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守望者:摄政之影-------第八章
瓦莱利安(VALERIAN)
我们当然知道。
当我说“我们”时,我指的是我们的兄弟会。我个人并不了解这一情况。不过,太阳守望者把了解我们这个行星系统范围内每艘飞船的一举一动作为他们的任务,所以他们早就在等待它从遥远的卡迪亚的大灾难中回来了。
即使在它在我们的天空中出现的前夕,就像从我们的天文台瞥见的一颗巨大的红星,许多事实都还不清楚。我们知道在最后几周注定要失败的防守中,它被派往了“眼”的联盟。毫无疑问,在被迫撤退之前,它是那里最后几场战役的关键。毫无疑问,这里的居住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对抗掠夺者的大军。
在它漫长的生命周期的大部分时间里,山阵号一直都或停靠或接近在太阳系内。关于它在大叛乱中的记录是粗略且不为人知的,但我很难相信它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参与,它肯定与叛徒的舰队进行了战斗,并带来了它独特的强大军火库。从那以后,多恩的儿子们就一直在使用这把武器,这表明它一定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帝国之拳对那些被证明毫无用处的武器是不会感兴趣的的。
作为泰拉防御工事的重要组成部分,山阵号由阿斯塔特指挥,我们对其也非常感兴趣。我曾在我们的会议之中听到过试探性地声音,即应该由万夫团来接管山阵,理由是无论一个军团多么传奇,都不可能独自维护这么大的一台战争机器,即使是在第七军团的鼎盛时期也做不到。我认为这种观点是虚荣且愚蠢的。我们几乎没有能力去管理这样一座堡垒,而且如果要接管它,就很可能会引起我们难以忍受的冲突。如果有重新分配的理由,那就是帝国海军,只有帝国海军才有足够的人力来填补它的走廊。然而,即使是海军,也要在这之前努力完成最艰巨的任务—那就是了解它。就像其他许多从我们的银河系统治之初就继承下来的东西一样,它的运行原理成了一个谜,很大程度上维持它靠的是猜测、迷信以及无聊的运气。
即使在这个紧要关头,也不要认为机械教会做得更好。即使是在它们自己的领地内,那些江湖骗子也快没时间。他们没有理由将触手延伸到他们所不了解的领域。
原谅我跑题了。山阵号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相信它不会改变什么,因为我们要消灭的敌人不是那种会被一座能摧毁整个星际舰队的空堡垒吓倒的人。那时,我和我的战友正准备打击另一个目标,这次是在离宫殿更远的地方。我们发现的证据有限,这表明我们所知道的那些分裂出来的力量正在发挥作用,这让我感到不安,我本打算寻求更多关于他们的信息的。
我承认,我对重建和重新征服的速度感到有些沮丧。就约束我们的法律而言,我们的行动自由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但我们并没有比盲目之日时更快的扑灭叛乱之火。一种奇怪的惰性似乎已经寄生在了人类政府的最高层,就好像我们都是凡人的孩子,虽然获得了探索门外世界的许可,但仍然在门槛下徘徊,凝视着黑夜。
我想起了“心之困惑(Heartspite)”,我想起了阿莱娅。我再次希望如此,尽管我明白这样做另一种软弱。
就在我发出再次进城的命令之前,我收到了一张召唤。这封信我不能迟延答复,因为它是我的统领图拉真·瓦洛里斯写的。我让大厅里的兄弟们等我,然后我就去了塔顶。
我甚至不知道瓦洛里斯也在王座世界。自危机开始以来,他忙于许多战役,我知道他不止一次与基里曼并肩作战。有传言说他很快就会永久地陪伴着原体,但我一直对此表示怀疑。瓦洛里斯本人就是一位领主,他的职责与泰拉紧密相连,远比与深空的众多战争更加紧切。
他在塔里的房间和其他房间一样,阴冷而空旷。我经常反思我们宏伟的战场和简陋的住宅之间的不匹配。我们穿着你能想象得到的最好最华丽的盔甲去打仗,然而,当我们被授予装饰我们训练、冥想和学习的地方的类似许可时,我们选择了空白的石头和柔和的烛光。禁军统领也不例外,他本可以选择在珍珠和水晶酒杯环绕的环境中度过他那难得的休息时间,然而他的房间是修道院里的书房,像地窖一样寒冷、黑暗。
当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坐下。他穿着全副战斗盔甲,那件著名的城主铠甲,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暗光。他正在看一份官方文件,上面盖着皇帝的印章,用墨水写在羊皮纸上。还有几十份类似的文件堆放在房间角落的一张花岗岩桌面的桌子上。
我等着他把工作完成。最后,他放下羊皮纸,拿起一支羽毛笔,在文件底部签上了自己的签名。我看到闪烁就像带电墨水里的纳米痕被激活了,把他的权威锁进了分子束缚里让它无法恢复。
他抬起头来。他的伤疤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灰蒙蒙的,只有一部分被他的灰胡子遮住了。
“狮门英雄,”他说。“战斗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用这个称呼。如果他是在暗示这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不合适,那么这种嘲笑就有点小气了,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事先阻止这件事。我知道,无论瓦洛里斯是什么人,他都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所以我选择相信他只是在装模作样。
“我们才刚刚开始,禁军统帅,”我说。但我们已经取得了进展。他点了点头,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感觉很好,不是吗,可随心所欲的出击。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一定要铭记你的所作所为。
“我们在这里并不缺工作。”
“是的,足够了。他把宝座从桌子上移开,站了起来。他是我们队伍中最伟大的战士,看到他站在那里,真叫人感到不自在,仿佛他是自己抄写站里某个无名的抄写员。在那个地方,他的行动被学术的工具包围了,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掠食者,虽然被监狱所限制,但却在向边界逼近。“我在这至少要待一阵子。我真想诅咒我听了瑞恩总理的话,但我的职责显然不是坐在办公桌上。那么告诉我,墙外的情况怎么样?”
“危机会持续下去,”我说。我们收复了一些地区,但速度太慢,收复的地区很快就会再次遭到围攻。宫殿的周围是安全的,但在它之外的几十个城区。在这个狭窄的地带之外,什么都不可靠。
“为什么呢?”以前也有过叛乱。但都没有比这次更持久。
我曾经问过自己很多次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找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也许精神上的冲击太大了,”我说。敌人为这一天做了很长时间的计划,并在适当的地方部署了军队,随时准备利用这一天。几个世纪的忽视已经让那些窝棚里的人准备以最微不足道的借口造反。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资源是有限的。
“到我面前来。”
“是。”
“但这还不是全部,对吗?”
他是对的。所有这些因素都是有关联的,但这还远远不止那么简单。但我没有更多的答案。我说过,只要逮捕他们的领袖,真相就会浮出水面。显然我又回到了陈词滥调中。
瓦洛里斯点点头。“然而,即使我们的人口是他们的十倍,那也需要一个时代。所以,请仔细聆听。基里曼在离开王座世界之前并没有漠视它。山阵已经回到了太阳星系,现在正站在我们上方的轨道上,我相信这能安抚我的同僚们的神经。不过你要知道,堡垒本身已经严重受损。我们在船上的探员告诉我们,它的防御系统几乎不能正常工作。它的大部分货物——来自卡迪亚战争的难民,已经被转移或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就像那次灾难之后的一切一样,它已成为过去的阴影,但它仍然保留着一项宝贵的资产—帝国之拳战团,他们都发誓要保卫他们的古老家园。”
我不确定自己对此是什么感觉。阿斯塔特一直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点燃局势,也可能平息局势,但我可以看出,这个消息是受欢迎的,所以没有表达出这种情绪。“他们将是有价值的盟友,”我说。
“不止这些。”瓦洛里斯直视着我说。他们将是我们复苏所依赖的利刃。必须让人们看到他们,才能重新赢得这个世界。你明白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归属问题——从哪里来的拯救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要它真的存在,以及我们的保护誓言是否兑现就行了。
毫无疑问,这是某种政治问题,是高领主们自己考虑的问题。如果是这样,我已经看到了它的弱点。泰拉的大部分人口,至少是高层,都不喜欢阿斯塔特军团。这些恐怖部队一直与外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表面上是在遥远的、神话般的记忆中,那是来自他们在“大异端”时期的破坏,但实际上,他们一旦被释放,就很难控制。从传说的时代起,帝国之拳就一直在这里作战,这是真的,但除了他们更广泛的舰队基地外,它只是具有象征性的价值。当原体把他集结的战团带走时,这里的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缺乏热情肯定是很明显的。
“你把我们从vorlese的阴影中带了出来,”瓦洛里斯说。那是有目的的,我们已经接受了,但现在我们必须重新认识默默无闻的价值。不再有仪式,不再有花圈。当民众乞求拯救时,他们必须向死亡天使祈祷,就像他们一万年以来所做的那样。
还有批评也不再隐晦了。这有点刺痛我,因为我认为事情已经改变了,但我很难表达出来,不是这里,也不是现在。
“如你所愿,”我说。
瓦洛里斯走近我,把一只沉重的手放在我肩上。他的表情中没有责备,只有耐心,就好像他是一位学者,平静而坚定地重复着一个很久以前就应该学到的教训。他说,这个世界已经支离破碎了。裂痕将会扩大。当一种力量崛起或衰落时,它绝不能发生并得到我们的祝福。你所不相信的那种旧的被动态度,其实是一些更深层、更微妙的东西。几千年来,我们待在墙后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我们需要保持必要的纯洁。记住这一点。如果我们失去了它,就失去了一切。”
仿佛是一句古老的咒语又被重复了一遍。我回忆起原体是如何对我说话的,不禁对比了两种情绪。
“我明白了,”我说,希望通过大声说出这些话,到时候我会相信他们。
他的名字叫托尔·加拉顿(Tor Garadon)。军至连长,是近百名兄弟们的指挥官。我知道他担任这个职务的时间并不长,至少以他所在的战团的标准来看是这样。就像当时我们所面对的黑暗一样,帝国之拳的消耗速度非常快,他也像许多其他的部队一样,被迫比原先计划的更早地接过了这个位置。
在阿斯塔特的所有军团中,多恩的儿子与我们最为熟识。旧的第七军团和泰拉之间的联系是整个帝国中最紧密的,尽管他们的首领很少亲自访问这个世界。在过去的一些场合,我们两个组织进行过合作,虽然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并且只是短暂的合作。
而加拉顿则是他这类人的代表,因为他几乎从未间断地在遍布帝国的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场上战斗。当我翻阅他的服役记录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回想起太空军团的惊人韧性了。他们从一个战区被毫不停歇地扔到另一个战区,在每个时刻都被期待着创造奇迹,因为人们几乎把他们视为活着的神。他曾在塔拉多恩与异端阿斯塔特作战,随后又在Magor裂谷与绿皮兽人作战,之后他接管了山阵号并成为第三连的连长。星堡在重建完成之前就遭到了攻击,当时的情况在记录中含糊不清,但一定是很糟糕的情况,以至于推迟了在卡迪亚的部署。山阵最终抵达风暴的中心后,加拉顿被迫再次为生存而战,这一次是为了对付敌人的“永恒意志”号(Will of Eternity),然后组织撤退幸存的卡迪亚防御者,将他们从彻底的毁灭中解救出来。
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履历,他的职业生涯经历了帝国历史上一些最伟大的核心战役。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旗鼓相当的,就个人实力而言我猜我比他强。但就格斗经验而言,他远远超过了我。我想知道我们见面后这在多大程度上会有关系。
我想这一点在与瓦洛里斯会面三天后就会知道。按照指示我停止了我的私人调查,等待加拉顿指挥我们进行下一步活动。我们会见面,但地点不是在霸权之塔,而是在帝国之拳自己荒凉的要塞里,那是他们自大异端时代以来一直驻守的地方。
我和我的兄弟们带着塔利昂号在要塞西边的高地停靠。这是一个看起来很野蛮的地方,它是按照正统的帝国哥特式风格建造的,与霸权之塔保留下来的古老艺术风格完全不同。里面由一小群奴隶和仆人精心维护着,所以这里一尘不染,但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是为了无尽的武器训练和战斗准备,不断地从事他们最擅长的工作而建造的。
我们遇到了这个要塞的堡主,一名叫做海斯勒(Haessler)的副官。这可真让人吃惊。我以前从未在阿斯塔特修士中遇到过这个军阶,尽管它在其他地方很常见。
“哪怕是《阿斯塔特圣典》也没有逃脱改革,”当我们从机库入口走向战略室时,Haessler向我说道。
“摄政王的意思?”我问。
海斯勒扭头看了我一眼。“还会有更多的变化。你知晓原体的计划?”
我当然知道,虽然只是知晓以我的声望所能知晓的部分。我们知道基里曼从火星上的长期秘密据点募集了新部队。这一阴谋的成功诡计使霸权之塔的特工们大为震惊,他们一向以了解帝国众多派系的每一项秘密行动而自豪。可事实是,在泰拉上,原体的计划引起了如此大的不安,以至于有些人甚至现在还在怀疑整个事件是否是某种精心策划的骗局,—种沿着传统路线仓促建立起来的骗局,而随着基因工程缺陷的暴露,这个骗局似乎注定要消亡。而聪明的人则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原体也确实引发了星际战士的深刻演变。这种进化会导致什么结果,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连队里有.....原铸星际战士吗?”我问。
海斯勒说,”还没有。”他的语气充满暗示,预计形势会发生变化。我不知道他是否欢迎这种事。
我们到达了战略室,一个位于要塞装甲核心深处的八角形房间。黑色的墙壁上镶嵌着几十个战术显示屏,圆柱上的石块像绿色的幽灵一样闪闪发光。这个地方令人望而生畏,仿佛他们让它永远处于战斗状态,空气中隐约散发出一种用来安抚武器机魂的油膏的气味。
加拉顿在等我们。根据我们对他的了解,他看起来与我所预期的很像,—张贵族的脸,尽管他做了肌肉强化手术,但还是很优雅。他的头发是黑色的,有着接近一种深古铜色的肤色。他有着卡利斯坦社会上层人士的鲜明特征,把周围的世界看得很像那些极其富有的寡头们可能会做的事,仿佛他拥有这周围的一切,或者刚刚卖掉它,或者他打算买下它。
只有当他开口说话时,他那更持久的基因血统才显露出来。他的声音又短又粗,就像他们自己的基因之父。
“盾卫连长。”他正式地说,匆匆地做了个天鹰手势。
“连长,”我回答说。我的兄弟们也依次进入,与来者面对面。我们就像许多迷失在黑暗中的金色雕像。“欢迎来到泰拉。”
我想问问他关于卡迪亚的事。我想之比较一下与黑色军团作战的故事,既想从他的经验中学习,也想更简单地了解他的经历。但最后,我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已经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糟透了,”他回答。“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
显然他在审问我。他觉得自己应该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就好像我个人应该对此负责一样。在所有的尴尬中,我认为这相当有趣。“整个帝国都在发生巨变。”我平静地说。“泰拉也未能幸免。”
他厉声说:“可这本可以避免,海斯勒,”——他向他的副官指了指——“当一切土崩瓦解,他正在那里,在堡垒中与敌人战斗着。那时候你去哪儿了?被困在宫殿里了?”
我很清楚自己去了哪里。那天晚上,我们都忙于各自的任务,试图阻止一个燃烧的世界完全崩塌。盲目之日开始时,我正在前往我第一次在泰拉上遇见未生之子军团(Neverborn)的地方,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事。
“不完全是,”我说。
加拉顿恼怒地摇了摇头。“那我就直说了,禁卫。
“请说。”
“这太混乱了,并且及其的不负责任。我们应该有整整一个军团驻守,也许不止一个军团。”
当然,他是对的。但我不知道他会放弃哪个战场。
“但是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加拉顿继续说。“协调一致地打击将迅速蔓延,我们应该摧毁罪魁祸首,用火焰净化一切元凶,并发送一个信号,以重铸王座的威信。他们告诉我你有一份目标清单。”
也许这种态度是为了在这里建立某种威信,就像一头野兽在自己的领地周围散发气味一样。我很敬佩它。
“我们活捉了一个邪教头目,”我说。他一直在接受审讯,这给了我们一些信息。我们的敌人是分散但有组织的。还有许多小头目,似乎每一个人能控制几个小的阴谋集团。他给我们的这些集团的名字,全都是异想天开的或亵渎神灵的:回旋者、梦之主、泪之神。我随身携带了全部数据,欢迎您将它们放入您自己的系统中。”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拉瓦锡安拿出了我们的数据板,这些数据板被金色线圈包裹着,在安全立场后面闪闪发光。他们被帝国之拳的人拿走,然后移到一个控制台开始转移数据。他们的动力机魂一定是被更新了——不一会儿,我就能看出加拉顿已经在处理我们给他们的东西了。
“Xatasta,”他说。
Xatasta是紧靠戈干塔北部的一个分区,自从信标消失后,这个分区就完全陷入黑暗了。斯克雷托曾表示,一个分裂者的阴谋集团在那里集结了力量,从洗劫的仓库中拿出武器并组成有组织的军团。和以往一样,他们把精力集中在攻击帝国国教上。在分部门的中心有一个重要的教堂,我们认为它被所谓的回旋者用作行动基地。清理这个地方,并在那里重新建立一个忠诚派的守备部队的补给站,这将打开深入争议领土的前景。
“依照我们的经验,当我们能摧毁据点时,常规执法部队现在就有能力占领并坚守阵地。如果你同意,我建议立即果断地部署到震中。”我说道。
加拉顿随即短暂地笑了笑,他那优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总是这样说话么?”
“我……我想是的,”我迟疑地说。
“王座在上...”他转向海斯勒。“在Xatasta部署两个小队。”
海斯勒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厅里有几个帝国之拳跟着他。
加拉顿伸手去拿他的头盔。“那么,没有理由耽搁了,是吗?”
在忍受了这么多关于谨慎和克制的言论之后,我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对方也很克制了)
我们乘坐着我们的炮艇”拉斯塔瓦“,在他们自己的武装炮艇—他们称之为“阿塔克西斯(Ataxsis)”的雷鹰级武装战舰起飞之前驶出了要塞。那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就在我们的旁边拖着巨大的浓烟,笨拙地飞行着,但我的经验告诉了我,它到底能释放出多大的破坏力。
我们都在尖顶和塔檐上拼命地朝着目标飞去。天色渐暗,我们头顶上的云朵显得沉重而沉闷。我不知道加拉顿是否有很多机会在地面上观察泰拉。如果他没有,我想他看到它的堕落一定会大吃一惊的。除了一些例外,所有地方都有重兵把守,纵横交错的交通工具上仍然散落着碎石,点缀着地面车辆的黑色残骸。东方的地平线上弥漫着浓重的烟幕,大部分的大吊顶都比应该有的要黑得多。靠近巨大的宫殿城墙,交通的氛围又恢复了,但不久就又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军国护航队的艰难行进。
我们的专家们已经准备好了目标的数据信息——一座痛苦教堂,一个为纪念帝皇的不朽牺牲而建造的巨大神殿。我觉得我已经熟悉了它那扭曲、过分精致的表面的每一寸,有着大量扭曲图像的高高的祭坛,原本应该挤满朝圣者的光滑地板,为逝者敲响的大钟。当然,内部的住户已经被改变了。我想这里的防御工事和我们在戈干塔遇到的那些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
我很惊讶。第一个迹象是东方的望远镜上那巨大的黑烟柱。它远比许多更小的火燃烧更远。有那么一会儿,我怀疑是不是有一个大的飞行物掉下来了,但当我们接近坐标时,很明显,教堂本身就是源头。
“就是这个地方?”加拉顿从他的炮艇里大声说。
我能理解他的困惑。这座大厦的预期轮廓,典型的巨大的相互连接的塔和圆顶,被巨大的滚动和旋涡的烟雾所掩盖。当我们走近时,我看见中央的天顶已经不见了,它的表面已经破碎,细长的金属骨架从燃烧的边缘伸出来。它周围的建筑也被严重破坏,高高的西大门前的庭院被炸得坑坑洼洼,就像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是的,”我确认道,并扫描了废墟中的动静。我没发现任何威胁,但视觉扫描显示很多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被炸飞的石堆里。
“我不认为我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加拉顿说。
我们把两架炮艇停在了黑色的大门前。当我下船时,我唯一能闻到的是燃烧的味道——燃烧的燃料,燃烧的肉体,燃烧的金属。显然破坏是惊人的。大门不见了,内部结构直接暴露了出来。教堂的高屋顶全部倒塌了,里面的中殿和横梁上散落着冒烟的残骸。泰拉暮色中微弱的灰光涌进了自最初建造以来从未照进过阳光的房间,照亮了成堆的无头雕像和破碎的圣物箱。
加拉顿站在我旁边,拔出了他的爆弹枪。抬头便看见前面的石柱上面凿满了大洞。“你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吗?”他问我。
我知道。“我们会了解更多内部情况,”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残骸,进入刺鼻的内部。
在仍然矗立的拱门下,到处都是尸体。他们躺在破碎的石雕上,或者在被压碎的运输工具烧焦的嵌板里。分裂者在古老教堂的悲伤洞穴中部署了一些重型车辆,但这似乎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优势,我看到十几辆静止的黎曼鲁斯坦克,大多数炮筒都被撕掉了。
我们来到了大殿的中心,就在破圆屋顶的裂口下面,看到了一些残存的迹象。一排讲坛被砸碎并烧成了火柴,大理石地板也裂开了。尸体堆在这里最高的地方,一堆一堆地扔着,就像被推土机铲了起来,并任其腐烂。那里已经有大量的苍蝇,人类尸体的恶臭第一次与燃烧的灰烬相媲美。
除此之外,给人印象最深就是可怕的沉默。战斗不可能发生在很久以前,因为尸体仍然是热的,但现在所有回响即将沉寂,唯一的声音就是我们的靴子嘎吱作响和火焰的噼啪声。
我抬头望着高高的拱形穹顶,此刻它处于完全崩塌的危险之中,我在寻找那些做过这事的人的任何残留痕迹。加拉顿慢慢地从我身边走过,走过台阶,走向祭坛中央,弯腰拾起什么东西。当上面或前面已经找不到任何生命或运动的迹象后,我来到他身边。
他捡到了一些东西的残骸。
“爆弹枪弹壳,”他说着,把弹壳扔向我。我抓住了它。那不过是一小块银色金属,一种在爆炸时被炸得很干净的材料碎片。“你告诉过我,泰拉上没有星际战士。”
据我所知是在这样的。不过,证据是确凿的。即使不是到处都是爆弹枪的痕迹,但其破坏规模之大也会指向那一点。没有其他力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
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把弹壳扔到地上,用脚跟把它踩碎。“显然,”我尽量平静地说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