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二战德国女子辅助部队（上）

原文 ：https://zhuanlan.zhihu.com/p/83584378

题图：《World War II German Women's Auxiliary Services》插图，由Ramiro Bujeiro绘制，主题是1943年，北非战场，德国红十字会（Deutsches Rotes Kreuz，DRK）的女子护士。

注：本文是对高娟于2017年所著《二战时期德国女子辅助部队研究》的摘录，不作任何商业用途。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有一大批德国女性作为战争辅助人员积极投身于德国的战争当中，不论是随着国防军一起被部署到国外占领地，还是在国内防空领域担当职责，她们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她们是二战期间德国战争中的隐形战士，但有关她们的历史不论是在德国还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却鲜为人知。

文章旨在通过对二战时期德国女子辅助部队的全面探究让更多人了解德国女性在二战时期的生活状况，从而得出一个结论：德国女子辅助人员大量积极地投身战争当中，这从侧面反映出了当时德国女性渴望脱离家庭领域，发展自身能力，获得与男性一样平等地位的意愿，同时也能影射出那个时代女性追求性别平等的艰难之路。

纳粹政府上台后，针对女性的一系列政策都是让女性回归家庭，充当好母亲和妻子的家庭角色。在当时，让女性加入军队成为国家雇佣人员违背了当时德国纳粹主义（民族社会主义）的主流意识形态，然而随着德国战争局势的恶化，纳粹政府不得不开始转变对待妇女的政策。后来女性不仅在德军占领的区域和地区陆军总部服役，还在前线通讯部队、防空部队服役，并且后来既在前线服役又在国内进行防卫服役。她们在这类部队中，做了许多与同盟军服役妇女一样的工作，发挥了和那些同时代的英国服役女性类似的作用，但她们的地位是引起歧义的。她们在军事机构训练，遵守军纪和军法，但在法律上却只被视为平民政府雇员。

作为军队的辅助人员，她们也是战争的参与者。她们并不仅仅只是在帝国的核心任职，在那些占领区域，例如波兰、法国和后来的南斯拉夫、希腊以及罗马尼亚占领区的政府当中，她们也有任职。她们参与的基本工作是：担任电话、电报和传送操作人员，担任行政职员、打字员和信使；在防空领域，担任侦听设备的操作者，操作防空投影仪，担任气象服务员工，以及辅助性的民防人员；在军事医疗服务中，担任德国红十字会或其他志愿组织的志愿者护士。对此，国外学术界在有关第三帝国女性的问题上对其是作为“受害者”还是“犯罪者”的角色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一些学者建议她们非极端化的身份应该是“代理人”或者是“普通的女性”。即使是在她们做“普通女性”的这段时间里，她们的部分价值也是作为国防军助手的军事服役女性显露出来的，然而她们在雅利安女性人口中仍然是处于被动角色。

这些历史史实和学术探讨都值得引发我们对二战时期德国女性辅助部队的重新审视和思考。她们为什么会愿意加入军队为战争服务？她们又是怎么进入军队服务的？她们在军队中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她们在二战中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们自身是怎样看待这种服务行为的，整个社会和军队又是怎样看待她们的？这些问题都是本文所要详细探究的内容。

第二次世界大战通常被称为“分水岭”或“突破”，但其也是妇女进行军事服务的一个转折点。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几个主要的工业化国家使大量不是护士的妇女进入了穿着制服的武装部队，而在之前那里很少有女性进行服役。几乎所有国家的招募活动都证明，战争规划者基本是将妇女视为战时工人的最大可动用储备。虽然，二战期间的德国作为一个民族社会主义国家，其长久以来奉行的纳粹理论是将德国女性定位为“有价值的”雅利安人，在民族共同体的私人领域中坚守作为母亲、家庭主妇和护理老人者的角色。但是在二战期间，随着战争局势的越发紧张，德国民族社会主义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暂时否定了他们过去的主张，一步步改变对待妇女的政策，并且最终还招募了德国妇女进入军队成为辅助人员。

二战期间大量德国女性一反常态地加入军事辅助队，这是二战时期整个德国社会各种因素综合发酵的结果。从战争爆发的大环境下考虑，这是一种必要的趋势，而政府的推动则成为了必不可少的要素。

一、战争局势需求

在二战爆发之初，因为从敌对双方实力强弱的对比来看，德国人力不足、资源缺乏，无力支持旷日持久的战争，只有运用“闪击”战略才可能使其称霸战略得逞。因此，纳粹德国政府在一开始采取的就是闪电战，争取速战速决，获得胜利，从而在短时间内实现称霸世界的欲望。在他们看来，战役将是短暂的、势不可挡的，而确实，在二战初期对波兰、法国、比利时、荷兰、丹麦和挪威的闪电战的胜利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在 1939 到 1940 年间的二战初期，德国士兵的伤亡数量很少。

在西部战役成功结束后，随着对法国的征服及其大半领土的占领，对大量额外的女性辅助人员的需要开始全面显现出来。对军队来说，对占领地区的管理是占主导地位的，因此产生了填充大量文书和行政职位的需要——这些岗位被认为是最适合女性的。这些岗位对女子辅助人员的使用也释放了大量人力前往战斗单位。在当时的法规中，这样的女性职员被认为是附属于军队的公务员。

随着对前苏联的入侵和 1941 年 6 月第二战场的开辟，战时工业和德国国防军的人员需求大大增加。同时，死亡和受伤的士兵人数也增加了。因此，越来越多健全的男子被应征入伍。这也增加了妇女在战时工业中义务替代征兵男子的必要性。“在 1939 年到 1945 年间，大约有 1730 万德国男性被征召到国防军中（陆军1360 万，空军 250 万，海军 120 万），90 万在其他组织服务，例如党卫军。这些男性中的 27%首先被征召入伍，24%是第二批入伍的，15%在战争的第三年被征召。总计有 1820 万的动员士兵，而有 530 万死于战争期间。武装部队开始出现更广泛的损失是在 1941 年 6 月苏联入侵之后，然后是 1942 年 12 月到 1943 年 2月期间，有 33 万名士兵死于斯大林格勒。从 1944 年中期开始，每月大约 20 万的伤亡成为了一种常态。”

从 1942 年冬到 1943 年开始迅速上升的损失完全耗尽了后备力量。德国政府开始不得不动员最后的储备力量，因此 1943 年 1 月的“元首法令”第一次公开宣布“全面战争”，并命令“全面部署男子和妇女担任捍卫帝国的职责”。为了“释放身体健壮的男子以部署到前线”的目标，女性被更广泛地雇佣到经济中的所有战略领域。随着战争的进行，战时经济要求越来越多的工厂工人，因为身体健全的男性都被召集在前线进行军事服役。不久，女性替代了传统男性职业的位置，首先是工厂，然后是军事服役。她们的新角色可能是五花八门的，做电车售票员、武装部队里的信号操作员或者是进行防空防御的船员探照灯。劳动力的需求增加，妇女越来越多地被部署到以前为男子保留的工作当中，德国妇女成为国防军辅助员的数量也迅速增加起来。

在战争开始时，约有 14 万妇女受雇于军队（其中 5 万人作为文员，9 万人作为雇佣工人）。“但到 1944 年冬天，这一数字已上升到 32 万人，其中 30 万人被部署为后备军（Ersatzheer），12 500 人作为参谋辅助人员，8000 人作为野战军和被占领土的信号辅助人员。红十字会护士和护士辅助员的数量从战争开始的15,000 人增长到了 1944—45 年的 40 万人。此外，空军雇用了 13 万名妇女，其中包括空军辅助人员（Luftwaffenhelferinnen）。另外还有 2 万名妇女在海军中活动，主要是作为海军辅助人员（Marinehelferinnen）。”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在国防军中的女性总人数已经增长到超过 50 万人，其中 16 万人在由空军组织的防空中担任了高射炮武装辅助人员。

二、纳粹妇女政策的转变

纳粹党人从先前的几代德国人那里继承了某些文化模式，例如，从文化角度来看，对社会来说，男性被认为比女性更有价值，因为他们保护着国家，并且为它的生计而战；妇女的主要作用是生育孩子，接受作为保姆的角色；人们希望德国的妇女在她们自己很小的生存空间——家庭——中活动，但是，在这个有限的空间中，人们允许她们掌握稳定的权力。这些文化模式也成为了纳粹党的民族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并且贯彻到了纳粹政府上台后所推行的一系列妇女政策中。1933 年纳粹政府颁布法令，限制已婚妇女就业，大规模解雇已就业女工。另外又实行了婚姻贷款法令，规定只要已婚妇女放弃工作，并在贷款期内不就业，就可获得 1000 马克的贷款。但是当时德国的状况让纳粹政府“迫使妇女回家”的政策落空了。“在 1933 年，仍有 121 万的女性在工厂工作；到 1939 年，超过184 万的女性被记录在案，增长了近 50%。在 1933 年总共有 1150 万被雇佣的女性，其中 36%已婚；1939 年，1270 万的女性劳动力大军包含有 41%的已婚妇女。”1939 年对男性的征兵运动导致大部分男性公民被送往前线，从而造成国内各部门劳动力的缺乏。经济发展需要大量劳动力，而军事征服也需要大量兵源，在这种情况下，潜在的女性劳动力无疑成为了解决这一困难的最好选择。1939 年赫尔曼·戈林发布了一个命令，要求征召所有妇女进行工作。但这只得到了有限的响应。因为当时的纳粹高层对充分动员女性劳动力意见并不一致。但随着战争部署的全面展开，劳动力短缺问题日益严重，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纳粹政府再三犹豫了。

1939 年 6 月 26 日，纳粹政府颁布了“国民劳动服役法”，宣布实行男女青年半年义务劳动。最初，女青年只是被投放到农业和家务劳动中。但 1939 年以后，女青年开始被投放到劳动力及其短缺的军火工厂、战时后勤工业以及医院等部门。纳粹关于妇女就业的政策，从最初的“强迫妇女回家”过渡到鼓励妇女就业和实行强迫劳役，这似乎与希特勒等人所论及的女性作用相背离，实际上这里存在一个基本准则，即一切政策的实施都是以纳粹需要为前提的。

希特勒一直坚称女性应该留在家里做全职妻子和母亲；纳粹妇女是保证雅利安民族在劳动空间的生存而不是战斗领域。甚至单身女性在战争开始时并没有被招募到工厂工作。但是随着战争的爆发，以及战争初期德国西线战役的节节胜利，德军的占领国越来越多，而在已占领地区建立的政府需要大量文职人员协助管理。“例如，在纳粹征服波兰之后，帝国的附属和占领领土就成为了希姆莱（Himmler）种族重建政策的实验基地。在波兰建立种族“新秩序”的过程中，来自“旧帝国”的德国妇女，被征聘承担占领政府从文职工作到政治组织的任务。”直到 1941年，女性才大量在工厂工作并在女性军事辅助队服务为军队做行政管理工作。入侵俄罗斯后，在女性辅助分队的德国女性开始增加并替代那些前往东部前线作战的男性。1941 年 3 月 16 日,希特勒的党务秘书就要求各大区领导发动宣传攻势,在“妇女帮助赢得胜利”的口号下动员志愿女性为战争服务。1943 年 3 月《元首法令》的实施受到了同月颁布的“身负帝国防务职责的男女登记条例”的规范，这命令所有年龄在 16-65 岁之间的男性和所有 17-45 岁的女性到相关就业办公室进行劳动服务报到。只有待产的母亲和有在入学年龄以下的孩子或者有至少两个14 岁以下孩子的女性除外。而后来 1944 年 7 月，一项由希特勒发布的法令扩展了这一条例定义下的女性年龄组，使得那些年龄在 45-50 岁之间的女性也包括在内了。由于国防部关于非职业战争服务部署的规定仍然缺乏，1943 年 7 月中旬，航空部发起了一项新举措，以便控制帝国防空部队固定部队的人力短缺。戈林的参谋现在也在努力使女性在高射炮队从事发射控制设备和探照灯的工作。希特勒早期反对妇女军事化的态度也在逐渐淡化，再没异议。1943 年 7 月 17 日，在经过鲍曼（Bormann）、空军总参谋长汉斯•耶顺内克（Hans Jeschonnek）和戈林（Göring）在元首总部的联络官卡尔•包登夏茨（Karl Bodenschatz）的讨论之后，元首批准了用于高射炮队服务的女子空军辅助员招募。

纳粹政府对女性政策的转变体现了在国家安全紧急情况下，实用性覆盖了意识形态。马迪•西格尔的女性军事参与理论总结道：“当文化价值观支持限制女性的军事角色，而国家安全形势呈现出对军事劳动力的需要时，对国家安全的威胁将覆盖文化价值观。

三、女性自身的考虑

1945 年后，大部分曾经担任过国防军辅助人员的女性在自传中辩解了她们的行为，声称她们是被征召的。事实上，只有三分之一的女国防军辅助人员是被征召入伍的，主要是有非常多的年轻女性自愿地积极支持战争，尤其是在早期，这些女性大多是以志愿者的身份被就业办招募的，她们成为了德国战胜法国和挪威后的第一批乐观的志愿者团队。

在战争的第一年，大量年轻女性自愿参加军事服役，很多是因为她们相信纳粹主义。富兰卡•茂巴赫（Franka Maubach）以她的口述历史访谈为基础，确定了两种主要的政治动机。她描述了首先是女性“闪电战的热情”导致了热心的唯意志论。第一批辅助人员志愿者中的许多人都想参与到“德国扩张”的已占领的领土中去。第二个动机是支持“德国人民的民族斗争”和在从波兰开始的已占领的东部地区传播“德国民粹”（German Volkstum）的政治愿望。

现有的研究和已出版的前国防军辅助员的回忆录表明，更多的个人原因也促使着女性志愿者参加军事服务。在柯尔琉斯（Killius）对二战期间国防军辅助员的采访记录中有六个陆军信号辅助人员所表达出的动机就包括为她们的国家服务、穿着一套有吸引力的制服、获得出国旅行的机会、冒险、获得新的经历和一份值得的工作。这是大多数年轻的女性对志愿工作充满积极性的原因，年轻的女辅助员卡若拉就是在1940 年 10 月被杂志上展示的一张迷人的穿着制服的信号辅助人员插图所吸引而决心加入到辅助员队伍中的。除了政治考虑外，她们还渴望冒险和旅行，逃离父母、家庭以及有机会自己做决定，凭借她们自己的双脚站立，同时还为了增加她们的职责和职业前景、更高的收入以及特权。这些年轻的女性看到了纳粹政权赢得一个又一个的全国性胜利：萨尔州的重新整合，莱茵兰的重新军事化，奥地利、苏台德地区、捷克斯洛伐克的吞并，然后是在波兰的胜利，以及后来向西和向北延伸的在法国和挪威的胜利；为一个在胜利占领区掌权的国外政府服务是如此的具有吸引力。在１９４０年到１９４３年一直为国防军服务的露丝就是非常积极参与志愿服务的一个例子，在回忆录中她说道，“我们所有的志愿者都对德国的胜利充满了兴趣和希望；我们都为国防军充满热情而自豪地工作着。”柯尔琉斯记录道，已有相当数量的女性出于这些目的继续在当志愿者，一直到 1943 年 1 月劳动征兵法令的出台其数量都还在上升。然而，在分析辅助员们的回忆录时，回想起来，我们应该记得，女性辅助员们回顾叙述她们的生活——就像男人一样，将她们自己在国防军和占领政权中的活动描述为“非政治的”和“不参与的”，并且很少反映她们自己的责任。

还有一部分女性，则是从渴望和男性并肩作战的角度出发积极参与战争辅助服务。以妇女领袖格特鲁德·舒尔茨-克林克为例，她在 20 多岁时就参加了政治活动，她的丈夫是一位冲锋队员，在一次示威游行中死于心脏病，而她决定在他的位置上继续战斗。她相信——正如她后来所鼓动的——德国妇女的指导原则“不应该是与男人争斗，而是和男人一道去争斗”。

一、宣传动员

宣传的重要性在纳粹党起家的时候就已经被充分认识到了,对宣传的应用可以说贯穿了纳粹党的整个发展历程，而战时的宣传动员对女性加入辅助队伍也起到了重要作用。第三帝国为了使进行的征服和歼灭战被帝国主义和种族主义的目标合法化对德国女性进行了战争动员。不过动员工作的主力还是纳粹妇女组织。妇女组织中的宣传部门承担起了向妇女们解释她们在战争中的职责,并专门制作和出版了大量相关的报刊、无线电广播节目、录像以及宣传展等。

大多数国防军辅助人员志愿者一直是希特勒青年团的女性分支德国少女联盟（Bünd Deutscher Mädel，BDM）的成员，该组织强烈鼓励女孩子们参与军事服役。1939 年，德国少女联盟 1937 年到 1945 年的领导人尤塔•吕迪格，将德国少女联盟的教育目标描述为：

男孩们要被培养成有政治信仰的士兵，而女孩们则要成为坚强勇敢的女性，并将是这些有政治信仰的士兵的伙伴——之后将在她们的家庭中作为妻子和母亲，实现和塑造我们的民族社会主义世界观——这样就会培养坚韧而自豪的下一代。因此，我们有意塑造有政治信仰的女孩。这并不意味着女性以后将参与议会辩论和讨论，而是女孩和妇女都将知道德国人民的生活需要什么，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这样德国少女联盟的女孩们都将变成坚强勇敢的女性，纳粹男人们的伙伴，和理解第三帝国政治的母亲。这个理想包括德国女孩和妇女支持战斗着的士兵们的意愿，不仅仅是在战时经济中，如果必要的话，也在军队中——不是作为女士兵，而是作为“助手”，也就是辅助人员。

在战争的头两年，除了帝国劳动服务团之外，纳粹政权还主要依靠动员妇女和女孩自愿参加战争工作。这方面的一个手段是 “德国妇女帮助战争获胜”（German Women Help to Win！）的新闻政策行动，这是纳粹党的德国新闻办公室在 1941 年 3 月启动的，目的是为了促进“适合部署在战争工作中的所有妇女和女孩的自愿应征入伍。在“订阅周”期间，政府首先呼吁“德国妇女”的“荣誉”：

特别是，需要强烈地呼吁，在整个订阅周期间应该强调的是稳步加强。我们今天所处的历史性斗争要求德国人民所有成员的奉献。当德国男性在前线履行职责的时候，德国女性必须首先在战时经济中奉献其劳动力以取代男性的位置。每个适合工作的妇女，其健康和家庭责任允许的话，就要为其职责而报到。

这次新闻宣传活动针对的是“大城市新闻报道”和“具有更多智力要求的读者的文章”，这表明其主要收件人是：城市中上阶层的妇女。她们应更好地融入战争工作，以缓和日益增长的公众对不同社会阶层的德国妇女不平等待遇的不满。媒体行动是伴随着海报和传单以及公共活动进行的，这些也在新闻中报道了。

1941 年夏，随着苏联入侵，人员需求进一步增长，为促使女性自愿服兵役，纳粹党在“帮助战争获胜！”的宣传标语下发起了一场强烈的宣传运动。劳动力的需求增加，使得对年轻和更老妇女进行战争工作的积极努力招募开始了。空军对女性的连续扩大招募是从 1943 年夏开始的，但这只是纳粹党和国防军希望能在未来战争的最后几个月试图再加把劲而进行的德国社会总动员的一部分。

而越往后，其主要的宣传论调不再是对德国女孩和妇女来说支持“德国人民的历史性斗争”是一种荣誉。相反，重点是在最后一战中随着敌人的接近捍卫“家园”的简单必要性。甚至在战争的最后几个月，战争宣传（纳粹党进行的）都还在敦促妇女自愿参加“防卫工作”。德国少女联盟的德国部长顾问尤塔•吕迪格（Jutta Rüdiger）和德国女性领导人格特鲁德•舒尔茨-克林克（GertrudScholtz-Klink）在 1944 年 12 月发表了一个“德国女性援助国防的呼吁”，她们说，“敌人的仇恨谋求消灭我们的德国民族……妇女和儿童被赶出她们的家园，她们中的许多人遭受了难以言喻的伤害……今天，当每个能够携带枪支的德国男性在为他们的祖国服务时，我们的妇女和女孩想要尽我们的最大努力，使我们家乡的每个士兵都能在前线战斗。”在对苏台德地区的“德国妇女和女孩”的呼吁中，女性进行战争服务是作为“全面战争的一项国家法律”提出的，这将允许女性参与最后的胜利。据说，在国防军女子辅助军团进行服务会让女性们赢得将来后代们的感激。

二、招募方式和要求

在战争前期，对女子辅助人员的招募基本采取的都是非强制性的自愿方式。而这个时候，积极参与招募的大部分也都是来自德国少女联盟和帝国劳动服务女子青年团中的年轻女性。她们的年龄大多在 17—25 岁。这些女性都是以志愿者的身份被就业办招募的。她们有些进入德国红十字会担任护士或者护士辅助员，而到 1940 年，德国红十字会里服务的年轻女性已有充分盈余，应军队的要求，大多数合格的年轻女性都自愿转变了职业，成为其他类型的军队辅助员。“1941年 12 月通过的新法案针对年龄在 18 岁到 40 岁的女性采用了义务军事服务的概念。然而，可能再一次受到了希特勒对女性成为士兵的负面观点的影响，这些法案从未被强有力地执行过。”直到 1943 年 1 月的劳动征兵法令出台，招募的性质开始发生了变化，对女性的招募开始由自愿转向强制性的服役，并且年龄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了，变成了 17-45 岁。但需要注意的是，女性防空人员中的四分之三都是被征召的，并且根据敌机空袭的增加被部署到帝国内部。到 1941 年末，她们的数量总计达到 36,000 人。

党卫军女辅助员的要求相比于其他辅助员要稍微严格，例如帝国党卫军学校（Reichschule SS）是一个特地为妇女准备的培训中心，于 1942 年 5 月在海因里希•希姆莱的命令下开放。其培训比女性参加德国军队更为困难。“她们必须满足一定的身体条件：如年龄在 17 到 30 岁，身高测量要超过 1.65 米。但是在后来，其入学标准放松了，年龄的最大限制提高到了 40 岁，最低身高也降低到了 1.58米。”

二战时期的德国女子辅助部队主要可以分为国防军女子辅助部队、党卫军女子辅助部队和德国红十字会的女子护士辅助部队，其中以国防军女子辅助部队和德国红十字会的女子护士辅助部队人数最多，她们作为德国女子辅助部队的主要组成部分，在二战期间为德国军队承担了很多职责。

一、国防军女子辅助部队的构成

国防军女子辅助部队在二战期间作为整个辅助部队的主力军，不论是在国外的占领地、前线，还是在国内的防空防守上，都发挥了巨大作用。国防军女子辅助部队是编制最为齐全，也是最正规的辅助部队，并且岗位职责的划分也最为细化。

（一） 陆军女子辅助部队

1940 年 10 月 1 日，陆军信号辅助部队建立。在其短暂的历史中，这一分支配备的主要是从其他女性组织，例如红十字会，调任过来的先是志愿者，最终被应征入伍的混合人员。这些辅助人员的基本单位是一个小队（Kameradschaft），由一个监管员和最多 11 个辅助人员组成。任何地方两到五个这样的小队就会形成一个排（Zug），这个单位相当于一个排，并由一个领导级别的女性指挥。两到四个这样的排会形成一个连，由一个高层领导指挥。这些国防军助手因为她们制服上的的闪电信号徽章被称为“闪电女孩”，她们被部署为电话员、电报员和无线电操作员或者封闭团体里的发信号职员，和男性信号士兵分离开来，但受命于通信分队的男性信号军官。她们在部队和军队总部或者是占领区域的军队行政中心服役，偶尔在帝国内部进行特殊任务或者附属于其他组织，例如托特组织。借助吉森以前未鉴定的文件，马巴赫（Maubach）在她 2000 年对国防军辅助员对东部发布指令的调查中发现，事实上这些指令几乎完全是由女性发布的。

1942 年 2 月，参谋辅助团这一新的分支建立了。军队参谋辅助人员是年龄在 18 到 40 岁之间的女性，她们在军队行政岗位上担任文职人员。正如前面所提到的，一些早期的信号辅助人员在文职岗位上服务，但是在参谋辅助人员的创建之后，这些个体被调到了新的分支。1942 年初，军队的参谋辅助人员开始取代帝国和被占领区域军事总部单位负有行政管理职务的男性士兵，担任秘书、打字员、通讯员、记录和档案管理员、记账员和高级员工。经过安全调查的女性也在军事安全服务、海外邮件审查和编码以及密码分队服务。不像她们的信号员同行，参谋辅助员以一个非常小的团体或者单独的个人岗位进行服务，并且直接报告给一个监督她们工作的男性长官。一个区域主管被任命为指挥海外各部署区域工作人员的相关军官。另外，还有一个地区领导人负责她辖区内的参谋辅助员，并且将这些女辅助员的问题报告给区域主管。集团军、陆军司令部和国防军最高统帅部中会有一个职员担任高级参谋辅助领导并肩负着同样的职责。另外一个管理者是主要领导，对替补军队（Ersatzheer）的总司令负责辅助人员的问题。

随着波兰、苏联、巴尔干半岛地区、希腊和罗马尼亚额外人员需求的增加，来自西部地区——法国、比利时、挪威——有经验的参谋助手被派遣到东部和巴尔干半岛。相反，在后者地区（东部和巴尔干半岛）工作的女性后来获得的奖励是并不那么艰苦的西部派驻。这些交换也有一些实际上的原因，其防止了士兵与助手们之间发生太多的人际关系，这可能对军队纪律和效率会有破坏性，同时也防止了其与当地居民亲近造成潜在的安全漏洞。

（二） 空军女子辅助部队

因为国防空军是纳粹德国新创建的，所以没有让女性人员优先就业；但是事实上，女性从一开始就在空军进行服务。她们最初是以文职人员、话务员、食堂和厨房员工、清洁工等传统角色被雇佣进去的，但后来她们逐渐占据了更加重要的岗位。虽然 1938 年的空军动员令没有设想到这一发展，但在战时空军招募了相当数量 17 岁到 45 岁之间的女性。

女子辅助人员在空军的服务主要有以下种类：飞行报告服务辅助、空军信号预报辅助、空袭预警服务辅助、参谋辅助和防空辅助。女性主要是作为飞行报告服务助手（Flugmeldehelferinnen）、空军信号预报助手（Luftnachrichtenhelferinnen）、空袭预警助手（Luftschutzwarndienst-Helferinnen）以及防空助手（Flakhelferinnen）。

在飞行报告服务辅助这一分支服务的女性辅助人员工作在各种雷达站、监听岗位以及报告站。直到 1941 年其被吸收入建立的国防空军信号辅助团以前，它都是一个独立的分支。她们在大规模的组织里工作，从挪威延伸到北非，还在前线以移动单位的形式工作，到 1942 年 11 月，有 50，000 男性和女性服务人员在监听和侦察分队（类似于英国皇家侦察队的功能），还有 35,000 人作为飞行员并执行着战斗机的命令。每个战斗机司令部有超过 6,000 个的女性辅助人员，她们的工作时钟是作为报告员、飞行员、信息员转换的，后来还成为了夜行战斗机的战斗机操控员。空军信号预报辅助这一分支成立于 1941 年 2 月，并且其在成立之初吸收了飞行报告服务辅助人员。这些女辅助人员作为话务员、无线电报务员、密码员、电传打字和电传打字机操作员在通信中心工作。随着敌军空袭的增加，国内开始征召女性空袭预警人员（她们中的四分之三是被召集的）并将其部署到帝国内。到 1941 年底，她们的人数超过了 36,000 人。

空袭预警女助手通常是立足当地，进行混合形式的服务。而防空助手们虽然被雇佣到空军有一段时间了，但直到 1943 年 10 月，这一分支才正式成立。随着战争进行到后面，防空分队越来越成为德国战争努力的核心。当时，所有志愿者们（志愿者们通常是由劳动团提供的）都被纳入进去了。像她们的海军同行，她们主要是用于船员探照灯、阻塞气球和射击控制设备。在战争的最后几个月，她们实际上是被授权的炮手。部署在静态探照灯和防空部队的防空辅助人员有一个特殊的地位，毫无疑问她们有着前线作战的功能。探照灯和防空气球人员绝大多数都是女性，她们听从一个男性领导的命令，是特别容易受到敌人攻击的。在防空部队，尽管不允许开枪，但她们执行着其他所有功能：装载、定位、测高、跟踪和控制枪支的方向——这些技术性的工作要求具有强压下的速度和精准度。“到战争结束，大约有 65，000 到 100，000 的女性在空军的防空分队服务。一些探照灯部队最后 90%都是女性。”

就像在陆军和海军服务的辅助人员一样，空军女子辅助人员也在 1944 年 11月被纳入了三军国防军辅助团中；并且也像她们一样发现在最后日子里的这一重组飞行报告服务辅助变化，其实际产生的影响很小。

（三） 海军女子辅助部队

德国海军就像陆军和空军一样，也曾长期使用平民女性职员和辅助人员。这些女性自海军建立的那一天起就开始被主要用于被认为适合的传统角色岗位上——如文员、清洁工、厨工等等。就如陆军一样，1938 年 11 月海军的一般动员令里并没有预料到海军里的女性会担任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随着战争的爆发，释放男性人员到前线服务的需要意味着女性逐渐开始填充合适的职位，她们通常与那些在陆军服务的女性所做的工作非常类似。

海军对女性人员的第一次主要使用，特别是担任了军事职责的，开始于 1941年 4 月 10 日飞机报告辅助团的形成。在 1942 年中期，一个更进一步以女性为主的分支形成了海军辅助团；1943 年海军形成了自己的防空辅助团。如上所述，这三种服务的所有女子辅助人员都在 1944 年合并入了国防军辅助军团。

海军飞行报告服务辅助团这一分支建于 1941 年 4 月 10 日，它是吸收了海军前女子飞行报告服务的成员后，作为一种简单的应急手段创建的。海军辅助员（Marinehelferinnen）在 1942 年被招募，并主要用于信号、文书和运输。“1942年 7 月 7 日，关于海军女子辅助人员具体使用的规定首次发布。这一规定颁布的之前及之后，用于信号和通信工作的女子辅助人员都是由陆军供应的。”实际上，她们是受到海军的雇佣，而这意味着只需在末尾加上“海军”的标签。这些辅助人员因此也以相当奇怪的标签“陆军信号辅助（海军）”、“军事情报辅助（海军）”而为人所知。海军防空辅助团成立于 1943 年，这一分支提供了援助船员探照灯单位、阻塞气球等等的女性辅助员，其性质通常接近于实际上的防空炮队。从1943 年开始，海军防空辅助部队（Marineflakhelferinnen）协助防空部队附近的船员探照灯和防空气球分队进行服务工作，但直到战争很久以后都不允许她们成为防空部队中的一员。1943 年，被招募进海军辅助部队的新力量被分为两类：参谋辅助团和部队辅助团。参谋辅助团的职责如下：服务于参谋的最高命令；服务于海军海岸炮队的总部参谋；在海军学校和训练单位服务；所有其他非特殊性的辅助职责。部队辅助团的职责为：服务于海防和防空单位；服务于陆基总部；专业设备训练期间的服务；服务于辅助人员更换单位。而在 1943 年的同一日期，所有其他在海军服务的女性辅助人员，包括飞行报告服务和防空辅助人员，都被吸纳入了这一女性人员组成的总军团中。

二、部署过程

随着大战战争进程的推进，女子国防军辅助队的部署主要分为四个阶段，其为军队中的女性开拓了新的活动领域。

战争的开始见证了女性辅助员活动的一个扩展过程。在第一个阶段，她们跟着胜利的国防军到已被征服的领土上，于 1939 年秋天抵达波兰，然后在 1940年的春夏之交，到丹麦，挪威，比利时，卢森堡，荷兰，最后在 1940 年秋到达法国。红十字会护士助理是第一批担任国防军辅助人员的，因为在 1939—40 年，受伤士兵的数量很少，以至于医疗服务不需要那么多的德国红十字会女志愿者。国防军行政机构中的女性雇员很快也随之成为国防军辅助人员。所有女性必须自愿参与军事服役，并且只接受她们是单身和至少有 21 岁的女性。首批国防军辅助人员在大后方打字室和行政、电话、电报办事处充当职员，也进行飞机报告、空袭警报和气象服务。在第一阶段，辅助人员被转移到德国红十字会和德国国防军办公室以便在已占领国家的部署——开始于 1939 年秋的波兰；然后到 1940年春的丹麦、挪威和低地国家；再然后，到 1940 年秋的法国。

女子军事部署的第二阶段开始于 1941 年，由军备部长弗里茨•托德特的明确需求引发，因为在国防军服役的男性专业熟练工人被重新召回到军事工业工厂。其任务旨在增加军事工业的产出和生产力以满足对英国和美国长期战争的需求。国防军第一次遭受严重的人员短缺。他提议由女性替代这些男性工人，这些女性可以被用于从事国防军的功能。同时，在对俄战役期间，国防军的资源线拉伸了，其被认为可以用女性取代军人，特别是取代那些身负行政管理职能的男性，从而让后者从工作中释放出来赴前线战斗。纳粹德国空军同样计划着用“三个女性替代两个士兵”为基础。鉴于储备有限，指挥官决定“释放”仍在德国、已占领区域和大后方的国防军办公室工作的男性通信和文职人员，将其用到前线中去，并用女性取代他们。但用于此目的的女性志愿者人数并不充足。因此在 1941 年的6 月和 7 月，希特勒发布的关于“对帝国劳动服务团女青年进行进一步战时部署”的两项个人法令允许了对帝国劳动服务团的女孩进行为期 12 个月的“战时辅助服务女孩”征募。作为帝国劳动服务女青年团的成员不会被派往国外服务，但是帝国内的军队在 1942 年 3 月被命令释放其 10%的年龄在 25 岁以上的女性劳动力作为国防军辅助员前往国外服务。第一个法令保证了她们的人数在 1941 年 10月从 10 万人增加到 13 万人，并准备进一步增加到 15 万人。然而，实际上，只有 47,000 名“战时辅助服务女孩”在 1941 年 10 月到 1942 年 3 月间进行服役，她们中 61%被雇佣到国防军的行政机构，31%在军事医疗服务医院。

由此可见，1941 年征募的女性数量仍然是有限的。一方面，动员是基于战争不会持续很久的假设，并且由于从和平时期到战争经济的转变，在任何情况下都有男性劳动力可用。另一方面，女性进行战争服务的想法不符合 1930 年代纳粹宣传培养的妇女传统形象。的确，单身妇女可以从事有酬工作，但对于已婚妇女，政权当局已经计划将其牢牢束缚在家里。从意识形态的，以人口为导向的观点来看，一个女人的主要职责是使祖国——事实上，是元首——有尽可能多的孩子作为“礼物”，并在民族社会主义的精神下将他们抚养长大……无论如何，首先“德国母亲”的崇拜阻碍了德国女孩和妇女的全面就业。但随着 1941 年冬到1942 年期间苏联战役的重大损失，对人员的需求进一步增加了。

1943 年 1 月，针对所有男性和女性（17-45 岁）的普通劳动力征兵法随着 1942年冬到 1943 年苏联冬季战役的重大失利一起作为了第三阶段开始的标志。当时苏联战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伤亡，最终酿成了 1943 年 2 月在斯大林格勒的灾难性失败。1943 年 1 月的《元首法令》要求，从 7 月起，女性要代替执行命令和控制装备、探照灯以及空军防弹单位的拦阻射击炮。几个月后，她们也被部署操作空军信号军团的雷达设备。所有保护部队人员和总部单位的士兵在“四个女人顶三个士兵”的基础上被取代。每一个部队分支都受到了影响：行政管理、会计、交通运输员、翻译员、实验室和技术助理，乃至重新组装的分队。最初，只有特别自愿的年轻女性才被赋予防弹职责。赛德勒描述了 1943 年 7 月 17 日希特勒、鲍曼和将军耶顺内克（Hans Jeschonnek）以及包登夏茨（Karl Bodenschatz）会晤的结果是怎样导致了女性军事部署的范围是怎样突然从文书和信号工作而得到大大扩展的。随着女性被部署到防空和探照灯部队、防空气球分队和飞行报告服务分队，成千上万的纳粹德国空军士兵也因此被释放到战斗当中。1944 年4 月的一个法令规定每一个帝国劳动服务团的女孩都能被征召用于军用飞机的防御服务。此外，女子帝国劳动服务团的服务从 12 个月延长到了 18 个月。到1944 年底，将近 5 万名帝国劳动服务女青年团的女性为国内防空服务。

第四阶段在战争的最后一年，可以说是最后的抗争或者说最后一战，对女性的军事部署也达到了一个最高点。女性军事部署的最后主要阶段开始于 1944 年中期，联合辅助军团的力量一起超过了 30 万。另外 15 万女性正被空军招募着为前线替换剩余的男性，尤其是在防空上：飞行器报道员、绘图人员、飞行控制人员、气象服务员、驾驶员、飞行力学和机库人员。1944 年 7 月，关于“全面战争”的第二个《元首法令》命令进一步重组资源。作为巨大军事储备计划的一部分，妇女和女孩将取代所有可用的和健全的士兵。特别是，她们应该替代空军中的成员。目的就是“腾出”10 万男性。因此，除了领导职位，军事防空几乎完全移交给了年轻女性、未成年的男孩和不适合服兵役的老年男性。“16 万女子高射炮辅助人员在德国空军的高射炮队服役，同由帝国劳动服务团部署的 6 万男性高射炮辅助人员和从希特勒青年团、纳粹党青年运动中招募的 5 万名男性空军辅助人员一起并肩作战。他们所有人都一起在高射炮队训练，因为操作的效率取决于他们的完美合作。”到 1944 年 11 月，总共有 573,000 人在防空服役，其中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人在高射炮部队。同月，防空单位的所有服务都变成了无限期。

战争最后一年的发展，特别是对女孩和妇女在防控领域的大规模部署，透露了经常传播的士兵作为“女性家园”的男性保护者，这一观念是完全荒谬的。女子辅助人员从事着德国内外防空领域中的大部分工作，她们不仅仅是法律上的还是实际上的战士。纳粹政府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为了平衡女子辅助人员在军队各种分支中的位置，并为了在最后一战中对她们进行更有效的部署，1944 年 11月一个“实现全面战争的法令”规定 1945 年 2 月正式成立一个“国防军女子辅助军团”。这个辅助军团在国内被集中起来促进解决日益紧迫的储备问题。

三、训练和管理

因为战时女子辅助人员的招募本来就是根据需要而零散招募的，因此，其训练在时间上也相对零散，长短不一。在战争情况下，女辅助人员训练的时间和内容通常是不确切的。关于她们训练的情况我们也知之甚少，只能通过资料中一些零星的记载得知。

党卫军女子辅助团（the SS-Helferinnen）受训于一个特殊的学校，其他则只经过了短时间的训练。在党卫军中，她们负责辅助性传输(电话、报务员、速记员),有时也在难民营里。她们中的一些人从 1938 年开始就在利克田堡接受训练。国防军女子辅助部队的训练依据其分配的机构不同，训练的时间和内容也各不相同。旨在增加男性信号员的陆军信号辅助部队是从 1940 年开始招募的，并在吉森的陆军信号学校接受男性正规军信号人员的训练训练。赛德勒描述了训练是怎样的纯军事化路线，虽然值班名册和女性组织都是由一位地位较高的女性领导者执行，但所有的职业训练都是由男性教官进行。信号辅助人员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课程包括职业训练、政治教育、军事程序、演练和运动。随着陆地通讯日益受到干扰，无线电通信、语音和电报都变得比以往更加重要，因此信号辅助人员的训练变得尤为重要。受过训练的辅助人员然后被给予担任电报员、话务员、接线员和通信单位的秘书工作人员的职责。她们会在已占领地区，主要是在高级指挥部例如陆战队或陆军总部进行服务；或者是在军队的普通行政中心服务。

1943 年 7 月 17 日，希特勒在施佩尔的要求下，决定训练女辅助员负责探照灯和会计的职务，基本的训练需要进行四周。这些防空辅助人员被安置如下：三个操作仪器测量距离，七个操作无线电设备测量仪表，三个操作命令下达工具，还偶尔有一个女性担任电话排长。类似于英国的经历，加入防空分队的德国女性不久后就以担任防空辅助人员而自豪，并且很快就被训练得足够完美。在这些分队，女辅助员们充分发挥了分队的凝聚力，就像在英国防空部队里见到的那样。“1944 年 11 月，15000 名国防军辅助人员重新接受训练，并担任飞行机修工，还有 7000 人作为技术地勤人员，这些事情在早期战争年代是不可想象的。女机修工完成了 200 个小时的强化课程，到战争尾声的时候她们已经取代了三分之一的男性空军机修工。”

然而，关于一些辅助人员有没有受到训练的观点是有争议的。例如，赛德勒就写道，参谋助手没有受到任何同样的国防军特殊职业训练；女性办公室人员很充足，而且可以从现成的商业和公共部门获得。然而，格尔斯道夫叙述了速记和打字是基本的要求，而建立在柏林、德累斯顿附近的哈尔塔和但泽训练中心就是为了训练参谋助手的该技能以及军事形式的通信和程序。

另外，要提到的一个问题是辅助部队女性领导候选人的训练。国防空军在巴特克罗伊茨纳赫的空军领导人学校对女性领导候选人进行超过九个月的训练，覆盖了追加的技术训练、一般的军事训练包括有关空军组织、结构和功能的主题。陆军信号辅助人员的领导候选人在吉森的陆军信号学校至少要经历三个月的训练，重点训练的是一般的军事训练和政治学科以及安全问题。

党卫军和红十字会的女子辅助部队在整个二战期间也发挥着她们所应有的作用，虽然对这二者的研究介绍都较为少见，但我们却也应该有所了解。党卫军女子辅助部队的人数相比于国防军和红十字会护士辅助部队确实是要少得多，但是她们的作为却也是不可忽视的。

一、党卫军女子辅助部队

德国的党卫军主要分为两大类，其中一类就是党卫军最臭名昭著的机构——德国秘密警察“盖世太保”(Geheime Staatspolizei)，缩写 Gestapo 的音译。此外，还有一个就是“武装党卫队”，38 个常规武装师，约 60 万人。但是关于党卫军女辅助人员我们研究较少，也很难了解到党卫军女辅助员的具体人数，当然一方面是因为这一部分的辅助员数量并不庞大，只占战时女辅助人员的一小部分；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有关党卫军女辅助员的历史资料极其缺乏。

志愿的女性党卫军辅助员的服务主要分为两个基本类别：作为通讯人员被指定为党卫军-辅助员（大部分为集中营的女看守）；在战时担任一般职责的辅助员被指定为党卫军-战时辅助员。被招募的辅助员年龄在 17 岁到 30 岁之间，并且执行着同种类型的任务——一般和通讯相关——就像她们的武装部队同行一样担任电报员、话务员、电传打字机和电传打字电报机操作员等等。在武装党卫队中，女辅助员们一般负责辅助性传输(电话、报务员、速记员)，而盖世太保里的女辅助员则主要在集中营里负责监管女性囚犯，在集中营里，她们有的是看守，有的是秘书或者护士。在党卫军的女性臂膀中有一个内部等级制度，而这并没有影响到男性军队，尽管这些头衔只限定于女性，有时候也只是对拥有者有一定的影响。1938 年 11 月 8 日和 9 日的水晶之夜后，伴随着政治犯数量的增加，由于看守人员的需要，这一切就开始了。她们大多数来自于社会起源的低、中产阶级，曾经从事着传统职业（例如理发师、教师），但是，相比之下男性被要求履行军事服务，而女性则受到一种真诚愿望的驱使，即成为党卫军的翅膀。整个纳粹集中营总数有 55，000 名守卫，然而，没有一个女人是被允许给一个男人下命令的。她们于 1942 年开始在奥斯威辛集中营和迈丹尼克集中营工作，接下来的一年，因为守卫的短缺，纳粹开始对女性进行征兵。后来，在战争期间，女性也被分配在规模较小的集中营——诺因加默、奥斯威辛集中营。1945 年 4 月 19 日，党卫军中的妇女还在担任伯根—贝尔森集中营的看守。这些党卫军辅助员中的许多人至少和她们的男性同行是一样残酷的，并且很多人在后来因为战争罪而受到了审判。

二、德国红十字会护士辅助部队

虽然国防军的每个分支有其自己的医疗人员，但没有分支有它自己的护士人员，所有的护士都由德国红十字会提供。德国的护士协会于 1937 年消失，因为所有与护理和社会工作有关的组织被重组为德国红十字会下的一个国家机构，而德国红十字会则在 1938 年完全纳入纳粹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红十字会护士和护士辅助员的数量从战争开始的 15,000 人增长到了 1944—45 年的400,000 人。在二战期间，德国红十字会招募了很多护士志愿者，也就是护士辅助员，为德军在前线服务。护士几乎在每个国家都被称为战争服务的第一个女人。像他们所属的军事医疗服务一样，护士是十九世纪的一个创新，最初在许多军队中被认为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奢侈品。在二十世纪初建立军事护理队伍之后，护理组织致力于职业发展，通过教育寻求专业化，提高培训标准和注册。通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护理服务被牢固地确立为一个必不可少的军事部分；对护士来说，军事服务承诺了对其专业的承认和尊重。当然，护士充当着一个不可否认的从属角色。军队护士通常被称为“救死扶伤的天使”，因为她们对士兵的照顾和对鼓舞士气的奉献。由于其职业早期与宗教团体相联系，在许多地区她们仍被称为“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