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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物语 回到青蓝的天空中

2021-06-29 01:01 作者:BU初号机  | 我要投稿

      我的家,就在直江滨旁。那里很美,美得孤独。我总是喜欢在那里唱歌,我记得那时母亲经常在夜晚哼起这段旋律。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母亲的歌声了。

  我不想离开这里,我知道一旦被发现我就会失去这个家。我要自己活下去,我,不想离开这里。

  那个黄昏,我一如既往走到了那个我唱歌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少年在那里?嗯~算了,我还是唱歌吧。“I was staying by the sky......”,“唱的真好啊。”,“诶,他是在说我吗?啊!咬到舌头了,怎么办?.....还是继续吧。”“少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很开心,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刚才无意说出的话,是真心的,但我也能感受到,为什么他会这么伤感呢?要不要问一问他呢?

  ......

  “那下次,再来听我唱歌吧。”我这么对这那个少年说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他在问我名字吗?嗯—我叫苏澈!苏澈的苏,苏澈的澈!”

  从我有了记忆起,父亲的面孔就在我脑中变得模糊了起来,貌似,生来我的身边就没有这样一个人。母亲一直与我住在直江滨山上的小屋中,我们的生活非常清苦,但是只要我和母亲在一起,那么什么事都会变得快了起来,似乎我一直过着这样忧郁而平静的生活。母亲一直有着很严重的肺病,她总是会在清凉的夜晚咳嗽得很厉害,我很害怕,还怕有一天母亲会离我远去,就像父亲那样。再也不回来,但母亲即使咳嗽得很厉害,也依然会抱起我,唱出像直江一样,清澈,悠远的歌。每当母亲唱起歌时,我就会冷静下来然后伏在比羽毛还柔软的母亲的腿上睡去,到了天亮我伴随着阳光掀开那带着麦穗香气的被子,穿上鞋,走下来,母亲总会在餐桌上坐着,摆在我面前的是一碗热腾的牛奶。晚上老师会送我回家,然后打开房门,母亲会坐在窗边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山下,风吹来她头上的紫罗兰香气。

  但是,有一天,当我再次打开房门时。那紫罗兰的香气飘散了,母亲躺在那里,她的身姿就像一朵紫罗兰一样,只不过是一朵枯萎的紫罗兰。光,穿透过她的发丝,那一刻真的,好像时间停止在那了一样。自此,这个家里就一直只有我孤独的一个人了。

  我的妈妈,她有着太多的谜团了,妈妈的家人,我从未见过,甚至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存在过,就连爸爸,我也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爸爸他,好像......。少年,他叫张湛,怎么说呢?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心湛蓝如天空。虽然我不知道太多,但是他与我一样,我们是孤独的。我们——我和他。

  打开窗户,我在床上梳好了头发,穿好了拖鞋,将被子晾晒在阳光下,打开炉灶热上了一杯牛奶“啊,要溢出来了。”,再煎上一个鸡蛋,吃完、穿鞋,前往学校。伴随着铃声,我踏进了班门。学校里的人很少,甚至我觉得这所学校只是为我们几十个人建造的。人非常的少,但是这所学校却意外得大,所以我总是能找到那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

  午日,我爬上装体育器材小房间的房顶,坐在了榆阴之下,打开饭盒,坐在房檐旁,湿咸的海风从山脚下吹来,夹杂着米饭的香气,我开始了自己的用餐。张湛,说来很神奇,明明是一所学校,但是我之前却是对他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他也如此。可能我们在那之前都只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罢了。

  “苏澈,你来的好早啊。”是张湛来了,他总是这样,比谁都会慢一步,总是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正是他那种与生俱来令人放松的气质,是我最好的饭后甜点。

  “今天,似乎有风暴来着。”张湛说到。“欸,不会吧,我早上没有听天气预报啊。”我望向远海,风似乎吹得更快了,天上的云也加快了行进的脚步,在那青金石色的天空与翡绿色的海的尽头,如天幕般的积雨云正在天的顶端爬去。“又有风暴了啊,看来要早点回去了。”,“啊,不是吧,今天晚上尝不到苏小姐亲手做的饭了,好可惜啊。”,“张湛,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可真的以后再也不给你做饭了。”,“嗯~苏小姐,我明明是在夸你啊,你好不领情啊。难得今天水叔答应我要给我一条鱼来着,知道吗?他前天从远海捞起好大一条三文鱼,卖了个好价钱,昨天晚上啊硬拉着我不让我走,还要让我陪他喝酒,可累死我啦。何姐昨晚也是很晚才回来,这对父女真不让人省心啊。”张湛谈起他打工的鱼店时,就一定会提那对父女——水叔与何姐,听说张湛那时为了维持基本生活,假装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跑遍了整个海岸,才找到了这么一家愿意“收留”他的地方,据说那时水叔已经醉得躺在地上了,他却还在一直说自己没醉,说他很欣赏张湛。等酒醒以后,他也才发现,自己莫名多出了一个店员,可是迷糊了好一阵。“不要再叹气了。”我把一块炸萝卜糕放进张湛嘴里,“要是再叹气,幸福可是会从身边溜走的啊。”,“嗯——不会的,因为我的幸福从不会离开,苏小姐,你在我的身边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啊。”,“啊!你在说......说什......么,你......你你什么意思?”他的突然袭击,让我不知所措,这似夸奖,又似表白的暧昧的话语让我一时乱了思绪,脸发烫的要命,我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我的脸早已红透,都可以冒蒸汽了。“张湛!”我生气地说道:“你要是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吃到我做的饭,听见了吗!”这次轮到他被吓到了。“苏澈,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不过是想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激烈。对不起,我错了,我接受任何惩罚,请不要让我吃不到你做的饭菜。苏小姐。”,“哼,叫你再捉弄我。算了,我吃饱了,就先走了,记得回去以后关好门窗,还有,明天,记得带上你的鱼,既然是条好鱼,那我还要再准备准备,可不能让你失望了,张湛。”

  下午,乌云已吞噬了半片天空,风吹得越来越猛烈了。下课后,我赶忙向家跑去,狂风已经吹起了草屑,吹弯了树枝,穿过不长不短的林道,我到达了位于半山坡草甸上的家,开门,向窗户跑去,已经有几张纸被卷入空中,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桌上。我站在窗户旁,正要关窗时,似乎,树林旁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他转来转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然后他走了,我还在想那人是谁时,风更大了,我也无暇顾及那名男子,关上了所有的门窗,点亮了在这黑暗之海中的一盏明灯。

  梦中,我仿佛回到了那时。暖阳之下,浓郁的白云里,我、爸爸、妈妈,还有......那是谁?那个我似乎从未谋面过的人,在如薄雾般的记忆中,母亲怀中所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那时,有是哪时?那里,又是哪里?我,还究竟是不是我?

  暴风已过,太阳重新出现在氤氲的雾气中,伴着那些许的湿热,我穿上校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做起了早饭,热起一杯牛奶,煎一个鸡蛋,“啊,要糊了。”,穿上鞋,拿上书包,出门,锁门。就这样在这不忙不乱的晨曦中,我开始了我的一天。

  ......

  下午,放学了,夕阳逐渐模糊在地平线上,云总是被它熏得紫红。今晚,会是一个good night吧。坐着张湛的自行车,随他沿着穿过山脊又绕过山谷的小路,冲破密不透风的山林,来到海岸,这个城市最繁荣的地方。我们下了车,来到港口,跳过一艘又一艘小船,绕过牵绳,终于,踏上了水叔的小屋。

  “水叔,我们来取鱼了!”穿过狭窄的过道,到达船舱,张湛大喊了起来。伴随着一股海腥味,我又闻到了啤酒的香涩。“看来,水叔又喝醉了啊。”我对着张湛笑了笑,不禁笑了出来。当我们看到水叔躺在沙发上时,何姐也伴着微醺的面庞,从厨房走了出来。仅穿着超短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背心,看到我们,何姐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径直冲上来,抱住了我们。“哦呀,张湛、苏澈,你们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想姐姐我了?苏澈你没有事情,但是张湛啊,我有男朋友了,很可惜就算你有什么想法,啊!我也成全不了你了,毕竟阿风他真是个好男人。”我在闻到那股酒臭味后,用尽全力推开了何姐。一把抱住了张湛的胳膊,“何姐,你又喝酒了,都叫你不要喝的那么醉,这艘船总是要除了水叔之外还要有人看护的,再说,看你这个年龄,已经换过多少个男朋友了?成天说张湛对你有想法,我看你这样,再过几年张湛都被抢走了,你还有谁可以调侃?好了,我扶你去卧室,以后少喝一点酒,你也早点长大吧。”“唉,可是......”没等话说完,何姐已经睡着了。就这样,我和张湛把这父女俩扶到卧室后,拿了鱼,锁上船门,回家了。

  “这是什么鱼啊。”,“石斑鱼?”,“那做汤吧。”,“也好。”我们只有着几句简单的对话,但是足够了,无需多言。“苏澈,我来提吧,太重了。”,“没事,我完全撑得过来。”我们在上山的路上走着,我坚持要提着这条大鱼,我只是希望我不会去依靠张湛过多。“真的没问题吗,看你的样子,你好像真的要撑不住了啊。张湛就这么一直说着。我有点不耐烦了,虽然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撑不住了,但我不想被这个男孩看不起,觉得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我有点怀着敌意地说到:“都说了,我......”也许是自己转身太用力了,塑料的往后一甩,我立即在斜坡上失去了平衡,即将倒下去。在我准备好迎接头着地的痛苦时,一个有力的臂膀托住了我,我的头埋进了那温暖的胸怀中。张湛把我使劲向前一推,我恢复了平衡。站在那里,没有回头看他,有点不知所措。张湛见我没有反应,立刻走上前来,抓住了塑料袋的一个提手,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香料。““真是的,苏澈我知道你不喜欢示弱,但是啊,在自己不能承受住压力式,去依靠一下别人也可以啊,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啊。”

  说完了这句话,我们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那对于我稍微沉重的袋子,变得轻盈了许多。

  “对了,苏澈,这半山上的草甸,全是你的家吗?”吃饭时,张湛莫名问出了一句话,我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对呀,这么久了,我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房产证、户口本什么的有写这些东西吗,我好想从来都不记得啊。“应该是吧,毕竟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有什么人来过这里,也可能是这里太偏僻了吧。”那个男人,说这句话时,我突然想到了,既然这么久了在这里我都没见过别人,那那个男人又是为何而来?“你怎么了?”张湛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嗯,没什么。”我没有提那个男人,张湛也什么都没有再问。

  我们依旧过着,平淡的日子,享受着缓慢流逝的时光。

  晚上,做完晚饭,我和张湛正在享用着晚餐,我做什么,他吃什么,这也许就是一种作为海边长大的孩子,该有的朴素与纯真吧。“下周,要去远海出一次渔,我已经请好假了,要去一个月吧,我打算和水叔学好捕鱼,高中毕业了,我就不去考大学了,是时候该为自己的操心了。还有你苏澈。”张湛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未来了啊,而我还在犹豫不前,说实话之前座谈会上,老师问我的发展目标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啊。没有什么自己非常想做的事——想做的事,说起来母亲生前好像一直在写什么来着,那些本子呢?去哪了,我记得有好几本啊。在房间里想了想,逐渐,目光移向了衣柜上那铺满灰尘的旧箱子。也许,是那个吧?搬来凳子正要将箱子搬下来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张湛又忘拿东西了吧,真是的。来了。”当我打开门时,站在门口的是那个暴雨天站在草甸上的男人。

  “由于海风影响,今晚将会出现一场短暂的大暴雨,请各位及时归家或找到合适的避雨场所,谨防感冒,祝您。”收音机的声音骤然被打断。“啊呀,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一定会被淋湿在大马路上了。真是好险啊。”这个男人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可以看出来,这身定制西装价格不菲。虽然他说自己是因为避雨才抱侥幸心理来造访我的,但是,一个就算刚上完班回家的人,为什么穿西服的同时,会穿着一双登山鞋,而且,那提着的袋子里明显有一把雨伞。那他的到来就不可能是巧合。“先生,我觉得一般人是不会来这种偏僻的山腰避雨的,而且很显然您是有备而来的,那么请问您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男人开口了:“苏澈小姐,您真是眼光敏锐,没错,我确实是来与您商量事的,那么一下请允许我开始。”男人说完,便从自己那外国进口,似乎还闪着油光的公文包中,雨伞下翻出了用塑料文件夹仔细整理过的一沓文件,他将文件放在桌上,推至我的面前。“苏澈小姐,我们是‘Con地产公司’,您可以称呼本人陈航飞,那么今天前来,主要是是想要商讨一下,让您卖了您所有的这一片土地。”

  “不可能,我没有卖掉这套房子的理由,这一片山地,我也不会卖掉。再说,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明,证明这房子和地皮是我父母的,而且,而且他们早就不在了。”

  “不会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说到:“您当然有理由和权力卖掉您父母的房子。”说完,取出了一个文件袋中的合同“2005年,3月16日,苏稻雨(甲方)向Con地产有限公司(乙方)借出345万元作为合作开发资款,本息合计,共计21年清算。”那男子拿着的正是一份来自21年前的合同,甚至纸都已经磨损泛黄,但确实那是父亲的名字,笔迹也是父亲的。“可我那是并未出生,且我还是未成年人,至少在法律方面我无权决定。我甚至连类似房产证的东西见都没见过。对不起这项事务我不能决定,雨也快停了,请回吧。”,“不,苏小姐,您可以而且您也必须决定这件事。”,“为什么。”,“据我们所了解,您的父亲已经离开这个家五年以上了,但是您的母亲并未向有关部门申请失踪宣告,也就是说,这时房产仍旧属于您的父亲,也就是欠款人,但是您作为唯一亲属可以执行这一程序。”,“我没有理由这么做。”,“您有,如果您不去申请失踪的话,我们可以向有关部门申报,然后您将作为未成年人被有关福利机构所收养。”听到这里,苏澈的心一颤,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卑鄙但有效且合法的途径,但还有机会。“这种威胁是不会起作用的先生,我马上就成年了,就算被收养,也不会有多久就可以独立。而且该合同的签署人是我的父亲而不是我,我们家也未向任何部门申请死亡宣告,所以就算合同到期,我也无任何责任去代理父亲履行合同内容。你的谈判失败了。”,“确实苏小姐,您很聪明,但是您确实可以解放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去承担您父亲的责任,说到底我们也不是来追究还款的,只是我看上了这个绝佳的商业用地罢了,我不过是想将这片地尽可能的利用,追究还款的不过是副产物罢了。那么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只好出此下策了。”陈航飞将公文包中的又一资料袋拿出来,推到了苏澈面前。这次苏澈呆住了。那是张湛的照片。

“那么,苏小姐,能否请你重新考虑一下呢?因为无论是你还是这个男孩,对你们来说,这里都是无法失去的地方对吧。”,“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事。”,“这有什么的?我只是每天回来这里锻炼罢了,练着练着就听到了一些事情。也许。当然我们是合法公司,也不会用什么非法手段的。跟踪、强拆、绑架、渗透,这些我们都不会做的。我们对你和这个男孩不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是脚下的这片土地。所以趁着这个突然的机会,找您来商讨。着实有点吓着你了。那么苏小姐,你有没有兴趣把我的提议重新审议一遍呢?”说罢,男人再次将合同、文件夹推到了我面前。“嗯。”男人闭上眼睛,在倾听着什么。“好了,雨快停了。那么,我就不继续叨扰您了。祝您有一个好梦,我还会再来的,再见。”说完男人即从包里拿出雨伞,推开门离去了。

 

   雨云飘走了,夏虫又开始了自己的晚会。那片草甸上,只有苏澈的屋是最安静的。

  

  一周后,张湛走了,男人也没有再来过。我没有跟张湛提起过男人的事,也没有在联系过陈航飞。就这样与我有关的人再次离开了我,暂时。

  我望着桌子上的那份合同,也查了那一家房产公司。没有问题。2.8亿真的是个非常具有魅力的数字,我在第一次看到这份合同时还在惊讶,当时父母到底是怎么买到这么一片地皮的,而且还把它打理地不错,2.8亿,有了这笔钱,去大城市,不甚至去环游世界都够了吧。可是,果然我还是不想卖掉这里。这是我与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联系了。温暖的感觉漫湿了脸颊,我流泪了?我流泪了啊,卖了它我可以和张湛一起无忧无虑一辈子,不卖它不只是我,连张湛都会因此失去他的家。这样的利益关系如此明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放弃这里,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张湛,你在哪里?

  已经十五天过去了。我的生活仍在继续,张湛没有回来,男人没有再来。就像往常一样。但最近,学校里多了很多陌生的人,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只是在到处问着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每次我都会故意躲着他们。直到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中午吃完饭,准备回到教室,转入走廊时,看见了校长与那群人。“校长你确定是这个班对吧。应该是,我是记得有一个女生,她当时是一个人来进行入学手续申办的,而且她家长会都是自己参加的。”我立马停住了脚步,躲到了角落。“但是她好像没在,怎么办要下午放学再来吗?上课的时候也不方便叫孩子出来。”说到这,那群人像是商量好了,决定下午再来,于是脚步声变远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貌似变得很热,眼前也逐渐模糊了起来,风与鸟的呼唤貌似离我远去,脑中留下的只有心灵的抨击,腿开始抖了起来,我从墙上滑向了地面,那种感觉又来了,仿佛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中一般,找不到能抓扶的东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大脑开始无法思考,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现在能做到的,只能是任凭眼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我尽力在走廊里不哭出声,我在极力的想办法让自己冷静,可是越这么想,脑中那片黑暗就越发的清晰。终于我忍不住了,在无人的学校里放声哭了出来。张湛,你在哪里?张湛,我该怎么办?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最后一节课结束了,我拖着早已收好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跑掉了,不管是谁在后面呼唤我,我去做的只是跑。什么都没有顾虑,甚至好像还闯了红灯,但是现在我只想回家。

  夜晚,拨通了那张明片上的号码:“您好,这里是Con地产公司,欢迎您致电,请稍。喂,您好。”那个熟悉而又陌生,令我感到厌恶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边传来,我停顿片刻后开口了:“我们商量好的,在未决定之前,你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原来是苏小姐啊。是的。”,“那为什么,会有人来打听我的情况?”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那是外省的儿童福利协会,我联系的他们没错,只是想让苏小姐不要忘记还有这件事,还有,那天您表现出的态度,好像有点看不起我,所以为了证明我的话是真的,我就向他们寻求帮助了,对了我可没有告诉他们你的名字和详情啊。所以那件事,您。”“滴——滴——滴——”没等他说完,我便挂了电话。我没有时间考虑了,貌似现在,我只能签了拿桌上的合同。张湛,我该怎么办?

  过了几个小时,我再次拨通的电话,电话拨通了两遍,第三遍快结束时才有人接听“苏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工作一天了,不小心睡着了,那么几个小时后再次拨通电话,就证明,您想通了吧。”,“后天,晚上七点,自己一个人来,不要叫上那群人。,把合同签了以后赶紧滚。”,“滴——滴——滴——”狭窄空旷的房间里再次响起空灵的电话铃声。

  第二天,我请假了。我已经不敢再去学校,我怕见到那些我熟悉的人,我感到陌生的人,我不想再见到那些能让我拥有美好回忆的人,我不敢见到他们。黄昏,我来到了直江滨边,陆风混着水腥味从江边吹向海面,我穿着那身白纱裙,就是第一次见到张湛时穿的那件纱裙。我坐到江边的草甸上,望着江面,看着夕阳逐渐点燃了大山与江水,又逐渐冰冷了下来,云与天变成了紫罗兰色,那首歌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想张口去唱,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敢去开口,这首歌,会让我想起曾经美好的回忆,所以让我忘了它吧,不要让我再想起来了,我会难过的......

  “I was staying by the sky .Oh dear,can you take me to that secret base?”

  终于到了那一个晚上,我出于礼仪,沏了一壶茶。6:59,秒针正在前行着。7:00,门外准时响起敲门的声音。“苏小姐,您好。这是一点小礼物,也是对上次突然造访的一点补偿吧,请您收下。”陈航飞,拿着那一袋包装精致的点心,印着我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似乎是叫马卡龙的一种点心,一看就是很贵的样子,但是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下袋子。他穿上了提前准备好自己拿过来的拖鞋,说了一句“打扰了。”走进了屋子,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我们便谈起了合同的问题,包括房产转移,欠款,以及什么时候交易等相关事宜,不到十分钟,这个男人便全部交代完毕,“太好了,快点结束吧,我不想再你的身上。”,“浪费任何一秒。对吧苏澈小姐,您现在是着么想的吧,没有关系,您想怎么骂我都没有事,我们做服务业的让客户情绪得到合理宣泄,这是最基本的素养,但是抱歉,实在抱歉,今晚我不能承担这一要务,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仍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他只是轻轻地推开凳子,站起来后又将凳子抬起再放回去。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做了一些手势,然后,一群人,那几天在学校看见的一群人便走了进来,他们大多穿着便服,不正式也不邋遢,最后进来的那个人,倒是穿着一身西服,留着地中海金典发型,带着二三十年前的眼镜。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我的面前,深鞠一躬,说到:“您好苏澈小姐,我是苍蓝儿童福利基金协会会长,同样担任该协会直属孤儿院校长,关于您的事,我们想和你谈一谈。”

  他坐下了,他说了。我也说了,我也听了,但终究也只是以“啊、嗯、不是、对。”等敷衍的语气词回答,我听不进去,我不想听,所以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房间里站着很多人,陈航飞站在了角落,他们盯着这张桌子,盯着我,这里明明是我曾今的家,为什么我会感到无地从容,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校长似乎还是不罢休,摆出一副耐心的和蔼的样子跟我说着很多话,即使我知道这位校长真是如此,但我放不下我脑中的恶意,此时此刻,他们只是这屋子的侵略者罢了,他们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那么我还会再来的,祝你好梦苏小姐,再见。”那是一句陈航飞说过的话,这句话,这两个人我同样感到厌恶。人差不多走完了,陈航飞正要转身离去时,我叫住了他:“为什么。我们说好的。只有你我。”,“是的,但是对不起,苏小姐。经过高层讨论,认为2.8亿对于一个没有监护人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有压力了,所以上层要求我为你做好后续工作,所以真的对不起,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个男孩,张湛的事,所以请您放心。那么祝您好梦。我这么做,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房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过了一会,也许是过了很旧。我掀翻了桌子,跪在地上,无力地喊着,到底那群人还要从我身上,夺走夺走多少东西。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随后的两周,我去办了相关手续,那群人每天都来劝说我,最后甚至请来了校长和老师。终于在他们的软磨硬泡下,我也妥协了。这下,我彻底地失去了一切。还有几年我才成年,房产只有那时候才可以转移,现在,我要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了。这是我出发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走出门,喷上了花露水,站在了屋后的草甸上,看着满天的星,脑中回荡起关于父母唯一的记忆,那个夜晚,我们三个人坐在草甸上,妈妈会看星星,总是指着天空告诉我们,这是北斗,那是狮子,那个又是双子。父亲也会抱着我,做出惊讶的表情,来逗我发笑。模糊而珍贵的记忆,存在于我心中,记录在这片草甸上,我紧握着青草,妄图寻找着最后的温暖,可是星星从天空中央逐渐偏移到了天边,太阳晕白了天空。我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依照计划,中午火车会出发,但是我有一早上的时间与这个城市告别,时间啊时间,求求你,慢点吧!让世界停下吧!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让世界永远定格在这里,我,不想前进。我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山腰的钟塔响起铃声,响彻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我的时间到了。我坐在我的位置上做了很久,老师同学知道了我的事,福利院的人站在了门口,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仿佛是世界的中心。可是现在,我却只想留在这座海滨的小城里,做一个平凡的学生,我,我不想离开。“苏澈。”有人叫了我一声,我不知道是谁,我也不关心,只知道,我不得不走了。沉重地抬起脚,拖着沉重地身体走到了门前。回头看着班里的大家,还有空着的那个——张湛的位置。“张湛,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我不停地在内心嘶吼着,可是我不想告诉他这个消息,我不能拖累他。我也许真的该走了。

  出了门,站在走廊上,看着提着我行李的人,大家都用着温柔而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这时,窗外海风吹过,一只榆叶游了进来,我摩挲着,我品味着,回忆着与张湛度过的时光,库房上,榆阴下。那才是我的青春吧。积雨云将自己白色的颜料向天空撒去,洒向青蓝的天,金色的阳光飘落在海面。我将这景色深深地记在脑海中,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最后,我下定决心,转过身去,背上了书包,“走吧。”我说道。大家也似乎是放下心一般转过身,散去了。我自己安慰着自己:这就是成长吧,学会放弃吧,苏澈。我踏出了第一步。这时海风又吹了进来,这时海风夹杂着酒香,这时海风夹杂着咸香,这时海风夹杂着紫罗兰的香气。我终于还是再一次流出了眼泪。如果成长要以舍弃这里为代价的话,那就让我永远不要长大吧!

        我卸下书包,向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跑去,用尽我全身的力气,跨上窗台,就像起跑一样,跳了出去。阳光模糊了我的眼睛,那时我只感觉到细腻的水汽与空气中粗糙的灰尘,我还没有去细细感受,就落到了树上,树叶拂过我的脸,树枝却又刺向我,将我的胳臂划破,我的脊柱撞到了主干,挂住了衣服,感觉有一只手突然拽住了我,但是衣服破了,我跌落进水池里,突然一阵无比难忍的剧痛传遍全身,然后身体好热,快烧着了,可过了不久,那种火热的感觉消失了,剧痛貌似也从脊柱开始慢慢稀释了。一股暖流侵略了我的身体,像是一条小溪一样,我的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染红了翡翠色的池水。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暧昧,可为什么我的眼角又泛起了泪水?最后一刻,蝉叫了起来,我极力想看清,阳光透射,从叶的缝隙中,风一直在温柔的唱着歌,树叶摇晃着。我伸手去抓,可终究还是没力气了,已经骨折的手搭在了肚子上,躺在这抹茶般的池水中。我最后一次,哭着笑了出来:“啊~这风景真美。”

     


        一股灼热的感觉刺向了我。我充满了力量。我从睡梦中醒来,望着依然模糊的景色,看着镜子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没错,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五岁的我。自己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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