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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第三十八回 情丝发绾2

2023-09-07 11:05 作者:竹语卿国学书房  | 我要投稿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叁:千秋天下 第三十八回 情丝发绾



  无可没有挣脱,任他抱住,听得他说千生万世,说的正是刚才自己说的这个词,还听得他念了自己写给他情信上的那几句话,心里不由得一荡又一荡。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中那种寂静的温柔,忍不住心疼,刹那间她又一次感受到,他虽情烈如火,却也温润如玉,他狂热躁动的心中亦蕴藏着静雅与柔和。


  何璧良的话语中浸透着绵绵情意,无可的眼中情不自禁涌出热泪,哽咽着说道:“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何璧良道:“我很爱你,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口气极是坚持。无可颤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接近你,不该骗你,你已经得到过我,不要再抓着我不放了,你放过我好不好?要不,你杀了我也好。”


  何璧良见她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心中颇为心疼,柔情一起,轻声说道:“我不要得到过你,不只是一刹,不只是曾经,更重要的是以后。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天长地久,永永远远。”说着轻轻吻上她的眼睛,吻干她睫毛和脸上的泪痕。无可没有避开,任他亲吻。B站大明那一年

  

  何璧良凝视着她的明眸秀眉,娓娓说道:“我十二岁那年,我爹和我娘都死了,我流落异乡,被高寀收养。这十几年来,江湖中的恩怨仇杀,朝局上的利益争夺,血雨腥风,无一宁日,我觉得很累也很厌倦,尤其是做高寀的手下,可以说是每一步,一惊心。在我十三年孤寂的生命中,直到你的出现,我的生命才有了新的转机,你的一言半语,一个微笑,也足够慰藉我疲惫而迷惘的心,更何况你总能看透我的心。这真是老天给的机缘,我要抱紧抓紧,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唯一在乎的就是你。你是我最珍视的人,我怎么会杀你?我哪儿舍得动你?为了你,我死也甘愿的。有你在我身边,我死而无憾。”


  无可见他眼中闪动着幸福的喜悦神采,心中顿生说不尽的柔情,不忍再说拒绝他的话,更不忍说不喜欢他,激动之下,心中一阵迷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怔怔地望着他。

  

  何璧良又道:“还记得那晚你问我,你说,如果你说当初你接近我没有目的,不带任何目的,我信不信呢?我不假思索说我信。我并不是平白无故无缘无故这么说,也不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这么说,我是有根据的,我见你那样极力否认医治我的手关乎救我的命,而且狠命地拒绝和我亲热,如果你真是有目的的接近我,这都是最佳的机会,可是你都不用,甚至否定和排斥。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相信你心地善良,医者仁心,当初接近我只是为了医治我,是单纯的对我好。你现在说不喜欢我,怎么能骗得了我呢?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跟我走,父仇未报,沉冤未雪,你是想留下来报仇。可是你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义。”


  无可怕瞒不住他,心想:“他不知道我准备为他死,他只道我是为留下来报仇。怎么办?我还该不该装下去?要我再说一句不喜欢他,我实在说不出口,看见他伤心,我很心痛,我该怎么办?我必须要救他,还能怎么做呢?”

  

  何璧良见无可凝眉不语,若有忧思,又道:“就算我们身份受了限制,可不论怎么多的枷锁,总是关不住我炽烈的爱,我们的阻隔够大,相守够难,可我还是要费尽心思让这一切变成可能。”说着拉起无可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全心全意的道:“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


  无可见他眼光中诚挚无比,坚定无限,只觉被幸福的阳光包围,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忽然之间,蓦地感到被何璧良握住的手刺骨的一凉,心下一惊,将手一抽,反抓住他的手,又惊又急的道:“怎么你的手这么凉啊?”

  

  何璧良听她突然说了一句关心自己的话,瞧见她一脸的紧张担忧之色,心中顿时抑制不住一阵喜乐,跟着胸口一热,顿觉头晕眼花,一头倒在无可肩上,但他随即强振力气立刻抬起头,站直身子。


  无可焦急的问道:“璧良,你怎么样?没有没事啊?”抓着他手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何璧良甩了甩头抵抗眩晕,然后用另一只手摸着头,道:“我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快,快换衣服,咱们走。”说着拉着无可转身去拿包袱。

  

  刚跨出一步就觉得身体有异样的反应,忽感丹田之间发出一股寒气,不受控制地冲向周身四肢百骸,只觉胸口一阵滞涩,四肢冰寒,直冻得发抖,一时支持不住,腿脚一软,扑通跌倒在地。无可被他这一拉,歪倒在他身上。何璧良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手脚凉麻,难以动弹,动了几动也没坐得起来。


  无可大急,唤道:“璧良,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璧良!”立即将他扶起坐正,见他脸色略显发白,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冷得不得了。何璧良颤巍巍的道:“我只觉得丹田里有一股阴寒之气,慢慢的游走到四肢,浑身的骨节之中都是丝丝沁骨的凉意,冻得我喘不上气来。”无可当即拉过他的手腕一搭脉,只觉他的脉象古怪,时急时缓,起伏跌宕,顿时大惊失色,道:“寒烟露。你怎么会中这种毒的?”

  

  何璧良道:“今天晌午高寀下了格杀令,尽管我撕了情信扯了发结,他仍不完全相信我会对你动手,在行动之前,他叫我喝下了一小杯酒,他说我泄露机密这只是小惩大诫,如果三天之内我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他会给我暂时缓解的药,以保住性命。如果我有背叛他的念头,他就不会给我解药,如果我带你逃走,三天之后就会毒发身亡。我只知道那是杯毒药,却不知道是什么毒。当时我顾不得多想,只为博取他的信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跟他保证,必定有个交代。他笑着点头,说等我的好消息。原来他是骗我的,没想到这毒这么快就发作了。”无可听了并不吃惊,她对高寀的毒辣手段了如指掌,泄密者定杀不饶,何璧良只是被逼喝下毒药已经算是最轻微的惩处了。


  无可问道:“我把你脉,见你身上几大要穴封闭了两处,这是为何?”何璧良道:“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我怕那毒很快发作,影响我带你逃出京城,我还想带你逃得越远越好,三天时间怎么够呢,所以我饮下那毒之时,自己暗运内力封闭两处大穴,既可防止毒性扩散太快,也不会危及性命,我希望可以多拖一些时日,才能护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无可心下感动不已,眼里不由得湿润了,哽咽了一下,说道:“大穴是不能点得时间太长的,点大穴都可能危及性命。虽然可以抑制毒性蔓延,可是只能阻止毒性奔心,这种毒如果运功对抗,反而会使毒力加大,现在毒性被你压下至四肢,所以你的手脚会寒凉麻木,以至脚下摔倒,刚才你几番激动,加速了毒性冲击血脉,所以你会眩晕。你快自定心神,调运内力,解开身上你点的那两处大穴,快啊。”


  何璧良点头道:“好。”立即照做,调息运气,安定神志,以潜运内功加呼吸吐纳的方法来调解。无可道:“寒烟露是种至阴至寒的毒。中了这种毒,一日之内安然无事,没有毒性反应,而后毒发之时,致人冻僵,经脉错乱,神志模糊。三天之内如果没有服得解药,就会寒毒攻心,僵瘫而死。你千万不可大意。”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包天茄花,道:“我带了一包天茄花粉,你吃一点,可以缓解你的不适。”


  何璧良看着那包天茄花,犹豫不决。无可看出他心思,说道:“你怕我又把你迷晕吗?你放心吧,天茄花虽然能使人迷.幻昏厥,可是也有通脉疏络,镇痛驱寒的功效,这味药属热性,刚好可以缓解你替内的寒毒。份量不大不会使人迷.幻的,只吃一点就够了,不会让你睡着的。”

  

  何璧良情知自己这时根本爬不起来,如果无可要走,已经走了,断不会还留下,点头道:“我听你的。”说着想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纸包,手竟抬不起来。无可见他全身格格寒战,不由忧心更甚,道:“看来这毒反噬的厉害,你的手动也不能动了,如果你没有刻意压制寒毒到四肢,这毒在服下十二个时辰之内倒还不会发作。刚才听你说,高寀是今天早上给你下毒的?”


  何璧良道:“是,到现在还没过一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压下这毒?我还要带你走,赶紧走,不能再待在这儿。”无可道:“你千万不要急,一急毒性会更重。先吃下天茄花再说吧。”说着打开纸包,扶着何璧良的头,往他嘴里喂了适量一点,道:“很快就会有效,你可以继续潜运气息,调理内动,打通经脉。”


  何璧良点了点头,依言运功,本来这股阴寒之气逼得他几欲冻僵,似乎全身血液都要凝结,此时得天茄花药力一冲,身子渐觉暖和,说道:“吃下去以后好象觉得缓和一点了,这药果然管用。”

  

  无可靠近何璧良身前,伸开手膀把他紧紧抱住,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何璧良感到她身体的温暖,周身顿觉渐渐热乎了起来,被心爱的人抱着,他的心也是暖的,不自禁的想:“无可这是在用她自己的体温救我,她待我这样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蓦地心口一热,静静凝视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心中柔情无限。B站大明那一年

  

  无可刚抱住他的时候,直感到他的身子冷得彻骨,微微寒颤,过得一会儿,她觉得他的身体不似那么寒冷了,轻轻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关切的问道:“有没有觉得好点?”何璧良浅笑道:“被你这样抱着,能不好吗?”


  无可脸上一红,却不松开他,道:“说话没个正经,人家真的很担心你,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啊。”何璧良感觉手脚比之刚才松活得多了,慢慢抬起双臂,抱住她的腰,喜悦的道:“你看,我的手能动了。”无可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感到不再寒凉刺骨,有了一点热度,心下稍宽,问道:“那你的脚呢?”


  何璧良抬了抬双脚,却还是不听使唤,心头不禁焦躁起来,道:“还是动不了,站起还能勉强,若要运力奔走只怕还有些不便。这可如何是好?”无可劝慰道:“你别着急,一会儿会恢复的。这种毒有法可解,就算三天以后高寀没给你解药,你也不会有事的。我教给你配制的方法,用半钱金牛七同三倍量的桃儿七,用甘草浸泡过后,再用酒醋分十次服下,即可解毒。”

  

  何璧良道:“有你这个神医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毒?我只怕此毒这一时半会儿消退不了,我要赶紧带你离开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恢复快点?”


  无可心中暗暗叹道:“我只怕以后未必能再陪在你身边了。我也不愿和你分开啊。”微一思索,想到院子外的围栏是竹子做的,顿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了。”说着一跃站起,转身要走去屋外。


  何璧良赶忙一把拽住她,惶急的问道:“你去哪儿?”无可安抚道:“我不会走的,我会跟你在一起。我去外面找一节竹子用。”何璧良心下一宽,松开了手。

 

  无可在门外拾起起先何璧良丢在地上的他的那把剑,砍了院落围栏的一节竹节,丢掉剑拿着竹节走进屋里。何璧良见她回来,心头一喜,瞧着她手上握着两个约莫两寸长的竹节,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无可道:“这竹子粗细正合适,我现在就来帮你解毒。”说着卷起何璧良的两条裤腿,右手轻轻揉按在他足三里的穴位上,只听见他不自控的低声呻.吟了一声,问道:“是不是很痛?”何璧良本痛得皱眉,听她这么问,强笑道:“还好,忍得住。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轻轻一碰,也会这么痛?”

  

  无可道:“寒毒被你压至于此,足三里此穴又靠近腿部关节,所以你的腿脚不听使唤。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解救之法。”说着取出火石,将那剩下的天茄花带纸包放进竹节筒中烧燃,跟着一左一右,分别吸附在他两条腿的穴位上。


  何璧良恍然明白,这个烧药加火罐的方法着实是很好。过了一会儿,无可取下他右腿上的那只竹节,只见红紫一团隐约泛着青黑色,道:“你腿上的毒被拔出来了,汇聚在此,这便好办了。”说罢低头,正要以口相就。何璧良一惊,忙伸手拦住她,大声道:“你不能吸,你会中毒的。”无可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毒无碍,再说我知道这毒解药的配方,不会有事的。”

  

  何璧良想到适才她告诉过自己这毒用什么药物可解,顿时心下一宽,随即又想到另外的问题,担心的说道:“可是你身上还中有东瀛邪蟒的毒,中两种毒总是极危险的,而且不知道会不会两毒相冲?干脆我先用血给你解毒,好吗?”


  无可道:“你现在身上中了寒烟露,你的血寒凉非常,只怕也未必奏效。还是让我先帮你解毒吧。虽然我身上有东瀛邪蟒的毒,可是你好了之后,你就可以用血给我解毒,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她这一番话其实是安.抚何璧良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东瀛邪蟒的毒会不会和寒烟露冲突,毕竟东瀛邪蟒的很多秘密是不为人知的。那晚无可和何璧良缠绵之前咬过他,他的血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东瀛邪蟒的毒已然渐渐瓦解。虽然现在她身体里东瀛邪蟒的毒已经很少了,可是时日尚短,还没有排除完全,她此时一心只想救何璧良,什么也不顾了,心想就算自己死了也无憾,那样高寀就会以为是何璧良杀了自己,再也不会对他不利,自己也同样是救得他的命。


  何璧良听得无可这么说,信了她的话,他想着如果能够赶快好起来,便能带她立刻逃走,眼下只有这样做,于是不再拦阻她。无可小心的咬破他右腿足三里处的肌肤,一口一口吸了他的毒血出来,吐在一边地下,直到吸得彻底干净,看见吸出来的血液已全呈鲜红之色,这才放心。然后取下他左腿上的竹节,照样再做一遍。


  就在她正在吸时,她逐渐逐渐感到身体里尚未解除的那点东瀛邪蟒的毒和寒烟露有所冲突了,心下不禁一惊,然而转瞬淡然,她不顾一切仍然坚持吸出最后一口毒血,刚一吐在地下,身体就支持不住,慢慢歪倒。


  何璧良大惊,一把抱住她,惶急的唤道:“无可,你怎么样?是不是中毒了?”无可轻轻摇头,微微笑起来,说道:“你腿上的毒已经清除干净,现在你身上的寒烟露毒性大减,就算过了三天,也不会有性命之危了。”

 

  何璧良见她满脸都是喜色,听她言语全然只顾念自己,一点没顾及自己,顿时热泪盈眶,下意识动了动双腿,感觉经脉不再闭塞,能够运动自如了,道:“我的毒解了,我现在割血帮你解毒。”无可轻轻摇头,说道:“不可以啊,你身上的寒烟露还没有完全清除,一定要服过金牛七和桃儿七加甘草的解药以后才能完全解毒。现在你身上还带有这毒,割血给我没用的。”


  何璧良心绪大乱,寻思:“无可中了寒烟露,眼下我身上也有这种毒,就算我割血给他,也还是把寒毒给她,根本解不了东瀛邪蟒的毒。金牛七桃儿七甘草的那个解药还得分十次服用才能解毒,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眼下该怎么办是好?”

 

  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得大急,道:“那该怎么做?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无可听他口气无比焦急,见他满眼满脸皆是惊惶之色,心下甚是宽慰,缓缓移动双手,摸着他的脸颊,搂住他的脖子,她想再多看他几眼,把他的容颜,包括每根眉毛,每根头发,都牢牢记在脑海里,她只怕自己命在顷刻,再不看就来不及了,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一直没说给他听的那些话。

  

  无可凝视着他的双目,眼光中柔情无限,嘴角浮起一丝嫣然的笑,说道:“璧良,抱紧我,我冷,你抱紧我,我不冷了就好了。”何璧良连忙脱掉自己的棉布厚外衣,迅速的裹在她身上,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两个人的身子紧挨在一起。


  何璧良疼惜的问道:“这样还冷不冷啊?”无可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直没说给你听。”何璧良道:“什么话?”无可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何璧良听得一奇,问道:“什么不是故意的?”


  无可坦言道:“我当初接近你,主动要医你,我只想着要做一个医者该做的事,可是我自己也细思过好几回,我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目的呢?真的仅仅只是医者的心思吗?也许在内心深处,我有从你身上打开一个缺口、从你身上套取情报的暗想,所以我对你的关切不知不觉超出了一般人,虽然我对你只做了医者应做的事,但我从你身上打主意的想法也不是没有的,只是始终藏在心底,渐渐的连我自己也忽略了。我在和你的接触之中,不由心生怜悯和爱护,对你只做了一个医者要做的事。我想,我未必不是没有喜欢你,也许是喜欢了也没有觉察到。


  “因为我和你身份对立,我总在刻意的警醒自己和你保持距离,也许我心底不是没喜欢你,而是怕喜欢上你。我之前也曾不经意地回想起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候,我也曾偶尔发觉,你的目光静静在我身后追随,但我却不以为意,我从不相信你会对我这个身份可疑的人有意思,而我对仇人的心腹也从未有兴趣,即便看见你对我有异样的眼色,也始终淡然处之。因为心静,心如止水,是以自己无所知觉、进而无所避讳的接近你,可在不知不觉之间,已对你渐渐生出了情愫,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直到那晚,你跟我说你喜欢我,你将我唤醒,我才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

  

  何璧良听她吐露心声,心中极为喜悦,欢欣地笑起来,温言说道:“明白了难道不是更好吗?”无可浅浅笑了一笑,说道:“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我这个身份可疑的人,甚至在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果决地放我走,你只顾念着我,你都不顾及自己会不会被高寀责罚。你只从我的眼神里就感到是我,哪怕我蒙着面也逃不出你的眼睛,你只凭直觉,你就能感知我的存在,我恍然感觉到,我在你心里,我根本逃不出你的心。我没有料到,当初不经意间的种种接近,屡次靠近,你竟会对我暗生情愫,可是我当初并没有这样的意图,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璧良听她吐露心事,说得如此坦然,不由得心下阵阵感动,柔声道:“你的心意我很明白,也许你起初靠近我,的确带有目的,可是你宅心仁厚,菩萨心肠,这种隐藏的心思被你的善良天性和医者仁心占了上风,所以你没对我做医治之外的事。那个时候,你大可以只医得我八成好,再找机会多多接触我,但是你却真的关心我,直到我的手完全康复。其实就算你真的在我身上打主意取情报又有什么关系呢?以我的眼光必定瞧得出来,也许我就更早一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是一切依然不会改变,我还是会喜欢上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一对,爱意缠绵,在一起。”听得他诚挚的话语,无可感到内心越发安宁,问道:“你真的一点不恨我、不怪我吗?”

  

  何璧良浅笑道:“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你怪你?我要感谢老天赐给我一个救星跟福星,让我心生牵挂。我说过,你救的是我的命,我对你不是一句感激感恩就可以说得清的,千句万句也说不清。这世间上除了你,原也没他人怜惜过我。你灵心慧质,冰雪聪明,往往能看透我的心,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都能猜到我想做什么是什么意思,这世上只有你才这么了解我,也只有你能这么了解我,你对我一切都了然,总是把我看个通透明白,你就像早就存在于我身体里,溶入在我骨血里一样,让我无法忘怀,不得不爱。”

  

  无可听得他这番话,顿感无比欣慰,她从来感觉他对自己的爱很深,没想到有这么深,大限将至之时,她又一次深深地体味到,他对自己的爱究竟有多深,他到底还是看懂了自己的心,没有比这更令人喜悦的爱了。


  无可情不自禁的一笑,说道:“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可以安心了。人的胸怀更由于心的开通,别的人往往怕被人看穿,只会觉着窘迫意外,可你却是难得的胸襟宽广,心地坦荡。你若心里喜欢了一个人,不会半点含蓄深沉,总是简单直白,要不是我对你早有了解,清楚你的为人,我真的会被你吓跑的。”说着莞尔一笑。

  

  何璧良也不禁一笑,柔声道:“那天是我不好,久别偶遇,反应过度,我见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只想立刻让你明白我的心意,生怕错过了那次相遇的机缘,我怕等到下次和你相见遥遥无期,更怕那时候你已喜欢上了别人,当此那时我若再不说,我怕我们将来变成有缘无份,既然我们有缘,我就一定要让我们有份。我一时情不自禁,对你做出非礼之举,还盼你见谅。”

  

  无可听他声音渐有愧意,心里暖烘烘的,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一反常态,皆因情动,若是欲念,你怎么会见我晕倒而懊悔焦急呢?那不是正中下怀的良机吗?不然的话我也没有可能拿剑指着你了。以你的武功早就可以点了我的穴道,为所欲为,可是你没有,就算我咬你抓你,你也舍不得动我一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曾经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你,可是现在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那只发结是真的,那封信也是真的,虽然我是想引开你的注意力,不想让你发现自己中过迷.药,虽然我带有这种用意,但是我想编绾发结书写信签,以示真心真爱却也是出于至真之情至诚之意。丝丝真情,字字真心,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你的娘子,我是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的,我是你的,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永远在一起。”说着凑近何璧良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一双美目怔怔凝视着他,眼光中闪耀着幸福喜悦的光芒。她知道自己命在须臾,眼前为时不多,心中言语定要说个明白,务须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何璧良心里一直盼无可把这些话亲口说给他听,此刻终于听到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激动难抑,欢喜的笑道:“你把这些话写在我心上了,我不只要记得,还要刻成永恒的印记。”无可定定望住他的眼眸,淡淡笑道:“我见你性命有危险,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为你去死的。”说完这句话,体内两毒发作,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何璧良见此情形,一下慌了手脚,叫道:“无可!无可!”他抱着她,只感到她全身发抖,身子垂软,心头忽想:“莫非那两毒真的冲突了?冲突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我不该让她帮我吸毒,是我害了她。”

  

  他想到此处立时自责不已,又慌又急的道:“你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要救你!我要救你!”无可轻轻一摇头,道:“没想到东瀛邪蟒的毒和寒烟露混合在一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何璧良急道:“可是,可是,你身上这毒,这毒……”无可道:“你总是由着我,宠着我,此刻只是一句话,你让我说给你听啊,好不好?”何璧良忙道:“好!好!以后我更要宠你千倍万倍。你说你说,我听着,字字句句入耳入心。”

 

  无可道:“我今天出来见你,是前几日已打定的主意。就算你今日没用风筝传信,我也会出宫来找你。我要劝告你明天不要去火烧粮草,这趟运粮至关重要,皇上一定加派了人手,戒备极其森严,我怕你出事。璧良,你不要再为高寀卖命,我好担心你,担心你毁在他手上。他就是看准了你这个人根性过于厚道,所以他用恩情要挟你,控制你,他对你提拔重用,其实只是利用你。高寀阴损毒辣,如果你不杀我,他就定然会杀你,否则,他就不会逼你喝下寒烟露,其实他根本不相信你。虽然你是他一手养大一手栽培的亲信,但他也是说杀就杀,不留半点余地,不念半点感情。你不要再受他钳制了,你要为自己想想。”


  何璧良连连重重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决定带你离开,就是不想再为他效命了。我放飞风筝之时,我也不敢肯定你一定会出来见我,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原来你心里这么在乎我,这么关心我,我……我……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说到此处,蓦地恍然大悟,心中陡然明白为什么刚才无可说不喜欢自己,心疼地说道:“我知道了,适才你为什么说不喜欢我,不跟我走,你是想激怒我,让我动手杀你。”无可听他猜到了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深意,心中甚是快慰,柔声道:“对不起。你恼我吗?”


  何璧良深感歉意,猛烈地一摇头,心疼地说道:“不!是我对不起你,我恼我自己。”说着不由得热泪盈眶,泪水跟着直洒了下来,哽咽道:“你想要叫我知道我走的路是错的,叫我早日脱离高寀,你想要拉我回到正途,你是为了我!你越是说得狠绝,就越是抱着为我死的决心,你是为了救我!如此深情深爱,你全都是为了我!你这样做,我欠你的还怎么还得清啊?”


  无可清楚自己的生命已到尽头,此刻见他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实是不自禁地欢喜,脸上展现出柔和的笑容,她心中所想的,不管藏有多深,他终于还是能知道,两人的心到底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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