铨臣被罪舆论未协乞寛宥以明公道疏【万历疏钞】
万历疏钞50卷 卷二十二察典类 明万历三十七年刻本
李世达 左都御史 万历二十一年三月
顷以考察京官,臣等谬与吏部诸臣共事,窃见诸臣秉公评汰,无所狥私,假如吏部员外吕㣧昌,系尚书孙鑨甥也而黜,吏科都给事中王三馀,系郞中赵南星亲也而黜,诸凡疵纇者,纵有凭藉,总不得倖免,庶殚心计典不敢皇上之委任,独因覆留二三被拾庶官,以致科臣紏举、奉旨切责,遂将堂上官罚俸,该司郞中降三级调外任,此祗以囘话不肯认罪之故而重其罪。
臣等固知皇上如天地之无心也,顾臣等以绳愆辨枉爲职,使该部而果有罪,则臣等当从公为之紏正,使该部而果无罪,则臣等安得不从公爲之伸白?
盖虞淳熈等三人以吏兵二部司属而访单有议,科道官据以紏拾,固公心也。然虞淳熈虽好禅学而淸修,原无他过,杨于庭虽有恃才躁妄之过,而西夏正叙劳绩,此不惟尚书石星等力救,卽臣等与三辅亦共知而共言之,以故,该部叅酌众论,仅议处一袁黄而留淳熈、于庭者,公心也。卽今科臣欲争衙门全紏之体抗章求胜,然卒不得横加该部一语,而犹称其黜斥甚快人心,是可以徵分论矣。
且该部爲陛下持黜陟之权,责任本重,假使意念少狥,则何不党结六科十三道而顾党护一二部郎?又何不私其骨肉亲戚而顾假其权以庇踈远之人?此益可以明其心迹矣。
臣等尝慨:天下任事之臣难其事,吏部尤难,以人情之趋于相狥相比,其来已久,乃尚书孙鑨,即秉正不阿,而郞中赵南星亦刚毅自持,不难以其身犯众怒,亟爲国家力简不肖严于去留,即南星意见不无稍偏,而才力卓有定执,庶几乎慷慨任事者矣。顾计典甫毕,身乃不免中外喧传谓直道被摘,彼固重于得名,轻于弃官,而陛下夺其所轻,与其所重,无乃成小臣之美,胎朝廷之累乎?且使诸司相视,以南星覆辙为戒,谁复肯爲国家任事者?夫直枉不可以不明,举错不可以不当。
伏乞陛下俯赐洞察,将赵南星特从寛宥,或姑重加罚治,仍以原官策励供职,并将虞淳熈、杨于庭分别降调,袁黄仍照前旨,待征倭事完,查勘有无功次定夺,庶使公道昭明而人心允服,臣等不胜恳祈待命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