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3）第422章 世界的黑暗
空之律者静静地看着与贝纳勒斯战斗的琪亚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然而看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西琳，那样又如何呢？”
“你说自己是西琳，却又不敢使用一丝一毫西琳的律者权能。甚至于，我都感受不到你想要抢夺律者权能的念头。你真的有与我抗衡的执念吗？”
“呼哈，呼哈。”琪亚娜并未理会空之律者的话语，反而与贝纳勒斯战斗至对方暂时无法行动之后就停止了。不过琪亚娜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
“哼，怎么没给它最后一击？反正已经杀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不是轻车熟路吗？”
“多亏刚才的战斗，我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它只是你创造出来的幻影罢了。而这里，也并非支配剧场，而是某种具象化的意识空间。”琪亚娜仿佛抓住了胜利的契机一般，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哦，你又打算玩什么把戏呢？”空之律者一副看戏的表情，等待着琪亚娜接下来的举动。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完全接受律者核心，或者说，我的潜意识里在害怕。害怕承认那些核心内的记忆，害怕接受自己和你同为一体的事实。无论几次下定决心去面对，但是内心却又在无意识地逃避着。但是这种逃避，这种懦弱，也该到此为止了。不愿面对的过往，被我封存的记忆，与你交缠在一起的人生，我会跨越这些，去接受——真正的自己。”
随着琪亚娜的意识的变化，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二人身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充斥着培养液。
“培养舱，编号K423，是我的，不，是我们共同的起源。西琳在生命的最后祈祷着能重新来过，祈求自己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而正是这个愿望，诞生了我们。”
“诞生？我们的出现不过是奥托个人愿望的的产物罢了。而我们的出现，恰恰是这个男人肮脏罪行的最好的体现。西琳最终死后依然不得安宁，遗体被夺走，核心被瓜分，存在的痕迹成为了实验室里的一组组数据。而你和我，也是为了实现他曾经的个人野心而出现的产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操纵、玩弄了你身边的所有人。若非某个家伙以奇迹般的手段实现了他的愿望，你觉得现在的你，真的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但是，也有人试图阻止这一切。有人想要停止这样荒唐的计划，想阻止悲剧再次重演。而他们的选择，带来了最初的改变。”
随后，周围环境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周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唯有一些嘈杂的对话。
“老爸，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诶！”
“嘘，小点声，别被守卫发现了。”
“我们把她救出后，她该去哪儿啊？”
“逆熵的人会接收她。”
“她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
“……你可以去探望她。”
“那我应该叫她什么？她有名字吗？她和我这么像，可以当我的妹妹吗？”
“……不知道。”伴随着一段模糊不清的小女孩和成年男子的对话的结束，琪亚娜和空之律者周围的空间再次恢复了原样。
“齐格飞，又是他啊。”空之律者叹了口气，“一个为了救你，失去了自己真正的女儿的男人。他原本也有着美满的家庭，幸福的人生，而西琳和你则夺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我曾经心怀愧疚，不愿意面对这些。也正因为如此，曾经给了你可乘之机。但是他们给予我的善意，我不能，也不该忘记。”
“那时候的我，是K423，是天命制造的律者实验体。那时的我如同一张白纸，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冒着危险前来救我的选择，让我开始成为一个被认可的‘人类’。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的原点。”
“哼，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培养舱，那么不如让它成为你最后的坟墓如何？”空之律者面露不悦，“既然你那么想回忆，不如我让你好好回忆个够吧。”
随后周围的场景扭曲起来，再次恢复平静之后时一片巨大的平原，但是到处是烧焦的植株，仿佛刚刚经历过某种巨大的天灾。
“这里，你应该也记得吧？东西伯利亚，我第一次苏醒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支配这具身躯的地方。那个男人失去自己的女儿后，却又拒绝把你交出去，于是带着你在这里到处躲躲藏藏。逆熵与天命都在找你，甚至于还派出了一支冲锋队，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也许你也还记得吧——”空之律者慢慢说道，“我杀掉了所有人，杀掉了那群烦人的女武神，一个活的都没留下。”
“那个带队的队长，原本是有机会打伤我的，但是因为当时的我是小孩子的身躯，一瞬间的犹豫，让她彻底断送了自己的生命。还有齐格飞，她害死了贝拉和西琳，所以我砍掉了他一条胳膊，任由他被天火圣裁的火焰反噬。他明明可以用天火圣裁杀死你和我，中断后面所有的可能，但是他没有，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你当做他逝去的女儿的幻影，他的精神寄托。”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你无法实现你口中所谓的西琳的愿望。平凡？幸福？爱？只要我依然存在，你就永远无法拥有这些，你的身份，只会招来悲剧，就像这片雪原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样。”
随后，她们的眼前再次出现当初齐格飞与琪亚娜分离的场景。
“重新来过，你太天真了？如果真的可以重新来过，奥托自己早就去做了，也不会向那个男人求助。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恶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律者身份，会成为你被他人灌输恶意的借口——这也是人类无法避免的丑陋。”
“是啊，我无法让所有人信任我，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从来不只是黑暗，同样也有着光明。老爸的离开，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是你苏醒的契机，所以选择在暗中保护我。现在想来，那段流浪的时光，我一定也受到了老爸暗中的不少照顾就是了。再后来，我来到圣芙蕾雅，我遇到了大家，一起立下为了世界的美好而战的誓言。”
“老爸他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依然给了我名字，教我战斗的技巧，让我学会如何与你对抗——自始至终，他都把我当做他的女儿。与老爸的约定，与圣芙蕾雅的大家的誓言，我不曾忘记，所以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圣芙蕾雅啊，好还念啊。不过接下来，也该到了吧，你最痛苦的回忆，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这里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空之律者说道。
“我当然记得，第三空港。”
“十分钟之后，她就要死了。”空之律者轻声说道，“你之前在支配剧场的时候就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在人偶面前是这样，在我的面前还是这样。”
“……”
“但你一直都知道，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那个时候我的的确确杀死了她。而这，也是那个男人无法挽救的事实，毕竟，他不敢，也不能直接插手我和她的战斗，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结果，但是却发现当时她已经彻底死了。这也是她后来为何一直无法开口的原因——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你传达这个残酷的事实，更担心因为这件事导致当时的我和你的矛盾激化。毕竟那个时候，我们两个至少还能算是‘和谐共处’，不是吗？”
“……”
“哦对了，我也许可以这里打伤她，让她上不了前线，这样也就不会牺牲了，对吗？”空之律者突然说道，“可惜，这里只是一段记忆，无论你怎么做，历史都不会发生改变的。”
于是，当初第三空港的那段记忆再一次在二人眼前复现。
“她到头来，什么都没能拯救，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她踏上了那片战场，毫无意义的死去，沦为一个失败者。”空之律者还特意加重了“失败者”这三个字的音量。
“姬子老师……不是失败者！我不许任何人侮辱她！”琪亚娜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那你倒是说说，她拯救了什么？圣芙蕾雅在此之后一蹶不振，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曾经的辉煌，德丽莎也无心管理学校事务。现在，整个学院几乎可以说是凋零——还真的有人记得当初为了什么建立圣芙蕾雅吗？算了，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当初我们在那里差一点引发的危机之后，学生全部就地解散放假，随后就再也没有人认认真真地去上课了，要我说，不如早点关了算了。”
“姬子老师，拯救了我。在圣芙蕾雅相遇的大家，拯救了我。”
“她拯救了你，但是她的执念，却也成了你无法赢过我的理由，无法战胜我的诅咒。”空之律者伸出手，凭空燃起火焰，凝结成一颗红色的宝石，“在天穹市，若是你当初扣动扳机，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但是你想活下去，你的老师希望活下去。但是活下去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必须永远承担贯穿余生的自责与愧疚。这种负担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对你的救赎，倒不如说才是真真正正的诅咒。”
“你说对吗，无量塔姬子？”空之律者盯着手中的疾疫宝石，仿佛询问一般，“哦对，我忘记了，虽然这颗宝石里确实有着你的一部分意识，但是已经残缺不全，根本无法称之为‘灵魂’了。还真是抱歉呐琪亚娜，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也说不定。就像我曾经在梦中所看到的那样，我将你彻底击败，完完全全掌握了这具身体，宣告者空之律者的回归。虽然场景有所不同，但是结果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随着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化，二人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平台。
“疾疫宝石，熟悉的触感。”疾疫宝石缓缓下落，落在空之律者手中，“西琳曾经有六颗宝石，现在却只剩下了一般。不过不要紧，之后我会全部拿回来的，拿回原本属于西琳的一切。”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你阻止不了我的。”空之律者怜悯地看着琪亚娜，“哦对了，我再稍微告诉你意见和你有那么一丁点关系的事情吧。还记得之前回忆中提到的女武神冲锋队吗，她们的队长的名字叫拉格纳，而那队冲锋队当时其实有一个女武神恰好缺席了，没错，就是无量塔姬子。拉格纳既是天命的女武神教官，也是无量塔姬子的老师。”
“什么？”
“所以，她会去极东的圣芙蕾雅也与你我有些渊源。因为冲锋队没了，失去了老师和同伴，一样变得流离失所。但在那里，又遇到了我和你。而这一次，则是要了她的性命。至此，拉格纳率领的冲锋队，全员团灭。”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我当然不知道，这些都是疾疫宝石告诉我的。”空之律者举起手中的疾疫宝石，“她内心的负面情绪，残存的记忆碎片组成的破碎的意识，被疾疫宝石好好地保留了下来。无量塔姬子终究也是人类，在生命的最后也依然有着负面情绪的爆发，这一切也许就是对于你口中她拯救了你的最大的讽刺也说不定？”
“至于逆熵基地的那群人我就更不想说些什么了，毕竟逆熵基地自己都混进了千人律者，两次被入侵也就不奇怪了。你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拯救，但是你却忽略了，有些人在黑暗里呆得太久太久，久到已经浑身漆黑，甚至于当你想要伸出手拉他一把的时候，他反而会想要把你拉下来一同坠入黑暗。你口中名为希望的光芒，能够照亮这个几乎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吗？而你和你的同伴，你的战友，又能承受那些久居黑暗的人本能散发出的恶意吗？甚至于，当你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时候，你有与整个世界为敌的觉悟吗？世界上有着太多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不会放任你们随便改变世界的规则的。即使是现在支持你们的人，你也无法保证下一秒他们会不会成为你们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理由。这一点，奥托比你们看得清楚得太多太多。而你们的天真，也恰恰成为他利用你们的权柄。我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实现了奥拓的夙愿，你们一定依然会走上他给你们安排的道路。过去是，现在是，未来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