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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贝】启蛰 01

2023-03-06 19:34 作者:狐狸是犬科动物  | 我要投稿

小道士和小狐狸。

脑子一热就把大纲越写越细,于是就发出来了。



OOC是我的,可爱是她们的。

文是狗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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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贝极派是个有着古老传承的道教门派。坐落山间的小小道观独善其身,在一波波的朝代更迭下发展壮大,到贝拉她们这代,隐隐有了些成为中原第一大派的趋势。恰逢武林盟主退位江湖动荡,掌门大手一挥,干脆让道观里的弟子们都去下山闯荡,省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天天幻想自己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

 

贝拉自然没意见,收拾好包袱就一个人下了山。和她从小一起在道观里长大的向晚第二天跑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找到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好大徒弟。挂名师父气的牙痒痒,差点把精心画了整夜的符咒给撕的稀碎。最终还是抵不住心疼,只能像个老妈子一样追在准备下山的小弟子后面,絮叨地跟人家说要是瞧见了她的大徒弟可一定记得帮衬一把。小弟子笑向晚把贝拉护的像个小鸡崽,年轻一代的大师姐还能出什么事情不成。向晚嘴角抽动,没敢说自家大徒弟的脑回路清奇,指不定招惹什么牛鬼蛇神。可她也只能陪着笑嘱咐,要是碰见贝拉让她记得偶尔寄封信回来报平安。

 

刚到山下的贝拉不知道她前脚一走,道观里后脚就被自己师父搅的鸡飞狗跳。头次一个人下山的大师姐到镇子里买了不少饼子和风干牛肉当干粮,把包袱塞的鼓鼓囊囊后,仗着体力好,晌午刚过就奔着最近的蓟县县城迈开了步子。

 

县城离镇子有些距离,就算是贝拉的脚力也没能在关城门前赶到。大师姐摸摸装满食物的包袱,并不慌。小时候在山里修行,她和向晚经常风餐露宿,这会儿在城外凑合一夜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她在附近的林子里拾了些柴,点起篝火,吃了些东西就裹着外衫睡下了。

 

篝火燃烧时偶尔炸出的动静掺杂着夜枭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晰,差点掩盖了树叶摩擦间窸窸窣窣的动静。许是修行的原因,只一个人的时候,贝拉睡的不熟。细碎的声音靠的越来越近,她握住身边的剑,猛地一下睁开眼向声音的方向瞪了过去。

 

“什么人!”

 

那动静在她出声后立刻就停了,贝拉定睛一看,险些喊出来。饶是长年跟在向晚身边耳濡目染,也见过不少

不干不净的东西,可猛地看见树丛里幽幽的两簇蓝光,她还是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树丛里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凄厉的惨叫就直接响彻了天际。

 

“啊————!!!!!”

 

 

 

 

乃琳是自己选择下山历练的。说是历练,其实端的是一颗游玩人间的心。

 

出发前,族里长辈们苦口婆心地劝,说千百年来人类视他们为祸端,若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丢了小命都还算好的,就怕碰上道士,分分钟就能被打的灰飞烟灭,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不如留在族里苦心修行,她天赋又高,道化好的话也许千年便能窥视仙道。

 

可小狐狸看够了山里的云卷云舒,笑眯眯地对长辈们的话照单全收,隔天就趁着家里长辈夜里修行的当口,绕过守山结界的护卫,轻车熟路地溜了出去。等长辈们发现的时候,她早就掩藏了气息跑出不知多远了。

 

狐族近百年来日渐式微,连小狐狸崽子都没添几只,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天赋异禀的独苗苗,偏还是个主意大的。老族长痛心疾首,尾巴上的毛毛都掉了一大把,生怕少有的苗子就这么没了,着急忙慌地给所有在外面的族人传信,不求能把小崽子带回来,只求他们能看在同族的面子上碰到时帮衬一把。

 

已经跑到人间地界的乃琳知道自己溜出去后族里就要翻了天。算算时间,她提前留好的信也该送到老族长手里了。她看着不远处的镇子,掐了个决,随后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消失不见,身上的衣服也随之变作一席女子常见的白衣。乃琳对着溪水照了下,对自己的法术还是很满意的,总算不枉她废寝忘食地对着淘换来的话本子做出的努力练习。她掸掸衣摆,又随手捡起片树叶,化成一把油纸伞,才慢悠悠地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山里的镇子鲜少有外人来,且民风淳朴。她借着游历的名义停留了几日,竟也没有引人怀疑。在闲谈中,她得知远处的蓟县每月初五便有大集,恰逢正是五月节,声势更是浩大。到时不但有龙舟可看,更有各式各样的吃食可以品尝。

 

本还没想好下一步去哪里的乃琳索性决定去凑凑热闹。她和镇子里的人告了别,留下些许碎银当作留宿的报答,溜溜达达地就开始往蓟县去。她想着一日的脚程应是正好能赶在关城门前进城的,可路上竟迷了路,青天白日的又不敢轻易用法术,这一耽误不但没能进去,连晚上可以留宿的地方都没了着落。

 

乃琳怕黑,这在族里不是什么秘密。不要说在怪声林立的林子里过夜了,半夜里没点亮光她都睡不着。她心一横想要靠法力进去,却错愕的发现在城门关闭后整个城镇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亮下,分明就是施了阻挡妖物的阵法。这阵法似乎是在城门关闭时启动的,她探不出阵眼在哪里,自然也找不到破解之法。

 

她抿紧嘴,想着自己是只成熟的狐狸了,只不过是在林子里过一夜肯定没问题。可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从小怕黑的性子。哆哆嗦嗦地在林子里绕了半宿,偶然看到远处有亮光,她想都没想就奔着该是有人在的地方去了。

 

等她从树丛钻出来,看见那一身道家打扮的女子举剑对着自己。乃琳脑子里转的都是小时候不肯睡觉时老族长讲的道士一道符就让快得道的妖转瞬间灰飞烟灭的睡前故事。加上那女人横眉怒对的表情,小狐狸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勇气立马就没了踪影。叫出声来的那会儿,乃琳觉得自己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过于凄厉的参加在安静的林子里惊起了几只夜枭,翅膀扑棱扑棱的声响扯回了贝拉的注意力。她眨眨眼睛,看着眼前刚从树丛钻出来的白衣女子。刚刚她看见的两簇蓝光,就是这人的眼睛。现下大概是被吓得不轻,水蓝色的眸子里还泛着泪花。看那身衣服的料子和掉在边上的油纸伞,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迷路迷到这里来了。

 

在确认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后,贝拉把剑收入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了过去。

 

“你……没事吧?”

 

她不靠近还不要紧,这一靠近,女子的眼泪就直接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贝拉觉得怎么都是自己拔剑了的不是,想哄哄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可做事向来敢作敢当的大师姐哄过掌门、哄过师父、哄过师弟师妹,却从来没哄过娇弱的大小姐,属实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也许是因为贝拉把剑收了起来,又或许是因为她自然流露出的善意。女子抽噎了一会儿后终于平静下来,接过贝拉递来的帕子仔细地擦了,哑着嗓子开了口。

 

“多谢道长…”

“不不不。方才是我冒犯了。”

 

眼见对方话语间知书达理的样子,贝拉心里更有些过意不去。她是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的,可寻常女子家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被人拿剑指着,指不定吓成了什么样子。

 

没下过几次山的小道士搜肠刮肚地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怎么安慰人家。等女子抱着沾了些泥土的油纸伞起身要离开时,贝拉不得不着急地解释起来。

 

夜半里难免会有邪魅出没,不若今夜和她一起留在这里。她虽技艺不精,但好歹能威吓些寻常鬼怪。等明日天一亮,两人再结伴同行一同去蓟县,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好好的一席话因为紧张让贝拉说的磕磕绊绊,女子却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她不时地点着头,直到贝拉说完,她迎着小道士忐忑的目光,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

 

“那就多谢道长了。”女子俯身颔首,“还请问该如何称呼道长?”

 

贝拉本还怕被对方当作心怀不轨之徒,这番寒暄下,方才还有些尴尬的氛围立刻化解了不少。贝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道长这个称呼怎地都有些心虚。

 

“道长实在是担待不起。单姓一个王,你叫我贝拉就好。”说着,贝拉仔细打量下女子的装扮,“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约摸是从惊吓里缓过来了,女子抬手掩唇,轻笑了一声后,答道:“好巧。小女子也姓王,若不嫌弃的话称呼我为乃琳便可。”

 

王姓本就是大姓,贝拉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两人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贝拉把先前裹着御寒的长衫铺在篝火边略平整些的地面上,引着乃琳坐在那里,她自己则坐在了另一侧的空地上。

 

看月亮的位置,已过了子时。离日出还有些时候,似是看出贝拉也不打算再睡的样子,乃琳拢拢身上的外衫,若有似无地起了话头。

 

不擅闲聊的贝拉很是感激,总觉得这人的声音听着细柔温和,竟是有问必有答。

 

断断续续的交谈中,贝拉知道了乃琳果真是个久居深闺的大小姐。为了增长见识便只身一人出来游历,这次就是来看蓟县的百年大集和五月节热闹的,可不巧路上迷路耽搁了时辰,没赶上关城门前入城,这才有了刚才的误会。

 

贝拉琢磨了下。乃琳说的镇子她之前也去过,从那镇子到这边只有一条大路。按理说怎么都不该迷路的,许是遇上了鬼打墙,可青天白日的又是哪里来的鬼?她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她打量着轻声细语的乃琳,心说这家大人也是真的心宽,竟放心让这样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未出阁女娃娃单独出门游历。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乃琳笑的仍是柔和:“自幼家中便有教导。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又是不愿被人束缚的性子,家中便也就随我去了。”

 

从小在道观中成长起来的贝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念着两人刚相识,没再深问。

 

与乃琳相比,贝拉的生活几乎可以用乏善可陈来概括。道观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乎每日都是枯燥的修行。可即便是这样的日子在贝拉的口中也变得耀眼起来,春日的柳絮、夏日的骄阳、秋日的红叶、冬日的粉雪,连剑花划过空气中的弧线都鲜活起来。

 

乃琳环抱着双腿静静地听青涩未褪的小道士絮絮叨叨地讲她的生活,觉得老族长说的人类都狡猾奸诈果然是不可信,你看,就连口口相传下来的道士不都是这样鲜活的人么?

 

沉浸在自己讲述中的贝拉没注意到乃琳笑眯眯的表情。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她就总被掌门提点说,虽是天资卓越,可一旦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就容易忽视周遭,到底是少了些灵气。大抵是知道自己志不在得道,贝拉并不太在意。但她在意有人会认真地听她的话,即便她所讲述的只是些再琐碎不过的日常。

 

漫漫长夜就在这样片段的交谈中一晃而过。晨光熹微,篝火燃尽。

 

贝拉后知后觉地两人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聊了整夜,她揉搓肚子的动作没逃过乃琳上挑的视线,熬了整夜仍神采奕奕的人适时地提出不如一起去大集上吃些东西。贝拉犹豫地点点头,乃琳以为这小道士还有其他安排,才想要说不用勉强,就听到这人扭捏地说自己很多东西都无法吃,若是乃琳不介意,倒是可以陪着去。

 

本有些低落的小狐狸笑的眼睛都快没了,不顾两人刚相识不久的关系,扯着小道士的裙边,怯懦地示弱。她一个人初来乍到,要是没有小道长的陪伴才是没有底气。比她没多几分底气的贝拉尚在计较前夜她吓到人家的事情,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她盘算着下山时的带的盘缠尚能撑些日子,点点头,便带着似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往蓟县的方向启程了。

 

 

 

 

五月初五,夏季送瘟。

 

蓟县延续百年的大集也正是每月初五这一日。恰逢五月,入城的队伍早早便排起了长队,哪怕乃琳和贝拉两人在天蒙蒙亮时就到了城门外,仍是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进了城。平日里也来过蓟县大集的贝极也被五月节的阵仗吓到了。

 

大大小小的摊子从入城的街道延续出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显出再热闹不过的气氛。赛龙舟的人一队队地抬着繁杂富贵的舟儿往江边去,腕子上拴着五色绳的半大孩子穿梭在街头巷尾,偶尔撞到了路人也不过是讨上一句吉祥话后就又嬉闹着跑远了。卖吃食的摊子早早就支起了火,食物氤氲的雾气引的人食指大动。果子、包子、豆花、炸糕、馄饨,各式各样的吃食让人眼花缭乱,更不要说还多了五月节必有的各式粽子。

 

许好和贝拉一起逛大集的乃琳怕两人走散,牵着尚有些扭捏的小道士的衣袍,眼神发光地穿梭在吵闹的人群中,不一会儿便抱了一怀的吃食。贝拉看她抱的辛苦,主动拿过来些,打眼一看就发现尽是些女娃娃喜欢的甜食,她看着乃琳兴趣盎然的样子没出声,却打定了心思一会儿怎么也要带乃琳去吃些正经的吃食。

 

五月节的大集与往常正午结束不同,正经要持续到日落。两人也就没着急往里走,等走出了卖吃食的范围。贝拉带着乃琳在街角的位置找了个寻常酒家开的早点铺子,一路上买的零碎摆了一桌子,店家上的馄饨险些没地方搁。

 

开水汆出来的大馅馄饨在初春稍冷的空气里还冒着热气。贝拉怕烫,先把碗晾在了一边,边啃着油果子边和被烫的嘶嘶的乃琳解释她刚一时兴起买的都是哪个地方的吃食,间或掺杂些往日和掌门下山时听说的奇闻异事。

 

寻常人家出了什么事情,通常先会找大夫。待大夫束手无策了才会想到精通鬼神精怪一路的道家。而这里面也是有些门道的。遇事则是先挑身近熟悉的神婆,多数皆是撒撒糯米上上香便能了事。若是碰上道行深远的精怪,则要去香火久远的庙宇请地仙,这地仙又和传言里的土地仙不是一路,皆是随着当地的供奉而口口相传的地仙,北方地界常说的出马仙便在此列。请地仙的手法便要讲究的多,多是家族内传承的手法,但总归绕不出个“送”字。这也是民间相传的“请神容易送神难”的由来。

 

要是连浅窥仙道的地仙都没法处理的鬼祟,便不得不去请道行高深的道士或是高僧了。佛家讲究缘分,若是没有缘分,便是求上日夜,仍得不来点化。相比之下,道家便容易找寻的多。道观平日里皆有普通人家出入,香火虽比不上佛家旺盛,却更平易近人些的。而请得道的师傅出观总是要表现出些诚意的,这诚意通常就是银钱,寻常人家惯是付不起的。若是付的起了,拜神祭祖、驱除鬼祟、招魂扶乩,便是依据道行深浅皆可以施法。

 

身边坐着一起吃早饭的寻常人多是听老人讲过些许的,却并不知道的这般详细。贝拉怕乃琳听不懂,讲地细致,不自觉间竟吸引了不少人围在她们身旁。就连早点铺子的老板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往这边凑过来。贝拉的装扮本就惹眼,这会儿被人看的不自在,刚想截住话头。又被看热闹的人起哄说道家秘法果然不肯外传,他们平头老百姓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

 

道观里长大的贝拉听不得师门被这样污蔑,皱着眉头,不服输的劲头上来,梗着脖子就呛了回去——道观法术惯来是不藏不掖,谁人想学便都倾囊相授,则百人百心,所悟之道亦有所不同,又何来不肯外传一说。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看这小道士睚眦必究,更是来劲。躲在人群后面扯着嗓子吼,道观的法术本就是骗人骗财的,哪里来的什么真本事。

 

身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贝拉找不出是谁喊的话。她又口拙,嘴跟不上脑子,气的整个人都在抖了,也只憋出了一句“你胡说!”。

 

吃完了半碗馄饨的乃琳看贝拉气的狠了,扫了一圈,偏了偏脑袋寻着余音找到了缩在外面贼眉鼠眼的黑瘦男人。她趁着身边没人注意自己,把左手藏在桌下刚准备捏个静声决,早点铺子的老板挥着火勺把围观的人群给驱散了些,对贝拉开了口。

 

“小道士,也不怪人家说的难听。这驱鬼祛邪哪儿有光靠一张嘴的?”

 

贝拉刚想反驳,那老板挥了挥火勺,又开了口:“你要是有真本事,不妨去城西的胡老二家看看。”

 

“——听说他家儿子被鬼上了身,死的蹊跷。官府都没查出个好歹。若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能有人不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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