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文 | Misakey 

群峰山的山顶果真是看落日的好去处，难怪周末这里人这么多，很多都是一家人一起前来。

临近落日观看的最佳时间，现场会有工作人员指引观看。渐渐地，密密麻麻的人不断涌上来，都想占领最好的观看点。

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变得拥挤起来，在人群流动的过程中，小娜和月月被人挤到了前面，只剩下夏琴一个人站在原地。

因为不熟悉这里，夏琴有点慌，她害怕走丢后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过去，她抬头一看，是郑号锡。他的身高在人群中还算比较突出。

回想刚才的事夏琴还心有余悸，他靠近时她会下意识地躲开，无奈游客蜂拥而至，又被人堵了回去。

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幸好他的同事都不在，不然肯定要被误会了。

“别乱跑，等下又走丢了。”他抓着她，她也不敢动。

此时不是较真的时候，她选择乖乖待在他身边，以防自己走失给大家添麻烦。人群分散一些后，他把她带到更空旷的位置，她踩着旁边的小石头，高出周围半个头。

落日像一颗饱满的咸蛋黄，散发着橙黄的光，等到落日降落至一半，太阳的轮廓也变得愈加清晰，海天一色的交汇处，像一幅质感绝佳的油画，舒服又惬意。

所有人都拿出手机想要拍下下这一刻，只有夏琴不急不慢，眼睛认真地望着远方。

“你不拍吗？”

郑号锡问她，她笑着摇摇头。

“小时候我爸说过，当你看到好看的风景时别急着拍下来，先用眼睛看，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镜头比眼睛看得更清楚。”

听完她的这番话，郑号锡迟迟没有按下快门，他把手机镜头移向她，此时她眺望远方的背影和远方下降的落日融为一体，变成取景器里独一无二的风景。

角度合适，光线清晰，他迅速按下快门，那张印有她轮廓和落日的照片，就这样安静地留在了他的相册里。

太阳下山后，观看区的人群又像流水一样迅速撤离。所有人都是为了这十几分钟而来，用手机装满了几百M的视频离开。

这样的记录没什么意义，但又不能否认这是当代人最擅长也是最简单的记录方式，如果眼睛记不住，镜头总归是有帮助的。

小娜和月月也消失了，大概是跟着刚才的人群一起离开了。

他们也决定按原路返回，一路上二人不言不语，夏琴是不知如何去化解此刻的尴尬，郑号锡则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先前唐突的举动。

“那个……”

是默契的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夏琴让步。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郑号锡说完抱歉就低下了头，他根本不敢直视夏琴的目光。而另一边，夏琴的情绪也很复杂，现在回想起来，唇边的触感她依然记得很清楚。

她不敢问他问什么要亲她，因为她害怕自己万一真的知道了答案，也会变得难以收场。

“郑医生……”夏琴笑着抬起头，“我觉得……我还是叫你郑医生比较顺口。”

郑医生这个称呼，对她而言早已不只是郑医生这么简单。她不是喊不出他的姓名，而是他的名字有一股魔力，在她不断呼唤他的过程里，她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她控制不了，也害怕失控。

郑号锡是个明白人，他理解夏琴的顾虑，他早该想到的。

“没事，你叫我什么都行。”

“听说晚上有烧烤呀？我有点期待。”

夏琴尝试把话题切回晚餐，现在已经七点半，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

“是啊，今晚你要多吃点。”

走到回程的缆车入口，他们就看到了罗恩一行人。罗恩一上来就开始指责郑号锡，原来罗恩一直在联系郑号锡，但一直没有接听也不回信息，大家都很担心。郑号锡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手机在山顶断了信号，刚刚才收到。

无论如何，人平安无事就好，既然大家集合了，罗恩也不再说什么，大家兵分几路乘坐缆车下山。

烧烤的食材是疾风的两位医生，阿丁和小何买的。买完还担心大家不够吃，洗完菜后发现，不仅非常够，还有可能吃不完。好在租赁的房车有冰箱，吃不完的食物可以冷藏，也不至于浪费。

回到露营地，大家开始准备烧烤的东西。大家各自分工，有烧炭，串肉、搭台布置等……每个人都有忙活的事情，除了夏琴。

她是郑号锡邀请来的“客人”，被安排在一边休息。这让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她总是找机会想去搭把手，最后还是被阻止。

郑号锡正在安装可拆卸的桌子，他坐在房车门口紧皱眉头，似乎遇到了困难。夏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问：“要不要我帮你啊？”

“不用，你坐着就好。”

又被拒绝了，夏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派不上任何用场。

“阿丁，你买的啤酒呢？”小何翻箱倒柜了很久，转头问道。

“不在吗？我明明放进后备箱啦？”

“没有啊。”

折腾了半天，阿丁才终于想起来，是自己出门前把酒水箱落在了餐桌上。

“那怎么办？”小何叹了口气，“得去便利店买了。”

“我去吧！”夏琴逮住机会举起手，“我闲着没事，顺便去走走，要几瓶跟我说！”

“我去就好了。”郑号锡放下手头搭建到一半的桌子，冲着远处的朴智旻又说：“智旻，你过来帮我把这个装完，我弄了一半了。”

“好咧！”

夏琴起身挡在郑号锡面前，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别跟我抢了，我去就好了。”

刚切好食材的小娜走过来，拍了拍郑号锡的肩膀笑着说：“哎呀呀，买个啤酒有什么好争的，不如两个人一起去吧？可以多买一点。”

夏琴面色为难，这是又要单独相处了吗？郑号锡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想法，坚持说自己去。可是夏琴也觉得一个人要买那么多啤酒提着很累，于是再三考虑，决定和他一同前去。

便利超市只有入口处一家，路程比较远，天色已晚山林间的路灯也比较昏暗。看这个环境，若是让夏琴一个人去，郑号锡是绝对不放心的。

沿途经过一家人正在烤肉，孩子们在周围追逐打闹，大人们在一旁惬意的喝酒聊天，加上今天天气很好，到了晚上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

“真好啊。”夏琴忍不住感慨。

在爸爸的老家，大家的房子都是挨着的，谁家煮了年糕汤，谁家做了泡菜，谁家新买了游戏机，谁家安了有线电视……可以说，家家户户的快乐和悲伤都是连在一起的。

男人们晚上会聚集在楼顶喝酒，女人们则喜欢围坐在一起聊男人，孩子们就会追逐打闹。

眼前的画面和老家的生活模式有几分相似，帐篷外炊烟袅袅，帐篷内灯火通明，宛若一座迷你小城，千家灯火温馨自如。

抵达便利超市，两个人直奔酒水区，考虑到大家喜好不一，除了买啤酒，还买了一些汽水和果汁，方便大家多样选择。买单时夏琴主动递出银行卡，很快被郑号锡截下。

“没多少，你就让我给吧。”

“我不是说过吗？你人到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郑医生……”

郑号锡二话不说将她赶到身后，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收银员，“麻烦，用这个。”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是因为他恰好出现在她分手的空窗期，还是自己仍旧沉浸在理想主义的爱情幻想里，夏琴第一次有了想要依赖一个人的感觉。

她再次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温柔魄力。他的细心、他的判断、他的决定、他的尊重，可以说是她这二十年了除了父亲以外，第一次觉得“有他真好”的人。

不就是会关心人吗？不就是会说些好听的话吗？不就是温柔了点吗？不就是……接吻了吗？

没办法，夏琴还是无法忽略在山顶的亲密接触，她始终好奇，那时候的郑号锡究竟是为什么要吻自己呢？是因为喜欢吗？可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啊？

大学的时候总喜欢泡在图书馆看小说，她想起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一定有结果，也不是所有的性关系都带着目的，就好比男人享受完一夜情后依然转身拥抱固定伴侣，在风花雪夜下所流露出的情感也未必真心。”

回去路上，郑号锡拎着沉重的购物袋，只把最轻的一袋零食给她提。

郑号锡对于她，大概也是那风花雪夜下的顺其自然罢了。他们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儿时牵牵手都会觉得脸红的小屁孩，他们都明白爱情是有必要条件的，而他们也许只是对方爱情里模糊的概念罢了，更何况，这区区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走了一半郑号锡突然停下来，抬头仰望着天空。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了。”

夏琴也抬起头，满天的星星挂在幕布一样的天空，顿时满满的治愈。

“真的诶，这里环境真好。”

“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你指的是，工作吗？”

郑号锡点点头，继续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郑医生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找工作的事情我自己可以的，你就别担心了。”

“都说别跟我客气。”看着夏琴的表情，郑号锡又问道：“感觉你也很迷茫？”

“有一点吧，前阵子跟大学的朋友聊天，她们都问我要不要去首尔发展。”

听到这个，郑号锡突然像刹车一样停住脚。

“你……想离开吗？”

“诶？”夏琴大吃一惊然后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起来说一下。”

也许是错觉，夏琴明显感受到郑号锡变得紧张起来。

“嗯……不走就好。”

当一个人经历过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会更加明白留下来这三个字有多重要。

郑号锡还未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不走就好”吓到了夏琴。他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又笑嘻嘻地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人随便做决定。”

“而且你不是说过嘛，你来梧川是因为喜欢这里。”

昏暗的路灯照在他身上，氛围和谐宁静，倒是与这山山水水融合得恰到好处。夏琴微笑着点点头，回答：“你说的对，我确实很喜欢梧川。”

郑号锡继续说：“我不认为离开是一件胆小的事，反之，我很荣幸参与了你的故事，所以……我其实不希望你就这样离开。换句话说，在你还没有彻底对这座城市失望前，你还有很多种可能去创造你的故事。”

好友得知她分手的事情后，第一时间都让她赶紧回来。潜意识里，大家还是认为她一个人留在梧川这样的小城市，还遇到一个出轨的渣男，简直浪费自己的时间。

郑号锡却不同，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座城市不适合她，他总是很理性，很冷静，他会在她看到出轨对象那一刻拉住她；他会在街上撞见赵宇和罗美晨时拉着她勇敢面对；他也会在两次深夜把伤心难过的她照顾好后关门离开

“郑医生，你还挺特别的。”

“特别？”郑号锡微微抬眉，“怎么个特别？”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夏琴把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郑医生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特别阳光，特别正能量的人，你冷静睿智，总能迅速想到方法解决问题，我不行，我每次都会先让自己焦虑，最后还会把焦虑的情绪传递给别人。”夏琴回过头，像是无奈的笑了笑，“我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能够独当一面，我想自己解决问题，不想做那个出了事情只能躲在别人背后的胆小鬼。”

“你已经很强大了。”郑号锡眨眨眼，“再说了，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原来，他们是朋友啊。夏琴还在思考她和郑号锡究竟是什么关系，没想到对方就给了她一个答案。

“我以前特别羡慕你们这些设计师，动动脑子和手就能创造很多东西，你看我天天扎在宠物店，每天面对的不是消毒水就是动物们的排泄物，也没好到哪儿去。”郑号锡挑眉一笑，语气夜半开着玩笑的说。

“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夏琴听完他的自我调侃忍不住笑出声，刚进大学的时候她就果断选择了这个职业，如今她并不是什么优秀的平面设计师，只是一个在老板面前什么想法都不能提，什么决定也不能做的工具人罢了，她终于明白在学院表彰大会上前学姐说过的一句话：“设计这门课，只有活出自己才能做好设计，否则，你永远只是别人审美中的一个便携工具。”

离开这家公司，她发现除了大学毕业完成的设计作品，居然一件拿得出手的实习作品都没有，温和隐忍的性格难以在职场上与领导抗衡，领导要求的做出来的设计图并不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她并不想拿来用，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在钻牛角尖，可是她太想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了，现在她找不到。

“夏琴你很优秀，真的。”郑号锡站在她面前，继续说：“但是你缺乏自信，这也算是毕业生的通病吧，极力需要得到社会认可，我从临床医生转为宠物医生，我发现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优秀与否不需要被刻意证明，你就是你，没有人能决定你的生活，别人说的再多，最终做决定的是你自己，况且你都没有去做，你怎么知道你不好呢？”

没想到郑号锡还是一个心理导师，和他聊完这些，夏琴心里舒坦许多，这些积压在心底的想法也早该拿出来晒晒了。

“郑医生这是要开课变成郑老师了吗？”夏琴歪着脑袋笑着说。

“就算要开课，也只为你一个人开课。”

山林间微风习习，四周寂静一片，只能听见两个人的浅浅的呼吸以及树丛里昆虫鸣叫声。

也许那个吻的魔力已经开始生效，她所有的心思和注意力再一次被眼前的这个人所带走。

“跟你上课比教那群只会卖萌捣蛋的四脚兽好多了。”

刹那间，空气中传来一阵叹息，紧接着是有些尴尬的浅笑。

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许这就是大家口中的心口不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还挺讨厌这样的自己。这种毫无头绪的后知后觉让她丧失了很多基本的理智。

她不再多言，主动往前走。路灯下人影时而靠近，时而分离，她无聊地注视着影子的变化，又嘲笑自己及其幼稚。

回到露营地，烧烤炉里的炭火已经烧好，各式各样的烧烤食材也准备就绪，就等着他们的啤酒准备开启今晚的狂欢派对。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了，离职后夏琴并不后悔，早在半年前她就想过辞职，只是那个时候考虑到赵宇才没有离开。

现在她自由了，她还有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重头开始，或者继续前进。不过此时此刻，她只需融入眼前这群人的欢乐，吃着烧烤畅饮一番，她可以听大家讲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可以和他谈天说地。

那天，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跳舞。他果然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男人，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居然还是一个街舞爱好者。

男人喝酒总爱玩游戏，他输了被惩罚，罗恩要他跳一段舞。

夏琴记得他红着脸疯狂摆手，最后拗不过大家的坚持，就在瞎起哄的氛围里随便放了首歌跳了一小段，一群男人开始起哄拍掌，小娜和月月当场惊声尖叫，冲着远处的郑号锡喊着：“天哪！郑医生也太帅了！”

夏琴也终于明白什么叫作当你在一一个人的时候满眼都是他，他舞动的时刻，她眼睛都不敢眨。同时也没注意到自己悄悄扬起的嘴角。

“好了我不跳了。”音乐暂停后，郑号锡坐回原位，还往杯子里倒了点果汁。

“没想到郑医生这么多才多艺啊？”旁边的人散去，烧烤炉旁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献丑了。”郑号锡喝光杯子里的果汁，“要来点吗？”

夏琴摇摇头，继续说：“你这哪叫献丑，明明就是深藏不露。”

“那你喜欢吗？”

郑号锡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夏琴愣了一下，又问道：“你是说跳舞吗？我肢体不协调，跳舞很糟糕的。”

说完郑号锡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起来很勉强，表情还带着一丝无奈，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深呼一口气站起身。

“你还真是个笨蛋。”

“诶？”夏琴抬起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是啊，但是我现在要去收拾了，你乖乖坐着吧。”

“我帮你吧。”

“坐下。”他故作严肃的喊道：“别轻易碰喝醉酒的男人，很危险。”

说完，他自地笑起来，开始收拾面前的烧烤签。

晚上大家洗漱完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手机显示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夏琴躺在睡袋里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而在隔壁的帐篷里，和她只有一层之隔的郑号锡也格外清醒。与其说清醒，不如说他不敢入睡，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想起今天他吻她时的画面，她一把推开他时害怕又慌张的表情，这个举动就已经表示，她不接受了。

喜欢一个人的欲望是难以控制的，他多想告诉她，他不是一时兴起， 听到她说可能会离开时，就已经想好了各种方法去如何留下她。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喜欢她，就让她飞，飞到想去的地方，给她自由。

讽刺的是，他曾经也给过一个人自由，但对方飞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说这些已经是过去式，但毕竟是他心底的一道坎儿，每次想到这些事，他的心还是会咯噔一下。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过早饭便从群峰山返回市区。郑号锡开车先去疾风接走四月，几天不见的四月看上去并没有很想念夏琴，被抱走的时候还有些抵抗，最后还是拿小零食讨好了一番才乖乖离开。

离开疾风总店，郑号锡开车把朴智旻和小娜送回家，最后才离开。四月在车上很乖，慵懒的趴在夏琴的腿上，两只圆圆的眼睛环视着四周。夏琴不断地调整坐姿，时而把手伸到后背轻锤，郑号锡注意到了便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可能是睡不惯帐篷，起来的时候腰有点疼。”

郑号锡没有说话，但踩油门的力度轻了些，抵达小区后，他搬好行李抱着四月，主动往前走，这让双手空空的夏琴有些不好意思。

“郑医生，我自己那就好了。”

“你腰不舒服，别拿了。”

她还是拗不过郑号锡的坚持，电梯停在八楼，郑号锡也一同走了出去。夏琴打开门，四月就从郑号锡的手臂上跳了下去，径直朝客厅走去。

“谢谢你了。”

夏琴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面前的人突然走近自己，说了声“抱歉”后把手放在了后腰的位置上，“是这里疼吗？”

夏琴吓得绷紧了身体，还没开口被郑号锡用力一按给叫出了声，“疼！”

“你是扭到了吧，家里有没有活络油啊？”

“好像有。”夏琴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差点屏住了。

“一会儿抹一点，不要做太多弯腰的动作，这里我也不方便，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吧。”

“郑医生，你还会看这个啊？”

“我以前是帮人看病的……”

“哦，那我先进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夏琴背靠着门倒吸一口气。她不禁怀疑，郑号锡这个人是真的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意识吗？还是因为职业病的原因，所以对问诊这种事情信手拈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喵~”

坐在沙发上的四月轻轻叫了一声，夏琴这才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这两天她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所有事情的开端都是因为郑号锡。

“夏琴你不能再想了！你要开始找工作了，给我振作一点！”

她尝试给自己加油打气，事实是她确实该考虑自己以后的事情，如果确定留在梧川，她必须要好好计划后面的工作和生活。冷静下来后，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脱掉鞋子拉着行李箱走进卧室。

……

从群峰山回来后，夏琴一边整理自己的简历和作品，一边查找各种招聘平台的信息。找工作比她预想的要难，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她想去的几家公司都暂停招聘了，但是为了生计，她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份工作才行。

城南新区的社区店生意依旧照常，社区店的口碑慢慢打响了，方圆几里有关爱宠的营业项目都被这小小的社区店承包了。店内人手变得不足，郑号锡和罗恩再三考虑后，决定扩大店内的主营项目，增加额外两名员工。

海投了几天，夏琴终于收到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第一时间就跟郑号锡说了。去面试这天，郑号锡正好在给一直萨摩耶做体检，这只萨摩耶不到一岁，但已经有点营养不良，左前腿处还发现了一小块皮肤廯。

他开了两支治疗皮肤廯的药和几瓶狗狗可食用的营养片，主人结账后便带着爱犬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他才想起夏琴面试的事情，特地发了条信息去问。

【夏设计师，今天面试怎么样？】

很快信息就被回复。

【不怎么样……】

郑号锡对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继续敲字。

【再接再厉你可以的。】

信息还没发送过去，办公室的被敲开，小娜推开们探出一个脑袋说：“郑医生，有人找你诶？”

“嗯？找我？”郑号锡按下发送键，抬起头看向门口。

“她说她是你的大学同学，刚从国外回来还拎着一个行李箱，人就在门口你过来看看吧？”

“国外？”

心脏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郑号锡有些不安，他对这个词有着绝佳的敏感。他穿好白大褂整理好衣领，起身跟着小娜走出门，来到前台区看到门口的人，顿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迷惑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而清晰，紧盯着门口那张熟悉的面孔。

对方穿着早秋的卡其色风衣和银色细高跟鞋，手里还拖着一个20寸的旅行箱，曾经那头为众人羡慕的黑长直被一刀剪掉，如今只剩下染烫后的齐肩梨花头。他本以为毕业那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没想到，她竟然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娜察觉到二人与众不同的关系，小心翼翼的走到郑号锡身边，问道：“号锡哥，这是谁呀？”

没等他主动介绍，对方便开口说道：“郑号锡，别来无恙啊。”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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