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22

随后……
在我的指挥下，冲锋小队执行斩首行动，凯文独自一人剿灭了第六律者，并亲自处决，由于战功卓越，凯文升迁，也离开冲锋队……
再之后，第七律者……
……
“祈祷吧！称赞吧！跪倒吧！臣服吧！伟大的崩坏神会带领你们走向原初的自己！回到最原始的模样吧！迎接伟大的崩坏！”
欧洲某地的大街上，身穿滑稽红白色，类似宗教异端服装的男子正站在大街中心，挥舞着自己手中象征崩坏的邪恶图案旗帜，配合自己的信徒煽动着聚集起来的民众。他们大多数都是因为第七次崩坏流散到这里的难民，深受崩坏侵害的他们更容易被异端教唆。
“看啊！那里！”突然，他用手指向远在天际仅仅能窥见一斑模糊景象的逐火之蛾总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那帮人！他们丢下你们，他们对伟大的神之使者——毫无办法！他们输了！加入崩坏！你们就能得到神使的庇佑！你们就能不用在世间受苦了！你们都是神的子民！”
“够了！你这个神经病，快给我下来！”这时，巡逻的治安部队终于赶到，警卫们疏散着群众，但那个男人被一堆信徒紧紧围住，他们也不敢擅自动武，一时难以行动。
“看啊！他们心虚了！他们在害怕崩坏神的威慑！他们想断绝我传达神的旨意！想想！朋友们！他们为你们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他们都是一群只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胆小鬼！”男人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肆无忌惮地对着治安队的人指手画脚，唾沫飞溅。
但这种煽动性的话对于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而言却是直戳要害的，不少人甚至向警卫们投来了愤恨怀疑的眼神。
“加入崩坏！投入神的怀抱……”
“疯子！给我下来！不然我就……”就在领头的的队长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闪电般的身影突然窜上前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步枪，紧随着一声声砰砰敲打的声音，前排几个信徒瞬间被撂翻在地。
“啊！”白发男子一枪托敲在那邪教头子的膝盖上，又是一个迎头痛击，那白色的面罩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对准面罩上的眼洞。
“给我滚！不然我杀了你们！”
凯文的双目像是喷出火焰的恶龙一般可怕，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杀意，执枪的手没有一丝抖动——
此刻他真的想杀人。
“快……快走……撤……撤退！”那人一边捂着面罩下的鼻子哇哇大叫，一边招呼着身边的信徒赶紧带他离开，就这样，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下帷幕了。
凯文刀尖一般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这帮疯子消失后，才转身把夺来的枪扔还给了还楞在那里的警卫。但他可没时间再接着停留下去了。
“疯了，你们都疯了！”凯文大步流星地挤开嘈杂的人群，牙齿被他咬得咯嘣直响……
三个人，就这样非常机缘巧合地撞在了同一个路口，拿着实验报告的女孩，手持武器的青年，以及——
“你拿着的是什么？”凯文看着他，眼中迸射着火焰。
“耶梦加得计划，拿去总部的。”男人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你要杀她？”凯文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凯文，”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就像一台无情的战争机器一般，在他看来一个人的生与死只是一纸之间，无论她是否与自己有关。
“炎之律者一周后就会越过赤道，半个月内就能毁掉整个东南亚，如果再让她前进，几十亿人都会死。”
“我能杀了她！至少……至少让我去……”凯文按住他拿着计划书的手，鼻子不停地反复褶皱，“我不想动手的人是你……”
“你不可能杀得了她。”男人毫不客气地否决了。
“我能！”凯文突然激动起来，回头看向一旁表情同样冷淡的mei，“mei，你说过的，那个计划怎么样了？”
“已经到最后测试阶段了，但……缺少实验对象。”
“我就是那个实验对象。”凯文走到mei的身边，一把抢过mei手中的报告，上面果然是实验对象的意愿表，青年咬破自己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在手印上按了下去。
“你想好了。”mei看着他，尽管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浮动，但凯文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复杂的情感，这是他们多年以来交往的习惯了——不会过多的关心对方，但彼此都拼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为对方着想。
“抱歉，mei。”凯文把脸贴在mei的脸上，mei也温柔地抱住了他的头，两人就这样温存了片刻，随后他将报告举起来，像是下战书一般展示给男人看。
“12个小时，如果你不来，我就认定你死了，耶梦加得计划照常进行。”
“尽情挣扎吧，卡斯兰娜。”
这是男人对凯文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
“布洛尼娅……布洛尼娅……布洛尼娅！！”
“唔……”布洛尼娅晃了晃脑袋，刚刚清醒，一阵剧痛却冲击她的大脑。刚才，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很奇怪，她没有梦到自己，她好像梦到了别人。
“希儿，希儿！”男人摇晃着一旁靠在布洛尼娅肩膀上的希儿，少女沉静的睫毛跳动了两下，也跟着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舰长……我们，在哪？”布洛尼娅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但眼前的场景她们非常陌生，她很确信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并不是某一个不同于我们世界的‘平行世界’，而是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时间点。”男人环视了一圈四周的铁壁，类似堡垒城墙的设计使这里看上去好像一所要塞，极其压抑严肃的氛围和她们之前认识到的任何地方都沾不上一点边。
“曾经发生过的时间点？”
“对，这里的时间是……”男人的眉头一皱，表情有些凝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记忆一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文明纪元，第七次崩坏。”
“前文明纪元……”希儿刚才还有些迷糊，但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突然警觉起来，冲过来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摇晃着，“舰长，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好真实的梦，我梦见那个白头发蓝眼睛的男人，还有……”
希儿顿了顿，记忆中的形象逐渐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吻合起来，让她有些发愣。
“舰长，我也梦见了……”布洛尼娅没想到，希儿好像和她做了同样的梦，难道是这个世界泡的原因吗？
“你们做的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你们的头还痛不痛？有没有感觉到精神上有什么问题？”男人向她们解释道，随后抛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希儿和布洛妮娅互相对视了一眼，刚才醒过来的一瞬间确实感觉脑子非常难受，头痛的快裂开了，但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男人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双闪烁着亮光的黑瞳再次睁开时，好像暗淡了许多：
“我可以说是上一个文明世纪的人，我和那个白发男人——他叫凯文·卡斯兰娜，我们曾是战友，但……因为一些原因，我和他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里，这个时间点，就是我和他关系的转折点。”
“你们还记得，你们梦见的，那个叫Himeko的女人吗？”
“嗯。”两位少女齐齐地点了点头。
“她就是……第七律者。”男人停顿了几秒，说出这几个字好像花费了他极大的勇气。
“什么？！”惊讶，不安，然后是悲伤，两位少女似乎都明白接下来的剧情该如何发展了。
“我接受了逐火之蛾的委托，制定了针对第七律者的耶梦加得计划，最终……第七律者被成功讨伐……”
“可是，舰长……Himeko……她……”希儿的内心要更脆弱一些，她更加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当事人都已经如此说了，结果已然注定，她只能用手捂住自己微张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明白……我明白……但我别无选择，”男人点了点头，用手抚摸着希儿柔软地头发，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继续解释，“她太强大了，耶梦加得计划甚至被她提前看透，虽然凯文参加了mei的融合战士计划——但那是一项理论上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实验。仅仅一周，澳洲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上百万的人死亡……人类禁不起她的折磨，她要毁灭这个世界，我不能让她这么做……”
“我们明白，舰长……但……”布洛尼娅握住他的手，想让他矛盾的内心平和一些，但其实她自己也和希儿一样，难以接受二人这样的结果。
“好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男人说着便扶起两人，所幸她们的腿都没有因为长坐而麻痹太严重，还可以自由行动。
“那这里是哪？”布洛尼娅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好像是什么地方的总部一样，但这里既不像天命也不像圣芙蕾雅。
“这里是逐火之蛾的总部。”男人太熟悉这个地方了，从第五次崩坏他晋升后，到终焉律者降临之前，他都留在这个地方。
“你们要小心，如果等会儿遇到熟人，你们就说是我的部下……”男人回头来小心谨慎地嘱咐两位少女，并没有看见拐角处朝他撞来的另一位女孩。
碰！结果就是两人不可收拾地撞在了一起。
“啊，对不起……”男人正准备俯身拉对方，却在这时看清了对方是谁——
“没事……是你啊，作战会议要开始了，你跟我来吧。”
mei扶了扶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男人愣神地站在原地不动，连mei走了好几步远都没反应过来。
“舰长……舰长！”希儿摇了摇他的衣襟，“不要发呆了！”
“抱歉。”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带着她们跟上mei的步伐。
“她们是？”mei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询问。
“新警卫。”
“这么小？”mei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人不可貌相。”
“算了。”或许是男人一向行事都这么不合常理，mei也没有深究，但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后面两位女孩吸引，并且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凯文在哪里？”虽然他知道如果按当时的时间来算，凯文应该正在接受融合战士的实验，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今天好奇怪，”mei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凯文还在实验中，记得吗？我们之前说过的。”
“嗯，进度如何？”
“这种实验就不要过问了。”mei很少对自己的实验缺乏自信，虽然她嘴上说着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但他看得出来，她还在担心凯文。
“他还有你，真好。”男人似乎是随口一说，但mei却转过头来看着他，很少见的，一向感情淡薄的mei的脸上也浮现出忧伤的神色。
“我们到了。”
布洛尼娅和希儿没有位置，只能跟着他站在身旁，而且不准发表意见，当然，不用说她们也明白。
“诸位，第七律者目前已经离开澳洲，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极东战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极东战线最多能撑住3个星期，一个月后，律者将进入中东地区，然后就是欧洲总部。”
会议一开始就带着沉重的气息，投影屏幕上看不见其他参加会议的人，整个房间只有他们四个人，但不时会有不同方向的屏幕亮起，传出低沉雄厚嗓音的中年男人的说话，微暗的房间更加使这里的氛围死气沉沉。如果不是空调的轻微响动，希儿都快被压抑得站不住脚了。
“mei，你的实验计划进展如何？”
“坦白而言，并不顺利，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一项‘理论上成功率为0’的实验。”mei推了推眼睛，并没有避讳什么。
“那么你呢，我们想听听你的计划。”
男人沉默着，即使什么人也看不见，但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数十双眼睛在不知名的暗处紧张地等待自己的回答……不，应该说全世界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耶梦加得计划。
将第七律者引入北冰洋，利用极寒的环境优势，在北冰洋沿岸组成环北冰洋战线，对律者形成360°攻击，最后再用逐火之蛾仅剩的15发崩坏能裂变弹对其进行致命打击。
原本的计划该是如此，但她提前预测了他们的意图，耶梦加得计划被打乱，最终战场不得不转移至太平洋，在据理力争之下，他最终说服太平洋沿岸各国组成环太平洋战线。
之后便是长达整整49分钟的集中点轰炸。所有参与耶梦加得计划的国家都被迫拿出了自己最优质，最具有威胁性的武器，但第七律者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甚至连最先进的卫星定位轨道炮打击都被第七律者悉数破坏。
在长达30分钟的攻击后，由他亲自动手，对律者发射12发崩坏能裂变弹，最后一发成功击中核心，造成律者瘫痪，在接下来的19分钟压制轰炸和另外3发核导弹的攻击下，第七律者最终沉入太平洋的海底。
第七次崩坏，是当时人类遭受过的，最为惨烈的律者危机，上千万人死亡，数千万人流离失所。总损失比一二战加起来都还要多。
耶梦加得计划也是所有对律者作战中，作战成本最高的计划。而耶梦加得计划后，人类几乎失去任何直接依靠科技与律者战斗的能力，如果不是融合战士计划的成功，或许前文明纪元根本撑不到终焉律者出现。
由于耶梦加得计划的巨大损失，因此制定出计划的他也被称为——
“耶梦加得的毒牙”。
第七次崩坏后，他被授予逐火之蛾对律者战区总司令。此后，mei，凯文和他逐渐成为逐火之蛾的三位核心……
只要说出这个计划，炎之律者就会被成功讨伐。
而他，也将亲手结果她的性命。
“不要，舰长……”希儿微微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膀，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喃喃细语。
“舰长……”布洛尼娅也十分纠结，但她的内心深处，也不想让他执行这样一个计划。
男人沉默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出计划的了，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态，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感情波动——当时的他，一直都是这样。
“我们不需要他的计划。”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等待时，大门却又一次被打开了，冷若冰霜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穿过大开房门的瑟瑟寒风一般凛冽——
“实验成功了，mei，我回来了。”
白发蓝瞳的男人，凯文·卡斯兰娜，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