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魔忍秋山达郎·恶村篇
“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海。” 她会在人群之中注意到我,只是因为这一句话。 “明明是个岛国人。。。。。。你在说些什么啊,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这样回应我,硕大的胸部随着她的的笑声不住抖动,令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我却愣愣地凝视着她明媚的笑脸,目光像被钉住了般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下笑,绿宝石一样的瞳孔越过金黄的刘海回望过来,和我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我的身体瞬间触电似的颤抖起来,脸庞的红润和她眼里的笑意一起越来越浓,在嘈杂的人声包围下,我心中的浪潮就这样静静地翻涌,直到淹没我的理智。 我逃走了。 那一天,谁都没有发现,十四岁的我恋爱了。 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从那天开始,我的脑袋里总是吵闹个不停,我自顾自的幻想着向她表达爱意,在初次见她的那颗樱花树下,在她工作的办公室里,在我度过了近十年的房间中。 饱受折磨的几天过去,我终于忍不住对哥哥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我太渴望有人替我分担这份甜蜜的酸涩。 哥哥再三确认我思慕的对象之后,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我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厉害,不禁对自己的轻率痛感羞耻,他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入夜之后,你去工厂看看吧,去亮着灯的房间,透过门缝看一看吧。” 哥哥留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用手背抹去笑出的眼泪,拍了拍我的肩膀出门了。 我本该把它当做一个无聊的恶作剧抛在脑后,却对哥哥说话时那认真的表情隐隐觉得不安,于是我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饭后,就踏上了去往工厂的那条小路。 在这个被山团团围住的村落,因为土地不适合种植农作物,一直都与贫穷密不可分,直到十年前城里人来这开了一家工厂,村民才过上三餐不愁的日子,因此不论是父亲还是哥哥,村里的男人们几乎都在工厂里劳作,那个女人则是作为工厂主的城里人派来帮忙的。 想到她的来历,我才知道哥哥笑我的原因,那个城里的女人不会永远待在这个村子,而我却永远不会离开这里,我会像父亲和哥哥一样,一生都留在这片贫瘠的土地。 烦躁不已的我踢开工厂的大门,朝着透出灯光的窗户走去,浑然不知自己的未来是如何凄惨。 尽管我的个子是同龄人之中最矮的,但好在窗台下有几块破砖,我把它们垒在一起再站上去,刚好够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哥哥的笑声里隐含的意思。 那个房间和我幻想中出现的差不多,一盏灯,一张凳子,一张桌子,一叠文件。 推到角落里的凳子上堆满了衣裤,那个女人雪白的肉体躺在桌子上,身下的文件早被汗水浸湿,几个赤条条的男人把她团团围住,把玩着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其中块头最大的那个正握紧她纤细的腰肢,一次又一次向她的股间发起冲锋,灯光摇曳着他粗壮的影子,像一头野兽。 那是我父亲。 我一脚踩空,重重地跌在水泥地上,像是跌进了十二月的河水里,冻得冷汗直流,我用力裹紧衣服,却无济于事,脑袋里嗡嗡作响,吵得不可开交。 我就这样在工厂外面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睁开眼,发现那小小的家里第一次如此拥挤,身穿制服的人们进进出出,在每个房间里翻箱倒柜,最后拿着一堆机器零件离开,转而去往隔壁的住处。 母亲告诉我,那个工厂原来是替坏人做武器的,因为今早被人举报,警察过来封了工厂,昨晚留守在厂里的人和警察发生冲突,都被打伤了,其中也有我的父亲和哥哥。 母亲稍微交代了晚饭之类的事,便急匆匆的去村里唯一的诊所看望他们。 我没有按母亲的嘱咐留在家中,顾不上发出哀嚎的肚子,我狂奔在去往工厂的小路上。 没有警察也没有工人,那座仿佛村里的象征一般的建筑,已经成了一座谁也不感兴趣的废墟,昨晚垒起的砖头还在墙边,我以几乎要踩碎它的狠劲蹦了上去,险些撞到凸起的窗台。 屋子里空荡荡的,昨晚那疯狂的图景,已找不到丝毫曾经存在的痕迹,只在不显眼的角落里,能看到模糊不清的绿色液体,与几片从未见过的红色花瓣。 不知为何,村里的男人们都对工厂里发生的事失去了记忆,而那个女人,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往后的很多年里,我也几度怀疑过,那犹如噩梦的夜晚是否真的存在,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又是否只是我懵懂青春里的一个幻象。 但我执拗的不肯承认,因为我确信,在初次见到她的那天之前,我绝没有在她口中以外的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高坂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