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落尽(塔露拉剧情向扩写)
黄昏,残阳,废墟上的独奏。
烈火,热浪,指尖燃起的炎光。
火花摇啊摇。
熊熊的火焰噬去了她身上的荣光,也摧毁了最初也是最终的那道防线。
“你来了。”
声音冰冷,边缘是如冰棱般的刀刃。
“不是你期望我来的吗?”
她转过身,双眼是困兽犹斗的火焰和令人捉摸不透的冰冷笑意。
陈叹了口气。
“阿米娅,拔刀。”
“塔露拉......”
“我的火焰会烧尽虚假,揭示出你背后的真相。”
烈焰自无形化作有形,白色的火浪呼啸着自四面八方扑向阿米娅,将她与她所踩的地面彻底包裹。
岩石与钢筋在高温下变形、扭曲、熔化,空气中兴起的粉尘与火焰在风的作用下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天空在鸣咽,大地在哭号。
她理应享受这一刻,火焰的炽热和灰烬的熏尘理应让她感到兴奋,她是德拉克,她是龙!她生来就是应该用自己的烈焰为整个世界带来震动,当她握住命中注定的那把剑时,她便是这烈火地狱中至高无上的王。
可真的是这样吗?
不断吞噬周遭事物的无形火焰,在青黑色与红色闪烁过后消散如无物。
她的身体如刀割般痛疼,一直被她阻挡的记忆与闪回也在这个时刻重新回填了她大脑的空白。
“你,你快点走开!我们只是从矿场里拿了些东西......我们不想杀人!”
两张稚气未脱的脸从一把被拉得半开的弓箭后面探出,用稚嫩而带着颤抖的声音试图让她离开。
“多可爱啊,如果当时.......”
没有当时,没有如果。
有的只有当下,有的只有你一步一步的脚印。
回头吧,去直面你内心的恐惧,去直击那让你罪恶的黑暗之心。
是谁在说话?
她回过身,在黑暗中,两朵火花正向她摇动着,发出善意的光。
“这朵火花,是......冰冷的?”
“塔露拉,你还记得,那个夜晚,你说过,对我们——你说感染者应该有自己的未来。”
“你说过,公义如果需要更多暴力来声张,那么这还算是公义吗?”

一朵耀眼的火花汇入,塔露拉觉得这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我就说嘛,这孩子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老婆婆.......
她依稀感到自己向对方伸出了手,她好像已经抓住了光明。
黑暗的心,出现了。
火花被尽数拍尽,唯有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智慧,理想,以及方式……这些都是我教你的,放弃幻想吧,你终归会回到我这里,你的终点只在我。”
而她已全然不顾自己的躯体被人控制了,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感,她只跪在火花的残存旁,倾行着其中最后的声音:
“……雪……比我想的……要温暖……”
她的双手治满了鲜血,她的双眸犹凝着飘落。
什么才是未来?对于感染者来说,什么样的道路才是应该去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探索的前方呢?
整合运动一开始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们装备落后,理念守旧。塔露拉记得她刚来到整合运动时的样子,她记得自己是如何用自己的手段去改造他们,用自己的理念去指导他们的行动,塔露拉记得雪夜营火边的温暖梦乡,记得霜星温柔的摇篮曲,记得爱国者用重盾和长矛为自己铸就的壁垒。

她也回到了与陈被迫分离的那天,回到了她亲眼目睹身边同伴的生命如花般逝去的场景,回到了她亲手将剑送入科西切的身体,她“贵族”生活结束的那个雷雨的夜晚。
“科西切……不……科西切,你带给我的一切,虽然它们已成为我的疮疤,但它们终将成为我的过往。”
恨,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这世间,唯有恨才能成为亘古只为做成一件事的最强动力。
对乌萨斯当局和凯尔希的恨,酿成了亚力克斯,也就是碎骨的悲剧,更导致了“二次呼吸”中米莎的死亡。
同样的,是对失去女儿的无尽痛苦与满腔的恨意,产生了爱国者的牺牲。
也正是因为对不公的命运的恨,她才可以让感染者们群起反抗,将他们推往注定走向死亡的深渊。
但,罗德岛的理念与这片残酷土地上的各式大小势力相比,或许是会有些不同之处的。
塔露拉记得那个如纪念碑般屹立不倒的身影。那个在她的火焰中即使体无完肤也绝不后退的士兵,那位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展现出人格魅力的真正的战士。
罗德岛的干员们在战斗中同整合士兵们一样,双眼会夹杂着泪花,但那并不是因失去战友而仇恨的泪,而更像是一种铭记与传承。
然后塔露拉被击倒了,更不如说是科西切被击倒了。
她听见陈对她大喊着:“够了,塔露拉,站起来,你今天已经够让我失望的了。”
她感到身体将剑送至颈边,叫着:“我不会让你们发现我的秘密!”
够了,科西切,已经......足够了。
你造就了我,但我的终点并不会是你,一定。
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放下了剑。
如影随影,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罗德身本舰已驶离了乌萨斯,荒野的山与来自这片大地的呼唤并行而来,映入她的双眼。
塔露拉坐在监管室内,面向镜头。

她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
明亮的白日透过窗户,将窗棱的影子划分,也将她的思绪切分成四块,亦或者是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