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魔都 第一百一十一幕 茧
2008年2月14日 上海 虹口区 老场坊附近
方欣楠敲了敲门，在确认了对方的允许后，方才缓缓走进房间。
“哟，这不是异端审判局的小丫头么？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指示么？”
坐在方桌尽头的吕妍正在独自一人享用着属于她一个人的晚餐，菜单内容是大米饭、粉蒸肉、荷包蛋、醋溜白菜和一碗清汤；在经历了上次的对峙后，吕妍似乎已经对这个异端审判局的成员有了底气，在示意李泽渊是站在自己这边后，对方很明显有些举措不定。而吕妍的一个恶趣味就是，喜欢看别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所以对于她的出现，她也没有表示厌烦，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不敢不敢……我只是一个小职员罢了，您是总管，肩负着一座城市的安危与未来，我能做的，只是我的本职工作罢了。”
“本职工作？”吕妍放下筷子，“你的本职工作该不会是监视我的个人生活吧，自从你来到上海之后，我好像每天都会看见你，不管我自己是否愿意。”
“当然了总管阁下，毕竟我现在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方欣楠这么说的时候，吕妍不不由自主的耸了耸肩膀，低下头继续吃餐盘里面的饭菜。
“食堂伙食不错？”突然，她冒出这么一句。
“怎么？你不也在这里吃饭？”
“啊，今天去宝山路附近找了一家小吃店解决的，放心，这点钱我还不敢去报销。”
吕妍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方欣楠见对方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态度，因此打算继续聊下去，然后在杀个回马枪，把话题引到自己预想的范围内。
“你要说什么？我想你这个时间点过来，应该不是刻意来破坏我吃饭的气氛吧。”
“说得对……嗯，我是想来问一下，一些有关于去年财政报告的事情。”
“财政报告？”
听到这四个字，吕妍吃饭的嘴停住，她看着对方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资料递交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啊，对啊——不然您觉得为什么内阁会派遣巡视组？抱歉这也是例行公事，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我记录下我们之间的谈话，然后就不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了。”
“行，那你问吧。”
不知为何，吕妍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俗话讲身正不怕影子斜，在盘古议会这个巨大的体制内，需要做到公正不阿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当然了，前提是没有受到什么东西的蛊惑，或是……因为某些事情而掩埋自己的初心。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首先第一个问题，您是在什么时候当上上海分部总管的，要知道直辖市总管可以能拥有省总管同级的权利和责任，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嗯……我记得好像是2006年的春天吧，在那之前我直属于盘古议会的某个特殊部队，为内阁清扫一些障碍，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很顺理成章的当了总管。”
“特殊部队？直属于内阁？”方欣楠的表情有些暧昧，“让我猜猜看啊，从前线退身下来，能够当一座城市的一把手，也就只有灵魂奥术师剿灭部队能够做到，我说的没错吗？”
“确实如此，我表现优异，背景也很干净，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我始终相信吕妍阁下您是一个厉害的总管，只是不明白一点，那个小队在2003年因为某个特殊原因解散后，内阁给予了小队成员可以说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补贴，明明这种好事您不但没有要，而且还当了总管……”
“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突然，吕妍猛地一拍桌子，拿着筷子在空中比划；与此同时，方欣楠也操控着奥能让一支中性笔自己移动着，记录二人谈话的内容。
“你是不是不理解为什么我放着优渥的生活不去，反而当了一个城市总管？”
“确实是这样，您的背景资料显示您的女儿和丈夫在一场意外中身亡，而且您又是内阁直属部队的队长，那笔补贴完全够支撑您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意外……啊，原来他们是这么说的……”
“您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刚刚那段话你可别写进去。”
“我明白了。”
在奥能的作用下，中性笔倒转一百八十度，露出有橡皮的一头，缓缓擦去纸张上的字迹。在那之后，方欣楠笑了笑，把笔放下，单手杵在桌上，与吕妍四目相对。
“这就有些奇怪了，剿灭灵魂奥术师的特殊部队，会对灵魂奥术师有宽容政策吗？”
“你指的应该是一个叫做胡安的女孩吧。”
“啊——对对对，我说的就是她。”
方欣楠被对方的警觉性吓了一跳，原本在她的设想中，在提到胡安的名字后，对方一定会先愣住，而后随便找出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毕竟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异端审判局的成员，就算是无神论者也会执行内阁的命令，那就是将灵魂奥术师的存在抹杀。然而吕妍却表现出了她一贯了冷静，果然能当上总管也是有自己的魄力所在，想到这里，方欣楠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场心理战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胡安是按照正常流程获得的奥术师资格证，当然了，那只是临时的；就像你买了一辆新车，没有摇到号就只能上临时牌照，这是一个道理。”
“为什么破格让她加入盘古议会？虽然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可你知道这不符合传统。”
“很简单，在去年巨龙尸骸出现在上海后，闇烟开始对上海奥术师造成一定的影响，而身为灵魂奥术师的胡安却和明显不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于是我就在想，既然如此为何不将她纳入自己麾下呢？有李泽渊、胡安的闇烟数据调查，以及张晓丽、王英彦给予我的情报支持，就等于我身边有了四把利剑，虽然很可惜，我现在已经丢掉两把剑了。”
“请节哀……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方欣楠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开始嘲笑吕妍的话语，说是拥有四把利剑，可是如今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到底还有几把剑是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过不要紧，这个答案很快就会知道了，想到这里，方欣楠不禁露出了笑容。
“那么，在有关巨龙的事务调查完毕之后，胡安该何去何从？是按照标准流程将其注册为盘古议会成员，还是按照传统将其驱逐？”
“这件事情我自己决定，只要我还是上海的总管，你就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
“哈哈哈，吕妍阁下果然是一个惜才的人，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聊一些别的话题好了……根据《盘古议会上海分部2007年财政报告》的数据显示，有很大一部分的支出在土建和基建两大块，然而我到上海这几天看了看，除了一些金融中心区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吕妍已经把餐盘中的食物吃了个光，她将其放在一边，拿出卫生纸擦去嘴上的油，“——投资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们年轻人不要总是急于求成。”
“这就怪了……”
“怎么？”
“我之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那些潜伏在的逢魔之原下方的怪物，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包括黄浦江上出现鲸鱼那次也是一样，就好像到处都是他们的巢穴，它们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
“你到底想说什么？”吕妍的眉毛微微抖动，方欣楠也借此确定了自己的方向正确。
“啊——没什么，只是说，是不是应该在即将有可能展开的，下一次的东方明珠塔突袭作战之前，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呢？这样一来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蹈覆辙，您虽然击败了死灵协会对于上海的进攻，可是现在却弄得自己也快不行了；天空塔的存在让这座城市无法得到外界资源的补充，因此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又怎么样？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由于内阁已经下令对东方明珠塔进行清除工作，所以有关的调查我也会尽快安排。”
听着对方的官腔和客套话，这位异端审判局的女性不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总管阁下，您刚刚说，自己的手中原本有四把利剑，只不过不小心失去了两把对吧；可我想要告诉你的，其实那丢掉的两把剑，有一把已经指向你自己了。”
“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有闲心，去一趟陆家嘴，你就会明白了——那个灵魂奥术师、王英彦、还有两个死灵协会的人，他们现在已经朝着你所谓‘天空塔’的方向走去，估计现在已经快要到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妍猛地起身，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方欣楠，“王英彦和张晓丽已经死了，她们都死了！就算她们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
“可是什么？”
方欣楠打断吕妍的话，她也用同样的目光审视着对方，像是生怕什么秘密被发现似的，吕妍重新坐在座位上，拿起一把木梳子，轻轻梳起自己已经有些变了色的头发。
“吕妍阁下，头发是我们女人的一个重要标志，切记要随时保养啊。”
“等你做到我这个地步，你就明白你连自己自由的时间都没有。”
“那我还是算了吧，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比较适合我。”
“别和我扯家常，老实说说吧，王英彦……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啊？”方欣楠摊了摊手。“我给你的建议是，现在最好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你的剑真的对你做出什么……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结果，我们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吕妍皱了皱眉，“你不是巡视组派来的人吗？按理说对我越不利的东西应该对你越有利吧。”
“您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总管阁下，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啊。”
“……”
吕妍沉默了，方欣楠古里古怪的话让她有些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这种小问题对她来说并不是眼下急需解决的；王英彦如何还活着，为什么不回老场坊来报道，这一点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剑是否真的如方欣楠所说，指向了自己。想到这里，她拿起座机，拨通了浦东新区总管的电话。
“喂？我是吕妍……我现在需要你们组建一支代行者小队与我汇合。地点？陆家嘴附近，具体的等到时候联系。”
紧接着，她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大衣披上，关闭桌子上的台灯，端着餐盘朝着门外走去；方欣楠见对方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也收回了记录用的笔和纸，她缓缓走到吕妍的身边，打算随便阿奉几句，可对方并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出办公室，仿佛将方欣楠当做空气一般。
“唉——多说无益啊，吕妍总管……”
站在昏暗走廊的尽头，方欣楠望着吕妍渐渐离去的身影，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那么……趁着这段时间，稍微调查一些别的事情吧，万一他们到时候打起来我可就不好办了，吕妍总管……上海到底隐藏着你的什么秘密呢？”
2008年2月14日 上海 浦东新区 南京路附近
按照原先指定的路线，我和胡安已经来到了震旦大厦的下方，死灵奥术师二人和王英彦紧随其后，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聊天，毕竟周围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了黑暗。这片区域是那些怪物们的聚集地，除非没有办法必须正面与之战斗，避开它们是最明智的选择。
幸运的是，除了偶尔发出几声哀鸣的乌鸦，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遇到。那些怪物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般，借助云层透过的微弱月光，能够远远眺望到巨龙黑色的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仿佛已经成为了上海奥术师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好像一件稀奇的事情每天都在出现，那么这件事情终究会变成平常的事情。
震旦大厦——
这座一百八十米高的超级办公楼于2003年竣工后，盘古议会便将其纳入囊中，作为天空塔的设立地点而存在。要知道，天空塔的设计一般都会将其隐藏为普通建筑，向上海分部这样招摇过市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所见，不过既然能够显摆，就说明有显摆的资格，没人会去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做一些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
“上海……这座完全由金钱堆积起来的城市，到现在居然这样空无一人……”
“文昌，你在感慨什么？”
“你知道……我在回国前一直以为上海是一座和东京很相像的地方，高楼耸立，钢筋混凝土组成的丛林，寸土寸金；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毕竟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到过这座城市。”
“等这一系列事情结束之后，你们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王英彦向前几步，走到了我们四人的最前面，像是将军一般做出一副要演讲的样子，可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我就上去吧，有一些事情只有亲眼所见才是事实……真希望我错了。”
大楼的门上了锁，这种程度的防护对于一个奥术师来说能够轻而易举的破解，我原本以为王英彦会带头解锁，然后继续前进，毕竟他在怎么说也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可是当我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却退缩了，同时给了许文昌一个眼色，示意他帮忙解锁。
“我倒是没问题……但为什么不自己来？”
死灵的力量从他的手中绽放，暗绿色的光芒顺着指尖穿梭到玻璃门之间的缝隙中，几秒钟后，清脆的开锁声传来，大门被打开了；面对许文昌的质疑，王英彦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个……上次不是说过了，那次作战我收了很严重的内伤，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恢复过来，所以抱歉了。”
“继续前进吧，话说，这么大的一栋楼，我们要从哪里开始调查啊？我刚刚估摸着，这怎么说也得有个三十层，我们只有四个人，不可能每层都找一遍吧？”
“四个人？不是五个吗？”陈思真质问。
“那个音乐家不算……他要和胡安一起行动。”
这话在理，但是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别扭？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能离开胡安，除非那一天到来，我都会作为她的守护神而存在。
“去中间，也就是十五层与二十五层之间，我在被吕妍调入超古生物研究院之前在天空塔工作过一段时间，盘古议会将那里改造成了一个超大的空间，但是我没有权限进入，所以只得管中窥豹。”
“盘古议会这么豪气么？”陈思真感慨道，“这么多的地方被你们设立成安全屋、分部所在地、可据我所知，你们的财政状况根本无法支撑你们拥有的这些建筑。”
王英彦没说话，估计他对这方面根本就谈不上了解，或者从来没有接触过，陈思真说这句话的对象很明显是弄错了。
顺着安全通道，我们来到了王英彦所说的十五层与二十五层之间，这间隔十层的楼层，居然只有其中的一扇门，看来王英彦说的没错，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他一马当先，打开大门，可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似乎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将我们吸了进去，重力在此刻完全失衡，我们被吸入了这个空间中。
“我的……妈呀……这究竟是……”
这并不是一个我想象中的，一个正方体空间，而是一个球状空间。就像地球被某种力量完全镂空一般，只留下地核在其中绽放光芒，我们站立在“地核”的下方，重力仿佛倒装一般，当然这还不算让我震惊的地方——那个我所比喻的“地核”，是一个悬挂在这个球状空间正中央，一个灰黑色、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椭圆体。
“这是什么东西……啊——”
“应该是某种奥术器具吧，喂，你们看这个。”
许文昌望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与之相对的，陈思真表现得倒是很冷静，他走到连接椭圆体的大型机器附近，查看着上面所显示的资料。
“日志？吕妍写的？”
“让我看看！”
我和胡安准备查看陈思真的那些资料，王英彦却一个健步把我们推开，率先跑到机器旁边，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他的眼睛在放光，视觉全部集中在电子显示屏上，不想做过任何一个细节。为了帮助他，我来到机器附近，看着那一条又一条的内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2007年12月21日，那是时空裂隙……这是我在泛人类史中能够找到，唯一适合解释这一现象的词汇，天空中出现两条巨龙，东方的龙和西方的龙，这种原本应该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幻想生物，可是却出现在了这座城市上空，更重要的……是它带来了我最想要的东西——盘古的“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计划似乎向前加速了几个档次，那些看见了奇迹的家伙，必须让他们记忆清除，这些事情交给王英彦和张晓丽去做。
电脑屏幕的后方出现一道蓝色的光束，随着机械发出的噗呲声，吕妍的身影出现在了光束之中，这是……什么特殊的投影奥术么？为什么能够将人物的全身投射出来？眼前的吕妍似乎在说什么，像是……在记录日记？
2007年12月26日，李泽渊，一个似乎对过去耿耿于怀的男人，我们身上有共同点，只要他能够对我敞开心扉，同时我再抓住他的心，那么这个人一定也能够为我所用。盘古议会夺走了他所珍视的东西，所以我们一定可以理解，盘古之力的能力持有者？我才不管那么多，如果他是持有者，内阁早就处理他了，所以这个家伙一定也和我一样，是被抛弃的棋子。
我懂了，这似乎是某种科学技术结晶的产物，能够记录一个人的影像，并且将其完全复制的技术；人类的科技进步已经快要能够逼近奥能所塑造的奇迹了么？
2008年1月6日，必须要加快进度，内阁已经察觉到我在上海的动作了，出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之前那样，再一次的夺走我的一切！但是这一次！盘古议会，你们永远别想得逞，你们无法伤害我……抱歉有些情绪失控，抱歉……我必须要找到一个理由启动天空塔，然后将茧的能量注射到那个机器内，这样一来内阁就永远无法阻止我，天空塔是完美的结界……盘古议会，你们想要靠这种东西，牺牲一座城市保护自己么？恶心，狂妄，龌龊，自私！
2008年1月27日，巨龙身上的闇烟已经开始逐渐笼罩上海了，我稳定代行者们的话已经开始不管用了……不过还好，韩欣变成的鲸鱼让我有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启动天空塔，现在的上海已经成为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孤岛，这正合我意……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缩小了“世界”，国土炼成阵也能够被局限于这个只有城市大小的世界了，“上海市”被我从时间线中“独立”了出来，这完完全全要感谢盘古议会的作茧自缚；当然了……某些人一定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去关闭天空塔，所以我把开关移动到了老场坊的地下，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那个地方。
2008年2月2日，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想要让李泽渊敞开心扉，却没想到我却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那个男人看来应该是已经完全把自己的心锁死了，不过在看到了我做的一切之后，他应该会明白这一切，他会死心塌地的成为我的棋子。不过李泽渊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我再怎么将张晓丽和王英彦当做我的孩子，他们始终都不是她；就像李泽渊一直在寻找的人一样，非她，即错。他们两个人是我的剑，兵器，兵器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足够了。
2008年2月10日，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运作着……王英彦和张晓丽死了，为了国土炼成阵，他们是必须的牺牲品，如果这一切结束之后我能够获得幸福，我也许会给他们两个人设立一个牌坊吧……不……他们是兵器，我不能多心，我得像李泽渊一样，在心中知道什么是执念。那个异端审判局的方欣楠应该已经看出什么端倪了，在那之前最好不要和她有什么冲突，盘古的“茧”能量已经快要传输完毕了，很快……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闇烟——人类信念所集结的力量，没想到情感的集合体居然能够有如此的能量，它很快要把这座城市吞噬了，我必须加快脚步。
“这到底！为什么……”
王英彦向后退去，他感到脑袋有些眩晕，一瘸一拐的瘫倒在地上，不过现在没有人在意他，毕竟就连许文昌、陈思真、胡安以及我在内，都被吓了一跳。我们眼前的这个东西，正是盘古的“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去年年底出现的空间裂隙中现身，被吕妍封存在这座大厦中的……“茧”。
“这个该死的吕妍……国土炼成阵……她想要召唤盘古吗？”陈思真咬牙切齿，她使用澎湃之握将机器打碎，吕妍的投影也随之消失。
“这不对啊。”许文昌皱眉，“如果说吕妍是想要将上海变为一个‘独立存在’的世界，那她需要盘古的茧做什么？国土炼成阵……在死灵协会的存储资料中，是需要牺牲一定数量的生命，以鲜血献祭降临，而且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所以我不明白……茧……国土炼成阵……”
“会不会是，孵化？”
这时，胡安在本子上写下这两个字。
“为什么？”
“如果把盘古的茧比作鸡蛋的话，这个鸡蛋孵化之后，会出现生命东西？”
胡安的比喻不错，只是有一点，要说是鸡蛋的话，没有蛋黄的鸡蛋怎么可能孵化出来，毕竟国土炼成阵召唤的只是盘古，如果说要用到“胎盘”和“羊水”，就是说，她只是想要利用这个“茧”，去孵化出别的什么东西吗？
吕妍并不是想要召唤盘古，而是想要召唤出别的什么东西……总之那个东西不可能是盘古，如果是盘古的话，她绝对不会用到这个“茧”。
“偷看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就在我们对事实仍旧一头雾水的时候，那个在整个事件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人物出现了——吕妍，以及她身后的一众代行者，像是人偶一般，站立在这个重力失衡的球状空间穹顶。
