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3）〔花怜〕

目的地是去往谢怜原先栖身的那座城池。出发之前，花城特意拿了副银制面具让谢怜戴上，顺便让他换了身衣服——仍是白色。

“抱歉，要委屈一下哥哥了。”现在的谢怜在城中人眼里就是个被送入狼窟的羔羊，说不定早已被榨干全身，奄奄一息了。为了不让外人发现身份，花城还是决定让谢怜乔装一下，免得发生意外。

能同鬼王并肩出行的人，在外人眼里怎么说也得有个名分。花城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谢怜提出——扮作花城的血仆。

鬼王的私事，尤其是涉及到血仆，外人是知之甚少的。一开始，花城对于这个提议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直言不可。谢怜知他好意，一再保证“没关系”，这才绘了个血印在他颈侧，充当血仆的标志。

二人是坐马车前往。车内二人并肩坐着，感受着马车偶尔晃荡却意外平稳的运行。现在离到达目的地的时间还早，正好可以分享一下已知的情报。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座城的官员府。”花城补充了一句，语气略微不善，“就是哥哥口中说的把你送过来的那位。”

“现在要去查证的事情，是和最近的吸血鬼躁动有关吗？”谢怜两指捏着下颌做沉思状，“这件事实在反常，应当是有人恶意操控，不过竟然能和官员扯上关系，倒是挺让人意外。”

官员姓程，身为官大户，每月俸禄必是不少，再加上别人献殷勤送来的各种奇珍异宝，艺术藏品——他本就心悦这些赏玩，又因各类人情世故，礼是少不得收的。以此为契机，府内藏品多了不少，他本人也逐渐对各类藏品有了自己的一番独到见解。简而言之，是个有艺术气息的斯文人。

程官员只有一妻一女，并无纳妾，一家三口可谓其乐融融。但坏就坏在，三年以前，程官员的妻女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再也没找到，而他本人在那夜后也变了性，冷漠压迫的感觉浓厚了不少。

花城沉默听着，半晌道：“线索有点少，等会儿到了地方，找个机会再探查一下。”

谢怜点点头，刚巧马车已经驶入城门，在程府缓缓停了下来。花城扶着谢怜下了马车，由侍从领着进了府内。

穿行在悠长的廊道内，谢怜悄悄环顾四周——纹理漂亮的地面铺上了厚厚一层绒毯，两侧摆放着各类藏品，平添几分雍容华贵。

各色字画、金饰、玉器，谢怜熟悉这些，一眼便知，都是真品。

到了会客厅门口，谢怜停住，本打算找个借口留在外面，再趁机去查个线索，结果侍从却执意拦住了他：“大人吩咐过，城主的血仆也不能怠慢，请一起进吧。”

谢怜：“……”

进入厅室，便见程官员微微发福的身材，正落座于宽大的椅面上。他拿了瓶酒正准备要喝，见贵客已至，连忙起身相迎。花谢二人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双方一时无话。

“城主，要来点吗？”官员扬了扬手里的酒瓶，花城撇了眼那瓶酒，有意无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也不问谢怜，径直拿起开瓶器开了瓶塞，咕嘟咕嘟往杯子里倒酒，嘴上开始和花城聊起了生意。

谢怜低头默默听着，只感觉这官员实在是厉害，谈话里处处下套，生怕不能在花城这里多捞点好处似的。但花城更厉害，总能四两拨千斤就带过去，整个过程严丝合缝，没漏一点软处。

等两人谈话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谢怜听得昏昏欲睡，一手微微掀开面具，揉了揉眉心。见他如此，花城侧向他，小声道：“有点无聊，抱歉。”

谢怜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程官员看在眼里，满脸堆笑地问：“这位是……城主的血仆？如果劳累的话，就留在府里，吃顿便饭，暂且休息一下吧。”

谢怜知道他什么心思——生意没怎么谈成，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让花城走了。

花城大概也清楚他的意图，不过此行是有任务在身，确实要找个理由留下来。花城吩咐晚饭就送入房内，不必大摆筵席，程官员应和。

两人进入屋里，默契地锁上门窗，坐在椅上开始分析。

“有几点我不是很理解。”谢怜皱着眉思索着，“从走廊里的藏品不难看出，程官员应该是相当儒雅的人，可他喝酒的时候，为什么这么……”

谢怜觉得光是一句“狂野”都还不够——官员喝酒喝到兴致之时，简直把酒当成水喝。光是与花城一番生意谈下来，他一人就喝光了十来瓶，观之让人惊骇。

“他挑酒的品味实在不怎么样，劣质酒种。”花城仿佛想到了什么画面，笑了一声，“要不是哥哥亲口说他从前是个斯文人，我都要开始怀疑了。”

谢怜点了点头——他虽然不饮酒，但在花城的庄园里也关于这方面向花城探讨了一下，大到酒的种类，酿造，保存，小到喝酒时的各种礼节仪式，姑且对这方面也算有粗浅了解。但官员刚才喝酒的种种细节，就连他这个门外人也觉得，他根本不会喝酒。

侍从送来了晚餐。谢怜匆匆吃了几口，提议再去查查情报。花城想着和谢怜一起去，但被拒绝了。

“不行，三郎你的身份太惹眼了，估计特意会有人盯着，还是我自己去吧。”谢怜把面具放在桌沿，随即翻窗离去。

up：进度有些慢，因为想好好叙述一个事件，所以糖分可能不是那么充足，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