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隐约有雷鸣,雾雨云山处

鸣神岛。
正是冬日,许久不见的一场大雪将整个稻妻盖住了,雪势愈来愈急,从刚开始的鹅毛大雪变成了天上往下丢雪团一般的程度。无论是稻妻城的民众还是天领奉行的同心们都在温暖的屋中避寒,这种天气如果还要外出,那简直是自己找不痛快,甚至说难听些这叫找死。
这是天空岛倾颓的第十年,七位执政的国土上都出现了不少反常的灾害天气,相比而言稻妻甚至因为有两位执政级别的存在所镇压,只是在夏天出现了异常高温和这场似乎永远下不完的大雪……飘啊飘啊,没人愿意这场雪就这样下个没完。
一间草庐中,少年看着门前那已经没膝的大雪,手中的茶杯兀自散发着袅袅热气。
似乎也没逃过什么东西。少年如是自嘲,随意挥了挥手,以这间草庐为圆心,方圆五十米的积雪瞬间都被庞然巨力震飞了出去,从天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陨石砸中了少年所在的草庐。而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积雪这东西太好清理了。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当初那种锐意进取探险世界的锐气了,更像是偏安一隅,住在草庐中醉里论道念往事,醒来庭前叹折花……没人会想到那个推翻了天理的旅行者现在就这样住在稻妻,像是个升斗小民,甚至他的耕地都是从天领奉行掏自己的钱买的,用的是化名。
这十年中无数同伴无数红颜知己都在寻找他的下落,似乎有着无数的荣誉都等着他去领,随便一样就能让他躺在上面享受一辈子……更别说他那些红颜知己一个比一个痴情,只能说自己当年怎么就这么该死,差点儿祸害了那么多女孩子的一生。
庭前的腊梅树是神里家那位当年送给他的树苗,他看也无聊便种在了屋前,此刻的梅花幽香怡人,他甚至为了这幽香气微微打开窗口,宁可让寒风窜进屋中。
只为了梅花淡淡的馨香。

鸣神中,隐约有雷鸣。
其中的人影看完了最后一本政务,将那些奏本全部收敛起来。
似乎这些东西多的已经不能再多了,相比而言已经算少的政务压在她的身上仍然像是一座大山……她本来就不擅长这些,她更习惯用那把梦想一心去解决所有的问题,不服的就一刀斩断,反正这世界上她还没见过几个自己一刀下去还能活蹦乱跳的东西。
而那个家伙……该死,自己怎么又去想他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就不自觉红了一下,饶是她作为这天下最有权力的七把交椅之一都难逃情网。
什么负心汉,把她从无尽的囚牢中拉出来之后自己跑了?现在全世界所有和他有关系的女生基本都在满世界找他……如果用她看过的轻小说来形容这种男人就是罪孽的化身,撬走了无数女孩儿的芳心然后就跑了?如果不爱请别伤害的道理他是一点都不懂,甚至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有些行为是犯规甚至超出了恋人的行事标准。
更像是……夫妻。
“将军阁下,需要我做什么吗?”身边的清冷女声让她稍微冷静了下来,发烧的脸也慢慢冷却了。“刚才看到您有些脸红,是天守阁的暖炉烧的有些过热了吗?”
“不是……裟罗。”她努力的辩解着,竟然有种慌乱的可爱。
“那是?”女声的来源仍然恭立在一侧,不过似乎也理解了什么,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无奈。
“……算了,还是把炉子的温度调低些吧,裟罗。”
“是,我的大御所大人。”被叫做裟罗的女人微微躬身,离开了她的身边。
而就在正要出门的一刻,她又被叫住了:“裟罗。”
“您讲。”
“……有,他的消息吗?”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那索性也不忍耐了。
裟罗愣了一下,像是证明了自己脑中的某个猜想一样摇了摇头:“影……”
“我们没有任何的消息,说不定,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说完这句话,裟罗竟然回到了被叫做影的人身旁,为她揉捏起了肩膀:“您累了,裟罗来为您放松一下吧。”
她也只好无奈享受起了按摩服务,毕竟对她来说,有些事情,即使她是神,也无法强求。

好痛,像是被钝极了的刀子撕开肌肉,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丝都在痛,痛的像是烧起来。
那种痛就连神都要疯狂,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都在战栗。那是天地间名为法则的力量,是时间给予一切最平等的刑罚。
影的秀发上全是汗水,睡梦中的她痛得不自觉流下了眼泪,身体蜷缩扭曲,像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奇异的球……人在痛的时候,会尝试呼唤自己的父母,会找自己精神与之相称的寄托。而神明呢?
她突然想起某人和她说的一句话,那句话不知为何她记得是那么的清楚。
“其实神明又怎么样呢?神和人一样,最初,都只是降生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刚降生的孩子,微风吹拂都是疼痛的,就像是要用痛苦抹去她前生的记忆,让她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界。
“水……”她微微开口,而在这偌大的天守阁中,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陪伴的人,甚至连动物都没有。
这里只有高贵的大御所阁下,没有那个廊下漫步的影。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天守阁,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水……”
恍惚中,她仿佛见到了那个在自己面前鲜衣怒马的少年。

“磨剪子嘞……戗菜刀!”
“最新鲜的团子牛奶!将军大人喝了都说好!”
他戴着斗笠在稻妻城中行色匆匆,毕竟在这里承载了太多他的回忆……和娴静少女在这里邂逅温存,与热情似火的少女同看漫天烟火许下心愿,与无数无数的人有过回忆,有过邂逅,有过缘分。
太多了,丝线交织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张网。
他来到这里仅仅是来采买一些生活用品罢了,虽然稻妻临海,但是盐这种贸易品还是被三奉行严格管制的,自己煮盐是要被扔进大牢听候发落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惹上什么麻烦,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而言,暴露身份等于向全大陆放出讯号。
他累了,只想休息。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即使他知道这些人他们都会老去,自己则戴着斗笠走过他们,像是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节点。时空中名为“空”的人也将不再是他,他也许会换一个又一个的假名,在七国的每个地点每个节点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是灵魂的行者,他是无声的歌者。
他和一位卖盐的商贩买了一些足以用到下个月的盐,去找了打铁的铁匠打了一把新的锄头,剩下的闲钱去买了一瓶团子牛奶喝了起来,正是多风多雨的天气,他戴着斗笠也没有多少人怀疑。
不过命运总会不期而至,就像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块儿巧克力是苦的还是甜的。
就在他打算再去八重堂买一本轻小说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美人。
“给我也来一瓶。”她的声音清越而又柔和,听起来像是一张坚韧的绸缎。
他很明白这声音来自于谁,知趣的让过了道路。
商贩见到是将军阁下,那自然是把最好的服务态度拿了出来:“好嘞好嘞,将军大人您请……您打算喝冰镇的团子牛奶还是常温的?”
“冰镇的就好,正巧这天气热得紧。”影摇了摇头,眼角中似乎有藏不住的清丽。“先生说呢?”
斗笠下的面容僵了一下:“将军大人所言极是,这天气似乎真有些燥热了。”
就在这时商家把从冰块中放着的团子牛奶拿了出来,用纸包包住了平底来方便托着:“将军大人您请——”
他还特意的将“将军大人”这四个字喊得特别响亮,搞得大家伙都为之注目。
“多少摩拉,天领奉行的人随后会送来。”影抿了一口,看着身旁这位看不清面容的斗笠男。
“先生面生的紧,看上去不像是稻妻人吧?”影瞟了一眼他的金发。
“嗯,在下是枫丹人,旅居稻妻已有十年了。”
“看来是稻妻有什么地方吸引到先生了,不知先生可否赏光?”
出人意料的,影竟然有种想要邀请这个人共叙一段时间的冲动,就像是这个人她绝对认识,甚至可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是什么奇怪的冲动?

“麻烦将军大人不要再跟着了,我很困扰的。”
“明明是我先邀请足下与我一叙的,再说了将军大人微服私访,和足下顺路很正常吧?”
他们行走在刚清完了积雪的乡间小路上,空脸上的斗笠他是死也不敢摘,毕竟摘下来的代价懂得都懂——而影只是单纯的和这个她觉得很熟悉的人杠上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根本没那么简单,总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影又一次开口了。
“先生……真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空不为所动:“我竟然能和将军阁下的朋友有相似之处,真是在下的荣幸。”
“也许是缘分吧。”影想去搭话,但是突然发现这种搭话等于没话找话,搞得自己颇为滑稽。
“缘分这东西,谁说的明白。”空丝毫不在意,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先生不想听听我这位朋友的故事吗?”影也开始加速,她心中那份感觉愈发清晰。
“不想,没兴趣,不如喝茶……”
他捏住了被劈成两半的斗笠,不得不说影的剑术又有精进,一剑而下,斗笠从中间断开,而人毫发无损——他仍然没有回头。
“……”
“……”
二人伫立在雪地良久,耳畔只有风声回响。
“你,真的是……枫丹的旅人吗?”影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他突然硬不下心去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你听着玻璃在你面前一丝一毫的碎裂一样。
他只想离开。
“将军阁下觉得我是,我便是了。”他的声音寒凉,犹如一泓冰湖中的湖水。
乒。
乓。
冰湖中的冰面裂开了一道裂缝。
他没有管身后的影,捏着斗笠继续往前走,走出三步,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我……”
“不认为你是。”她的眼中泪眼婆娑,像是找到了什么失去已久的东西一样。
雪还是那么大,甚至吹起地上厚厚的雪花。
但是这种雪花对二人来说已无关紧要,正好拿来掩盖平日里威严的将军阁下此刻小女儿的痴态,还挺好用。
“终于,找到你了。”
他摸着怀中女孩儿绵软的发丝,心中那坚硬的冰湖一丝丝化开。
“……还是不小心,捉迷藏的游戏,最终是阿影赢了哦。”

“我唤风雨来,将你长留此。”
“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