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鲜红(八)
0.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1.
君无语再次踏入江湖的时候，江湖已经大变了模样。掌门谕令不得违背，君无语便回了暗香潜修武学，半年后出关之时，已经是物是人非。
庭前栽种的朱果树上结着鲜红如血的朱果，甚至于连树叶的叶脉都带着血丝。
君无语站在门庭凋敝的归尘食肆门前，用被摩挲的锃亮的铜钥匙打开了结着蜘蛛网的大门。
“妖君……你在哪。”
君无语用绢帕擦拭着柜台，看着柜台上刻着的几串小字——那是自家夫人的字迹。
2.
你就这么听从你掌门的话，只是一顿离别宴就把我打发了？你可真够可以的君无。
我应该同你说过，你走之后每七日我便会在江南杀一个无辜的人，我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我的杀欲是你激发出来的，也得有你来灭。
君无语摩挲着字迹在黑暗中沉默许久，转身去了严州城外的茶馆打探消息。
3.
“诶诶诶，你可知那江湖上最近才出名的那个邪里风。是个华山女侠，这邪里风每七日就要杀个人吸血续命。”
“诶，我怎么听说这女侠是被夫君抛弃了怀恨在心，于是每七日都要找个和她夫君有相似容貌的杀……”
“我怎么记得是这女侠被她夫君杀了投了湖，变成女鬼前来索命，可惜这夫君命大，次次都能化险为夷拿别人顶死。”
君无语坐在茶馆里听着茶客们的闲谈，虽说传言不可信，更何况那夫君也没抛妻弃子，只是被掌门召回修习武学——
君无语沉默下去。
当初是做的不妥当，忽略了自家夫人的感受。可是掌门谕令大过天，不得有误。
君无语起身结了茶钱，往芳菲林走去。
4.
芳菲林倒一如桃花源般宁静美好，君无语随手摘下一颗嫣红的朱果，丰沛的汁水溢满口腔。
脖颈间是利刃贴上肌肤的感觉，君无语笑了笑，轻轻握住剑主人的手。
“妖君，好久不见。”
带着荼蘼花香的吻附上那邪里风的唇，那杀人魔头加深了这个吻，把君无语搂在怀里。
“君无，我好想你。”
5.
归尘食肆再度开门，可食客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废话，任谁看见柜台里坐着个邪里风谁不犯怂啊。
君无语坐在柜台上看着妖亦尘，偶尔牵着夫人的手去到厨房里做上客人要的果食，一步都不让夫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亏损也没关系，我这样的红榜杀手，还养不起你一个邪里风？君无语这么想着。
6.
月黑风高杀人夜。
君无语握住妖亦尘的手，轻轻地割开了目标的脖子，“妖君，你看好了，杀人是要这样杀的。”
鲜血喷涌而出，溅射了夫妻二人一脸。
君无语抹了抹妖亦尘脸上的血，笑了起来，“真美啊，我的夫人。”
鲜红的血液让妖亦尘眼尾的玫瑰花愈发鲜红。
他收回手，蹭了蹭妖亦尘。
“夫人看起来很兴奋，你也喜欢这种游走在刀尖上的魅力么？”
他搂住妖亦尘的腰，随手把目标的人头丢给无怨无仇，“银货两讫，结账。”
干涸的血渍在君无语的眼角形成一道血痕。
7.
君无语静静看着妖亦尘熟练地把人放了血，尸体埋在朱果树下，鲜血浇灌的朱果树结出来的朱果红的像血。
“不错的肥料，夫人。”
妖亦尘随手摘下鲜红色的朱果咬了一口，然后把朱果丢给人。君无语接下了朱果，在被咬了一口的地方再次下口，笑看着自家夫人。
“汁水丰沛，很甜美。”
8.
君无语从柜台上起身，刚刚小憩醒来的暗香还是有些迷糊，他摸了摸柜台里面，却摸不到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瞬间清醒。
他听到庭中有妖亦尘的笑声，连忙出了门。
他看到妖亦尘抬起男人的下巴，正要把另一只手攀上人的肩膀时，墨色的锁链把男人缠起。
“你是什么人。”
紫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男人，男人无端的感到一丝害怕，就像是自己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君无语说完又自顾自低笑了一声，“算了，无所谓了，反正死人不值得我记住他的名字。”金色的匕首粘上了血，伴随着男人的血液喷涌，君无语在血幕里抬起了眼睛。
血液把黑发挑染成了红色。
妖亦尘被人搂在怀里，君无语看向她，轻轻捏住她的手指，紫色的绢帕轻柔的包裹住淡粉色的指尖，“我会吃醋的，妖君，你碰他，我会吃醋的。”
“……可是你刚刚杀的，是我的帮主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9.
云梦大泽上总有些杏林圣手的，君无语猫在医馆外，等待着云梦的宣判。他低头拨弄着脚边的石子，然后望向守在门外的夫人。
“似乎是，产生隔阂了。”
君无语看向听到哥哥脱离生命危险后松了一口气的妖亦尘，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