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

我和她并肩，缓慢地走在回商场的路上。 为了去买不超过22元人民币的纪念品。 或许，纪念品的本身不止22元人民币?我由衷地这样希望。 先前同行的朋友已经先回车上去了。 宽敞的道路上，只有时不时呼啸穿过的大巴车，以及偶尔两三结伴路过的同学，但也至少打个招呼。 诚然，熟悉的朋友会在我们面前起起哄，相机的快门声会偶尔在我们的背后响起，但夕阳下的时间依旧在小道间，我和她的肩距里，近乎停滞地缓慢流淌。 好像和她的话题一直说不尽，从两个星期前的运动会到小时候喜欢在游乐园玩的大摆盘（虽然对于她并不知道有这个项目感到惊讶和耿耿于怀）。 "你喜欢什么花呢?" 聊着聊着，话题又从喜欢爬山变成了喜欢的花。 "....可能是梧桐?"我对花的了解仅限于玫瑰之类的常识，于是我准备从树下手。 "梧桐?"她好像感到很惊讶，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样子要问原因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喜欢梧桐树。"毕竟这座我出生的城市和我所向往的城市都栽满了梧桐。 "确实，你经常说你喜欢梧桐树来着。"她笑了笑，好像回忆起什么开心的事情。虽然我并不记得我对她说过这个。 "爱屋及乌吗...."在我检查记忆库的时候，她好像又在思索什么，我怕她反应过来我是因为对花了解甚少才这样草率回答。 "那你呢，你所喜爱的花?"我打断了她的究明。 "桂花。"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毕竟是提出话题前便憋在嘴里的词语。 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高悬的金色引人瞩目。 在这里也算常见，但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想起来它? "挺好，挺香的，也挺好看。"我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她停下脚步，侧过身子。我看着她，也停下脚步。 "这身衣服怎么样?"绯色的天空微微渲染着她的脸，眼眸中映着被黄昏所吞噬的我的身影。 纯黑的长袖上衣，不凸显身材地贴身，手臂处和袖口的绣花是唯一的装饰。 "朴素而华丽...."我几乎脱口而出。 "但是...."是不是有点过于成熟了点.... "但是?" 她紧紧地盯着我，借着夕阳的光辉，她的不安紧张一览无遗。那模样，我至今依旧牢记在心。现实不像小说，不会下起看气氛的雨，也不会刮起合时宜的风。夕阳下，心爱之人羞涩的神情，便已经足以让我怀念至今。 "十分美丽....宛如遥远的虚妄之物，于我而言。"我诚实地描述着我那幼稚的悲伤。 她愣了一下，然后，她笑了，看上去很开心，看上去离我是那么远。 她说，我刚才说话带着一股中二的文艺范，跟我平时完全不一样。 确实，毕竟这是对梦的重述，对于自己笔下的自己，当然是希望能够更加离理想的自己更近一点。 "十分美丽。"我对她又重复了一遍。她急忙用手遮着我的嘴，脸上的绯红衬着笑容更加灿烂。 然后她满意地迈开了脚步，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我在悠悠地，慢步跟在她的后面。 我们迎着夕阳走着。 我想，月亮应该在我的背后偷偷漏出影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