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史莱姆同人】第一章：迷途

环已破碎，然位无王影。

那是冰冷荒凉的溶洞中，似然已被遗弃许久，平静水潭泛起涟漪，青银般的少女静静躺在那里，她缓缓沉眠，平坦的胸口略微起伏，偶尔会发出浅浅的鼻音，来以证明少女尚且活着，并未死去。

除却少女之外，这片不算太小的水潭还有着少女不少同伴...姑且算是同伴吧。

他们似乎是从高处陨落，意外落在这片水潭之中，顺着涟漪漂浮到阴沉的岸边，不过他们却没有少女那种好运气。

他们已然死去，化作冰冷的死物，这些冰冷死物的眼眶早已空洞，宛如通往深渊的大门，脸上的部分血肉早已腐蚀，露出骇人的苍白骨骸，松软糜烂的恶心虫子从勉强张开的大嘴中爬行着。

青银少女被水流冲积上岸，这位少女看起来很可爱，如幻梦般的绝美容颜就如同是造物主所倾尽心血，精雕细琢所之塑成，更如易逝的梦幻泡影一般。

她似乎马上要醒来了...

无名的雾气悄然靠近沉眠的少女，怪异的小团雾气中传来微弱的呼吸，在微弱的金色赐福中，反射着不该存在于气体中的光泽。

无名之雾中有着马的轻鸣与蹄声，一匹长角的骏马从其走出，骏马的身上坐着一位穿着旅行斗篷的瘦弱的人，虽然她的脸庞已然被宽大的帽檐所遮掩，但从其身形与空灵的声音可以清晰分辨出她是一位少女。

少女从骏马身上下去，轻轻抚摸着青银少女的脸颊，长着角的牛马也低下头嗅了嗅少女的身体。

「不用担心，托雷特。她还活着喔。」

少女的声音空灵婉转，她轻轻触碰着马的脊背，将宽大的帽檐所掀开，她有着酒红色的短发，诡秘深邃的纹路如是跗骨之蛆般，贴合在她的脸颊右侧，她的左眼似乎也是因此缘故，只得紧紧闭合。仅存的右瞳是清明般的赤瞳，如是暖阳般温润。

金色的流光从透过眼缝，光线传入视觉，少女在迷惘中半睁眼睑，她的眼睛非常漂亮，淡金色的瞳仁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是彼方朝霞般美丽。

周遭的光线非常微弱，但少女还是用手臂稍微遮住了眼睛，因为长期身处黑暗让她有些不习惯光明，视野连前路都变得模糊不清，因此她在尝试重新习惯光线。

「你好，穿越雾前来的褪色者，欢迎来到交界地。我是梅琳娜，我想和你谈一个条件...」

自称梅琳娜的少女握住青银少女双手，她的语调像是温和舒缓的叙事诗，却发觉青银少女在目不转睛凝视着她。

「我是谁...?」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如是被抛弃一般，唇齿微微开合，空灵华美的少女发出不解的疑问 。

少女宛若白纸，以往的记忆如覆水般轻易流逝，犹如梦幻泡影，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却忽地混沌下去。

最后存留下去的，唯有铭刻于灵魂的名字，似乎相当重要之人为她取下的名字。

「利姆露...」

青银少女低声默念着这个名字，她浑浑噩噩地看着身前的梅琳娜，金色瞳眸中的疑惑相当明显，她渴望着解答。

褪色者，交界地...那是什么？

失去一切的利姆露无法理解这些名字，她也从未听说过这些词汇，自己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

难以理解...

「褪色者啊，你是失去记忆了吗？嗯...失去赐福的褪色者确实是有失去记忆的可能性...」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褪色者是什么...」

她如实回答，并且希望梅琳娜给予自己答案。

「褪色者是失去赐福，被流放交界地之外的战士，因伟大的艾尔登法环破碎，这些失去赐福的战士们才得以归来，我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你也是他们的一员。」

「艾尔登法环是什么...?赐福又是什么...？」利姆露问。

「交界地信奉着黄金律法，律法亦将给予赐福，艾尔登法环是律法的具象化，褪色者啊，虽然你因为赐福被剥夺而失去了一切，但不用担心，你也因赐福的呼唤而苏醒，它将再一次指引你，你将再次觐见艾尔登法环。」

「我明白了。」

利姆露点了点头，她其实对所谓的艾尔登法环毫无兴趣，但她现在想要了解一切。

「所以说，我是要战斗吗？」

「是的，你必须要战斗。」

虽然失去以往的记忆，但昔日的战斗技巧还铭刻于心，利姆露并不排斥战斗。

利姆露看到了一颗发光小树，小树旁边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椅子上，透明的人影指向下方深不见底的洞口，宛若深渊。

「请跳下去吧，褪色者，这是一场试炼，那也是你第一场战斗。」

长角的牛马再次化作无名之雾，梅琳娜的身形也融入无名之雾，雾气像海水般起伏不定，浓雾在利姆露身中蔓延，似乎已然融为一体了。

「抱歉，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体早已被烧毁，如今只能勉强维持这种灵体状态。」

「这样啊...」

利姆露轻轻点头，她并不排斥梅琳娜这样主动进入她的身体的行为，反而对其有着不小的好奇。

所谓的灵体，自然就是灵魂，脱离了肉体，灵魂却仍能独立存在吗...

「那么，褪色者啊，请跳下去吧，尽情战斗吧...」

没有任何迟疑，利姆露跳了下去，洞口的内部却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深邃，这里被一层微弱的光芒笼罩。这是一种暖和的金色光线，让此间有了一种超凡脱俗、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金色光线的来源是一团实体般的辉光，它明亮而温暖。

「果然，你也看得到赐福啊，褪色者。」

「这个就是赐福吗？」

利姆露轻轻抚摸身下的赐福，感受到一种难明的温暖，如萤火虫般的微光光点四处弥漫。

「是的，这是赐福，也是令你们褪色者重归交界地的源头。最初的赐福强盛无比，但随着它的日渐衰弱，如今只有少数强大的褪色者才能看到它。」

「为什么赐福要令褪色者重归交界地？」

利姆露的问题很多，梅琳娜也不厌其烦地对其解答。

「理论说，那是因为艾尔登法环的破碎，艾尔登法环被最初的神明，永恒的女王玛丽卡所敲碎，纵然法环破碎，但它残存的力量化作赐福，指引褪色者前来修补法环。」

「为什么要敲碎那个什么法环呢？」

她觉得很奇怪，梅琳娜同样也觉得奇怪，梅琳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无人能够理解祂的做法。自从法环破碎之后，绝大多数蒙受赐福的人都丧失了理智...」

利姆露继续前行着，她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把破旧铁剑，既然接下来要战斗，那自是需要一把武器，虽然眼前的武器既不算趁手，又不算好用。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呆呆站立着的人，他身上衣物古雅精美，意蕴着之前的尊贵。他着一把生锈的短剑，空洞的眼眶上流动着金色的微光，表露的身躯腐烂至糜臭，像是骇人的活尸。

「这就是曾经蒙受赐福的人，因法环破碎丧失理智，只得在此游荡，沦为活尸。」梅琳娜说。

活尸感受到青银少女的存在，发出低沉吼声，他挥动着武器，踉踉跄跄向利姆露冲来。

活尸只是胡乱挥舞着武器，毫无技巧可言，不过这对失去理智的活尸来说，要求或许太高了点。

极黑的火焰，从利姆露手中燃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只是自然而然的使用了，空气中响起了火焰的微弱噼啪声，怪异的黑炎开始在活尸身中蔓延，如同动荡的池水撕裂了水面的倒影，令他顷刻间被熔为飘扬之灰。

残存的火光与灰烬纷纷扬起，金色的流光从其越出，它们以缓慢的速度转移到利姆露的身上，流光相当温暖，利姆露能够感受到这是与赐福同源的流光。

「这是赐福，也被称之为卢恩。」

少女的音色像柔润光滑的星辰，无名的雾气蜕变为金色的光华，梅琳娜的灵体再一次出现在利姆露的身边。

「交界地的人们通常以卢恩来衡量赐福，击杀蒙受黄金赐福的人便能剥夺他们的赐福。褪色者啊，你知道指头女巫吗?」

「那是什么？」

利姆露不知道什么指头女巫。

「她们是侍奉双指，帮助、引导褪色者的人……指头女巫同样可以将卢恩化作褪色者的力量。」

「但现在的你，没有女巫在身边，我可以代替她们的职务。我也能够将卢恩碎片，化作你的力量。」

「唔姆...」

简单应答一句，利姆露打算继续前行。极黑的火焰在她的手心中蔓延，怪异的火焰固然强大，但她心中也非常明白，自己不能过分习惯于依赖这种未知的能力。

她手上还有一把武器，她向着赐福的指引而前行，之后又是两具失去自我的活尸，青银少女杀伐果断，失心活尸的多数肢体被直接斩断。

「真是强大的力量。」梅琳娜如此感叹道。「褪色者啊，以你的力量，想必已经相当接近一位勇者了。」

「勇者...？那是什么，是类似什么实力等级的东西吗？」

利姆露面露疑惑，向梅琳娜询问着。

「唔...严格来说，交界地并没有什么实力等级这种东西，不过倒是有类似的划分。」

梅琳娜低头想了想。

「意志坚定之人，通过磨炼武技，配备装备与武器之后，可以成为士兵。」

「蒙受黄金赐福的士兵，在经过武艺的精进，亦可受封为骑士，骑士之上是勇者，它们拥有比骑士还要强大的力量，足以战胜巨龙。」

「最后是那些载入史册的英雄了，所谓的英雄便是立下伟业的强大者。」

利姆露点了点头，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有比英雄还要强大的存在吗？」

「比英雄还要强大的存在吗？那只能是身为碎片君王的半神们了。他们因是神明的子嗣，所以被称为半神，他们因持有大卢恩，所以被称为碎片君王。」

大卢恩...?利姆露发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全新的名词，既然卢恩的本质是赐福，那么大卢恩又会是什么呢？

「那么，大卢恩是什么？」

「大卢恩是法环的碎片，只有取得大卢恩才能真正修复艾尔登法环。褪色者啊，为了觐见法环，成为艾尔登之王，请狩猎半神吧。」

艾尔登之王...

她之前已经在路上听过梅琳娜解释这个词汇的含义了，艾尔登之王是统治交界地的王者，永恒神明的伴侣。似乎所有褪色者都在朝着成为艾尔登之王而前进，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无数褪色者在半神手中血流成河。

或许是失去记忆的缘故，利姆露难以理解褪色者的行为，她认为褪色者宛如傀儡，他们只得在赐福与神明的安排下前行，但他们最终真的可以成为王吗？还是说成为艾尔登之王的褪色者是另外一具听话的傀儡...?

青银少女闭起眼睛，控制着思维的流向。

在交界地，褪色者想要成为王似乎是一种理所应当的事实，在交界地还存有意识的人眼中，褪色者就必须要为成为艾尔登之王而战斗。

她感受到一种无法顺利相融的违和感......

「梅琳娜，为什么褪色者一定要成为艾尔登之王呢？」

「...很少有褪色者察觉到这个问题，你知道无上意志吗...」

作为灵体的少女，对利姆露的疑问作出了这样的解释。

「无上意志...？那是什么，是类似于神明的东西吗？」

「那是缔造艾尔登法环的神明，曾经的交界地信奉的并非黄金赐福，而是源自太阳的赐福。

昔日存在的恢弘大日于无尽高穹中直直升起，照彻着苦难的浮世，五首四足，以神明为伴侣的龙王是最初的王。但即便是永耀的烈日，纵使是古龙之王，也终有一天熄灭迎向终结，化作旧时代的梦幻泡影。」

「太阳最终迎来终结，明日尽熄，陨落在地，熄灭成灰白的余烬。凛冬永临，苦寒无限，等待人们的是没有尽头的蚀骨冰寒以及煊然的巨雷。」

「最初的神明被迫离去，五首的龙王失去三首，只得在时空缝隙中苟延残喘。在世界步入终焉之刻，来自群星之外的无上意志将黄金流星连同一只野兽送往交界地，祂将野兽化作艾尔登法环与黄金树，创建完美的黄金律法，初始的黄金树取缔昔时明日，成为了诸民全新的信仰。」

「这是无上意志，真正统治交界地的外来神明。」最后，梅琳娜总结着。

「褪色者的归来，赐福的指引，都是祂的刻意安排，因为无上意志，赐福才会呼唤褪色者前往交界地。但是，祂希望褪色者成为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或许在成为王者的背后，有着阴谋的气息，那么褪色者啊，你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我嘛，姑且先跟着赐福的指引好啦。唔，对啦，我名字是利姆露，不必以褪色者来称呼我了，直接叫我利姆露吧。话说，梅琳娜小姐接近我，为我讲解这么多知识，想必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我知道了，利姆露。」

酒红发色的少女眨了眨眼，随后她低头向利姆露请求着。

「我需要和强大的褪色者战士结伴，而你便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找到的强大褪色者战士，我希望你能帮忙，带我到黄金树的树脚，那里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利姆露伸出手，握住梅琳娜的手掌，作为灵体的少女却仍可与肉体触碰，也令她不得不感叹一声。

「我知道了，我是利姆露，我会与你结伴而行，我会狩猎半神，取得大卢恩，将你带到黄金树的树脚。」

试炼不知不觉已然抵达尽头，最后是诡谲的雾门，青发少女越过门扉，雾门之后，是因法环破碎，早已失去理智的战士，仅仅保留着生前的本能，地上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从男人身着的华丽铠甲来看，他曾是半神『接肢』葛瑞克手下的战士。厚重明锐的大剑被随意的拖动着，火花四溅。

巨剑以不可思议的怪力而挥舞着，甚至每每挥动都在无质的空气中留下肉眼可见的残影。

初步掌握战斗技巧的利姆露算准剑尖距离，稍微躲开攻击，所以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她知道手中破旧的长剑对武装的战士毫无用处，所以只得使用永暗的火焰。

黑色的火焰四处流淌，像喷泉一样飞溅，随后消失不见。因为它们已经在刹那间将战士熔为灰烬。

战士已死，封锁此地的诡谲雾门瞬间消逝褪去，利姆露信步前行，来到通往上面的古老机关。伴随一阵沉重的声响，机关上升。

最后是梅琳娜的忠告。

「利姆露，前方就是引导之路了。而在引导之路的前方，敌人无数——习武修士，魔法师，古龙骑士，甚至是黄金后裔。

交界地不欢迎褪色者，要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