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毒邪窟

白色的残影在火焰升腾的废墟中穿梭，带起一阵阵闪耀的火星。

燃烧的巨兽挥舞着沉重的铁拳，不断轰击在地面上，房屋的残骸接连倒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苇名一心在急速轰击的拳头中闪避突进，周身狂暴的冲击中如同狂海孤舟，纵是危机重重，仍盎然不倒。

狂兽咆哮着再度发力，打算借助冲击波掀飞白衣老者，周身的能量波动越发剧烈。

“抱歉！”

然而异变突起，几息才完成蓄力，居然瞬间爆发，肆虐的红色能量波以狂猿为中心倾泻而出。

整座苇名府邸在巨大的冲击中尽数崩碎，连最后的废墟都不曾留下。

灰烬烟尘腾空而起，远处林间的生灵不断奔逃，远离这恐怖的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苇名宅邸附近的灰尘才消散开来，露出里面的状况。

狂猿已经不见踪迹，只是在爆炸的中央跪伏着一个中年男子，早已昏迷过去。

左臂已经不知所踪，乌黑的血液如同粘稠的石油凝固在碗口大小的创口上，微弱的红色焰云不断冲击着创口，试图再度返回猿的体内。

一下，两下，三下，不断撞击着，那黑油不断震颤，眼看就要被荡开。

白色的残影闪过，利刃斜劈而下，依旧晚了一步，红炎终是回到他的体内。

“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苇名一心看着昏迷不醒的猿，伸手在鬓角一扯，一张****被扯下，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

慢慢抬头，遥望黑色的夜空，记忆开始慢慢回溯，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接近。

那人化作一道黑影趁着夜色，混迹在灰尘内，悄咪咪地拾起什么，身影慢慢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十年前……

苇名一心还在诸国间游历，那时的他已经儿孙满堂，从东山道出发，一路向南途径容州，再过岭南道，直抵南洋之滨，观海上云出月落。

“父亲，等到葵儿成婚，我们再来这里吧！”

雄姿英发的青年背负一杆尖枪，负手而立，望着地平线尽头的太阳。

苇名一心看着精神抖擞的独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苇名家岂能有犬子。

“哈哈哈，好好好，等葵儿带回来哪家的小子，可要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站在身后的猿一直沉默不语，默默地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猿，别这么紧张，到这里就好好放松放松。”

壮汉的表情有些局促，似乎很是放不开，嘴巴张了张，眼神中的焦急溢呼言表。

“可是……”

苇名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你我从小长到大，能够出来放松，怎能忘了你。”

猿往前走了一步，他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跟我去喝酒，知道你想要回家看望温柔可人的妻子，还有那五岁的女儿。”

道玄站在树梢观星，眉头一皱，掐指算着什么，回头看了看猿。

轻飘飘的落到一心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心，还是让他回去看看吧，我觉得有些不对。”

说完道玄伸手指指天，便不再言语。

“道玄，可拉倒吧，你的卜星术我又不是不清楚，就没中过，走走走，跟我去喝酒。”

一心不顾道玄的反对，率先向着山下走去。

“猿，你老婆知道你心心念念着他们母女，这酒是她亲自酿的，也是让你缓缓，我们也是沾了你的光，要是你不想要，我跟道玄就帮你解决了。”

憨厚的猿本来也只是心中有几分不安，可是肚子里的酒虫早就饥渴难耐，得知是妻子酿的酒，屁颠屁颠的就往山下跑去。

道玄见状嘴角微微弯起，一只夜枭带着白光从身后划过，又是一个熟人。

“靠！作左你个老家伙，别抢完，给我留一点！”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向着山下跑去。

苇名敦志看着妻子怀中的女儿，轻轻的捏了捏她可爱的小鼻子。

看着女儿微微皱起的眉头，换来妻子的拍打。

夫妇二人走在最后，沿着蜿蜒的小路不断前行。

一旁的草木中传来声口哨，约莫十几岁的少年起身看了看四周。

“终于把巴甩掉了，就跟个老妈子一样，从此天涯任我行。”

熟练地鲤鱼打挺起身，拨开半人高的茅草，周围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哈哈哈，终于成功了！”

猛的一道黄灿灿色的惊雷从天而降，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手握雷电形状的刀刃，面带微笑地看着丈。

“呃，巴，要不你听我解释……”

看着步步紧逼的女子，丈觉得遍体生寒，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难道连之前的话都听到了？

山间的寂静小道此刻鸡飞狗跳，不断回响着雷电轰击的响声，丈的道歉声。

“若是那一日我没有拦你，或许你的妻女就不会出意外，你也不会为了复仇沾惹赤目禁术。”

苇名一心仰起头，看着明月被乌云笼罩，轰隆的雷声不时暴起，雨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拍打在那张俊秀的脸上。

“巴，你回来了？”

潜伏在暗夜之中的巴慢慢现身，看着情绪低落的一心，微微点头。

“葵已经安置好，她已经二十多岁，难道不能为苇名家出一份力吗？”

苇名一心那张年轻的脸庞慢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很快又是一副老头子的模样，仿佛刚刚是幻觉一般。

“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苇名复国之路囚禁一辈子，苇名家已经被束缚多久，五百年，还是八百年，亦或千年。”

巴不再言语，打算离开，却被一心叫住。

“丈，……，还好吧。”

女子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

看着消失的女子，一心看着看手中断裂成两截的刀刃，低声说道。

“如果有我能帮上的忙，你们尽管开口。”

风雨之中，一身白衣的老人艰难地搀起仍旧昏迷的猿，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远处走去。

无名的地堡中……

黑暗之中，蛇信子的响声此起彼伏，偶尔伴着石器敲击的响声。

“琅，今天是蛇炼，下去吧！”

渊古和尚眯着眼睛，注视着下方的蛇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死和尚，你等着，我TM弄死你！”

借助幽目，渊古可以清晰地察看黑暗中的事物，包括另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琅。

“啧啧啧，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年，具体来说应该是十三年，结果呢？每天说，每天说，还不是被我关在笼子里？”

“#*#@&￥*@#……&@@#￥%”

琅谩骂着，只觉得脚下一空，是渊古和尚拉开机关。

已经饿了四天的毒蛇化作一道道巨浪，试图淹没琅。

然而现在的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小男孩，只能被咬的如同一个猪头，身体忽热忽冷，忽软忽僵，忽麻忽迷。

渊古和尚看着下方那个拳打百蛇，脚踢千重的琅，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不知是为何，琅在这十多年间居然单单靠听觉，触觉，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奥秘，居然习得仙峰寺的仙峰腿法。

要知道这里距离上方的仙峰寺足有数百米的距离，这里除了渊古自己，根本没有半个人知道，那只能说是这小子居然存在隔空视物的能力。

“此子不可留！”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在琅可以听到的范围内，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

渊古和尚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缓步走到一旁的机关柜旁，轻车熟路的打开上面的密锁，插上钥匙，接连四下。

随着钥匙的转动，蛇窟的四壁开始剧烈颤动，四扇大门缓缓悬起，四种毒物倾泻而出。

黑色的毒蝎，万足的毒虫蜈蚣，喷吐着神经毒素的蟾蜍，碧绿色的壁虎向着琅狂袭而来。

“五毒邪散！琅你就在这里化作这些毒虫的食粮吧。”

紫黑色的粉末飘飘撒撒，落到洞窟内。

然后一袋接着一袋，每袋上百斤重，直到空气中都弥漫着毒散。

“麻蛋，渊古死秃驴，你等着，别让我出去。”

琅真的越想越气，这十几年不是被这老头子割肉放血，就是被丢下毒窟喂毒物，每天以各种毒药为食，现在的他都不知道吃不吃的惯正常人的食物。

“哟哟哟，跟你说老夫今天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你就与这些毒物为伴吧。”

渊古探出头，不断嘲弄着琅。

“对了，在跟说一下，这洞窟我打算都炸掉，也算是你的墓冢，怎么样？我这老头子带你不错吧，供你吃，养你十几年，哈哈哈。”

感受到渊古在不断远去，琅真的觉得七窍生烟。

一脚踹飞砸过来的七八只青壁虎，挥爪捏碎毒蝎的尾刺，毒液流淌一手。

“哼，你这死东西离开也好，等着吧。”

话音刚落，剧烈的爆炸响起，无数的碎石砸落，彻底掩埋这里。

仙峰绝壁……

渊古站在悬崖边，望着上方云雾缭绕的仙峰山。

“仙峰师兄，我回来了，这一次我要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

渊古抬手从长袍中弹出一条黑色“带子”，勾住崖边的古松，腾跃之间，向着山顶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