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二部 侠骨仁心(2019修改版)第九章 少林方丈

修改备注:
第九章仅保留了脉络,内容全部重写。

第九章 少林方丈
入府衙又逢刺客 玉指环初显灵通
未到子时,众人已护送包拯来到府衙门前。包拯俯身下轿,迈步刚踏入府门,但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屋脊一跃而下,站在展昭面前,二话不说,举刀便刺。
展昭以“盘龙绕步”轻身避开刀锋,横剑挡住他的攻势,回头朗声吩咐道:“护送大人回房!”王、马、张、赵四人领命,将包拯与公孙策护在中央,快步向府内走去。
包拯尚未回到书房,忽然想起展昭已被蓝芒所伤,他只身抵挡刺客,倘若稍有不慎,再被刺客所伤可如何是好?当即停下脚步,回身对王朝马汉道:“你二人带十名弓箭手,速去协助展护卫!”见他们迟疑不肯离开,怒道:“还不快去!”

二人忙躬身领命。王朝叮嘱张龙、赵虎保护好包拯,遂命鲁诚率弓箭手,随他和马汉一起去接应展昭。
王朝等人赶至府衙门口,见展昭与刺客仍在激战,虽有心上前相助,无奈展昭二人出手太快,旁人根本无法插手。
只见刺客刀法精湛,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展昭却是沉稳有度,始终未出过一个杀招。不过,无论刺客的攻势如何凌厉,展昭总能在险象环生之中化险为夷。
展昭与刺客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即使不易取胜,也不会败在他手中。然而二十几招过后,展昭越发觉得心跳急促,体力不支。他以往虽也曾受伤,但从未损伤过精元,想不到精元一旦受损,体力也会大受损耗。
王朝、马汉发觉展昭出剑的速度似乎有所减慢,身形闪转也不似方才那般行云流水,一连两招都险些被刺客所伤,心中愈发焦急。
鲁诚早已令弓箭手严阵以待,见展昭与刺客打得难解难分,迟迟不敢下令放箭,生怕一个不慎,误伤了展昭。
可令人奇怪的是,刺客明明已占上风,却并未加紧攻势,而是也将招式缓了下来,与展昭继续对战。展昭见他如此,出手反而不再留情,招招攻其要害!
刺客似乎被展昭激怒,“唰、唰、唰”接连三刀扫来,每一刀都奇快无比,变幻莫测,见展昭又安然避开,刀锋陡然一转,直奔展昭咽喉。如此变招本十分生硬,此人却能信手拈来,可见其刀法已到了摒弃招式,挥洒自如的境界。
这一招,刺客出手更快,展昭想要闪躲,已然来不及了。

眼看他便要丧命于刺客之手,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白眉老僧,凌空一记飞石,打落了刺客的钢刀,随即落在刺客近前,运功推出一掌,击向刺客左胸。这一招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最具杀伤力的“般若金刚掌”!
老僧这一掌乃是用足了全部功力,一心要将刺客立毙于掌下,怎料一掌拍出,见展昭竟已闪身挡在刺客身前。大惊之下,老僧慌忙收掌,却仍有七分掌力重重打在展昭身上。
老僧追悔莫及,急切问道:“师弟,你怎么样?”他竟是展昭的师兄——少林方丈明远。
展昭只觉得胸口剧烈一震,心肺间的疼痛几乎令他窒息,豆大的汗珠瞬间淋漓而下,连忙暗运真气,将伤势暂时压住。想到方才的凶险,转头看向黑衣人,心道:“幸亏受伤的不是他!”
明远见刺客也正关切地注视着展昭,心中大为不解,问展昭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弟为何要救他?”
展昭缓了口气,对刺客道:“把面纱取下来吧!”
刺客闻听,一把扯下黑色面纱,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王朝、马汉见了,齐声惊呼道:“白大侠!”
原来,展昭在回府途中向白玉堂所求之事,便是要他假扮刺客来刺杀自己,为的就是引明远现身。只是展昭没有料到,明远一出手便是致命杀招,险些害白玉堂丢了性命。
明远看到白玉堂,回想方才他二人打斗的情景,便明白自己中了计,深蹙白眉,对展昭道:“师弟真是越发精明了,只是此举太过冒险,老衲若不及出手相救,恐怕你就要丧命于白少侠刀下。”
白玉堂不屑地道:“你也太小看我白玉堂了!危急关头,你若不出来救他,我自会变招,难不成还真把他杀了?”
想到白玉堂那一刀,明远仍心有余悸,对展昭道:“高手过招,变数无穷,纵然倍加小心,也难保没有疏失,师弟也未免太相信他了!”
展昭凝视着明远,意味深长地道:“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师弟!”明远目光一颤,避开了展昭的眼神。
展昭道:“师兄既已送回佛珠,为何却不肯现身?”
明远道:“师弟急于与老衲相见,莫非是想让老衲将佛珠送回玄青洞,救幼狮一家性命。”
展昭点头道:“正是!”
明远深深一叹,垂眸道:“不必了!”
“为什么?”展昭追问道。
“阿弥陀佛!”明远双手合十道:“玄青洞群妖已被老衲全部剿灭!”
“果然如此……”展昭怔怔地望着明远,眸光顿时一暗。
一直以来,明远在他心中,都是大慈大悲的高僧,是他最为崇敬的师兄。他万万没有想到,明远竟毫无悲悯之心,肆意枉杀生灵!霎时间,体内翻涌的气血再也无法抑制,随着胸口一阵剧痛,鲜血已不断从口中涌出。

明远大惊,想要上前相扶,却见白玉堂已抢先接住展昭倒下的身子,扶他坐下,伸手一探他脉搏,登时怒上心头,逼视着明远道:“想不到你出手竟如此狠辣!”心想:“展昭并未受他十成掌力,伤势已如此严重,这一掌要是打在我身上,我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白玉堂怕加重展昭的伤势,不敢移动他,当即运功掌上,想以内力为他疗伤。不料一股真气刚刚注入他体内,展昭的身子便微微一震,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惊得白玉堂再不敢轻举妄动。
明远拉起展昭的手腕,惊觉他体内的精元已消耗大半,若不能即使补救,伤势必然更难医治。于是不顾白玉堂的拦阻,双手抱起展昭,施展移形之术,向展昭卧房而去。白玉堂急忙跟在他身后。
包拯与公孙策得知消息,慌忙赶至展昭房中,见小顺子与白玉堂正站在一旁,焦急等待明远施法救治展昭。
公孙策欲上前为展昭诊脉,被白玉堂拦了下来。
“展护卫究竟怎么样?”包拯忧急问道。
“伤得很重,无法以内力施救!”白玉堂瞪了明远一眼,对包拯道:“他说妖孽伤了展昭的精元,他要用自己的精元救展昭。”
包拯二人听得似懂非懂,但心知明远此举对展昭至关重要,于是也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只见明远双手捏作剑诀,两臂举至胸前,指尖相对,须臾之间,指尖便现出一团金光,渐渐由弱变强,待光芒明灿如火,明远将手一挥,指向床上的展昭,光芒便如流星一般向他飞去。
光芒飞至展昭近旁,正要融入他体内,忽见他胸前闪出一点隐隐的白光,约有指环般大小。光芒并不耀眼,刹那之间,已笼罩他周身,将靠近他的金光硬生生挡了回去,重重击在明远身上。
明远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将金光收回体内。
小顺子心道:“白玉指环终于显灵了!”连忙跑上去探查展昭的脉象,见他并未有所好转,心中奇怪:“指环既然不能救少主,为何要阻止明远大师施救?”想到这枚指环乃是天庭皇家圣物,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展昭体内的精元乃是与生俱来,与玉帝一脉相承,素来至真至纯,岂容他人的精元混淆?
明远也已猜出其中缘故,于是不再继续尝试。此刻,他对展昭的伤势已无计可施,只好寄望于公孙策。
公孙策来到床前,三指刚搭在展昭脉上,便如遭针刺一般,将手收了回去,脸色顿时一僵。
“怎么了?”包拯忙探问道。
公孙策满面忧色道:“脉象若有若无,恐怕……”
“先生你说什么?”白玉堂一把抓住公孙策的胳膊道:“他只是受了一掌,怎么会……”
公孙策叹道:“他精元大损,又历经两场激战,本就难以支持,如何受得住大师这一掌?”
明远仰天叹道:“是我害了师弟!”
白玉堂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小顺子见公孙策重新将手搭在展昭腕上,凝神为他诊脉,忙问道:“少主可还有救?”心想:“如果先生没办法,我立刻去请紫辉星君相助!”

公孙策沉吟半晌才道:“幸好展护卫内力深厚,尚能护住心脉。当务之急是要帮他恢复精元,否则一切施救都是徒劳。只是精元如何才能恢复……”他虽饱读天下医书,对恢复精元之法却一无所知。
“灵芝!”小顺子道:“灵芝是凡间唯一能滋补精元的草药!”
公孙策眸光忽然一亮,对包拯道:“去年展护卫救驾受伤,皇上曾赏赐他一根千年灵芝!”
“不错!”包拯即刻吩咐张龙道:“快!快去把灵芝取来!”
“是!”张龙连忙转身向库房跑去。
小顺子对公孙策道:“奴婢这就去将灵芝切片煎水!”对众人一抱拳,也跟着跑向库房。
连番的动静,惊醒了睡在旁边厢房的展忠,他赶到展昭卧房时,小顺子已煎好了灵芝水回来。
展忠看到众人的神色,便知展昭伤得很重,虽急于上前看他,又怕打扰公孙策施救,只得在一旁观望。
千年灵芝果然是难得的灵药,展昭服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已悠悠醒转。他睁开双眼,却见房中烛火昏暗,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内伤,引得胸口一阵锐痛,汗珠不住从额上滚落。
“展护卫!”包拯见他虽然醒了,脸色却越发苍白,不由得更加心焦。
听到包拯的呼唤,展昭才渐渐看清眼前众人,想到自己为引出明远,令他们如此担忧,心中甚是内疚,正欲开口安慰,顿觉胸中锐痛骤然加剧,一口鲜血已冲喉而出。
公孙策心中一痛,连忙在他背后要穴轻拍数下,手中力道甚微,展昭却如遭猛击,又接连吐出几口血来,几乎再度昏厥。
白玉堂虽知公孙策此举是为了助展昭清出瘀血,可是见他如此痛苦,心中仍是不忍。包拯见了,更是心惊,一张黑脸已然泛白。

展忠见此情景,心痛如绞,再也顾不得逾越身份,冲上去跪在展昭床前,颤抖着双唇道:“小少爷,小少爷……”
展昭勉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缓缓抬眸,见展忠满面忧急,老泪纵横,心中甚是不忍。他深知展忠对他的疼爱,对展家的忠心。十八年来,他亲见展忠整日为展家操劳,时时处处都在为他着想。若说展忠会欺骗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然而紫檀书匣的来历,展忠为何不肯明言,他与老君之间究竟有何关系?这一切,犹如一团迷雾,萦绕在展昭心头……
公孙策见展昭的意识愈渐昏沉,扶他在床上躺好,对包拯道:“展护卫只要继续服用灵芝水,数日后,便能恢复精元。”侧目看了看明远,叹道:“只是大师这一掌震伤了他的心肺,胸内出血甚多。要清出淤血,还要费些周折。”

包拯听他这样说,可见展昭已无性命之忧,这才略略安心。
公孙策转头对小顺子道:“这几日务必小心看护,不可有半点马虎!”
小顺子尚未答话,已听展忠道:“先生放心!老奴会寸步不离守着小少爷。”
白玉堂也跟着道:“先生尽管放心,我会时刻守在这里!”瞟了一眼明远道:“谁也别想再伤他分毫!”
展昭虽服了灵芝水,又服了公孙策的药,仍旧昏睡了两日。
第三日午后,他缓缓醒来,发觉呼吸之间,胸口的锐痛已不甚明显,精力也恢复了不少,正欲撑身而起,见白玉堂已上前将他按住道:“别动!小心牵动伤口!”
“没事!”展昭仍要坚持起身,白玉堂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托在他肩头,一手抵在他背后,慢慢扶他坐起身来,饶是动作如此小心,仍然令展昭痛得按住了胸口。
白玉堂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道:“叫你别动,你偏要动!”说着,已从背后将一股温热的内力注入他体内。
展昭待疼痛稍缓,抬眸示意白玉堂收掌,对他笑道:“辛苦白兄了!”
“你还知道我辛苦!”白玉堂气呼呼地道:“为了保护你,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展昭道:“府中安全无虞,白兄不必如此。”
“安全?”白玉堂瞠目道:“府中要是安全,你怎会被明远所伤?你这个师兄到底是不是出家人,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是我思虑不周,险些害了白兄!”想到那一掌的凶险,展昭便对他充满歉疚。
“罢了,罢了!”白玉堂心道:“要不是你帮我挡下那一掌,我早就没命了。”
展昭见房中只有白玉堂一人,问道:“小顺子呢?”
“煎药去了!”白玉堂道:“这两天,为了照顾你,展忠也是衣不解带,我见他年纪大了,怕他撑不住,就点了他的睡穴,送他回房去了。”
展昭点头道:“多谢白兄!”想起明远,问道:“师兄是否还在府中?”
白玉堂“嗯”了一声道:“他在院子里站了两天两夜了!”
展昭闻言,心中莫名一痛,转眸望向窗口,见明远只身站在院中,手持念珠,闭目默念着经文。

展昭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有劳白兄请师兄进来!”
“不行!”白玉堂道:“先生说,你伤势稳定之前,不能见他!”
展昭道:“我已经没事了!”见白玉堂仍是不允,便要撑身下床。
白玉堂忙拦住他,凝眉道:“好好好,我叫他进来便是!”扶展昭在床边坐稳,转身走出房门,对明远冷冷道:“他让你进去!”
明远闻言微怔,从窗口望向展昭,叹息一声,迈步向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