在无忧无虑的花团锦簇之中,不想也有不可言说的心酸。沈岸以为贺君白这样的人过生日阵仗会很大,就像当初他初到别墅见到的场景,沈岸完全好全那天,刚好就是贺君白的生日,他好几天没去公司。
沈岸那天带着年年一直呆在房间里玩,他的确很不想见到属于贺君白那个圈子的人,就像贺君白一开始想表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那样的一样,可是别墅一直都很安静。
贺君白来敲门的时候,沈岸打开门,贺君白捧着一束玫瑰,他拿来花束,露出英俊帅气的脸:“你怎么不出来给我庆祝生日?”
沈岸抱着花:“阿白?为什么给我花?”
贺君白:“想送你,漂亮吗?”
“……漂亮。”
年年跑出来抱住贺君白的大腿,贺君白抱起年年,说着庆祝生日把人带去了一家餐厅,他们吃了很好吃的晚餐,年年坐在婴儿座椅上吃着意面。
贺君白体贴地帮沈岸切好牛排,贺君白带着沈岸和年年去海滩散步,突然烟火一下子点燃在天际,照亮了半片天,非常漂亮。
沈岸都看呆了,贺君白搂住沈岸道:“遇见你那天是我觉得最幸运的那一天,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岸原本很感动地看着贺君白,这时候年年叫了声爸爸,贺君白摸了摸她的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我绝对把年年当成亲生女儿。”
沈岸的笑容僵在原地。
“你又骗我。”
贺君白看着沈岸扔下这句话,肩膀被轻撞了一下就带着年年离开了。
贺君白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追:“等等,沈岸,你去哪?”
他们背后是仍然在绽放的烟火,贺君白不得不声音拔高了一些:“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的,我只是想要你而已,我只是想要对你好而已。”
沈岸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沈白可不知道宋彦的存在,你想要对我好,为什么要骗我?什么沈白,贺君白,都是大骗子。”
贺君白慌了:“……我没想过要骗你,你不是喜欢我做沈白的时候?我就想把他还给你,我以为你会开心的,我知道做贺君白的时候很混蛋,可是我那时候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找了你很久,找到的时候你就跟别人结婚有孩子了。”
沈岸:“……所以你是在逗我开心才顺着我的话编出人格分裂这种事吗?”
贺君白默认了。
沈岸挣开他的手,有些崩溃地道:“你还没明白吗?如果我先认识的是贺君白的你,我一定一定不会喜欢你,可是在那之前我先认识的沈白,我先认识的那个坦诚善良的沈白,可是喜欢都喜欢上了,就算你后来变得很坏,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啊,因为我喜欢是你这个人而已,跟你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你真的对我太坏了,要玩你自己玩吧。”
第36章
烟花燃到了最后。
沈岸抱着年年离开,贺君白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呆在原地。陆屿大半夜地黑着脸坐在了贺君白身边,他打了个哈欠:“我真是服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发什么疯,前几天不还跟我炫耀人理你了吗?这么快就被甩了。”
贺君白拿着酒杯瞪了他一眼,陆屿让人给了他一杯酒,来了兴致:“不是吧,真的被甩了,来,什么忧愁哥今晚不回去了,给你排解排解。”
贺君白幽幽道:“难道你以为除了我,谁还会在这个点找你吗?”
陆屿喝了一口酒:“……是,只有你有夜生活,可是有夜生活的你怎么今天还抱着酒瓶,给我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催我出来陪你喝酒。”
贺君白捋了一把头发,简洁地描述,说自己又惹沈岸生气了,还有沈岸对他说的话,原本还忧愁的脸上突然露出很蠢的笑容。
陆屿:“…………”
“你能正常点吗?”
“你懂什么,沈岸说他喜欢我,不管我什么样都喜欢我,喜欢的是我这个人。”
陆屿:“……那也是之前的事了。”
贺君白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能感觉到他还对我有感情的,我也好爱他。”
陆屿:“可他不跟一个Alpha还有个孩子吗?我当初就让你连同孩子一起送走,你若是想要把人抓在手里,跟一个Alpha牵扯不清,早就让你把人处理了。”
贺君白摇头说:“这样做了沈岸䧇璍会更讨厌我的,我是真的想他好的。”
陆屿笑了笑,说:“那他跟那个Alpha生活得好好的,你还去横刀夺爱,你这是想为他好。”
贺君白盯着酒杯,抬头看着陆屿:“那个A背着沈岸跟别人暧昧不清,还搞在了一起。”
陆屿面上惊讶:“所以如果不是那个Alpha对不起沈岸,你不准备把人抢回来的。”
贺君白闷闷地说嗯。
陆屿啧啧称奇:“我说呢……跟人跟了两年才挑了个极其蹩脚的借口动手,沈岸是好,他到底有什么魔力,你还是那个贺君白吗?还真他妈成情圣了!”
贺君白迷茫道:“不是……我就想让他开心而已,他应该幸福的,虽然我的确很想把那个姓宋的掐死,看到他对不起沈岸的时候,我居然一点窃喜都没有,我只担心沈岸知道了会伤心。”
陆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真是太他妈邪门了。”
贺君白喝得很醉,管家第二天看到一前一后不说话的两个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餐桌上宿醉一个劲揉头的少爷。
沈岸不理他,不管说什么都不理。
贺君白没办法只能管家把别墅的安保加严,万一沈岸悄悄走了怎么办。
沈岸冷漠地表示:“我不会赖账的,大不了给你打一辈子的工。”
贺君白丧气地觉得自己好像又搞砸了。
就在沈岸一个星期没跟他说话,公司的人连续看了一周他们老板跟在秘书身后嘘寒问暖,起初大家还觉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后来大家都习惯了。
年年生日那天,宋彦提出要带年年去一次海洋馆,贺君白主动提出要给年年在别墅过生日,沈岸非常绝情地表示:“不用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
贺君白被拒绝了,沮丧又恹恹地提出他送沈岸和年年去海洋馆,沈岸说了声随便。
宋彦早就等在海洋馆了,年年看见宋彦就激动地跑了过去,叫了几声哥哥,贺君白心中不由得意,这算什么称呼,年年叫他爸爸呢,虽然是他骗来的。
贺君白强颜欢笑把年年的背包递给宋彦,故作大方:“玩得开心点。”
宋彦还是挺怕贺君白的,瞅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沈岸,连忙道:“哥,我们进去吧。”
年年过来拉着贺君白,想要他一起,贺君白恨不得亲年年两口,果然没白疼,他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你们去玩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还一步三回头,背影看起来异常凄凉。等到贺君白再一回头,三个人都不见了。
贺君白:“…………”
年年起初还叫着爸爸,但是看到彩色的海洋鱼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宋彦对沈岸道:“他对年年很好吧,年年这么喜欢他。”
沈岸点头,不可否认贺君白是真的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年年。
第37章
贺君白举依譁着一张海洋馆地图,藏在角落里,盯着不远处的三个人,不由地很想抽根烟,看了看旁边禁烟的牌子,又忍住了。
突然就看见宋彦往后看了看,然后凑近了沈岸不知道说了声些什么,沈岸也往后面望,贺君白连忙躲了起来。
可是等再探出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贺君白把手里的地图都捏皱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贺君白很没形象地蹲在一个角落忧郁地抽着烟。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他一回头,年年头上带着企鹅发箍,手上拿着两个冰激凌,贺君白还在发愣的时候,一个冰激凌已经递到了他手里。
沈岸站在不远处:“蠢死了,不知道躲好一点吗?一回头就看见了。”
贺君白:没有那个姓宋的,很好。
刚才宋彦随时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对沈岸道:“哥,要不我还是先走吧,你那个贺君白击力也太强了,我受不了他的信息素,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也挺想陪年年过生日的吧。”
贺君白:“你们……”
沈岸说:“年年一直在念你,宋彦有事就先离开了。”
年年捂住鼻子说:“爸爸臭臭。”
贺君白才后知后觉地掐灭手中的香烟,投降地对年年说:“我以后不抽烟了。”
看了一眼沈岸,接过他手里的包:“我帮你。”
沈岸没有拒绝,等到贺君白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年年才让他抱,他们去看了美人鱼表演和海豚馆。
两个成年人这种童话故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但是年年十分兴奋地拍着手,贺君白直接把她架到脖子上让她可以看得更高。
沈岸看见年年兴奋得扯着贺君白的头发,贺君白疼得嘴角直抽搐,还不敢说什么,沈岸偏过头用手遮了遮脸,唇角勾了勾。
美人鱼会隔着透明的玻璃罩跟人互动,贺君白仗着个子高长得帅让年年成为第一个可以和美人鱼互动的人,沈岸觉得周围没有比这两个人还要激动的人,不由地捂了捂脸,他把贺君白打发去买水。
后来表演结束,人群开始逐渐往外,沈岸抱着年年原本想在原地等一等贺君白,可是在推挤之中不小心把一个人的手机碰掉了。
那个Alpha看起来挺不好惹的,捡起来的时候,检查了一下,沈岸连忙说不好意思,没事吧,他看见沈岸的长相,眼睛都挪不开,见他也没有Alpha在身边,还抱着个小孩,嘴角挂了个不太正直的笑。“这是我刚买的手机,这一时还真没法确认没出问题,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看看。”
他说着还想要把手搭上沈岸的肩膀。
沈岸皱眉抱着年年后退,在那个Alpha触碰到他的时候躲开:铱驊“请你放尊重一点。”
那人脸上带着凶恶的表情:“你这是不认账了吧,咱们上这边看看,我手机要是出了什么小故障怎么办?不然就让大家评评理好了。”
年年察觉到陌生Alpha的信息素味道,害怕地埋进了沈岸的怀里。
也有人察觉到了这边不对,往这边看过来,沈岸知道这种人如果你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他就会更加得寸进尺,你只有比他更强硬,才可能震慑住他,刚想说不如找警察评理的时候。
贺君白一下挡在了那个陌生Alpha和沈岸之间,他手里拿着两瓶水,脸色难看地看着陌生Alpha,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垃圾道:“你有事吗?要评什么理跟我评好了。”贺君白很少用信息素震慑人。
不过贺君白这种攻击力特别强的Alpha平日里收敛还好,真的用信息素压人,一般的Alpha都受不了,那个陌生Alpha脸色一瞬间苍白了不少,悻悻然说:“我眼神不好,这手机好着呢。”
“滚。”
那个陌生Alpha连忙走开,贺君白护着沈岸和年年往外走,沈岸闻到熟悉的信息素味道,抬头可以看见贺君白轮廓感分明的五官和绷紧的下颚,可以看出他压着火气,沈岸不由地眨了眨眼睛。
出了场馆,年年就扑进了贺君白的怀里,她刚才被吓到了,抽抽噎噎的,贺君白轻拍着她的背,一直在说没事了,没事了。
第38章
可年年就是哭得停不下啦,也不肯抬头,贺君白无措地看着沈岸,口型在说怎么办?
沈岸沉默了一会,才对贺君白说:“你用信息素安抚一下她,她胆子比较小,容易被陌生的信息素吓到。”
没过一会年年果然不哭了,贺君白的外套把她裹起来,有了信息素的安抚,她看上去像个很乖的蚕宝宝。
沈岸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贺君白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茫然,有挣扎,还有些后悔殪崋。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道:“我这次没来晚吧?我买完就立刻往回走了,刚才那个Alpha没欺负你吧,要不要我再找人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沈岸欲言又止,看着前夫的眼神里带了几分不理解,最后只是摸了摸年年的头发说:“没有,你这次来得很及时。”
贺君白看起来挺开心的,又有些埋怨地道:“都怪那个Alpha,本来心情应该很好的。”
“要回去吗?”
贺君白:“啊,不玩了吗?可是今天年年过生日。”
沈岸:“你不是想要在别墅里给她过生日吗?她今天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定了个蛋糕,沈岸时不时偏头打量着贺君白,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没东西吧,我没做错什么事吧。”
沈岸摇摇头,有点想笑,又觉得贺君白怎么可以迟钝到这个地步,分明他都已经明示暗示到这个程度了。
贺君白难道就没想过年年那么亲近他的原因吗?沈岸不理解。
年年身上还穿着贺君白的外套,抱着贺君白的胳膊在看动画片,沈岸怀着疑惑沉默地回了别墅。
别墅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饰得很像模像样,管家拿出生日帽替年年戴上,陆屿不知道为什么也在。
年年第一次过了很多人给她庆生的生日,场面一度很热闹,年年有些害羞地抱着他,但沈岸有些笑不出来,还觉得眼睛还有点酸涩。
他一个人带着年年,难免会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在医院的生产的时候几乎快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年年生下来几乎一岁的时候,都是阿姨在带,因为工作,他陪她的时间其实没那么多,年年也很乖地会自己一个人玩。
更不要说很大场面地过生日,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
他一直对贺君白迟早会发现年年,然后把年年夺走的事有所准备。
有时候他也绝望地想过,自己可能陪不了自己女儿多久。
现在他才突然发现,他是真的没做好准备过。
他不可能会舍得的。
沈岸没轻易表露出低落的情绪,贺君白送了一只很可爱的小鸭玩偶,他怕别的沈岸又不收,挑了很久才选上这么一个小玩意。
“可爱吗?我一眼就看中它了。”
沈岸盯着那只斗鸡眼的鸭子,头顶还有一撮很傻的呆毛,违心地说还行,年年果然很喜欢那只小鸭子,晚上都是抱着它睡觉的,沈岸觉得这父女俩的审美一致的奇怪。
陆屿来得匆忙所以没带什么礼物,贺君白说他一天扣扣搜搜,他也懒得理,他第一次见年年,就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和沈岸长得很像,见贺君白真的把人当成亲生的。
等到吃完饭后,他扣了扣桌面,看向沈岸:“出去聊聊。”
第39章
沈岸跟贺君白这位朋友算起来也没什么接触,他看了一眼陪着年年看动画片的贺君白,他们头碰头,沈岸有时候怀疑贺君白是不是跟年年同岁。
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
沈岸没和陆屿走太远,陆屿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发现贺君白这几年变化挺大的。”沈岸点点头。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为他说什么好话的,”
陆屿接着道,“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个人独立得早,但是情商真的不算高,不算什么好人,更别说替别人着想这回事,但他好像被你彻底改变了个人格似的。”
沈岸:“……你这发言挺像替他说话的啊。”
陆屿被戳穿的也不脸红,反而大言不惭地道:“那都是套话,我就想告诉你几件事,他估计开不了口的,他当初跟李意婚约那事很早就在暗地里开始单方面结束了,他心口不一,嘴上说着什么你配不上他,私下里又给了李氏不少好处,随时都想着跟李氏扯破脸皮,但他从来没说过要把你踹了娶李意这回事,我不知道贺君白怎么稳住的李意,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无非是随口而言的承诺,在我们眼里屁都不是,她私下带你去做手术的事,你离开D港,那之后贺君白真不给面子,李意到今天都没敢回D港,沈岸,我们这些人呢,真心都喂狗吃了,为什么人豁出去就真的是天方夜谭……或许和你的真心没法比。”
“他其实前两年都找着你了,发现你又结婚了,有了孩子,我陪他喝酒,亲眼看见他一个人不说话抱着酒瓶留了半宿的眼泪,我人都吓傻了,我没什么良心,让他把你那个前夫杀了砍了,什么都好,既然这么喜欢直接把你抢回来,可他擦着眼泪说什么你幸福就好的屁话,经常失踪不见,偷偷开车去看你,怕你过得不好,想的那破招让你跟那个Alpha离婚,还是因为那个Alpha对不起你,给你戴了绿帽,沈岸,你知道看着一个混蛋突然变成今天一个人的感觉,我只能说……你真的很有本事。”
哄睡了女儿,沈岸睡不着于是到阳台透气,坐在藤椅上,看着不远处的草坪绿植,和已经停止运作的喷泉,他想起几年前四处漂泊的他真的有想过把这里当家,最后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曾经真的怪过贺君白,可是现在想来失忆这种事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怪只怪命运弄人。
怨恨命运的人,终究会被命运所累,所以沈岸不恨,他很多事都尽力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贺君白突然推开玻璃门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盒子。
沈岸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略微紧张地走到他面前,把那几个盒子摆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
“咳,你的生日礼物。”
沈岸若有所思,然后伸手打开那几个盒子,有手边有首饰,沈岸抬头看着贺君白:“礼物?”
贺君白坐在他对面,夜风习习,贺君白开口道:“这块手表是我在一个拍卖会上买的,有两块,原本这块打算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的,结果放了两个月,你就走了。”
沈岸神色低垂。
贺君白看着沈岸的侧脸,轻声道:“后来每年你生日我都有备礼物,想送给你。”
沈岸眼神复杂,望向贺君白。
贺君白道:“我知道我之前让你很伤心,可我真的后悔了,你从K区消失的那天我就恢复了记忆,我记起之前自己那样对你,我简直想杀了自己。”
沈岸:“……这些话为什么不早些说呢?”
贺君白:“太晚了吗?”
沈岸扣上盒子,点点头:“确实晚了。”
第40章
见贺君白没有像往常那样激动愤怒,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有的就是沈岸最近经常在他眼里看到的迷茫和不知所措,沈岸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沈岸看着他那双和年年如出一辙的眼睛,他突然对贺君白道:“你知道我女儿最讨厌的蔬菜是什么吗?”
贺君白摇头。
“是芹菜。”
贺君白想,跟我一样,芹菜是这世上最难吃的蔬菜。
“我女儿只有眼睛不像我,你知道像谁吗?”贺君白突然想起了管家和司机的话,但他不敢说。
“你知道年年并不是早产儿,她是足月出生,你知道为什么她叫你爸爸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吗?”
贺君白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和宋彦认识三天就结婚不是因为我们一见钟情,头脑发热就决定结婚,而是因为我当时需要一个Alpha,来当年年名义上的父亲,我的丈夫,年年出生之后不至于成为黑户,我也不想被你发现年年的存在。”
沈岸说完就走,独留下趋近石化的贺君白愣愣坐在原地发呆。
接近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沈岸的房门被推开,从床下伸出一双手拿着剪刀很小心地剪下年年的几根头发。
等到贺君白坐在地上小心地把它装进袋子里,和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沈岸四目相对。
“…………”
贺君白刚想说什么就被沈岸拉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岸盯着他手里的证据,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你还有好解释的,贺君白举起双手,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睡不着觉,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你的话,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又怕会错了你的意,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敢来问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沈岸看着贺君白,突然明白了陆屿昨天最后意味深长的一句,他在你面前行为就像谜一般,放着脑子基本不用,也不知道用什么终端处理你的指令去了。
沈岸能说他也没睡着,就睁眼等着贺君白吗?不得不说,他居然在某些方面读懂了贺君白的脑回路。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结果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贺君白抓住作势要离开的沈岸:“我……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怕我会错了意, 我不去做了。”
沈岸觉得贺君白以前在他面前就跟一只神气的霸王龙,随时都在喷火,现在就是只小心翼翼的小鸡崽似的,啄粒米都要看他的脸色。
沈岸说:“你的中文老师是教体育的吗?让你去做就去做,太晚了,我要睡觉。”
贺君白眼睛红红得说:“沈岸,我觉得我会今晚一整晚都失眠的,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沈岸也不知道怎么就心软答应了。
他坐在贺君白的床上,手里抱着枕头,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贺君白手里揪着餐巾纸,声音断断续续,佯装坚强地偏头:“我是真的……没想过,我就看着年年想过……要是你不走,我们会不会也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可是我没想过我有一天这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
沈岸叹了一口气:“不用怀疑,年年就是你女儿。”
第41章
贺君白抬头居然有些羞涩地看了一眼沈岸。
一开始。
贺君白脸红红地问:“是哪一次啊?”
“……手术前的那一次。”
贺君白一听手术就垮脸:“我……”
“怀孕累吗?”
沈岸:“累。”
贺君白怅然若失地道:“都怪我,我怎么不早点恢复记忆,怎么不早点找到你,你……为了孩子付出了这么多,我真是个没用的Alpha……”
“…………”
“那你那时候一定很恨我吧。”
沈岸:“生孩子都累死了,哪有空恨你。”
贺君白抿了抿唇:“那你还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吗?”沈岸沉默了。
贺君白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道:“有没有嘛。”
沈岸:“……凭什么都是你问我问题。”
贺君白期期艾艾地道:“那你问我。”
沈岸拍了拍旁边的床,示意贺君白坐过来:“你当初在K区跟我结婚的时候怎么想的?”
贺君白对着沈岸澄净的眸子,老实交代道:“我一开始的确抱着别的目的留在你身边的,可我没什么想害你的念头,就是怕你不管我,那时候我失忆,我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你,你又漂亮,又善良还聪明,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一开始我还想着要恢复记忆,可是后来我就没想过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结果没想到那段记忆都丢了……”
说到最后,贺君白鼓起勇气,直视着沈岸道:“我们在K区的房间,我买下来了,以后我们带上年年一起回去看看,好吗?”
由于只开了床头灯,整个房间有一层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沈岸突然想起他和贺君白要去结婚的前一晚。
贺君白也大半夜睡不着,将他吵醒了,带着不安和期待地问他:“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贺君白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在柜子里找了一阵,然后沈岸就看到了他当初不要的那个小羊玩偶,贺君白把它小心珍重地当得很好。
沈岸把它捏在手里,里边的电池早就已经耗光了。
“……你让我想想。”
贺君白说好。
“我还是比较喜欢在你面前当沈白的时候,我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有你,日子虽然一眼好像就望得到尽头,可是真的很安心,可是做贺君白的时候,什么都变得不简单,不单纯,我记得我恢复记忆回来的第一天,我的心总是空落落地像丢掉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把我最重要的,你,弄丢了。”
贺君白好像陷入了回忆里,一时半会无法抽离:“我没想过你会去做手术,明明我们前一天还那样好,你那时候哭得太伤心了,我在病房外甚至却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我那时候觉得你只喜欢的是那个K区的我,贺君白甚至连安慰你的勇气都没有,你那时候执意要离婚,要离开,那时候我想会不会放开你,你就会开心一点。”
“……可你派人跟踪我。”
第42章
贺君白:“我想着……K区那么乱,所以才让他们私底下保护你,而且我也舍不得你。”
沈岸看向面前的的贺君白。
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样紧张的神情。
这样的人。
沈岸其实想问过,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过去曾受过来自内心深处不甘,后悔的煎熬。
过去哪怕图自己一时痛快,他也想过有贺君白亲口对他说,他过去错得离谱。
沈岸怔怔出了会神,然后叹了口气,把耳朵贴在贺君白的胸口上。
他听见贺君白心跳加速的声音。
“你……做什么?”
“贺君白,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我之前以为你是没有心的,现在我听见了,它跳得好快。”
沈岸抬头,和贺君白四目相对。
贺君白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逐渐低头靠近他,语气中带着蛊惑:“它还可以跳得更快。”
就在贺君白的鼻尖都蹭上了沈岸的鼻尖,沈岸的睫毛都近在咫尺,只要他再微微再一低头错开,就可以触碰到沈岸的唇时。
沈岸的手掌挡在了中间。
贺君白有些受伤地看着他,嘴唇紧抿着,似有些委屈,更多的却是难过。
沈岸冷淡地躺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枕头,侧过身去:“今天太晚了,你不要再想什么过分的事,少动手动脚,否则我就回去了。”
贺君白关掉了灯,迅速贴了上来,抖了抖被子,盖在了自己和沈岸身上,絮絮叨叨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睡吧,不过我一开始真的没多想,嘿嘿,主要是不敢多想你知道吗?年年就跟你长得太像了,就一个活脱脱缩小版的你,我有时候看着她就会想到你小时候一定也是这样可爱。”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小时候就过得挺不好的吗?我也是,老头子你没见过,见不见都无所谓,你肯定不喜欢他,他从来没对我笑过,我也挺讨厌他的,可是当初他走了,我居然有些不舍的,想着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大概只有你了。”
沈岸没说话,倒真的像是睡着了。
贺君白脸轻蹭了一下沈岸后颈的腺体,然后落下轻轻一吻,小声道:“真的睡着了吗?沈岸,我会给你幸福的,真的,还有谢谢你。”
带着一股虔诚的起誓意味。
贺君白说完,就感觉到沈岸侧了个身。
沈岸伸手捧住贺君白的脸:“算了,好像不干点什么事,你得啰啰嗦嗦一夜。”
贺君白刚想说自己真的已经说完了,沈岸就直接坐在他身上。
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给沈岸身上披上了一层银霜。
月下美人,不可一物。
贺君白睁大眼睛,意识到什么,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吞下自己的话。
有衣物一件件地从扔下来,交叠在地上。
沈岸伸手扯着被子想要遮住自己的脸,贺君白每动作一下都要盯着他,似乎想看清楚沈岸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后来沈岸坦然地任由贺君白打量,眼里的失神和满足都懒得遮掩。
贺君白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执着地把我爱你说了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